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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攥紧他衣角不肯进去,想和他统一战线。
他低头如呢喃般说:“听说过累赘这个词没有,你这儿不是帮我。”
她眼睫一垂,松开他衣角,黯然失色往一边病房走去。
她知晓从一开始她便是她累赘,可第一次清晰明了从他口中听到,却是那样刺耳,即便她知道他或许是存了想要保护她心思,但胸口却无法不疼。
她藏门框后盯着外面剑拔弩张情况,只见他低声道:“你父亲咽喉癌手术切除病灶,声带和神经并未遭受损伤,只是暂时不能开口说话而已,想必陈医生手术前便已说过会有此情况。你术前不床边孝,等术后恢复期来这闹,是真为了你父亲还是想做足秀了给你父亲看,好让他把手中那间小饭馆给你?”
经冷然这么一提,池小墨便想起那个咽喉癌手术病人,说他有个不孝子,觊觎着他一个小饭馆,可常年膝下孝却是大女儿和女婿,所以进手术室前,怕有什么意外,瞒着女儿女婿,将钱和名下两处房产都留给了女儿。就连手术后各项恢复和医疗费,都是女儿女婿一力承担。
冷然手还是很精准掐着那男人腕骨,男人震怒,冲着对面那群医闹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啊……”
他手下加重力道,杀猪般哀嚎响彻耳鼻喉科,淡漠扫过对面专职医闹一眼,说:“想必他还没有跟你们给钱,把这人给我轰出去,我给你们双倍工资,且刚才事情,既往不咎。”
医闹们面面相觑拿不准主意,其中一个带头说:“凭什么你说了我就相信,你要是忽悠我,我这半天不就白忙活了。”
他漠然一笑,宛如冰凌里开出一朵花:“既然你们不同意,那好……陈医生医药费,还有这监控录像……”空闲右手一挥,“池小墨,给保卫科打电话,让驻院警察都上来调监控、录口供。”
她点点头,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对面医闹见苗头不对,忙松了一旁陈医生和其他医护人员,走上去记住冷然胸牌上信息,赶忙道:“两倍工资是你说啊!”
那闹事男人火冒三丈:“废物,他娘老子找你来是闹事,见风使舵,你……”
话还没说完对面医闹一拳就落那男人鼻梁上,厉声道:“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奶奶,自己亲爹都不管,你这种人死了活该……兄弟们,把他弄出去了再来拿工资。”
十几个医闹一溜烟就不见了,架着男人就往医院门外跑,一时间走廊里没有任何声音。
她慢慢挪到冷然旁边,扶起护士站前挂彩了医务人员,并送陈医生做了个全身检查,确定无大碍之后才重查房。
她跟冷然身后,耳边还不时回荡着他清晰冰冷那句话,‘听说过累赘这个词没有,你这儿不是帮我’,她想,从一开始遇到冷然,她就是他累赘,一直都是,从未被超越。
她抬头盯着他逐渐远去背影,心中顿觉苍凉,她真,从一开始就不想成为他累赘。
正文 第57章
午休时她坐医院人工湖边长椅上呆呆盯着平静湖面,想要平复自己心情。原本艳阳高照;倏忽之间暴雨急至;她用手遮住头匆匆住院部跑;半路和迎面跑来人撞了个满怀;一时重心不稳扑倒地上。
她满手污水被人拉起来;暴雨早已将两人淋了个通透;聂易江噙着嘴角笑,憨憨忙弯腰道歉:“池姑娘,真是对不起!”
甩了甩衣袖,带出一丝血痕;她摇摇头:“没事;也不是你一个人错。”可是为什么每次见到聂易江就没好事?说罢错身往住院部走去。
她想;以冷然不凡;注定了站他身边就不是普通人,而她想要上位,也就和这摔跤一样,看你能不能爬起来,趟得过浑水。
豁然开朗,先前郁结心情一扫而空,只是左手臂到手掌,一片擦伤,沁出血迹,湿漉漉回到麻醉科,潘雪见她这副模样忙起身递毛巾,关切道:“休息室里应该还有备用换洗衣服吧,去洗个澡。”
她视线从冷然身上掠过,想从他面上看出些端倪,却没有任何收获,仍然埋头写病历。失落感溢满胸腔,她去休息室洗了澡,将脏衣服晾好后倚窗前飘忽望着窗外滂沱大雨,他不是她谁,所以她过得不好、心情很糟,他没反应是正常。
她不停给自己打气,想着通过自己努力,也还是可以让他对她很上心。
回到值班室后就不见冷然身影,潘雪指了指椅子上一条白色连衣裙,啃了口苹果含糊道:“刚才有个男过来给你送裙子,说弄脏了你白大褂,赔给你。”
她柳眉一蹙,只扫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她号,说:“雪儿姐拿回去吧,我没这么高,穿不了。”
潘雪犹豫了下:“可是……你见到过我穿这么淑女裙子吗?”
