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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向老爷已无大碍,天雪放开他,走到凌瑄身边,对着官差道:“诸位差大哥,你们也看到了,向老爷已经醒了,他得的并不是什么瘟疫,眼下我已经替他检查过了,只要安心静养几日,便可痊愈,若是诸位不放心,大可过几日再来府上察看。”
那领头的官差方才见向老爷醒了就已知事情不妙,正在想着如何善后之际,听到天雪这么说,明显是在给他们台阶下,又岂有不应之理?
于是他很快就接着天雪的话,摆手道:“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姑娘医术高明,在下实在佩服,向老爷的病还请麻烦姑娘多多上心,我们兄弟今日多有打扰,得罪之处我在这里给各位赔个不是,还望向老爷和向公子不要见怪!”
说完,他便带着其他人迅速地离开了向府。
大病初愈的向老爷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可那句“向公子”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颤抖着双手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想要下床。
凌瑄见了连忙上前相扶,“向老爷,您的身体还没好,不要乱动。”
向老爷眯着眼睛抓住了凌瑄的手,颤声道:“闻儿……你是闻儿……”
凌瑄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向老爷,你认错人了。”
紧接着,他看向了向闻,向老爷的目光也随之望去,在看到那个白衣少年的时候,呼吸渐渐急促,年迈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抬起手,刚想开口,却见向闻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三师兄!”元香犹豫了半天,还是追了出去。
看着向闻远去的背影,向老爷的手终是无力地垂下,身体疲软地瘫倒在床上,喃喃道:“他不愿意见我……十五年了,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天雪看着他的样子不知不觉有些心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向老爷和向闻师兄竟然是这样的关系。怪不得,这几日在向府,向闻师兄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凌瑄哥哥不让她问,想必早就已经猜到缘由了吧。
等到房内的下人都各自干活去了,向老爷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天雪才试探性地开口,“向老爷,你和向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虽说向老爷大病初愈,不宜受刺激,可凌瑄到底也好奇,于是就没有拦着天雪。
向老爷睁着眼睛,盯着床顶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轻声道:“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十五年前,向闻只有九岁,而他,向穆回,也不过三十岁出头,正值男人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他自幼跟着父亲做生意,早在十六七岁就已有了一套自己的生意经。二十岁时走遍大江南北,短短三年间,已在岳州城闯出了一片天地。二十五岁奉父母之命娶妻生子,家妻贤惠,幼子可爱,在别人眼中,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夫妻之间又相敬如宾,简直就羡煞了旁人。
原本连向穆回自己都以为,这样平静而又简单的生活便是一辈子。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成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向闻七岁的某一日,他去临镇的铺子检查生意,却没想到一进店,就被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之后便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之争,饶是他才智超群,也差点命丧黄泉。
他没死,因为有人救了他。
当日,几乎气绝的他又被人无情地扔下了山崖,幸得一女子相救,他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那女子只是一个乡野丫头,起初并不知道他是谁,却在照料他的日子里,不知不觉春心萌动,暗生情愫。向穆回也并非无情之人,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于是伤好之后,便将该女子一同带回了府。
开始的日子她也并不好过,向夫人对于相公出府一趟竟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的行为表示很不理解,她不待见那个女子,向府上下自然也不待见她。向穆回平日里忙着生意,常常早出晚归,起先也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但终究纸包不住火,直到有一日,向穆回就此事对向夫人大发雷霆,自此之后,便再未踏入过向夫人的房间半步。
向夫人终日以泪洗面,当时年仅九岁的向闻看了也不由心疼,想要为自己的娘亲出气。于是趁着某日向穆回不在家,他偷偷潜入了那个女子的别院……
向穆回回家之后,发现那个女子连同他送她的细软全都不翼而飞,大怒之下召集所有的下人,有人害怕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是看到少爷进过那女子的房间。
向穆回当即冲到向夫人那里把向闻拖出来,可无论他怎么问,向闻始终不肯开口,向穆回怒极,便给了他一顿好打。
之后,向穆回常常几天几夜不回家,彻夜流连于烟花柳巷,要不然就是赌场,家中的财产在短短的半年之内,竟是花去了一半!
向夫人多次放□段去寻他,他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动不动就出手打她。
年幼的向闻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想娘亲再伤心,但他也不后悔当日所做之事。于是他瞒着娘亲独自出府去找向穆回,求他不要再丢下娘一个人。
当时的向穆回只说了一句话:“要我回来可以,但是你赶走了我的女人,要么你就把她给我找回来,我们一家人还是向以前一样过,要么你也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狗血了… …
正文60前程往事
“啊……”听完向穆回讲的种种;天雪不由低呼。
在此之前,她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许多向闻可能的离家的原因;却唯独没有料到;他竟然是被自己的爹赶出去的!
她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收养她的爹娘从小就对她很好,让她即便身处异乡,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就算后来到了天山派,有凌瑄哥哥的照顾;还有师娘的疼爱,她也从未觉得自己受过半点冷落;自然无法体会骨肉亲情间的疏远与隔绝。
凌瑄拍了拍她的肩;只听向穆回又继续道:“我没有想到,那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刚硬。第二日我一回到家,管家就急急忙忙地跑来,说小少爷不见了,他们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当时只是一时气话,那孩子竟然就当真了!”向穆回不断地摇头叹气,苍老的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悔恨,“都是我不好,一时鬼迷心窍,他还是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我又怎能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呢!”
