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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上的舞者-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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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咱们“作协”能和什么严重得不得了的事儿发生关系?好吧,那你就开门见山吧,我洗耳恭听!
  于是我就将昨天上演在我家里的现代荒诞戏,一五一十地、原原本本地、有情节有细节地讲给他听。
  他表现出了极可敬可爱的耐心,真的一次也没打断我。
  等我终于讲完了,吸烟时,他站起来,挠挠秃顶,在他的书房里踱来踱去,作思考状。
  我也表现出应有的耐心,期待地望着他。
  不料他站住在我面前说:“挺好,不错。”
  我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他又问:“你打算创作多少字?”
  我恍然大悟。我说老苗你想哪儿去了呀?我不是在跟你谈构思!我讲的是真事儿!是昨天真真实实地上演在我家里的真事儿!
  “真事儿?”——他弯下腰,将他的脸凑近我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看了我半天,自言自语地说,“你希望我相信你讲的是真事儿?”
  我说老苗你必须相信是真事儿?你丝毫也不能怀疑的!
  他平静地说我为什么丝毫也不能怀疑?我为什么必须相信是真事儿?——并将一只手放在我额上,自言自语地又说,不过你也确实没发高烧啊!
  我说老苗,我当然没发高烧!我可不是来你家里跟你胡言乱语的。这事儿非同小可,你不能当成儿戏!我尊重你,你是我的直接主管上级领导,所以我才首先向你汇报。而你,有不容推卸的职责向市委汇报!
  老苗说,向市委汇报?你将我当傻瓜耍弄哇?你也想将市委的领导同志们当傻瓜耍弄哇?你是不是神经病了呀?
  我说老苗,你看我像神经病了吗?
  老苗说,如果你不是神经有毛病,那么就是心理有问题了!你这人太自私了吧?你一旦进入创作状态,惟恐受到滋扰,门上要贴“恕不待客”的条子,电话机要关掉,一天只开两小时!连“作协”的例会都不参加!你一旦创作画上了一个句号,就该这家串那家串的了,不管人家是不是在创作中,屁股沉得很,一坐下就跟人家侃起来没完!不管人家欢迎不欢迎你,烦不烦你。捎带着还侃你的下一篇构思!在滋扰别人的过程中,你的另一部作品的腹稿也成熟了,你老这样,为人可就不太道德了吧?我坦率地告诉你,咱们许多作家朋友,早就对你这一点有意见了!甚至可以说他们已经很反感了,你既然说你尊敬我,还视我为你的领导,那么我今天就以作协主席的身份奉劝你,心理状态不能那么阴暗……
荒弃的家园(21)
  我火了。我说老苗你他妈的跟我胡扯些什么呀?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我说着就打开了我带去的布兜……
  老苗说你想往外掏什么?
  我说还能往外掏什么?掏他们穿过的衣服!
  老苗说他们?他们是谁?
  我说还能是谁?是我对你讲的那两个外星来客呗!……
  由于那些小件在上,我一掏,首先掏出的是乳罩和丝织裤头,带出一只高跟鞋,掉在地上……
  老苗的双眼不禁睁大了。他说,那个那个女外星来客,出现在你面前时,穿的就是这?而脚上是高跟鞋?
  我说当然不是你想像的样子!我说老苗你的想像力怎么也开始朝赤裸裸的方面丰富啊?
