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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杨默默点头,向听风低声道:“随我来。”
听风撇了撇嘴,又看了瑞香一眼,瑞香眼神清澈,温和地朝她点了点头。她一咬牙,道:“王爷,我……走了。等你来……”瑞香又点了点头,听风垂首半晌,终还是跺跺脚,跟上了凌杨的脚步。
瑞香眼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走远,长出了一口气,晃晃脑袋,让混沌的头脑再清醒了一些,才提声唤道:“有人么?帮我取些笔墨来。”
没过多久便有下人拿了笔墨过来,柳眉想必还忙着,一时顾不着他。瑞香取了一张薄纸笺,用蝇头小楷写了几行字,便卷了起来看着出神。
听风一贯相信他,所以根本未在意他言语里不合理或者说说不清楚的地方,便乖乖去护国寺了。他也不过只要她去护国寺,剩下的事,自有其他安排。
哎,所谓的利用呢,利用谁,都是利用罢了,又能有区别。况且,各自之间,原本不过是各自的算计,这十丈红尘万里江山,若是真能任凭人算,倒也好了。
他看着那张薄纸笺,出神之间,竟忽然慢慢念起一首诗来,细听去,才知是一首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
天下·君临 第五十一章 五十弦
(即将完结。虽然结尾大概会被人说仓促烂尾,但是,我只能说,我已尽力。)
等到天再次黑下来时,伊吕、莫岚与云翎终于回来了。
这段时辰里瑞香又迷糊着睡了一觉,等到柳眉轻拍他的肩膀将他唤醒,再睁眼时那三人都已在跟前。
瑞香下意识地要挣扎起来,柳眉连忙又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躺着说就行了,我们都听着。”
瑞香忍不住莞尔,顿了一会才道:“情形如何?”
伊吕叹了口气,摇头道:“根本不用分析,一看便知如今棘手得很,处处都于我们不利。阿翎将媚儿的话转告了,我们亦去北方军中查看过,的确人数比之其他三军少了许多,但是也不是我们可以对付。至于杜若疾其人……”他缓缓道,“平常来往不多,而且四方军将领,又有谁会当真将其他同仁当作敌人去研究。要怎么对付他这样的人,我实在丝毫把握也没有。”
“皇城如今不过是仗着地势之利顽抗,坚持不了多久。之前皇上身边的近卫军御林军全部大批换人,如今亦有无数临阵倒戈,幸亏统领忠诚,及时发现,否则只怕皇城早已被攻下。”云翎手指掰着桌子,一点点摩挲,“而如今最重要的问题,也是三殿下的军队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丝毫没有进犯外郭城的理由,那便是,我们没有丝毫军队可供调遣。”
瑞香闭眼想了想,轻声道:“北疆……”
“偷偷将北疆军队带回一部分倒也不是不可以。”莫岚接口道,“只是。为了不让藏仪起疑,必须悄悄带,然而数目又不能带少了。这一来一回得费不少时间,等到我们回来。只怕皇城已经被攻下。”
“所以,只需要父皇撑到援军回来还没驾崩,就还有机会,对不对?”瑞香忽道。
另外四人沉默,良久之后。伊吕道:“对!”
瑞香咬了咬牙,轻声道:“我有办法。”
四人顿时屏息凝神等他说,却见他一手指向桌上,道:“那里有一封信,我刚刚写就,你们只须想办法将它送进皇城中去,我们就还有办法拼死一搏。”
一封信便能起死回生?伊吕等人不禁面面相觑,虽然不是没见识过瑞香之能,但是如今情势严峻。实在非同往常,瑞香常常说他喜欢赌,可这一次同以往的赌局都不同。竟是以整个大钧江山做了赌注。
“可是……”伊吕沉吟道,“我们怎么才能将它送去皇城中呢?”
瑞香轻轻道:“这个其实很好办。因为这封信本身便是写给三皇兄军中……嗯不。也不算三皇兄军中,应该说。是目前颖皇叔或者三皇兄都比较器重的某个人的。只要这封信到了任何一个逼宫军中地士兵手里,都可以辗转到达那人手中。”
听他越说越奇,云翎都忍不住急问:“那人究竟是谁?”
