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霎时间人去屋空之后,李靖向钟离权拱手道:“道友,我有一桩事情要劳烦你去做。”
钟离权忙还礼道:“天王言重,有事但请吩咐,贫道自当效力。”
李靖道:“无论如何,杨广定然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所以我欲请道友常驻京师,通过令徒的关系暗中加以监视。”
钟离权慨然道:“事关三界安危,贫道自然义不容辞。”
三仙问起李靖日后的打算,李靖悠然道:“如今敌人已经冒了头,必然还会有后续的动作,我只在江湖之上冷眼旁观,以不变应万变罢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十年,花灯
光阴荏苒,匆匆已是十年。
新年刚过,因为当今天子杨坚在年前便有旨意,说是在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要在大兴城大设花灯之会与民同乐,所以各级地方官员纷纷进献精巧花灯以添景致,又有许多富商豪绅不远千里赶赴京师来凑着热闹。
偏巧正月十五又是当朝忠臣越国公杨素的寿诞之日。杨素出身世家,出仕一来深得天子信任,到如今位高权重,门生故吏遍及天下。他的寿诞,自然有许多人记在心上,一早便准备了丰厚的寿礼派人入京贺寿。
两件事情合在一起,即使大兴城为天下第一大都会,这些天也呈现出些人满为患的迹象,最突出的表现便是京城内外的馆舍客店全部爆满,刚到京师的人便是捧着白花花的银两,也是一间可供栖身的柴房草屋都不可求。
这一天,在通往京城的大道上来了一队人马,当前的六人中有五个做军官打扮,另一个则做公子装束,后面的几十名健壮军卒护送着十多辆大车,车上载满箱笼礼盒。路边之人见到,均猜到这定然又是地方上派来给越公送寿礼的。
前面的六匹马一路徐驰,那公子装束的俊美青年向一个面如淡金、身躯伟岸的大汉道:“叔宝兄,我们来的却有些晚了,只恐不好找到投宿之地。”
那大汉笑道:“嗣昌安心,愚兄早有安排,已经托朋友在明德门外十里的‘天然居’预订了一个单独的院子,足以安置下我们这些人。”
“可是那‘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的‘天然居’?”青年大为惊讶,见大汉点头。脸上现出敬佩之色道,“人都说叔宝兄交友遍天下。今日一见才知果然非虚,连那出名神秘的‘天然居’都有朋友。”
这两个人都大有来历:青年公子名唤柴绍,字嗣昌,乃太原留守、唐国公李渊女婿;大汉名唤秦琼,字叔宝,素有“赛孟尝”之称,是山东黑白两道通吃的遮奢人物。
如今秦琼在山东道行台、青州总管来护儿帐下任旗牌官。那来护儿亦曾受杨素提携,今年是杨素六十整寿,他一早便备好了贵重寿礼。差秦琼并另外四名旗牌官带了一队亲兵来京城贺寿。
秦琼一行走到临潼山时,巧遇了受李渊差遣来贺寿的柴绍。一番阴差阳错之下,柴绍得知了秦琼正是当年在临潼山下救了自己岳父全家的恩公,自是着意结交。秦琼本是好交朋友的人,又颇喜柴绍的风仪气度,因此两人一见如故。
他们提到的“天人居”则是近年来出现的一家客栈,短短数年间便凭着独树一帜的饮食、住宿、服务等受到行旅之人的青睐,经过滚雪团式的扩张,如今已在各地较大的城市开设数十家分店。值得一提的是“天然居”将生意做遍天下。却一直由几个掌柜主持事务,真正的东主从未在人前现身,实在有些神秘。
众人沿着大路走了一阵,前方果然出现了一座占地颇广的大客栈。他们在客栈门口下马。抬头看时,却见大门正上方高悬一块牌匾,上书“天然居”三个大字。门旁有一副楹联。写的正是柴绍方才说过的两句话:“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不得不说。天然居能驰名天下,这副暗藏玄机令人回味无穷的楹联功劳也是不小。
秦琼等人刚刚下马。早有两个打扮得干净利落的天然居伙计快步迎上前来。其中一人向着秦琼赔笑道:“这位客官莫不是山东来的秦爷?”