  我一边说一边又往外掏警服……
  老苗说好兄弟别往外掏了别往外掏了。我相信了我相信了,不就是有两位男女外星客,到你家里将你戏弄了一通吗?这类事儿多了!《飞碟》杂志上期期都有!我完完全全地相信了还不成嘛!还往外掏?别掏了!……
  老苗也有点儿火了!他推开我,将我刚掏出来的东西又往包里塞。
  我说,你既然相信了,那么事不宜迟,我要求你立刻就去向市委领导们汇报……
  我没工夫!——老苗吼了起来——你没见我正在创作吗?我平时为你们这些作家老爷作家少爷作家女士和小姐们服务,好容易挤出点儿时间,自己批了自己一个多月的创作假,你又来胡搅蛮缠!你走你走!快走吧!市里的领导们这几天正开常委会,找谁谁都在!要汇报你自己汇报去吧!拯救咱们全市人的功绩也都归你,我不沾你的光!……
  他一边说,一边将我的包儿塞进我怀里,并将我推出去,呼地关上了门。
  我正站在他家门外发愣,门又开了,只见他的一只手伸出来,将掉在他家地上那只瘦秀的高跟鞋扔了出来……
  我大骂老苗你王八蛋!你将成为千古罪人!……
  市委管文教的曲副书记的秘书小邵接待了我。我以前见过他几面,彼此较为熟悉,所以他对我也还算客气。
  像老苗一样,他表现出又可敬又可爱的耐心,面对面地注视着我,一句话也没插问,静静地听我有来龙有去脉,从容不迫地汇报完。
  “还有别的情况吗?”——他笑了笑。笑得很矜持。在听我汇报到三分之一时,他已经放下笔,合上小本,不做记录了。
  我也笑了笑。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如同奸商,凭着花言巧语,企图骗别人买下什么假冒伪劣产品似的。
  我说没别的情况了。该汇报的都汇报了。又有几分不放心地问他,小邵你为什么记录了三分之一就不记录了啊?
  小邵说你放心吧!我用脑子记住了。
  我说否则我不来汇报的。我知道市委的领导们这几天忙。但我一想到他们说的要惩罚咱们市的话,心里就感到不安,咱们也没法想像他们的惩罚方式啊!如果是小小不然的某种惩罚,咱们承受就是了嘛!可如果他们的惩罚方式很严酷呢?比如说像大地震,像火山爆发,像瘟疫……
  小邵说是啊是啊,那就惨了!不过您也别太杞人忧天。只要有市委的正确领导,有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配合,什么妖妖怪怪、邪邪魔魔的,包括您所说的什么外星男女来客,都是足以被打败的!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之下,希望您都要一如既往地相信人民相信党!……
  我说小邵,您的话很对,很正确。但是,咱们最好姿态高些,尽量不把事情搞到武装冲突的地步,据我分析,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其实是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而来的,那么我们就不应该讳疾忌医是不?
  小邵说当然当然!看了一眼手表,话锋一转,问我看过上演得很火暴的美国巨片《真实的谎言》没有?
  我说一直想看,可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去看。
  小邵就从本儿中翻出一张票给我。他说是下午的票,时间很从容——可下午他要列席常委会,负责记录,去不成了。建议我一定去看看,娱乐娱乐,消遣消遣,尽量松弛一下以往绷得太紧的创作神经。
  他一直送我到市委大楼的台阶上,和我握手道别时,拍着我的肩又关切之至虔诚之至地再三叮咛:“悠着点儿,千万悠着点儿!身体是本钱啊!身体一旦垮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真实的谎言》非常之好看。场面异想天开,令我大饱眼福。美国佬真他妈的有钱!竟拿得出一个多亿的美元拍一部电影!
  散场后,我仍独自坐在坐位上发呆。心想人的眼睛真不是一对儿好东西!光欣赏美还不满足,还要看到刺激的情形,甚至还喜欢看到血腥,看到邪恶,看到色情。
  《真实的谎言》里虽然并没塞入多少血腥、邪恶和色情。但未免太卡通化了。美国佬创造了不少卡通式的英雄人物。从男女超人到“兰博”到“机器警察”,使全世界的观众看这类美国电影时,比玩电子游艺机的儿童还发傻!
  于是又联想到我摊上的事儿,何尝不也是“真实的谎言”呢?
  天塌下来众人顶。反正我能做的,已经做到了,但愿两位男女外星人别再来找我的麻烦。
  第二天第三天我接连去钓了两天鱼。收获颇丰。活的养在浴缸里。死的收拾了出来,冻在冰箱里。一分心,将我摊上的事儿忘到脑后去了。
荒弃的家园(22)
  第四天妻从娘家回来了。对我特别亲热。仿佛我们之间并没发生过什么误会,怄过什么气似的。她说我瘦多了,准是因为用脑过度,睡眠不足。
  刚吃过晚饭,她就催我洗漱。刚洗漱完,她就给了我几片药,非看着我服下去不可。我问她是什么药?她说是某种复方维生素,调解植物神经的。说你不是植物神经紊乱吗?从今天起,就坚持服这一种药吧!……
  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不在家里,而在医院的单间病房。
  正纳闷儿,一位年轻的护士小姐走了进来。
  我问几点了。
  她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一会儿就要开饭了。
  我问我怎么会在这儿啊?
