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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是说了让格格在这儿待产一年，一年后还能让格格嫁了祁先生吗？一年时间很短的，格格别急，这么多年等下来了，差不了这一年。”
“月儿……唉……叫我怎么跟你说呢？你再仔细想想。”素儿叹着气。
“格格，有什么话您就照直说了吧。不是月儿自夸，月儿自打进了府就觉得格格特别喜欢月儿，当时咱们五个丫头一同进了府，格格就选了月儿留在身边。这些年格格有什么事儿从来都不瞒着月儿的，若是不让月儿侍候，格格还打算别的什么人能尽心？就算尽心也未必有月儿这般贴心的。”
“月儿还真是心大，早看出我是拿你当妹妹的，我就照实跟你说了罢。”素儿对月儿略使眼色，月儿立即出门在院里看了一圈又回进来，轻轻摇摇头，素儿放下心来，缓缓说道：“皇上那话其实是个幌子，他原想着我嫁了祁广德是他最放心的，因为我和大多数女人不一样，若是能接触到最高权力，他怕我乱政。阿哥们一直对我很好，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的。”
月儿有些迷惑：“这个月儿也明白一些，所以月儿才觉得一年后格格准能嫁给祁先生，格格为何又说是个幌子呢？”
素儿仍是苦笑着，低了头字斟句酌地说道：“为此我一直低调行事，尽量和阿哥们保持相不多的距离，好在我本来也不喜欢夹在阿哥们中间烦心，皇上才多少放了心。如今出了这事儿，皇上是个疼爱孩子的，必然不肯让他的一脉骨血流落在外。好在是九爷来照顾我，九爷在皇上面前是极不得宠的，自然这样的结果也是皇上最放心的。虽说皇上说一年后让我自己选择是嫁九爷还是嫁祁广德，但是这话其实可以换成：一年后让我自己选择是要自己生的孩子还是要祁广德。明白了？”
“啊？怎么月儿就没想到这一层意思？那前一阵皇上让格格住在宫里也是为了抬高格格的地位，怕格格没名没份的在这儿受了气？难怪格格说这里九爷才是主子。”
“嗯。皇上对我真的是很好，主要是因为我是孤女，对皇上也实心实意的，不然我哪能这么多年都过得自在？皇上肯为我考虑那么周祥，我已是感恩不尽了。我有可能终身也不能离了这个府，所以才传话让你不要跟着我，自行嫁娶便是。”
“格格您想多了，月儿不在这儿陪着谁陪着？等格格生了，还不得月儿天天帮着照顾小主子？月儿能有格格这样的主子心里够满足的了，绝不会留格格一个人难受。若是格格要选择仍旧嫁给祁先生，九爷那里估计就靠不住了，但月儿一定能日日护着小主子，绝不让人欺负了。”说着仍旧忙东忙西的，素儿看不清她的脸，但素儿知道月儿哭了。
晚上老九吩咐把饭菜端到素儿房里坐着和素儿一起吃，素儿闷着头一声不吭，只顾挑了两样蔬菜下饭。老九看素儿吃得少，便端过一盘松子鲤鱼：“素儿，这鱼味道不错，夹了尝尝？你是有身子的，得多吃点。”
素儿依言看看那鲤鱼，颜色倒是满不错的，便夹了一筷子。都快送到嘴里了，突然闻到一阵儿鱼腥，胃里直翻腾，忙放下筷子捂了嘴，找了痰桶过来一阵吐，前面吃的全到痰桶里了。老九登时急了，递过温水让素儿漱了口，一叠声地叫着：“小顺子，快去找太医。”
“九哥，找什么太医啊，妹子是害喜，找点酸果子吃了就舒服了。”老十走进来，拿着一包山楂递给素儿：“妹子快吃几个，准保管用！我知道你不爱吃酸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来，要不要哥哥喂？”
老八和十四也跟着进来，十四窜过来说：“素儿就是偏心，小时候我特地从宫外带了糖葫芦来倒嫌酸，这会子十哥的山楂倒是吃得起劲。”素儿脸早就涨得通红，背了身子不理。
老八看了知道素儿脸红什么，过来体贴地说：“素儿，害喜是这个样子的，过一阵儿就没事了，咱们哥儿几个没有丝毫看轻你的意思，事情既然已是这样，你就安心地住着，九弟也绝不会亏了你，他对你的情份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等你生下一男半女的，九弟自会请封侧福晋。今儿你第一天来府上，本不想打扰你休息，只是看看你缺什么也好为你打点。”
