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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为什么违背我的命令?”我双手环胸,冷冷的说道。平日里我只当他是兄弟,就算是拳来脚往的我也不会在意。但执行命令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擅自行动极有可能给自己和同伴带来危险。虽说那些侍卫的能力还不足以给我和昊天带来威胁,但此风却是不能助长。
“我犯了错,你尽管惩罚就是了!”昊天的声音十分平静,像是早已做好了接受惩处的准备。
“哦?想当好汉是吧?”我冷笑道:“以你的性格,没有充分的理由你不可能随意违背我的命令。你不肯说,我也没办法。但我要你想清楚,鉴于你犯的错误,不罚你我以后无法服众。只是等到将来的某一天,当事实证明我罚错了的时候,你如今的隐瞒便会陷我于不义。更加会让我心生悔愧,影响我的心境。这是一个好助手,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吗?”
昊天的头猛然抬起,颇受触动的开口唤道:“零,我……”
“站起来,把话说清楚!反正该受的惩罚一分也少不了你的,用不着提前装孙子!”我伸手拉起他,返身坐到了桌边。
“……因为,我觉得你出事了。”昊天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道。
“凭什么觉得?”我简单的问道。其实从以前我便隐约有些奇怪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昊天变得比任何人都能够看穿我的伪装。这种感觉很……古怪!
“你进王府没多久,心境便起了极大的起伏。大惊、大怒,又似乎极为痛苦。便是现在,你的情绪起伏也十分严重,远不像看起来的平静。当时你身处险境,你让我怎么以为?”昊天微有些愤怒的瞪着我道。
这次我是真的惊呆了,大张的嘴像个白痴一般根本无法合拢。
“你……怎么……”
“这是凌奴对主人特有的感应。”昊天无奈的开口道:“当困龙诀完成之后,每当你有强烈的情绪波动,我都能感应得到。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你的安全。”
“可……我对你怎么没有感应。”我喉咙感到一阵的干涩。
“你以为奴隶的情绪对主人来说有意义么?”昊天颇有些冷嘲热讽的说道。
妈的!我忍不住暗骂一声。这困龙诀的负作用还真大。
“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我抓了抓头发,有些头痛的说道。
“提前说?”昊天的脸突然红了一片,像是沾染了晚霞的天空。但语气却很有几分怒意:“我能感受到你所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也包括……情欲之念。那时你……刚刚……你……让我怎么说?”
“啊!”我终于低呼出声。这才记起,困龙诀初成的那天,我似乎与元西肆意的癫狂了许久。
“对不起。……妈的!这话怎么这么别扭。”我尴尬的开口道:“这鬼诀也太缺德了,不过你之前的凌奴,这种问题都是怎么解决的?是不是我们练得有什么问题?”
“凌笑天的那个我不知道,不过据说,第一任凌奴本就是楼主夫人。”昊天皱起了眉头。
“靠!没说一样!”我翻了个白眼。“总不能强迫你跟了我吧?”