秦琼笑道:“某正是山东秦琼。”
“小的们见过秦爷。”两个伙计一齐向秦琼深施一礼,一人殷勤地道,“您订下的院子早已收拾干净,只等着众位爷们入住。”
当下其中一人引着秦琼、柴绍和另外的四名旗牌官进了正门,另一人则引着众军卒赶着车马从客店旁边的一条巷子进去走侧门。
天然居为秦琼准备的院子正面是五间上房,当中一间是客厅,左右各是两间卧室,两侧各有六间厢房。秦琼和柴绍指挥各自手下的军卒先将车上的寿礼分别搬进一间厢房,并安排了专人看守,而后让伙计将所有的马匹牵去马棚安置。
分配好房间之后,各人在房中略作洗漱,又有客店的伙计将酒饭送了上来。军卒们都在各自的房间用餐,秦琼等六人则在客厅里摆了一桌边吃边谈。
酒宴之上,四旗牌中一个蓝靛脸、朱砂眉的大汉先向秦琼敬了一碗酒,而后赔笑道:“秦大哥,小弟求你一件事情成不成?”
秦琼看着面前这大汉,立时有些头痛起来。此次陪他前来的四个旗牌官,实际上都是冒名顶底的假货。这四人都是他在江湖上的朋友,分别叫做王伯当、谢映登、齐国远、李如珪。他们结伴在华州华阴县少华山落草,手下聚集了近千喽啰,在绿林中也算一方势力。
此次来京师贺寿,秦琼与四人中途巧遇。他们听说秦琼要来京城,都想来看看热闹,便拿交情将他套住,顶了四个旗牌官的名字跟了过来。
那王伯当和谢映登都是性情稳重、心思细密之人,倒也不用秦琼操心,而眼前说话的齐国远和挨着他坐的李如珪却都是大大咧咧又冒失火爆的脾气,一路上着实惹出不少乱子要秦琼收拾。
“齐贤弟,你又想干什么?”秦琼叹息着问道。
齐国远嘿嘿一笑道:“小弟早就听说今年皇帝老儿要在京城大设花灯,如今已经到了京城,自然没有错过的道理,所以想央求秦大哥带挈小弟们到城里耍耍。”
秦琼略一沉吟,正色道:“兄弟们已经来了京城,若连城门都不进便回转了去,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但京畿重地非同儿戏,未免惹出事非,四位贤弟可先在客栈中耐心等候。到了灯会之期,愚兄再带你们京城观灯,痛痛快快玩上一宵之后立即回转。贤弟们意下如何?”
见秦琼答应下来,王伯当和谢映登只是微笑点头应承,齐国远和李如珪却一起欢呼起来。
入夜熄灯之后,秦琼和衣而卧躺在榻上凝神倾听,确定院子里的众人都已睡熟之后,悄悄地翻身从榻上下来,蹑足潜踪地出了房间。他从院子的角门出来,熟门熟路地绕过几条廊道,来到另一个院子的门口。正要伸手敲门,一个声音已先传了出来:
“叔宝,进来罢。”
听到这个声音,秦琼的脸色显出激动神色,快步走进院子,向着院中一人拜了下去,口称:“弟子秦琼,拜见师尊。”
清冷的月光之下,那端坐在一张石凳上坦然接受秦琼叩拜的,赫然正是已经长成一个轩昂俊秀青年的李靖。
第三百三十二章布局,伏子
经过这十年的磨砺,李靖的气质变得深邃飘渺,坐在那石凳上,隐隐地与这方庭院、满地的月光、乃至无尽苍穹融为一体难分彼我。
受天地规则所限,如今的李靖的实力止步于还丹巅峰之境,但修养境界已至深奥难言的境地。若是身在天界,只怕他不仅恢复前世实力,甚至跨越那一步证位天仙亦未可知。
这十年里李靖一面修炼,一面设法调查罗睺之事。但那已经确定是巫教中人的安迦陀在那日晋王府一战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受李靖嘱托监视杨广的钟离权也一直未曾发现什么异样。既然对手一击不中便即深潜不出,李靖也就以静制静,依据自己前世记忆中的一些信息做了一些布置,眼前的秦琼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步。
“叔宝,不必多礼。”李靖轻轻摆手让秦琼起身,指着身边的另一张石凳笑道,“你知道为师速来不喜欢这些虚礼,坐下讲话。”
秦琼施礼称谢之后才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当年他年岁尚幼,与母亲流落到历城县,生计无着,陷于困顿,是当时同样只有十多岁的师尊帮他们安家立业,又悉心传授了他一身惊世艺业,是他得以在山东扬名,安身立命。所以在他心中,是一直将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着几岁的师尊视作父兄般尊敬的。
“师尊,此次前来京师,又已飞符传书知会弟子来这天然居相见,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李靖道:“为师此来是为了见几位老朋友,之所以召你前来。却是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秦琼凛然道:“但请师尊赐教。”
李靖道:“为师知你将入京为越国公送寿礼,曾为你略作推算。算到你此次恐会有些碍难,时间应当是在灯会之期。”
秦琼闻言心中立时有些不稳。却是想到了先前与齐国远等人约定同观花灯的事情。他深知这神通广大的师尊素来言出必中,只怕到时真得会出些乱子。
“既然如此,弟子便不再去观花灯,提前将寿礼献上之后,立即回转山东如何?”