  她说你病了。
  我问谁把我弄这儿来的?
  她说你妻子,还有你们作协的负责同志陪着。
  我问是不是一个又高又胖,“胡汉三”似的男人。
  她说没错儿。特像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的还乡团头子“胡汉三”。
  我一想那就是老苗无疑了。
  我又问这是什么医院啊?我什么病啊?
  她狡黠地冲我一笑。说你何必非知道那么多呢?这里条件不是挺“上档次”的吗?既来之,则安之呗!市里的领导对你可关心啦!其实你的级别没资格住单间,是市里的领导特批的……
  我困惑之极地“噢”了一声。
  而她一边说,一边用抹布这儿那儿象征性地带有表演意味儿地擦了一通就走了……
  中午我饱饱地吃了一碗米饭半条清蒸鱼。
  我暗想护士说得不错——这儿条件确实“挺上档次”的。内有浴室,外有庭院。环境清幽。既来之,则安之。不管究竟为什么把我弄到这儿,毕竟休闲些日子对我并没损失……
  下午来了一位老医生,装出随便聊聊的样子问了我一些问题——你最近常看什么书啊?在创作阶段每天写多少字啊?你说的那两个男女外星人又来滋扰过你吗?你梦见过他们吗?你常失眠吗?你爱幻想吗?你经常希望成为引起公众关注的人物吗?……
  我不是白痴,至今已写出几百万字,并且多次获奖的一位作家怎么可能是白痴呢?
  于是我反问:“医生,这儿是精神病院吧?”
  老医生的目光,从镜片后研究地注视着我。我以为他一定会讲假话,一定会对我撒谎。
  不料他坦率地回答:“对,这儿是精神病院。”
  “高干病房?”
  “对。高干病房。”
  “得精神病的高干多吗?”
  “不少。高干也是人嘛。商品时代,人人的观念都受到彻底的冲击,他们更不例外。不过比起来,他们多数是‘文疯’。不砸不闹,不号不叫。近乎‘忧郁症’而已。既忧国家,亦忧自己。还有些患的是‘老年痴呆症’。猛一下子离开了‘权力场’,心理失重,容易患‘老年痴呆症’……”
  “那么您看我是属于哪一类呢?‘文疯’还是‘武疯’呢?”
  老医生又研究地注视起我来。
  我说:“作为病人,我有权了解自己的病况是不是?”
  他沉吟了片刻,以更加坦率的口吻说:“对。你当然不属于‘武疯’。凭我的经验,觉得你也不是‘文疯’。你根本就不应该住进来。”
  我说那您批准我出院行不?我说不是高干而能有幸住进高干病房,以特殊的方式休闲休闲,又何乐而不为呢?但如果是精神病院,那就是两码事儿了,我说我非常不习惯被当成精神病患者……
  他说他很理解。好人被当成精神病患者看待,渐渐也会变成精神病患者的。这里有个心理环境影响,心里暗示和心理导向的问题。他说不过他没权批准我出院,我出院得“作协”领导同意。“作协”领导也做不了主,还得请示市里领导……
  我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受到如此厚爱?
  他说你不要再提什么外星人了!说关于外星人,他一向持不可不信,不可全信的态度。但仅凭这一点,是不能构成我精神不正常的医学根据的,说我若想要出院,就看我在“作协”领导面前表现怎样了!……
  我说您给我们“作协”领导打电话!我要求立刻见到他!越快越好!……
  于是晚上老苗来了。我妻子也来了。
  老苗语焉不详地问我感觉如何?
  我说感觉好极了!
  不待他再问什么,我双手握住他一只手,装出羞愧无比的样子说——老苗哇,苗主席呀,咱们相处了那么久,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有时候喜欢危言耸听,恶作剧!什么外星人啦,什么“真话拒绝症”啦,什么来自另一个星球的惩罚啦,都是我闲极无聊胡编的呀!经过在医院里这一整天的反省,我已经认识到这样的玩笑是开不得的了!……
  老苗就和我妻子对视了一眼。
  我妻子问:“那,两套警服你哪儿弄来的?”
  我说是我从某个摄制组借来的,其目的是为了将假的说成真的一样……
  妻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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