她装模作样点点头,“有,白大褂!”
“……”
“雪儿姐,我这边有点擦伤,伤口里还有点沙子,你来帮我清洗一下……”
潘雪忙扔了果核凑过来,瞧见那大片擦伤愣了下:“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摔成这样了,到真皮层了,当心瘢痕增生。”
她浑不意:“哪里这么金贵,就摔下去时候有点挫伤。”
潘雪辅一起身,就见李锦冲进来,一把抓住潘雪手往外走去,走远才道:“门诊出问题了,你好好坐镇麻醉科,我们出去处理问题。”
她呆愣望着潘雪消失门框外背影,只能自力生了,麻醉科不比外科和骨科,随处可见双氧水酒精碘伏纱布和敷料,她举着受伤胳膊准备蹭到骨科去。
好冷然受伤期间,她跟着周夏骨科捣鼓了一个星期,医护人员也算是熟识。她走到换药室门前,有几个护士正配药,她还没开口就听到冷然声音。
“你这手是怎么了?”
她回头见他周夏身边,手中拿着片子,估计刚才和周夏讨论病情,说:“就挫了一下。”
他眉头一皱,将手中东西递给周夏疾步走了过来,拉过她拽进了换药室。用钳子夹着棉球沾了双氧水给她清洗伤口,左手握住她手腕固定位置,她凝视着他专注眉眼,涓涓河流潸潸流过心田,暖暖。
她刚才摔那样狼狈,顶着一身污水去值班室时他连正眼都没瞧过她,本以为是漠不关心,却是真没看到。
池小墨吸了吸鼻子,应该高兴地当口却还是流下了眼泪,冷然这么多天漠视,让她多少有了些存感。即便她知道,以冷然性格,无论是谁受伤,他都会管,其实她并没有特殊。
他抬眼见她微红眼眶,心脏猛地一抽,张合好久才找到自己声音:“弄疼你了?”
她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我怎么可以这么倒霉呢?”
可倘若这么倒霉能改善他们之间关系,那又何尝不可以呢。
冷然以前是骨科,处理伤口很到位,且谨慎小心,用双氧水洗过后还用酒精消毒,之后才擦了碘伏,伤口不深,敷料什么都免了,只是为了警醒提示众人她手废了,需要小心轻放,意思上面缠了圈纱布。
手臂上被毛线抓过伤痕才刚好,就再次负伤了,悲壮而又多灾多难左手啊!
她跟冷然身后,嗫喏道:“怎么突然来骨科了?”
他翻了翻病历清浅回答:“周老师和我讨论一个病人情况,比较复杂。”
她点头努力想找话题:“李师兄刚才拉着雪儿姐去门诊了,说那边出事了你知道吗?”
他砰合上病历,转头盯着她,她能从他漆黑而深不见底眸子中看到她自己影子,仿佛能洞悉她灵魂一样。她有些慌张,低头拉左手上刚缠上去纱布。
他抬手拂掉她头发中惨杂着一片落叶,责备道:“迷糊成这样也算是少见,下次走路看着点路。”
她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倒影,心中瞬间软化成一滩烂泥。
他眸子温柔也就片刻功夫,骤然间明白自己干什么,手足无措转身,一个解释也没丢下仓皇逃窜。
她挠挠头莫名其妙地目送冷然进了电梯,喃喃道:“刚才……不会是幻想吧!”
