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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大天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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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少年听了帝乙此言,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有平日喜好文墨的自然欢喜鼓舞且摩拳擦掌,誓要在大王面前一展所长,说不定便能如三天前的李靖等三人一般独享殊荣。而另一些素来疏于文事的就不免书到用时方恨少,虽然在大王驾前不敢说什么,却都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帝乙金口玉言,一言方出,便有内侍捧来文房四宝,分别放在每个少年的几案之上。

不管内心对闻仲上次那一番教导是如何看法,但殷受此次却是当真未曾在其中掺上一脚。他坐在席上看着一群少年或喜或忧,或斟酌吟哦或冥思苦想的神态,颇有些站在桥头观水流的悠然。目光转到对面,见相对席上的李靖居然和自己一样只是左顾右盼,一派悠闲之状,竟是一点也不着急构思提笔。

在这个世界,诗歌已经发展为一种较为成熟的文学样式——毕竟连日后纣王这位非专业的人氏都能在女娲宫题写一首格律尚算整齐的歪诗,在座的少年个个出身世家,耳濡目染之下,便是文才平平之人在绞尽脑汁之后,也都拼凑出几句还算读的通的文字。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众少年纷纷停笔。直到这时,李靖才捉笔在手,运笔如风,只短短几下呼吸的时间,便在纸上一挥而就。

看着李靖作诗的轻松之态,殷受的双目之中升起一层极淡的阴霾。

第十七章古韵《无衣》

看看众少年皆已停笔,帝乙便命内侍将各人的诗稿收了上来,又将殷受唤到身边,要他将众少年的诗作逐一诵读一遍。

殷受领命后将所有诗稿捧在手中,语调铿锵地大声诵读。他每读罢一篇,帝乙都出言稍加点评,虽然他话语中以褒扬激励为主,但品类之高下,自然分明。

在三十余首诗作之中,杨任一首咏竹自况的五言诗大受帝乙青睐,将诗中“有节骨乃坚,虚心品自端。任尔风雨骤,宁折不肯弯”几句反复吟哦,亲手斟了御酒一杯赏赐杨任。黄飞虎所做一首诗的文采意境都只平平,但最后的“愿将千骑逐轻车,誓凭宝刀战胡酋”两句中蕴含的豪壮之气和报国之志颇为帝乙褒奖,亦受赐一杯御酒。

除了他们两个,另有三个少年因诗作得到帝乙嘉许而受赐御酒。

殷受一篇篇读了下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李靖的诗稿却被放到了最后。等翻到最后一张笺纸时,殷受先在纸上扫了一眼,登时呆在当场。

“王儿,最后这一篇是谁所作?你为何不读下去?”

帝乙的发问惊醒了发呆的殷受,他定一定心神,转身禀道:“父王,这是中谏大夫李大人公子李靖所作之诗。因为是一首很少见的四言古韵,所以儿臣初见之下有些惊异。”

“哦,王儿读来听听!”帝乙大感兴趣,时下诗坛盛行的是五言诗和七言诗,曾在数百年前风行一时的四言古韵已经极少有人能作,他倒想看看自己本就看好的李靖会带来什么惊喜。

“喏!”殷受的双目中略过一丝复杂神色,朗声诵出李靖看似随意而为的诗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殷受诵罢,显庆殿内沉寂良久,所有人都被李靖盗用自前世千载诗歌源流之宗的《诗经》中最具代表性的这首《秦风·无衣》深深震撼。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口中轻轻吟哦,帝乙的眼神越来越亮,蓦地重重一掌击在面前的几案之上,大笑着连声赞叹道,“好!好一曲《无衣》!速宣大乐令晟旷入见!”

登时便有内侍急速出殿传旨。不多时,一个相貌清雅高古的中年男子在一名内侍引导下快步入殿,在帝乙面前躬身施礼道:“臣晟旷见过陛下。”

帝乙笑道:“晟卿不必多礼,且坐下讲话。看座!”

有内侍在帝乙身畔为晟旷安设几案座席——晟旷身为司掌礼乐的大乐令,虽然权柄不重,身份却甚为清贵,自然不能与殿内这些无职无权的少年同列。

晟旷落座后问道:“不知陛下召臣前来见驾有何使用?”

帝乙笑道:“朕今日得到一首绝妙好诗,欲为其谱出曲调。晟卿乃我大商第一乐道大家,朕自然第一个便想到了你。在朕看来,也唯有晟卿所谱之曲,才配得上此诗!”

