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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程咬金竟是身怀上古三千神族血脉,天生的后土福德之体。李靖受他为徒后,将八相玄通妙法中的坤卦地相法门传下。程咬金修习之后,将本身后土福德之体的潜力尽都发掘出来,无论受了怎样严重的伤势,只要与大地接触,便可立即恢复完好。
隋军那边三供奉中的最后一位杜商还要出阵,却被张须陀严令约束住。张须陀知道今日己方士气已经堕至谷底,再交战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于是丝毫不做迟疑地传下了鸣金收兵的将令。
李靖那边也掌得胜鼓收兵回营,又传令设宴,既为来归的秦琼和罗士信接风,又为阵前斩将的尉迟恭和程咬金贺功。
酒宴之上,众人自不免说起攻取荥阳之事,李靖胸有成竹地道:“大家尽可安心,本帅已有定计,不过数日便可擒拿张须陀。只要张须陀一去,荥阳一鼓可下!”
第三百四十二章八阵八门锁虎臣
接下来的三天,荥阳城门紧闭,任凭李靖派人如何骂战,张须陀都绝不出兵。
李靖闻报后,知道张须陀定是在城内重振低落的士气。对方是当代名将,在时机未至之前,绝不会因为几句骂词而含怒兴师,便也不再派人挑衅。
一时间,城内城外相安无事,保持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宁静。
如此一连十日之后,荥阳城内忽地响起连声号炮,随即城门打开,一队人马呼啸而出,在城下排开阵势,看军中旗号却正是张须陀的帅旗。
定世军探马急忙向营中回报,李靖鼓掌笑道:“取荥阳便在今朝!”随即点将整兵杀出营门,在疆场列阵。
隋军阵中张须陀催马上前,扬声喝道:“李靖何在?请到阵前答话!”
李靖怀抱令旗策马来到阵前,拱手道:“本帅在此,张帅有何指教?”
张须陀道:“日前斗将是老夫输了一阵,今日你们在此见阵,老夫欲与你斗一斗阵法。等下老夫布下一座阵法,不知李元帅可敢率兵来破阵?”
李靖微笑道:“客随主便,既然张帅拿出主张,本帅自然只有从命。早就听说张帅练成一座奇阵号曰‘八风’,曾以八百勇士布阵破了卢明月的十万大军。恰好本帅近日闲来无事,也练成了一座小阵。近日我们不妨以阵会阵,见个胜败输赢!”
张须陀虽意外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但对自己依据武侯八阵图残本推演变化,自出机杼而创的“八风阵”极具信心,便径自拨马回去布阵。
两边主帅同时挥动令旗,两军一边以鼓声为号,一边以号角为令。指挥着早已将各自阵法演练精熟的士卒各就其位,霎时间布下两座大阵。
张须陀在阵中遥望对面,见到李靖布下的大阵后便是一愣。那边的三千定世军分持八种颜色旗号,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方位分列,暗合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八势变化,与自己的“八风阵”竟有五六分相似。
“难道李靖亦得到了武侯遗泽。通晓八阵图的演化之秘?”张须陀心中狐疑,但随即想到对方便是懂得八阵图奥秘,但在指挥阵势变化上也绝不及多年浸淫战阵的自己,而对方的士卒也肯定不及自己一手训练出来、如臂使指的“八风营”。一念及此,张须陀信心再次盈满,将令旗一挥,一座大阵缓缓向敌军逼了过去。
在定世军阵中,李靖遥望张须陀的八风阵摇头失笑,心中忖道:“上一世我结合两世所学先诸葛亮一千余年创出八阵图。今日我这正版的阵法若是败给你那山寨的货色,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也将手中令旗高举后向前一指,已经布阵完毕的三千定世军同样开始向前行进。
两军的行动由缓而急,到最后所有人马已经开始全力冲刺,但各自的阵型都丝毫不乱。
双方终于在两军之间的中点正面撞击在一处,两座大阵如同两只饥肠辘辘正欲择人而噬的饕餮巨兽,张开吞天巨口要将对方撕碎吞食。
两阵交锋的结果大大出乎张须陀的意料之外,只见定世军的阵法变化分明比自己这边的更加灵动。一队队人马左右纵横交错冲杀,便如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每一次都从自己的军阵上削下一层血肉。自己手下的兵将虽然竭力应付,却因变化总落后对方一步,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眼见形势对己方越来越不利,张须陀心中焦躁,举目四望时,正看到李靖的帅旗在前方不远处。猛地咬牙忖道:“为今之计,只有擒贼擒王,只要将李靖擒杀,敌军不战自溃!”