“那倒也不必。”李靖摇头道,“常言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命中该由此一劫,一味回避只会使灾劫越积越重,难免祸延将来。还是迎头闯过去才是正理。何况既然为师来了,自然没有看着你吃亏的道理。这些日子你只管依照本心行事即可,但有事情,尽在为师的身上。”
秦琼急忙拜谢。
李靖挥手道:“好了,你先去休息,明日一早便去给送寿礼。说起来越国公的府门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为师会给你做好安排。”
秦琼再次致谢后告辞悄然而去。
“贫道要恭喜天王,收得一个好徒弟也!”随着一声轻笑,一缕清风吹入院中。钟离权现身出来。
李靖欠身笑道:“道友过奖。”
钟离权正色道:“贫道此言却是由衷而发,我看这秦叔宝虽是凡人之躯,却隐隐地现出一丝绵延悠长的气运,未来的成就。只怕未必落后天王在天界的几位高足。”
李靖谦逊几句,问起了如今朝中的形势。
钟离权叹道:“如今的大隋朝看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依贫道看来。却颇有盛极而衰之势。这衰微之势已经由皇帝和太子身上显现出来。那杨坚早年倒也能励精图治,但天下一统之后。不仅原来苛疑猜忌的性情变本加厉,很是诛戮了几位勋臣干将。而且变得贪图安逸,尤其是皇后独孤氏逝后,广纳美女入宫,朝政日渐荒废。
“而那杨广自用手段扳倒前太子杨勇,登上储君之位后。原来的贤德恭谨也去了大半,虽然在人前还是竭力做作,但其好大喜功、贪恋美色的本性已显露出几分。
“贫道夜观天象,见帝星黯淡无光,那杨坚当时命不久矣,等到杨广即位之后,只恐这杨隋的天下必生大乱。”
听钟离权所说与自己前世记忆中的发展轨迹并无偏差,李靖心中不免犹疑那杨广与罗睺究竟有无关系。
两人又计议一阵,钟离权仍化一道清风而去。
李靖沉思一阵,身形亦化清风,凭空消失在院中。
忠毅伯府,如今身上只有一个忠毅伯爵位和光禄卿虚衔的韩擒虎在后园望月兴叹。
当年他受天子委以重任,正在庐州厉兵秣马,踌躇满志地准备在扫灭南陈一统天下的大业中建立奇功。孰料就在大战前夕,一道旨意将他夺了权柄后召回京城。其中原因,竟是他的外甥李靖莫名其妙地应了皇帝梦中谶语,成了将要灭亡大隋江山的不祥之人,而且在晋王杨广奉旨捉拿时暴起发难,屠戮多人后逃之夭夭。
虽然皇帝看在他多年来的功勋和忠心的份上未加株连,但他的前途亦就此止步,从那一年起便被投闲置散,困居京城再未得到施展抱负才能的机会。
“臭小子,舅父我可是被你害苦了!”自哀自叹了一阵后,韩擒虎蓦地顿足怒骂了一句。
“甥男拜见舅父大人。”他骂声未落,身前忽地凭空出现一人,躬身而立满脸赔笑,却不是自己的外甥李靖是谁?
“你……”韩擒虎环眼圆睁方欲发怒,但看到李靖与亡姊有着三四分相像的俊秀面孔,心中却又一软,没好气地斥道,“每次都鬼鬼祟祟的。这次进京又有何事?”
李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笑道:“甥男此来京师别无他事,只为向舅父请安,顺便将世谔表兄的这封家书转呈舅父。”
韩擒虎接过书信却不拆看,问道:“那孽障自幼便是个不安分的,这次被你拐去做了山大王,想来定是如鱼得水般逍遥罢?”
李靖小心赔笑道:“不敢隐瞒舅父,那瓦岗山被表兄经营的颇为红火。人人皆知山上出了位只和贪官酷吏作对,从不侵害百姓的公道大王,多有走投无路的百姓上山入伙,如今已聚集了数千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