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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王问了五诸侯一些民风土俗、国治邦安的场面话之后,好生勉励五人一番,便传旨在显庆殿赐宴相待,又命首相商容和亚相比干作陪。
做完这场没什么趣味的差事,纣王忽地想起前次采选美女的未竟事业,觉得此时天下诸侯齐至朝歌,倒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便将两个宠臣费仲和尤濯召进宫来,打算旧事重提。
费仲、尤濯进宫后不久,纣王又传召冀州侯苏护。
不多时,苏护却满面怒色地出宫回到馆驿,向随行众人诉说了纣王欲强纳自己女儿妲己入宫之事,而后气愤愤地率众反出朝歌,并在午门留下反诗一首:“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下朝商!”
这消息传开,满朝文武及云集朝歌的众诸侯无不惊骇,正各自议论纷纷之时,宫内忽地传来旨意,要护国侯李靖即刻入宫见驾。
第一百四十章伐冀州
李靖虽早知会有苏护反商的情节,却没料到此事竟扯到自己身上,一时也不知纣王宣召自己是何用意,只得随着传旨官入宫见驾。
他来到宫中时,却见除了纣王之外,费仲和尤濯也在一旁,而那尤濯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一抹快意之色,心中便知这君臣三人定是不怀好意。
见礼已毕,李靖问道:“不知陛下宣召微臣入宫有何指示?”
纣王面现愤恨之色道:“苏护匹夫无状,题反诗于午门,甚辱朝纲,可谓大逆不道。朕本欲亲统六师征伐以讨其罪,是费仲、尤濯二卿劝朕不可轻动,并着力举荐李卿,说李卿在北地声威甚著,若由卿出马,必可马到成功,生擒苏护而回。朕亦觉费尤二卿言之有理,未知李卿可愿为朕分忧?”
李靖顿时猜到了对方打得主意,嘴角微微现出一丝哂笑,向上拱手道:“苏护反商,其罪不赦,既然陛下信任微臣,微臣自不敢推辞,情愿兵伐冀州,擒苏护以正其罪!”
纣王点头道:“好,既然李靖有此豪情,那便即刻率领所部人马出征。等你奏凯班师,朕必有封赏!”
“喏!”李靖答应一声,侧目瞧瞧脸上已显出得意神色的费仲和尤濯,转身昂然出殿。
等李靖出殿之后,纣王君臣三人一起大笑。
尤濯鼓掌道:“李靖此来只带着五百亲军,而苏护却坐拥冀州雄城及数万大军。兵力如此悬殊,那李靖岂有胜理。到时怎都逃不脱一个丧师辱国的罪名!”
费仲则道:“李靖此去必败无疑,但苏护却不得不伐。陛下还要再调一路人马随后出发。微臣以为冀州乃北伯侯崇侯虎所属,可令崇侯虎出兵征伐。”
纣王笑道:“还是费卿想得周全。便依你之计,宣召崇侯虎!”
再说李靖出宫回到府邸后,四个徒弟都来问此次入宫之事。李靖将事情说了一遍,他这四个弟子都是耿直之人,猜不出这里面的弯弯绕,一听说有仗可打,个个摩拳擦掌兴奋非常,丝毫没有因兵力远远不足而担心。
倒是黄飞虎听说了消息前来李靖府上探问,说道陛下如此安排甚为不妥。准备入宫面圣,怎都要为李靖再讨数万人马随行。
李靖谢过黄飞虎的一番好意,却说此事自己心中有数,不必再大费周章。
黄飞虎素知李靖之能,虽仍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坚持。
第二天,李靖率四大弟子出城,点起随自己来朝歌的五百亲军北上。一路之上穿州过县,非只一日。来到冀州城下,李靖传令便在城外扎下营寨。
此时苏护早已返回冀州,向儿子苏全忠及帐下诸将备说前事,吩咐众人整顿人马。打造守城器械,以防朝廷派军征伐。要说苏护此次悍然竖起反商的旗号,却也不是一味的匹夫之勇。事先也做了一番衡量。如今太师闻仲率朝廷大军鏖战北海,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还。朝中能征惯战的大将不过一个黄飞虎。又须坐镇京畿不得轻动。除了这两人之外,其他人他倒还有些底气斗上一斗。
这一天哨探来报。将护国侯李靖人马在城外扎营的事情报上。
苏护一听李靖之名,登时面色大变,跌足叹道:“朝廷如何将此人派来,我冀州休矣!”
苏全忠年轻气盛,见父亲如此如此胆怯,全不复先前扬言反商之时的豪情壮志,挺身而出喝道:“父亲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哨探已经说明,那李靖此来只带了数百人马,便是他本人如何厉害,又济得甚事?儿虽不才,愿提一旅之师出战,斩李靖之首献于案上!”
