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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逃避,只是就是这样觉得。他不清楚爱情是什么,他没用单纯的男人眼光去爱一个女人,所以即便是爱情出现了,他也不会察觉。
但也不至于笨拙到对一个人有没有感觉都不清楚。他对杜衡有感觉,杜衡美艳,身材好,性格好,又很聪明,相处起来轻松而且愉快。
再来,男人的虚荣心是需要被满足的。而杜衡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满足了他所有的虚荣心,让他感觉很不错。和Adam相处也有这种感觉,但Adam缺点在于心思太沉了,他不屑于去猜测她到底是怎样想的。
而且Adam太能干了,能干到可以把他的事情都给一并解决了。
那么,身为一个男人,他还有什么用武之地?
他想,这也许就是迟迟不能够对Adam动心的原因吧。
再度叹气,他打开卧室的门,脱下外套,打开了灯,本想直接奔向浴室泡个澡,却被床上银光闪闪的东西给惊讶住了。他慢慢地靠近,仔细的打量。
这个东西,非常的眼熟。
其实,不需要花很多心思去回忆。
这是他送给媛媛的银盒子。
他拿起来,放在手心仔细地观察。
看起来被保护得很好,也被保养得不错,至少现在,都没有出现黑色的东西,银还没有被氧化。
媛媛……来到这儿来了?
想到这,他的酒一下子就全醒了,半是紧张和激动,半是忐忑不安。
的确,他没有遵循约定,去找她,而是强迫自己封锁了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媛媛的消息在十岁那一年,就全然中断了。但是如果他要去找,是可以打探到的。
一方面,刚开始的时候没有这个实力,也不可能叫Adam帮他去找。后来,有了这个实力了,已经心虚了。他让媛媛等了那么久,如果媛媛不再理他了,生气了,再也不要喜欢他了,他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来,冷清孤独惯了,早就忘记了怎么去讨好一个人的欢心了。那时候的媛媛,其实只需要他把她抱起来,然后奖励她几个“啾啾”,媛媛就能够开怀大笑了,想来,这点跟杜衡很像,是那么容易满足呀。
“媛媛……已经来过了?”他自言自语道,心脏都快停了。
他试想过,媛媛来找他。
在电视上看到他,然后寻找到公司来。
但是,每次从黄耀那儿打探消息,结果都很令他失望。
这样让他不禁猜测,是不是媛媛已经对他绝望,根本不想要再跟他碰面了?由于心虚和犹豫,再加上现在的害怕,这让他一直不肯面对。宁愿当个鸵鸟。
可是,如今媛媛已经成功地迈出了这一步,他却失去了打开银盒子的勇气了。
他挫败地坐在床沿上,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如果能够早一点儿,那该有多好。
他深呼吸了几口,将银盒子抱在怀里,走向了阳台,闭上眼睛吹了一会儿风。
他必须在很清醒的时候,得知这个结果。媛媛很怕被抛弃,记得有一次,他不过是提早醒来去银行提了点儿钱出来,媛媛醒来找不到他,就一个人流着眼泪,声音也不出,缩在角落里,眼睛空荡荡的看着远方。
他找了好久才在窗帘背后找到她了。她第一眼看到他,就瞪大了眼睛,然后眼泪水就像是珠子一样,一连串地流下来,他张开双手,媛媛默契地扑过来,抱着他,然后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哭:“Hugh……Hugh……”
后来,媛媛才特别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你。然后我就光着脚在家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你的鞋子也不见了。我就在想说,你是不是跟妈妈一样,丢下我一个人走了。Hugh,你不能够抛下媛媛喔。”
也是那一次,他明白了媛媛有多么的缺乏安全感。
以及,他的陪伴对媛媛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失约了。
准确来说,这个等待明明就是无期的。
他当初没有制定约定的时间,但是,他回到了中国,并且成为了名导演,那么就很可以轻易地找到媛媛,他没有这样做,对媛媛来说,就已经是抛弃了吧。
他心慌意乱,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如果媛媛把东西送过来,只是为了一刀两断的话,他宁愿——宁愿从来就没有来过中国,也绝对不要这个什么导演的地位,他只是她的Hugh哥哥而已。
仅此而已。
☆、第四十三回