十四在一旁却是不消停：“对素儿有情份的可不止九哥，只不过咱们都希望素儿过得自自在在高高兴兴的，就是不知道哪个畜生害了素儿，眼看着素儿都要嫁了……”
老十忙打断十四：“十四弟快别说了，以后咱们大家伙儿又能在一块玩了，这不是挺好的嘛，还说那些没用的话惹妹子伤心。”
老八也提示老九：“你都有好几个子女了，怎么女人害喜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做阿玛的。听说女人有了孕吃东西挑，不如去请了素儿府上的厨子来，他们熟悉素儿的口味，害喜也能好一点。”
老九却在一旁问：“鸣凤怎么没来？”
“她这几天都骂我呢，说我笨，干嘛让九弟认了这事儿？该由我来认的，一来我没什么子嗣，二来她倒是不介意素儿嫁到我府里。”
“我这表妹真是的，八哥象那种会办这种事儿的人吗？再说了，素儿生了孩子认她做干妈还不是一样？素儿肯定不介意孩子能多一个人疼。”
“也真是的啊，这事儿怎么看怎么象是九弟干的，真真是名声在外啊。”
“大家都别笑话九爷了，九爷的那些女人还不都是别人送的？”素儿终于为老九说话了。看着这四兄弟相处和睦，真是不敢相信他们都是皇子，一样都是老康的儿子，性子倒是天差地别，但愿老康在知道老四的为人之后不再打压老八。
等兄弟几个都走后，老九坐在榻上不肯离开，左思右想还是开了口：“皇阿玛的意思其实是……”
“九爷，素儿明白。”
“素儿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的，我只想能睡在你身边。”
“九爷，素儿不是不知道你对我的情份，可素儿一直拿你当哥哥的。再说现在我有了身子，晚上总是睡不踏实，只怕会影响你也睡不好。”
“我不逼你，只看你睡下就到书房歇着。”老九低了头。
“这里其实是你的院子？”素儿问道，不意外地看到老九点了点头。难啊！以后该怎么相处？这个情份该如何还？
五十二
几天来老九下了朝便到素儿这里围着她转，忙得不亦乐乎。又专门设了小厨房按素儿的要求准备膳食，把素儿原来府里的厨子请过来，再把自己府上的厨子换过去，素儿心里琢磨着安儿怎么也由得老九闹，就是请厨子也不用十几个人啊，原来府里也没这么多厨子。月儿暗地里便对着素儿挤挤眼睛，待老九晚上离了院子，月儿便让在外间侍候的丫头太监都回自己屋歇了，又四周看了一眼，进来把屋门关了，笑盈盈地侍候着素儿上床。
“鬼丫头，有什么话还不快说？”素儿斜眼看着月儿。
“今儿来的厨子中有两个是特意请来的大夫，大小姐早就特意寻了来防着有人给格格使坏，正愁着不知用什么名头送来，正好这儿要厨子便混进来了。格格虽是九爷心尖上的人，可他也防不了这么多，这儿那么多女人，谁知道会不会有谁使阴的？”
素儿听了心下黯然，姐姐毕竟是在宫里几年，熟悉那些后宫手段阴谋，只是自己并不期待这腹中的孩子，心里极矛盾，有时想要把这胎儿打下来落个轻松，好让老四那档子事逐渐消逝，可是当自己孕吐时又深深感觉到生命的存在，一个小生命在腹中日渐成长，素儿无法杀死自己的孩子。
无论素儿心里是如何辗转，老九却带着仿佛是初为人父的欣喜，为素儿不停地忙碌着，关心着她晚上是否睡得好，吃东西时孕吐有没有好一点，需要什么消遣……。这天老九见素儿面色有些差，忙打发人把太医请来为素儿诊脉，他在一旁不停地提供着素儿近几天的状况，比如说害喜仍然严重啦，睡眠仍是不安稳啦，腰膝酸软啦……，在一旁吵得太医都晕乎了，半晌才稳下老九去开方子，大概只说这些现象都是正常的，过一段时间便会好的，开方子不过是为了理气和胃，尽量改善孕吐现象。
老九唠叨个没完，好容易才放了太医回去，又一叠声地叫人快去药房拿了药来煎。素儿一把拦着，吩咐下人们除了月儿全部退下，看着老九道：“九爷真的希望我生下这个孩子？”