苏护连连摇头道:“我儿,你哪里知道李靖的手段!昔年李靖为扫北大元帅之时,为父亦曾率我冀州人马在他帐下效力,深知此人是有神鬼莫测之机,颠倒阴阳之能。莫说他率领五百人马,便是单人匹马前来,我冀州也万万难以抵挡!”
苏护如此一说,帐下当年亦有份参加扫北之役的将领纷纷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素来心高气傲的苏全忠直气得七窍生烟,大叫道:“你等都怕李靖,我却不怕!偏要出城和他见个输赢!”
说罢也不顾苏护阻拦,气哼哼出来点齐三千人马,翻身骑上一匹银鬃马,仗一杆方天画戟,一骑当先杀出城门,挥军直至李靖营门,厉声喝道:“尔等听真,今有冀州侯之子苏全忠在此,叫李靖出来交战!”
守营士卒不敢怠慢,急至中军报知李靖。
李靖闻报笑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苏全忠倒有些意思。也罢,今日事今日了,省的后面跟着的崇侯虎来后再生变故。传令全军出击,今日本爵要在冀州歇马!”
一声令下,五百人马一个不留,尽随李靖杀出营门,在疆场排开阵势。李靖骑乘黑焰驹伫立于一杆大纛之下,四大弟子分两边侍立,左边是方弼、方相,右边是邬文化、辛环。
苏全忠见敌军列阵,凝神往对面阵中望去,一眼便看到被醒目之极的四大弟子簇拥着的李靖,当即纵马出阵,扬起画戟指点道:“对面将领可是李靖?速来阵前搭话!”
李靖微微皱眉道:“此子好生无礼!辛环,你去将他擒来,为师要代苏护管教一下儿子。”
“喏!”辛环大喜应和。当年扫北之时,他因为刚刚被李靖收归门下,武艺尚未练成,所以一直被李靖拘在身边,未能捞到上阵的机会。等后来跟李靖学了全身的本事,却又随李靖闲居陈塘关,也没有用武之地。今日听师父第一个便点自己出阵,由不得他不高兴。当即抄起一杆李靖从东海龙宫为他淘换来的九股钢叉、背后背了一个装有十八支铁标枪的豹皮囊,大踏步来到阵前。
苏全忠见敌阵中出来一个步行的将领,身高两丈,头戴虎头盔,身披细鳞软甲,面如红枣,唇呲獠牙,而李靖本人却安居阵中,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不由怒火愈炽,喝问道:“来将何人?李靖为何不出来见我?”
辛环冷笑道:“我乃护国侯门下第四弟子辛环,你是什么身份,也配与吾师对面搭话?待我将你生擒之后,再与吾师相见不迟!”
“匹夫无礼,受死!”苏全忠大怒,催马挺戟直刺辛环。
第一四十一章降苏护
见苏全忠画戟刺来,辛环举起九股钢叉急架相还。两人步骑相交,叉来戟往,二十余合未分胜负。
本来憋着劲儿初战告捷的辛环暗自焦躁,蓦地将肋下一双肉翅展开,呼地飞上高空。身形在空中灵动地一下转折,头下脚上向苏全忠冲来,手中钢叉狠狠刺下。
苏全忠吃了一惊,举画戟向上招架,但他从来没有这样与人交手,只觉一招一式都使得无比别扭。
而辛环在空中飞腾盘旋,占了以上欺下的便宜,将一口钢叉使得招招如雷轰电击,威猛无比。
不到十合,苏全忠已被杀得遍体生津,双臂酸软,只觉手中画戟愈来愈沉重,渐渐地%选%书%网%x%u%a%n%s%h%u%。c%o%m运转不灵。
辛环见时机已到,抓住对方戟法中的一个破绽,用钢叉的九齿将苏全忠画戟的戟杆咬住后用力一别。
苏全忠膂力本就不及辛环,久战之后愈发难当,当时只觉双手的手心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将手一松,画戟便被夺出手去。他大惊之下拨马欲逃,却哪里快得过飞行如电的辛环,被他摇动双翅赶上,在空中一叉平着拍在后背之上,将他掀落马下。
“拿下!”辛环敛双翅落地,用钢叉顶住双目喷火的苏全忠前心一声大喝。
身后早有捆绑手敢上前来,绳捆索绑将苏全忠拿了拖回本阵。
苏全忠带出城来的三千人马见少侯爷只一阵便被人生擒,个个骇得面如土色,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呐喊。一齐转身争先恐后地仓皇逃窜。
李靖也不趁势追击,便那么原地伫立等着敌方败军全部逃回冀州城内。将吊桥高挑、城门紧闭之后,才对转头对身边的邬文化道:“文化。上前破门,而后告诉苏护即刻纳降!”