Hugh的手一直都在颤抖,不得不抽一根烟来平息自己的慌张,黑夜的辽阔无边,只是徒增了他的惶恐和不安。他发现,自己对媛媛的情感,一点儿也没有随着时间而减弱。
他是这样,杜衡,更是这样。
因为在另一边,偷偷跑出了医院,将东西放好了之后,就 回到医院等结果的杜衡,和他是一样的心情。
她也紧张到手都在抖,神经都绷成了一条线。
如果按照Adam所说,对Hugh来说,沈媛媛依旧是个温暖的符号,无论过去经历过什么,多么想要将过去的经历给甩掉,沈媛媛依旧是个值得他再次去珍惜的人的话,那么这一步棋就没有下错了。
但是,如果真如Adam所说,他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找到她,把她接过来,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呢。
Adam的说辞是:“刚开始他很落魄的,如果不是我的朋友救了他,他也活不到现在。后来,是他的爷爷知道了这件事情,帮助他支持他,他才有今天。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时候他没有条件来找你,而有了条件,他又觉得那样的自己,可能会让你觉得很失望。因为他对这个世界很失望,所以性子就变了……他就不敢来找你了,而拖久了,就更缺乏勇气了。”
她选择相信Adam,因为这个说辞的确够妥当。
而且,就算Adam是骗她,又能够如何,反正,不会再有比这个更加糟糕的情况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只是,等待是最难熬的。
Eudora也在陪着杜衡,两个人齐刷刷地望着一直黑着屏幕的手机,相顾无言。
在这个世界的另一边,漆黑的地下室,里面关着一个人,而Adam缓缓地走入了地下室,手里还拿着一部相机。她四处地打量了环境,然后对着黑暗说:“这儿环境还不错,我得拍上几张,熟悉熟悉。”
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身影开口了:“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吧。”
Adam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今天的月亮很圆,许什么愿,做什么事情,都会心想事成吧。”
对方知道Adam在说什么,冷笑一声,“是。”
“那么,就这么定了。”
既然结局已经可以预见了,再商量就没有意义了。
“你为什么要那样安排?”对方突然叫住了Adam,疑惑地问道。
Adam停了停,转身,笑着看着黑影,说道:“没什么,就当做我心软了吧,给她最后一点儿美好幻觉,不好吗?”
对方沉默地打量着Adam,半晌才吐出一句:“蛇蝎,美人。”
Adam露出温柔的笑容来,迟迟不接话。
地下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就当做我还他一个人情吧。”Adam低低地喃道。
与黑暗相之对应的,则是光明。
Hugh已经考虑好了,无论媛媛给的回复是什么,他都认了。谁叫他当时的确是犹豫了,这一犹豫就已经酿成大错。
被抛弃的媛媛,一定很绝望吧。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样的画面,那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被泪水充满,空荡,没有着落。不知道,后来的媛媛,到底有没有适应生活。
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的东西,让他为之一振。
是他所有的电影。
包括他最开始演的,到后来导演的。每一个影片都保存得非常完好,一点儿灰尘也没有。里面还有很多小物件,是他和媛媛的回忆,代表着温暖和相依。
是决绝了吗?
所以才将他们之间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他,准备好一刀两断了吗?
此时此刻,绝望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清晰的听见,自己内心藏着的一颗小小的心,就这么果断的,碎了。
里面不光是有这些,还有一封信。
他将银盒子夹在手臂下,拿起信来,深呼吸,将所有心情狠狠地压在心里,颤抖着打开。
“Hugh,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心情不是很好。其实,我也很忐忑。
在等待你的日子中,每一天都显得那么煎熬。直到,我在一家很小的电影院,看到了你的海报,那时候的我,欣喜若狂。但又在疑惑不解,你为什么不按照约定,来找我呢?是因为太忙了吗,还是找不到我?