“你做梦去吧!”昊天面红耳赤的低斥道:“你已经有了靖晏王和翼,还不够么?你若是女人,我到不妨娶了你。”
“嘿嘿,说得也是。”我无所谓的轻笑,并不觉得是种侮辱。说起来我也算当过二十几年的女人,不过即便是那个时候也没什么人把我当女人看,包括我自己。如今恢复了男性的身体,反而有人愿意娶我了。这或许也可算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吧?不枉我在女性的身躯里活了一场。
“要你把性命拴在我这个灾星身上已经委屈了你,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情愿的事。”略有些遗憾的拍了拍昊天的肩膀,我利落的跳上了床。
“可能的话,给凌玄代个话。如果有人拿着我的指刀来玄机楼,一定要通知我。你去睡吧,明天我们便回白虎。对你的惩罚也从明日起开始施行。明日起床后,你要在身上捆上总重不少于一百斤的沙袋,任何时候都不准拿下来,直到我们抵达为止。你也别说我不厚道,看在我害你欲火焚身的份上,我陪你一起背。”说到后来,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昊天的应答像是从牙缝中生生挤出一般。看着他气得通红的脸,我大笑着反手打灭了灯火。
待听到昊天离开后,爽朗的笑声如同被刀锋斩断一般,再无半点声息。已经到极限了吧?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漆黑的床幛顶端,就快要全然隐没的月亮,散发不出足以冲淡室内晦暗的光亮。
天快亮了呢,我扯开一个自嘲的笑容。若昊天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也难为他一直陪我东拉西扯的扮白痴。如果可以选择,我并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混乱到这种地步。但今晚发生的事,实在有太多超出了我的预期。直到此时此刻,我甚至不能肯定今晚的所见所闻,曾真实的发生过。我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我的王府的流夜,一个无比憔悴的流夜。一个本该气、本该怨,而见到时,我竟控制不住心痛的流夜。我也知道了他的身世,知道了他的无奈、他的挣扎、他的痛苦。不能不说,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了。向来平淡而清冷的情绪,根本无法适应如此突如其来的波动,所以才会给昊天那样的惩罚吧。与其说是惩罚昊天,到不如说是我要磨掉心中的烦乱,顺便锻炼一下肌体。而活该昊天倒霉,让我一并拖了下水罢了。我嘿嘿一笑,双手捂住了脸。胸膛里装着的灵魂,像是吞了大麻一般浑噩而癫狂,在躯壳里跌跌撞撞。干涩的眼睛在掌指的遮蔽下缓缓闭上。
天很快就亮了,再见到昊天时,我竟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面无表情的熊猫。
好吧,那黑眼圈或许我还能理解,但那衣衫下的臃肿是怎么回事?
接触到我戏稽的目光,昊天羞怒的开口道:“看什么看,还不是你要我背的沙袋。”
“呃!”我一愣,终于醒悟到一百斤的沙袋在重量上并不算什么,但体积上就庞大得有些可笑了。
“哈哈哈……”看着他“魁梧”的身躯,我不由放声大笑。“我的目的只是要你负重而已,沙袋什么的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可也真实诚,真的找来沙袋作为重物。”
“不只是我。”昊天微有些阴险的笑道:“别忘了你说你也要背的。”边说边从桌下抄出了一堆沙袋。
“不可能!你休想!”我大笑着后退,玩笑着与故作狰狞的昊天厮打起来。幸好昊天身上的负重令他的行动大受影响,没多久便让我压伏在身下。
“服了么?”我轻笑着问道。
“我服你才有鬼!”昊天喘息着笑道:“有本事你也把沙袋绑上,我们再打过。”
“别做梦了!”我揉了他的头发一把,起身将他拉起。“这东西的体积完全影响了人体的行动力,捆着它起不到训练的效果。不过装饰性倒还差强人意。”我调笑着将昨晚从王府中带出的囊袋打开,翻出一套皮革制成的装备,丢给了昊天。
“这是什么?”昊天有些纳闷的在手中翻检着。
“穿上它吧。比你的沙袋好。”我指点昊天将皮制装备贴身穿好,掏出一张纸递给昊天道:“待会找家青衣楼所属的铁匠铺,要人按照这种成份,打造一堆与这装备上的袋子大小匹配的金属块。均匀的装在身上各处就行了。注意别装得太多,都装满了,总重就超过三百斤了。你现在受不了的。”说着,我又拿出另一套略旧一点的自行穿上。“记住,这套装备有时候还可以当武器或盔甲使用,用法你自己琢磨。但若要逃跑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将这个绳结扯断。到时这东西就会立刻从你身上脱落,不会误了逃跑的时机。”
交待昊天演练了一番后,便与他出了门。玄武的京城离开得十分顺遂,这一点颇出我的意料。看来流夜并没有趁机将我诛杀的意思,这让我的心多少舒服了些。由于任何时候我都不许昊天脱下负重,开始的几天确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效果也是明显的。七、八天之后,我们终于勉强恢复了来时的速度,没多久便与负责接应的死神队员碰了面。
在客栈暂歇了两日,岩石已按计划将赤媚引来。
“老大,这位就是朱雀国赤家的下任家主,赤媚赤姑娘。现下也是死神的成员之一。”
“久仰,幸会!”我放下手中正在勾勒图样的炭条,起身抱拳一礼。只是脸上简易的面具却并未取下。
这两天时间,我令昊天搜集了许多赤家的资讯。在感叹赤家财雄势大的同时,也惊讶于赤家与朱雀朝堂的种种牵连。想来这次要让赤媚放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这也令我更坚定了要阻止他们操控死神的信念。
赤媚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但却并未表示出来。她微笑着轻施一礼,道:“不敢当。”微侧头,意有所指的对着岩石娇嗔道:“岩石大哥,你也真是的。身为死神的首领,怎能不先介绍客人呢?这样岂不让这位公子看了笑话。”
好敏锐的女人!我但笑不语。介绍的工作还是交给岩石去办比较好,起码可以给她一些暗示,免得她待会谈条件的时候来个狮子大开口。
“因为他才是死神真正的首领,算不得客人。”岩石的回答十分简洁,赤媚的脸色却立时变得有些难看。
“大哥,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小妹见识短、胆子小,禁不得什么意外哦。”
“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岩石淡然道:“初见面时我就说过,我只是死神临时的首领。你没听到我叫他老大吗?每个死神队员心中都有一个共识:死神自创立以来,只有一个人有资格使用老大这个称谓。那个人就是他!”