“喏!”邬文化答应一声,迈开两条撑天支柱般的长腿奔到冀州城下,在城上冀州将士的恐惧目光中,将一柄拴着锁链的巨大六瓣瓜形铜锤轮了起来。
这几年李靖与邻居东海龙王敖光走动的很勤,彼此之间关系已颇为亲密。一日李靖偶然说起自己的四个徒弟皆是身具异禀,所用凡铁所造的兵器很不顺手。敖光当即将李靖领到龙宫的兵器库中,很是慷慨地任凭李靖为徒弟挑选合手的兵器。
毕竟龙王多宝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龙宫缺少的是供寻常兵卒使用的兵器。高端的精品却是从来不缺。李靖也不客气,左挑右拣之下,精心挑选了四件最适合徒弟使用的兵器。
邬文化所用的这柄链子铜锤便是龙宫宝库中的藏品之一,质地之坚固远胜他原来所用的那柄,分量也重了不少,锤柄连接的锁链还可自由延伸。他将这铜锤在手中轮了几圈之后,猛地将手一松,铜锤脱手而出,拖着后面的一条不断延伸的长长锁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轰在冀州城的城门之上。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冀州城的整面城墙发出一阵剧烈的晃动,那两扇坚厚木料裹着铁皮作成的城门如一张脆弱薄纸。被铜锤轻而易举地撕成无数碎片。
“苏护,吾师护国侯有言,命你速速纳降!”邬文化声如霹雳。向着冀州城的城头暴喝道。在喊喝的同时,却已抖动手臂将那铜锤收回。再次轮动起来。
早已被邬文化这一击骇得丧胆的冀州将士见他似乎瞄向了自己脚下的城墙,登时一个个魂飞天外。再没有一个敢留在城墙之上,连滚带爬地逃了下来。
不多时,苏护卸去盔甲,用一根绳索将自己缚了,步行从城内走出。
见苏护老老实实地自缚纳降,李靖脸上现出满意的微笑,心道纣王和费仲、尤濯的主意虽妙,却是远远的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和在北地的声望。
“末将苏护,见过元帅!”苏护徒步走到阵前,径直来到李靖马前拜倒,用的却还是当初作为北方一镇诸侯,在时任扫北大元帅的李靖麾下时的旧称呼。他想到自己一家将来可以预期的悲惨命运,登时一阵悲从中来,虎目中不由滚出两滴热泪。
李靖笑骂道:“堂堂一镇诸侯,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当初题反诗的豪气哪里去了?”
苏护脸上微微一红,垂首道:“末将惭愧,只是……唉!”
李靖摆手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我们进城再说!”
“进城?”苏护一呆。
李靖左手食指和中指隔空一剪,两道淡淡地金光闪过,苏护身上的绳索寸寸断裂,身上却是丝毫未伤。见苏护还在发愣,李靖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前面带路!”
苏护如梦初醒,急忙在前面引路,李靖率军随后,一起进了冀州城。
来到侯府银安殿内,苏护请李靖上座。
李靖也不客气,在苏护的位置上端然稳坐,望着站在下方满脸忐忑之色的苏护,轻叹道:“苏护,此事你确实做得莽撞了!”
想起朝歌之事,苏护心中怒气上涌,拱手道:“元帅明鉴,并非苏护有甚么不臣之念,实是当今天子太过昏庸,听信费仲、尤濯这两个奸臣的谗言,欲将吾女纳为宫妃。末将据理谏诤,那昏君不但不听,反而欲问我当殿忤君之罪。费尤二人进言将我赦回,却又暗示我送女赎罪。末将实在受不得这场窝囊,一时怒发,遂题反诗于午门。如今末将已为元帅阶下之囚,但求元帅念在末将昔年曾在帐下效力,给末将全家一个痛快,以免生入朝歌,受那昏君奸臣的羞辱!”
李靖摇头道:“本爵若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我敬你是个耿介忠直的好汉,欲周全你一家的性命,你待如何?”
苏护喜出望外,从李靖言行之间,他已隐隐看到些希望,方才的一番慷慨言辞虽是肺腑之言,却也未尝没有试探之意。听到李靖有相助之意,他刚要称谢,想了一想却又道:“元帅一番美意,末将感激不尽。只恐连累元帅,却教末将于心何忍?”
李靖道:“此事的关键还在你的身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