我去了你的公司,去了很多次,每一次,都会被拦下来,还被当做花痴对待,不知道被撵出去多少次了。后来,我也就放弃了。也许你是忘记了我吧,也忘记了这个约定。
这是理智上的,但在心里,我不相信你把我给忘了,毕竟,我们拥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估计,你也不会相信,女大十八变,我已经变成了这么一个姑娘。
学校里很多男生都在追我喔,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你还不早点儿把我给接走,我就要属于别人啦。
但是,你真的没有来。有你的消息那么久,你没有一点儿找我的迹象,我就在想,就算你忘了,也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要让我空等。如果不要我了,我是要得到明确的答案。
我不可以坐以待毙,所以,我来找你了。”
读到这儿,Hugh有些疑惑……媛媛来找过他了?
媛媛……到底是谁?
“你果然忘记我了,你还想把我给撵走,你把我当成了其他的女人,只为了你的地位和名声的女人。我很失望,但也同样乐观的想,也许是我的变化太大了,小时候其实丑丑的,现在怎么变成天鹅啦。不要说我自恋喔,事实上,就是这样。
但是,能够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管用什么借口呆在你身边,我都很快乐了。而且,能够参演你导演的电影,也让我很快乐呢。因为当时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成功。我当时就一个感受,我终于来到你身边了。
Hugh,你不会是一个人了。”
读到这儿,事情就都很清晰了。
Hugh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能够这样说的人,只有一个——杜衡。
怎么可能!杜衡怎么可能是媛媛!那他究竟对媛媛做了什么?
天!
☆、第四十四回
“Hugh,请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犯下那样的错误。
因为Hugh说过,希望自己未来的爱人,能够有能力和本事还有决心和自己携手并战,因为你的未来不能够自己来决定,所以会很辛苦;你说,希望自己以后的爱人能够是个能够演戏又能够导戏的人,这样,你们既可以一起演戏,又可以让他拍下你的最完美;你说,你希望对方是一个不单纯,有保护自己实力的人,因为你没有那么天真,如果对方太干净了,你反倒会觉得自己很肮脏;你还说,你希望能够和对方共有一个势力,来撑起一片天空……
Hugh说过的每一句话,媛媛不会忘,也不敢忘。所以,当我发现我的美色是可以利用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利用了,何况,只需要打情骂俏,说些暧昧话,最多不过也只是接吻,我什么不要做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
Hugh的未来不能够自己决定,我只想要成为强者,站在顶端的人,然后,帮助Hugh来主宰自己的生命。
如果说这步棋下错了的话,也只是因为我太想达成你的目标了。
我想要成为Hugh的那一个可以交心,有着共同兴趣和职业的人。
我不想Hugh再被控制,再被抓走,而我再被抛下。
如果我只是这样的想法,那么Hugh会不会选择原谅我一次?”
是惊喜,亦是悲哀。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对媛媛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对他来说,媛媛是一个好妹妹,当然,也可以成为一个好知己,但绝非床伴关系。媛媛曾经是那么天真,天真到本是讨厌那种人的他,也忍不住对她疼惜。如今,他在一开始就用了最邪恶的关系去划定和媛媛的关系,这让他感觉到很挫败。
他是媛媛的兄长,而身为兄长,他怎么可以对媛媛做那样的事情?
他的喉咙都开始疼了。
沉默了好久,他终于选择把电话拨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他发现,喉咙就像是被塞了一团沙子,又涩又沙哑又疼。
“媛媛……”
他哀伤愧疚地喊道。
对面沉寂了半晌,才淡淡地说道:“信都看完了?”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艰难地开口:“你……为什么不恨我?”
他失约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