“陛下谬赞!”晟旷口中谦逊一句,心下却颇有几分不以为然。他虽然不是骄狂之人,但于乐之一道却素来自信。当今之世诗赋不昌,近年已极少有足以传世的佳作问世,他不认为帝乙拿出的诗作足以于自己的乐道造诣相当。

“王儿!”帝乙吩咐一声。

“喏!”殷受将那张在手中轻飘飘,在心里却似有千钧之重的笺纸呈到晟旷面前。

晟旷起身用双手接过,重新坐下后定睛去看,首先被纸上那数行极见风骨的字体吸引,脱口轻赞一声:“好字!”心中的轻慢登时去了几分。等再看诗句内容时,他身躯猛地一震,再也挪不开眼神。

帝乙熟知晟旷性情,见状向众人打个手势,示意保持安静。一时间,偌大的宫殿之内鸦雀无声,静悄悄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晟旷忽地抓起面前几案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掷杯于地,大喝道:“取鼓来!”

帝乙急忙向殿外招手,霎时间便有四名内侍抬着一面用朱漆木架安放的牛皮战鼓进来,依照帝乙手指的方向摆在大殿正中。

晟旷此刻似乎陷入如癫如狂的境地,也不向帝乙请示,径自大踏步走到战鼓近前,伸手抄起木架上搁着的两根鼓锤,轮开双臂奋力敲击。在一阵密如骤雨、轰如雷震的鼓声之后,晟旷双臂放缓,扯着略显嘶哑的嗓音,唱出这一首《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在这一刻,朴实无华的诗句与苍凉雄浑的鼓声交融为一体,其中中洋溢的包含着投身沙场、视死如归的爱国激情与无畏豪情,便如帝乙赏赐的最香醇的御酒一般深深地渗透入每一个人的身体最深处。这其中,尤以一众热血沸腾的少年为甚。等晟旷唱罢一遍,意犹未尽地再次击鼓高歌时,少年们不约而同地从座席上站起,随着晟旷的鼓声放声高歌。

曲罢,殿内再次沉寂良久,而后蓦地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杨任离席走到李靖面前,拱手一揖,叹服道:“前人说得闻佳作,长诵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杨任本以为此乃夸张之词,今日得闻李兄这首《无衣》,方知其言不虚!”

李靖实在没有料到自己盗用的这首诗会闹出这么大的声势,忙起身还礼,口中连道:“杨兄过奖,惭愧,惭愧!”心里却是当真惭愧不已。

心境终于平静下来的晟旷大为惊讶,向帝乙问道:“陛下,难道此诗竟是出自这少年人之手?”

帝乙笑道:“此乃中谏大夫李卿之子李靖,这首《无衣》正是他在席间的即兴之作。晟卿,你尽快将这曲谱整理出来,朕有意将其作为我大商的军歌,卿以为是否可行?”

“陛下此法大妙!”晟旷鼓掌称善,“我大商将士若齐声高唱此歌奔赴战场,势必士气如虹,战意滔天!”说罢,他忽地转身走到李靖面前,拱手一揖到地。

李靖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开,在一侧拱手还礼道:“晟大人这是何意?折煞李靖!”

晟旷施礼后叹道:“晟旷微名若得以流传后世,当全赖李贤侄这一首《无衣》!”

第十八章黄门四虎,三雄一雌

显庆宫之宴,低调了十多年的李靖算是一举成名,风头更胜黄飞虎和杨任这两大名闻朝歌的“神童”。

帝乙当殿颁旨,李靖所作《无衣》一诗能激励将士同仇敌忾,故由大乐令晟旷谱曲后定为大商军歌。如此一来,李靖便等若立下军功。因其年岁尚幼,不便直接封赐官爵,所以重赏玉璧一对、黄金百斤以示褒奖。

消息传出,正当百官为人家李秉直能生出如此争气的儿子而或羡或妒时,宫内又传出帝乙的第二道旨意——征召李靖、黄飞虎、杨任、伊善、车驺、常霖六人,入宫为三王子殷受侍读。

至此,百官才知帝乙两次召集各府少年的真实意图,当时便有人将自家那惨遭淘汰、错失良机的孩子痛揍了一顿。

李靖回府后,两家老人在高兴之余,自然要叮嘱他日后入宫侍读定要规行矩步,千万不要行差踏错,李靖都一一应了。

第二天一早,黄飞虎便派了一名家人前来,请李靖过府相见。

李靖禀过父母,便和那家人径往黄府。刚到门前,却见黄飞虎已在门首相候。

看到李靖到来,黄飞虎含笑相迎。两人彼此见礼已毕,携手揽腕往府中走去。

因为父亲黄衮长年镇守界牌关要塞,母亲又已早丧,所以黄飞虎虽然只比李靖年长一岁,却已是一府之主的身份。

因为已经讲好今日要切磋武艺,黄飞虎直接引着李靖来到黄府的后花园。

尚未踏进前面那月亮门,李靖便听到花园内传出一阵“丁丁当当”的兵刃交击之声。

“看来他们已经练上了!”黄飞虎笑道,“李兄请进。”