“向老爷,那后来呢?你们就没有找过三师兄吗?”凌瑄自小也是孤儿,所以很能体会向穆回此刻的心情,可除了感慨之外,却也做不了什么。
向穆回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凌瑄口中的三师兄就是向闻,眼底划过深刻的痛楚,向穆回沉声道:“怎么没有找过?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向家唯一的血脉,我又怎忍心放任他一人独自流落在外不管呢?”
他抹了一把脸,垂着头,吸气道:“后来我带着府上所有的人一同出去找,就连街坊邻里的百姓们也帮着了,可翻遍了整个岳州成,哪里还有闻儿的影子呢?当时我就在想,他会不会把我的话当真了,会不会出了城,会不会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让我见到他?我……”
向穆回数度哽咽,天雪听着听着,心里也难受得紧。她连忙安慰他道:“向老爷,您的身体刚好,不宜太过的激动。向闻师兄已经回来了,如今他既然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那就代表着他原谅您了,不怪您了,您也不必太过自责。”
向穆回摇头,“不,这事都怪我,若不是我被一个女人迷了心智,一意孤行,夫人又怎会终日以泪洗面,若是我好好地留在府中,闻儿又怎会为了让我回家而离家出走呢!是我不好,是我错了,大错特错啊!”
“其实你也没有错啦,向老爷……”
天雪还想说什么,却被凌瑄制止住了。
他对她摇了摇头,等到两人将昏迷的向夫人也安顿好离开之后,凌瑄才轻呼出一口气,慢声道:“看如今向老爷的样子,三师兄离家出走这件事,一定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不管三师兄曾经究竟和那个女子说了什么,她的离开都与三师兄脱不了干系。心爱的女子不明原因就被自己的儿子赶走,向老爷会生气也不为过。依我看来,此事并没有孰对孰错,我们作为外人并不方便插手,唯一的解决办法,还在三师兄身上。”
天雪也认同他的想法,“可是,向闻师兄好像一点都不想见到向老爷啊。”
“但至少他现在已经回来了,不是吗?”凌瑄揉了揉天雪的头发,柔声道,“如果三师兄还在生向老爷的气,那么前几日在听到向老爷生病时又怎会心急火燎地赶来呢?我想,在三师兄的心里,其实并没有怪过向老爷。也许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等向老爷收回当年说过的话,他才有理由说服自己回来。”
凌瑄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天雪想了想,点头,小猫似的窝进了他的怀里,手抱着他的腰,小声道:“凌瑄哥哥,我们帮帮向老爷好不好?向老爷好可怜,我不想看到他难过了。”
凌瑄也环住她,拍着她的背微笑道:“好,那我们先去找三师兄,然后再走。”
走?去哪儿?天雪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凌瑄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道:“我们去漓州城,希望还来得及。对了,你这里还有多少解药?”
天雪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将里面的药丸一颗颗倒在手上,细数道:“去掉管家和另一个家丁的份,只剩不到十颗啦。”
“这么少?”
天雪也有些愁眉苦脸,又将药丸一颗颗倒回去,“早知道就多配制一些解药了,这么少一定不够漓州城的百姓吃的。”
凌瑄叹息,“罢了,我们去之后看看情况再说吧,也许还能想到别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天雪点头应道:“好。”
凌瑄和天雪找了许久,终于在后院的屋顶上找到了向闻和元香。
向闻躺在屋檐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目光紧紧地锁定远处天空中飞过的几行白鹭。元香抱膝坐在他的身旁,居然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凌瑄带着天雪上了屋顶,天雪在元香旁边坐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轻轻地叫了一声“向闻师兄”。
向闻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一点也不惊讶,“你们都知道了?”
天雪乖乖地承认,“嗯,向老爷都告诉我们了。”
“没事了吧?”
天雪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是向穆回的身体,她轻声道:“已经没事了,只要再休息几天就能好了。”
向闻没有再接口,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
天雪坐了一会儿,心里的好奇还是没忍住,不由问道:“向闻师兄,我看得出来,你很担心向老爷,其实这些年你一直都很想回来的是不是?”
手枕得有些麻了,向闻换了个姿势,面无表情道:“回来又怎样?他根本不想见到我。”
“不是的!”天雪急道,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向老爷说他之前说的都是气话,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赶你走!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你!向闻师兄,你就不要再生向老爷的气了好不好?不管怎么样,他总还是你爹啊。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
向闻偏过头去轻呵了一声,言语之中略带嘲讽,“可我找不回那个女人。”
元香道:“你那日到底和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离开呢?”
向闻冷淡道:“我什么都没说。”
元香奇怪,天雪不解,就连凌瑄也愣了一下。既然他什么都没说,那么那个女子又为什么要走?
忆及过去,向闻的眉眼之中染上了一抹浓重。这件事情他在心里藏了十五年,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就连柳千鹤也不曾透露半句。
“那天我的确是有话想要和她说,可刚走到她的院子里,就看到她和另外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地进了屋子。那个男人我见过,自从她来了之后他也经常会来府上。”
“是谁?”元香急急地问道。
向闻道:“她的兄长。”
元香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既然是她的哥哥,常来看她也很正常啊。”
向闻似笑非笑,仰起头依旧望着天空,低声道:“或许是吧,不过那日我并未离开,一直在院子里等到他们出来。微凉的天气,那个女人只着了一件中衣,外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你们想一想,单纯的兄妹之间,用得着聊天聊到脱衣服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