随即将令旗交给身边的裴仁基,让他代替自己指挥大阵。自己则带了裴元庆、杜商和一百亲卫,开波裂浪般从乱军之中冲过,直取李靖帅旗所在的位置。
此时李靖身边只有十余名亲兵跟随,看到敌军有一队人马杀气腾腾地冲杀过来,众亲兵都请李靖速走避其锋芒。
“无妨,本帅等的便是他们!”李靖微微一笑,抖手掷出八座门旗,分别树立八方将自己这十余人围在其中。
张须陀和裴元庆杀到近前,忽地不见了李靖,只有八座门旗竖在地上,门旗之内影绰绰的似乎有人,却怎都看不真切。
张须陀不知虚实,迟疑之下勒住战马。
裴元庆问道:“大帅因何止步?”
张须陀道:“李靖布下的八座门旗恐有些古怪,贸然闯进去只恐有失。”
裴元庆在战场上十荡十决,却不懂修行之士的手段,闻言也有些担心。
一旁的杜商却道:“大帅勿要多虑,李靖所布的不过是旗门遁之类的障眼法,大家只要提防他在门旗之后暗算便可。”
张须陀皱眉道:“敌暗我明,若要防备暗算有些困难。”
杜商道:“某自有妙法。此次定要李靖自食恶果!”说罢,他从囊中取出一面小小的旗幡,向着空中连摆了几摆,登时有一团黑云平地升起,将张须陀这百余人马尽都笼罩其中。
张须陀等人在黑云中向外望去,却能看得清清楚楚,视线丝毫不受阻碍。
杜商有些得意地道:“某这乌云掩月幡所化黑云可以隔绝外界视线,从里面向外看却不受影响。”
张须陀大喜,当即下令突击,一马当先从一面门旗下闯了进去。
战马从门旗下穿过之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现出一片足有千步方圆的空地;而身后则一片宁静,战场上震天的厮杀之声全都消失。张须陀一呆,回头看时,却见身后的门旗已经消失,而裴元庆、杜商和一百亲卫一个都没有跟上来。
“张帅不必再找了,你那些下属另有去处。”李靖一人一马凭空出现在张须陀前方百余步外。
张须陀大怒,催马挺枪向着李靖冲去,但诡异的是任凭他如何催胯下的这匹千里神骥狂奔,都不能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半分一毫。
李靖看着张须陀不停催马,心中暗暗发笑,他布下的阵势是“八门锁神阵”的简化版本,名为“八门金锁阵”。阵内自成空间,有时看似近在咫尺,实际却又千里之遥。如果他不想让你近身,张须陀便是从白天跑到黑夜,也是不可能到他面前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万艘龙舸绿丝间,载到扬州尽不还
张须陀看着始终难以接近的李靖,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愤然勒马遥指怒喝道:“李靖,你若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与老夫分个胜负。以妖术惑人算什么好汉?”
李靖摇头失笑道:“张帅半生戎马,怎地说出如此话来?以你我的身份,这些激将的话便不用说了罢?”
张须陀脸上的怒色当即收敛,冷冷地道:“李靖,你既然将老夫困住,想来不会缺少取老夫性命的手段。尽管动手罢,千万不要说出什么劝老夫归降的话来!”
李靖叹道:“张帅何必如此固执,须知那杨广……”
张须陀厉声打断他的话,慨然道,“陛下纵负天下人,却不曾负张须陀。今日老夫有死而已,你不必再说,否则便是看轻了老夫,也令老夫看轻了你!”
李靖心知此人心知坚如金石,便也不再劝说,只得在马上拱手道:“李靖虽不赞同张帅的愚忠,却不得不佩服张帅的节气。但愿来世你我不用在相逢于沙场,李靖就此送别张帅。”
八门金锁阵之内暗藏八相变化,李靖心念一动,张须陀身周十数丈之内顿时化作一片紫红色火海。
张须陀在火焰中发出一声长笑,似乎全然不觉痛苦,霎时间人马俱已化为飞灰。
李靖叹息一声,张手望空一扬,平地一声雷响,八座门旗凭空消失,在他周围倒了一大片昏迷不醒的人马,赫然正是裴元庆与张须陀的一百亲卫。
李靖身边的十多个亲兵尚不明所以。只觉迷迷糊糊似做了一场大梦,醒来时冲来的敌人已经倒在地上。直到李靖下令说“将这些人拿了”,他们才急忙下马上前。用绳索将这些人逐一绑了。
看着渐渐被自己兵将压制困住的裴仁基仍在竭力指挥隋兵反抗,李靖在马上扬声喝道:“裴将军,张须陀已死,令郎也为本帅所擒,你何必还要负隅顽抗,令这些士卒无谓流血!”