瑞香长长呼了口气,手指又不由自主地揉起了额头,道:“五十先生。”
“五十先生……”云翎怔怔,“似乎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听过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封信一旦到他手上,我们就有机会。”瑞香道,“虽然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一点上不是我这个多疑之人的风格,但是如今,只能这样,相信他了。”
“好。”莫岚拍案而起,“既然你都说相信他,我们也都相信你。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即刻动身去北疆调遣援军回来!”
“你拿什么调遣?”瑞香睁开眼睛,好笑地看着他,“你还有兵符么?还有兵权么?有何皇城已乱地证明么?难道你想只凭你当年在军中的一点威信,便能随便让将士们相信三殿下谋反,乖乖放弃守疆而跟你回来?”
“这个……”莫岚张口结舌,抓耳挠腮地说不出了话。
“这个,还是要等这封信。”瑞香看着他道,“如今这封信是当务之急,若是你实在急着做些事,不如去送信罢了。”
“好,我去。”莫岚一下抓起那封信,转身便要走,瑞香又道:“伊统帅,莫岚粗枝大叶,这事单交给他,我不放
伊吕点头道:“我明白。”说罢便起身,跟着伊吕一起去了。
顿时只剩下了瑞香与两个女子,柳眉看看瑞香,又看看云翎,终于还是秀眉微蹙,道:“王爷可饿了,我去拿一些宵夜来。”说着也不等回答,便走了出去。
云翎一直盯着瑞香地脸,沉吟许久,才道:“五十先生,这个名字,我似乎无意中听过……总觉得熟得很啊。”
“锦瑟无端五十弦。”瑞香轻笑道,“你可想到了什么?”
“五十,弦?”云翎反复念着这一句诗,忽然惊愕站起,强自压抑颤抖的声音,“连惟弦?”
她忍不住在房间里转圈:“不会这么巧罢?他,他不是伊吕的师父么?为何要襄助三殿下?”
“他不仅襄助三皇兄,还襄助颖皇叔。”瑞香轻声道,“我曾经见过一些卷宗,说伊吕的父亲,曾经与颖皇叔一起治理过明澜江水患。而连惟弦早年走南闯北,听风曾说,他的师父,曾说有过一件他哪怕舍弃性命也做不到地事。连惟弦收伊吕为徒,也曾说过是欠了伊吕父亲的情,而他早时与我略有交情,也曾说过,他有时不过身不由己,却在能帮我的时候都尽量帮过我,但是有些事他又不得不做,你可想到了些什么?”
云翎咬住了嘴唇,忍不住连呼吸都摒住。
“连惟弦,是见过了伊吕的父亲与颖皇叔治理水患,他当时做不到的事,便是拯救那时被水患危害的百姓罢。听风曾说她师父当年是,少年自负凌云笔,加上文武双全,难免觉得世间一切都可得,而当他看着水患无能为力,却有颖皇叔出手摆平,他自然会有一种……感激崇敬的心情。”瑞香淡淡道,“所以,只怕他当时答应过伊吕父亲和颖皇叔,以后用得到他的地方,他必不推辞!伊老统帅要他收了伊吕为徒,而颖皇叔……只怕就是……”
“……”云翎知道他的这番推测算得入情入理,却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想来,有很多事,都是他暗地启发。”瑞香说着,心中却想起那滴血认亲,多半,也是连惟弦故意引他去想。“像连惟弦这样地人,总是一诺千金的。所以,哪怕知道颖王所行不义,他还是会听从吩咐。这一次三皇兄逼宫,多半也是受颖皇叔的唆摆,那么这位五十先生在敌军营内,就一点都不希奇了。”
“那你写给他地信……难道是劝他不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翎说完便摇头,“不,这种话,是说服不了他的。”
“我是……威胁。”瑞香似笑非笑,“威胁他做一些完全不背叛颖王和三皇兄地事,甚至是立功地事。这是威胁,但是要求的事完全不难做到,那么我觉得,他会做。”
天下·君临 第五十二章 刺客
“威胁?你有什么可拿来威胁他?”云翎只觉自己隐隐觉得了一丝不安,“你别告诉我……”
“对啊,就是听风。”瑞香半闭起眼,“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了。所以我告诉他,若不按我说的做,听风如何,我不保证。”
“瑞香!”云翎再也忍不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瑞香全身连一丝动弹都没有,只静静道,“我已经遣人将听风送进了护国寺,并好好看守。护国寺中很隐蔽,如今连惟弦在军中,没有能力亲身出来查看。而三皇兄既然逼宫,既然想做皇帝,就不能违背祖训,护国寺,他还是不敢搜的。连惟弦之前将听风藏在了海大人府上,他只消派人暗查一下,就会发现,听风已不在。而我所在的地方,听风也不在!”