李靖随黄飞虎进得门来,却见花园中一片空地被收拾成练武场的样子,四周摆了些兵器架子和石盾、石锁之类,场中有四个少年激战正酣。其中一个居然是三王子殷受,另有两个相貌完全相同、应是一对孪生兄弟的少年,还有一个却是颇为俏美可爱的小女孩儿。

此刻,那对孪生兄弟和小女孩儿每人都使一杆长枪,呈三角形阵势将殷受围在核心猛攻。三人年纪虽幼,枪法却颇为精奇,各自将一杆分量颇重的浑铁长枪使得如青龙戏水,怪蟒翻身。

殷受虽遭三面围攻,却是不慌不忙,将手中一口大刀使开,横截直拦,稳守身周三尺之地。任凭对手将那三杆长枪舞得疾如雨打梨花相仿,却休想侵入他大刀所化的铜墙铁壁半步。

黄飞虎和李靖进门时,那三个少年已是全力施为无心他顾,犹有余力的殷受却看到了两人。见李靖正向场中看来,他的刀法蓦地一变,由守转攻。殷受天生神力,这口百多斤的金背砍山刀使发了性子,凛冽的刀风直迫出丈许远近。那三个少年的形势登时逆转,手中长枪根本不敢与殷受大刀碰触,躲躲闪闪地越退越远。

“不打了,不打了!”小女孩儿忽地叫了一声跳出圈外,气鼓鼓地道,“王子哥哥每次都是这样,一到最后便凭着你这身大笨牛一样的力气欺人。这不公平,有本事咱们只凭自己的真本领来一分高下!”

“小燕儿又耍赖了!”黄飞虎在一旁笑道,“谁说力气便不是真本领了?何况你和飞彪、飞豹以三对一,又算得哪门子公平了?”

“大哥!”小女孩儿这才看到黄飞虎,很是开心地唤了一声。对于黄飞虎的话,她却并不辩驳,只转头向着殷受做了个鬼脸。

黄飞虎和李靖先来和殷受见礼。殷受含笑相待,心中的芥蒂半点不露。

对于殷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李靖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猜测。如今自己亦是名满朝歌的新一代“神童”,不管殷受内心对自己的真实想法如何,在表面上都要显现出一个为君者“礼贤下士”的风度。若是让人看到他“轻贤”乃至“妒贤”,自然大大的不妥。

黄飞虎又将另外的三人介绍给李靖。那对孪生少年是他的两个弟弟黄飞彪和黄飞豹,比黄飞虎小了一岁,与李靖同龄。小女孩儿则是他的小妹黄飞燕,今年刚满十岁。

李靖见黄飞燕嘴上抱怨殷受,说了没两句却又自己凑到他的身边,心中暗道原来两人是青梅竹马的情谊,难怪黄飞燕日后在得知嫂子贾氏死讯后,胆敢当面痛骂殷受,更以西宫身份悍然殴打苏妲己这正宫娘娘。只可惜当时的殷受怕是早已将这段两小无猜的美好时光抛至九霄云外,竟亲手将黄飞燕摔下摘星楼。只可怜:香消玉碎佳人绝,粉骨残躯血染衣!

虽然明知道面前这可爱女孩儿的凄惨结局,李靖却无法提醒什么。毕竟眼前不但黄飞燕对殷受颇为亲近,看殷受对她也很是宠溺,即使遭她抢白埋怨也只是笑笑,绝不还口争辩。

“只有看看将来是否能做些什么了……”李靖心中暗叹。

这时黄飞虎见大家寒暄已毕,便请李靖下场一试身手。

李靖向殷受和黄氏兄妹告了罪,到场边的兵器架上取了刚刚黄飞彪用过的那杆浑铁枪,在手中掂了掂分量,用右手倒提着反背在身后,左手向着对面也已绰枪在手的黄飞虎虚引,含笑道:“还请黄兄手下留情,请!”

黄飞虎一颤掌中的传家之宝“吸水提卢枪”,枪尖斜指地面摆了个“拨草寻蛇”的架势,笑道:“李兄是客人,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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