裴仁基大惊,举目往来。果然已看不到张须陀的身影,儿子裴元庆则昏迷不醒地被绳捆索绑。再看一看身周士气瞬间跌落谷底的兵将,他满脸哀痛之色地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长枪当得掷在地上。
张须陀兵败身死,裴仁基父子投降,荥阳对于定世军来说已等若不设防一般,当天轻而易举地将其攻下。
破城之后。李靖一面出榜安民。一面却令弟子秦琼为主将,尉迟恭、罗士信为副,率精兵五千奔袭离荥阳不远的洛口仓。
秦琼等三将率兵兼程而行,先于荥阳失陷的消息传到前赶到洛口仓,趁着守备的隋兵松懈骤然突袭,一举将攻入仓城。
李靖大军随后赶到,检查了三千个巨大粮窖,清点出其中贮藏的总数超过两千四百万担的粮米后。当即传令开仓放粮,赈济四方饥民。由于杨广暴政。中原百姓饥馑已久,闻讯后无不欢呼雀跃,纷纷赶来洛口仓领取粮米,其中多数人就势投入定世军麾下,使得定世军在短时间内急剧膨胀,军民合计已达几十万之巨。
不过此时定世军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急剧扩张的领地和人口,于是暂且收敛了兵锋,暂改为防守之态。
消息传回朝中,主事的官员急忙将此事奏报杨广,但奏章上呈后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回音。上奏者唯恐耽误大事,千方百计找人打听,才得知杨广虽然看了奏折,却是毫不在意地将其抛在一旁,只因他眼前所有的精力都关注在另一件大事上——开凿运河,南巡扬州。
不过数日,朝廷果有旨意传下,令征调百万民夫,开凿运河贯通南北。此令一出,登时便有无数如狼似虎的胥吏役差闯入百姓家中抓丁拉夫,期间顺手牵羊、敲诈勒索的阴暗污滥之事更是随处可见。被抓的役夫到了工地之后,面对的便是永无止境的繁重劳役,能挨到运河开通生还回乡者十不存一。
在运河开凿过程中,以开河都督护麻叔谋为首的一班贪官污吏又趁机上下其手,故意将河道设在沿途富户的宅院、祖坟之上,借机勒索大发横财,稍有违逆者便加以抗旨罪名横加杀戮。
等到运河开通,杨广又命人在河道两岸遍植杨柳,而后乘坐大龙舟沿河南下,随行船只多达数千艘,满载后宫、诸王、公主、百官乃至僧尼道士。行船途中,杨广下旨征发的拉船的纤夫有十八万人,更别出心裁地征集民间美女千名,皆令身着白衣,以彩带挽自己座驾的大龙舟而行。重重靡费荒淫之举,难以尽述。
这一条运河,使得本已天怒人怨的杨广彻底到了万民所指的地步。此时李靖已经完成了对领地内各种资源的整合,亲笔起草发布了第二封讨伐杨广的檄文,声言此残民独夫一日不死,天下一日难得安宁,号召天下英雄同举义兵,共赴扬州讨伐暴君,誓言便是只有定世军一路出兵,也绝不令暴君生离扬州。
檄文一出,八方风云齐动。不管是否真心替天行道、吊民伐罪,总之天下各路义军纷纷响应,尽都派出精兵强将赶赴扬州,一路之上攻城拔寨,与大隋各地留守的兵将打得热火朝天。一时之间,大隋的天下刀兵四起,遍地烽烟。
瓦岗山上,李靖聚集众将,点检三万人马,也准备南下扬州。他先将一支令箭交给尉迟恭,正色道:“敬德,此次为师仍命你为前部先锋。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牢牢记住,这一路的城池关隘为师已使人探听清楚,其他城关倒还罢了,唯有临阳关、虹霓关和东岭关颇为棘手。三关中第一关临阳关的守将尚师徒号称‘四宝将军’,不仅武艺绝伦,更有异宝傍身。你到了关下只管安营扎寨,等到为师率大军到时,方可出兵见阵。”
尉迟恭素来敬畏师尊,虽然心中不以为然,脸上却不敢现出轻慢之色,还是老老实实地上前接过令箭,躬身应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随即便转身出去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