云翎瞪大眼睛。
“连惟弦曾引我为知己。”瑞香继续道,“他何尝不懂我?他自然懂得,我是那种,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能利用者皆为我所用的人。他四处都寻不到听风,便会知道我这次是动真格的,为了他的小徒儿,他会按我说的做,尤其,我要他做的事,并不背叛,也绝不违背他自己当年的承诺。”
“你这样做,又将听风置于何地……”云翎叹息道,“听风是个多么单纯的女孩子,只一心一意待你好,连回报都未曾要求过……”
“就是因为如此。”瑞香的声音忽地提高,又忽地低了下去,“她不该在我这里耽误了自己。”
“你总是如此。”云翎苦笑道,“你总觉得自己活不久,所以任何人都不用把你放在心上。所以任何人都不要在乎你最好,所以你只纵容你身边每个人去做他们想做的,却只是一味推离所有人。…你纵容他们的所有,却只不喜欢他们。更不喜欢自己……”
瑞香安静听着,等她说完才笑笑,柔声道:“阿翎说是这样,便是这样罢。我累了……阿翎等着伊吕与莫岚的消息罢,我想……先睡会了……”
云翎咬着唇看他。却见他果真闭起了眼睛,呼吸也算平稳,当真是想睡觉了。她一向刚强,无论人前人后都喜欢一味地刚强,哪怕没有人看她,她也要刚强给自己看,所以几乎从不流泪。可是只是这样的瑞香安静睡着的样子,竟让她眼眶一点点热起来,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好几滴水都落了下来。
“笨蛋……什么地方都聪敏无比,偏偏只有这里看不透……”她轻声咬着唇骂,“我当初。亦不过是怕,所以逃……”
说到一半。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狠狠跺了几下地,终于转身出了去。
对地。当初的云翎其实只是怕而已,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地情分,彼此之间太过熟悉,那时的她虽然不像如今一样可以这样明确地说出来,却也已经隐隐感到瑞香的那种念想:因为觉得自己活不长,所以他甚至希望不要有人去在乎他哪怕他自己其实很希望自己有人在乎,可就是如此的矛盾,让云翎害怕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即便再刚强,也会想日后的平静日子,那传说中地安稳岁月,所以她只觉得,瑞香这个人,哪怕她想爱也爱不起。因此云翎只选了最简单直接的法子,逃了。因此哪怕对伊吕不过是对于己有恩的大哥的感激,在瑞香认为她已芳心暗许时,并未否认。后来才知,只有听风那样的,单纯又呆傻地只单方面想对瑞香好,至于瑞香对她如何她完全未放在心上,这样的蠢丫头,才反而能陪着瑞香一起。
可是这一次,却是瑞香亲手推开她了。
世间安得双全法,人生又几回如人愿。世间事,大抵不过如此罢了。而年少轻狂,不知自己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也大抵都无法重来。
她站在房门外,慢慢握起手掌,才记起自己竟然忘记了问瑞香信上要连惟弦所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心中不禁苦笑着自责,云翎啊云翎,你是越发没出息,当此多事之秋,你还纠缠于这些的小儿女心思,当真可耻。
想罢,她狠狠地扬头,向柳眉处走去了。
瑞香听着云翎的脚步远去,忽然从平躺侧过了身子,微微蜷缩起来,有一种胃部抽痛想要呕吐地感觉哭也哭不出,叫也叫不出,就只剩了这样的感觉,难受至极。
只有自己不在乎的人,日后才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辜负之。
手腕枕在脸颊边,微微有些毛糙,一条细长地东西磕着脸颊,举手看时,微微一怔,却是当年那一条长命缕。他叹口气,还是微微闭起眼来,一路回想,这一切,却都是如此一步一步而来,由旁人,或者由他自己,一点点将所有的千丝万缕打成了死结。
也不知发了多久地呆,忽然听见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在静夜中显得万分突兀。瑞香翻身而起,下意识地握住了衣下藏地那个小圆筒,里面原本就一直装着一颗霹雳子,经二皇子逃脱之事后,他便一直放身上以作防备之用。听到那一声,便隐隐觉得自己在等的事终于来了。
他勉力坐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