“行了!”我轻轻摆了摆手,岩石会意的告退,留下面色不住变化的赤媚与我单独相处。
“赤姑娘请坐吧。”我抬手将她向桌边让去。哪知她迟疑了片刻竟突然双膝一软,向我盈盈拜倒。
“死神所属赤媚,拜见老大。”
我一愣,随即心中便升起纯然的激赏。这女子竟似已看穿了我的心思。自忖不能无视我的存在之后,便立刻以下属自居,让我无法开口将她与赤家的势力从死神中剥离出去。这招以退为进玩得真好,不愧是赤家下任的家主。
“赤姑娘不必客气,叫我零就行了。”我一抖手,将她下拜的身体生生托了起来。想堵我的嘴可也没这么容易。
“属下怎么能直呼老大名字呢?”赤媚见拜不下去,娇笑着拱起了手。
我淡淡的笑道:“赤姑娘是打算一直与我这般说话么?可我的性子懒散,不太喜欢麻烦的事。不如赤姑娘尽快想想我能为你效劳的事情为好。”
赤媚没想到我竟这般干脆,一时间倒显得有些失措。但转瞬间便又绽开了看来单纯的笑颜。
“我不懂老大的意思。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简单说,死神是一把刀,一把没有任何是非观念的利刃。这一点,想必你早已经看出来了。我很感谢你保持了他们的锋利,但并不想让你将他们用在朱雀国政权争夺的内斗之中。因为他们对于我,不仅仅是刀,还是兄弟。我不会令他们落到终究会背弃他们的主人手里。所以,放手吧!我会给你和赤家一定的补偿。”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因而并不打算与她多做纠缠。最好她能痛快点,出个价钱让我把死神他们买回来。
“老大这话从何说起?赤媚我只是感念岩石大哥的救命之恩,这才使用了一些赤家的势力为死神做点事情,但我的这番作为与赤家本身并无关联。何况,我赤家本是商贾之家,岂能和国政有所牵连?”赤媚摊开了手,极其无辜的苦笑道。
“这样啊?”我眯起眼睛笑了。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慢条斯理的念道:“赤家迄今为止已传了五代,产业遍布四国。赤家在朱雀国的根基极为深厚,经营范围遍及粮食、食盐、织造、地产、马匹等关键性产业。若说赤家与朝廷没有关联,你猜我会不会信?更不必说在朱雀国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多次政局波动。每一次,赤家都会倾尽全力去平定事态,甚至曾两度因此而险些一蹶不振。当然了,若你说这些单纯只是忠君爱国的表现,我也没意见。只是有个好心人告诉了我一件有趣的事:每一代朱雀王的王妃之中,定然有一红姓女子。据说她们都是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在很多年前,曾为朱雀国做出了卓绝的贡献,所以那一代朱雀王做出承诺,朱雀国历朝王妃中,定然会有红家女子的位置。据说朱雀国当今太子离非,也是这红姓王妃所出。就是不知道这个似乎已经末落的神秘家族,赤姑娘是否有所了解呢?”
赤媚的脸色早在我开始念颂不久便已青白得有些可怕,但等我念完后,她竟又极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