临近下班时赵亮兴起,提议周末一起出去玩,李锦和潘雪举双手赞成,随后又问了几个年轻医生,也都没反对,既然别人都不反对,她和冷然那么点小意见就被扔兴奋浩浩大军打漂漂了。
计划拟定周六出发,目地是离佳木市不远柳溪景区,到那边爬山野营划船,放松心情,晚上露营,周日返回佳木市。
转眼就到了周六,她已经成功冷然车上蹭了一个星期,这次去野营也自然而然蹭了。他们晨曦中出发,历时四小时到达柳溪景区,因为野营,所以只定了一间酒店落脚。
十二个人几乎都是科室聚会时拼酒那几个,经过上次聚餐,基本上对待冷然就真像对待自己人一样了,抬手就想说:感情深,一口闷。
景区有一个超大水池,貌似是很久以前建立水库,她们走过瀑布看过水库后都一副兴致缺缺样子,女生只有三个,池小墨潘雪和一个刚进来小护士岳艳,年纪和池小墨一般大。
柳溪景区景色确实好,习惯了都市生活人来绝对可以净化心灵,群山葳蕤,秀致山脉起起伏伏,蜿蜒崎岖,她蓦然想起了去云南时,也便是葳蕤山脉,绵延远山,还有清澈池水。
岳艳指着山顶寺庙道:“我们分组比赛,从不同道路上去,谁先到达山顶归宁寺,谁今晚就有权优先挑选帐篷。”
麻醉科人都是雷厉风行,至于分组真有点不公平,她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时候,原地就只剩下她和冷然了。
她疑惑盯着已经跑远五组人,只见岳艳和潘雪蓦然回首给她比了个加油手势,心中有暖流划过。这些天她黏着冷然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只要有冷然地方,不出十米,她也会旁边,而这次比赛,或者说是出来玩,也是想方设法为她和冷然创造机会。
池小墨尴尬地拉了拉背带裤上背带,指着进山铁门道:“他们都走了……那,我们也走吧!”
他点头跨出一大步,她赶紧跟上。
柳溪山根本就没有经过开发,全是原始路,都是被游客一条条走出来。崎岖小路上盘根错节茂盛树木根茎,她擦了擦额头上汗水,望着少说也有三十五度太阳,有些眩晕。
参天树木完全遮蔽了道路,光线照不进来,只了凹凸不平路上留下斑驳光影。
她顺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汗水,紧跟着前面开路冷然。手上伤早已结痂,她却恍惚记得他帮她清理伤口时留下温度。
他一旁不知名树上折了跟树枝,回头嘱咐道:“小心点,这里虽然不是人迹罕至,但常年不见光,可能有蛇。”
池小墨吞咽了下口水,显然被吓到了,脚下积攒了很多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声音,也随手折了条树枝拿手中。
他将她细微表情收眼底,缓缓道:“也不用太意,毕竟柳溪景区没有出过蛇咬伤游人报道。”
她拿着树枝没说话,那可是别人,就以她这副灾难体质,保不齐会成为第一例。
她先还觉得周边景色不错,漫山野花,微风过境还能落下几片花瓣,可她一个小时现,觉得这座山还真是座山,就跟压着孙悟空五指山一样难以翻越,一个小时抬头望,就和原地踏步没两样。
她瘫软歪一旁,也不管地上干净不干净,彻底回到军训时只要教官吹哨子喊休息,她就能原地坐下。
冷然也湿了发梢,从背包中掏出水递给她:“喝点水。”
她毫不客气接过水,背后是翠绿竹叶,她都累到不能说话了,爬山果断是男同胞爱。
冷然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安慰道:“没事,我们这走是陡坡直线,一个小时脚程至少可以抵他们两个多小时。”
她顺势站起来,她发现冷然平常对她都是淡淡,但只要她处于劣势或者处于不利状态时,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这难道就是冯老医生所说‘独特’?或者说是一个男人本能里对弱小者怜悯从而凸显自己强大?
正文 第58章
她撑着树枝跟冷然后面爬,好景区山并不是太大;她觉得已经濒临崩溃时终于到了山顶。而她和冷然已经耗时四个小时;她托着绵软身子走进寺庙;站金身佛像下祈祷能有一个下山捷径;于是;佛祖真实现了她话;但是也让她足以呕血而亡。
冷然声音还是云淡风轻,道:“李锦他们一伙好像已经乘缆车下去了,而且,上山也估计是坐缆车。”
她错愕回头;问:“你说什么?缆车?”
他刀削般脸生硬点头:“嗯。”
“哪里来缆车?”
他抬手一指;指着寺庙另一侧;道:“我也是刚进来时候才发现。”
她长叹一口气;哀怨感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