老九眼神先是诧异，转而又变成了解，轻拍着素儿的手说：“素儿，这孩子在我心里就是咱们两个的，我会疼爱一世，更何况因了这孩子你才会和我生活在一起。素儿放心，别多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想着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然的话，别说皇阿玛不能饶了我，十弟十四弟先就能把我撕了。你也不想我被他们撕了不是？你现在满心都是祁广德，可我也知道你对咱们几个的情份也不浅，你的心思我都懂得的。”
素儿听了心里一阵发酸，把头靠在老九怀里，老九顺势搂住素儿，为她擦着眼泪，换了调侃的语气说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被我的话感动了？说实话，我都被自己个儿给感动了！别哭了，我可是很少看你为自己哭的，在我心里素儿可是个倔强要强的小丫头呢。”
素儿不由得嗤的一声笑出来，手轻捶了一下老九的肩，讪讪地道：“去，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都这么大人了。”
老九也笑：“我这算得什么？看看你，把月儿都羞红了脸了，月儿过来扶着你主子，我要让他们去煎药。”
月儿的脸更红了，过来扶着素儿坐下，却并不当自己是下人，直直地对老九说：“九爷真是个没正经的主儿，才跟格格说着话又拿月儿来说事儿。九爷别张罗着给格格煎什么药了，太医说了格格的症状是正常的，那就能不喝药就不喝，是药三分毒。格格原先一日三顿的，到了这儿少了早餐一顿不习惯，而且不吃早餐对身体很不好的，能不能给格格再加一顿？平日里再加些点心什么的，最好每天都能喝上新奶，这样尽管害喜也不会缺营养。”
“你知道的道理还真多，能替你主子拿主意了。既然你知道这些个，怎么不早说？拖到现在才说，你看看你主子的脸色，腊黄的。”老九一听就来了气。
“格格不让我说，她怕给爷惹事儿，这府里那么多主子，就格格搞那么特殊，怕她们多嘴。”
“哪个敢多嘴？爷把她们一个一个都赶出去。论位份除了嫡福晋都只是侍妾，素儿怎么说都是皇阿玛早就亲封了的格格，敢来给素儿挑刺？还反了她们了。”老九拔高了声音说道。
“九爷，皇上让我来待产又不是让我来跟你的妾室争斗闹事的，这不好好的？别发火啊！”素儿拉了老九的袖子劝道。
“你也是，老叫我九爷九爷的，多少年都改不了，早都跟你说叫我名字，实在不行叫我哥哥也行啊。”
“噢，胤禟……”素儿也不老九哪来的怒气，可能是有哪个妻妾抱怨了，低了头叫了一声。
“这才对嘛。对了素儿，表妹鸣凤早就说想来看你，我也觉得早上我上了朝就留你一个，怕你气闷，常让她来陪你好不好？”
“好啊，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怪想她的。”素儿心里明白，老九不单是怕自己气闷，还担心有些妻妾的难听话被自己听到，有八福晋在，好歹能镇住。
晚上月儿和素儿闲聊：“九爷对格格真好，嫁了她格格还不算委屈。”
素儿看着月儿铺床叠被的，提醒着：“只是太委屈你了，这一来就误了你的终身。你要格外小心，那些女人不是省事儿的，动不了我却能对你撒气，你平常少出这院子，听见没有？”
“格格您放心好了，月儿就不是个爱惹事儿的，但若事儿惹着月儿，月儿也不是个怕事的。格格也别想着月儿的什么终身，能守着格格就知足了，要不是碰到格格，月儿早死了十几年了。”
素儿看月儿突然愣了愣神，凭自已对她多年的了解就知道月儿有事儿瞒着自己，不由沉了脸问：“月儿，我什么事儿都不瞒你，你呢？”
月儿听了就跪下了，又不肯开口。素儿便更上火了，许是因为怀孕的人脾气特别急燥：“跪着有什么用？我何时稀罕你跪了？有事说事，不肯说便离了这儿再也不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