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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望星朝天歌-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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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猩猩道:“有时候觉得你迷糊的很,有时候又觉得你心思缜密,你啊!”
  我听他此话,突然心里闷闷的,是啊,我性格粗枝大叶,但那仅仅是在生活上,脑子可是粗中有细的,还有个凡事不弄个水落石出不罢休的特点,自然想法也比人多些,脑子想的多,疑惑就更多,促使自己不断去碰触那些不该碰的东西,也参与主演了一个我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想都没有想过的奇妙故事。
  
  进了正牢才发现,重犯并没有做邻居,而是隔一间关一个,阻止彼此交谈,也无法再做小动作。路过雷阅海的牢房,他一身灰色囚衣,正在地上盘腿坐着,半个手腕粗的链子将四肢锁了一个结实,行动起来肯定甚是不便,身上带了几十斤的枷锁,又怎会舒服?看见猩猩步来,雷阅海怄着脸,恶狠狠的盯着猩猩,嘴里还呸了一声,可惜我们都不愿意理他,迅速走过。
  
  又走过了两个犯人五间牢房,我站定在项语的牢前。
  
  他面无表情,脸色苍白,消瘦的下巴愈发的尖,我突然觉得他确实与柳琴长的有几分相似,当他眼中退去清明,换上阴狠时,那带了丝丝狐气的眼睛,竟与柳琴一模一样。
  
  与雷阅海一样,他也穿着囚衣锁着链子,头发有些凌乱,但未全部披散,也正盘腿坐着,眼睛未闭,我们前来,他仿佛没看见一般,眼神虚无的盯着前方。
  
  我静静站着看了他一会儿,他一眼也未扫过我们,心道他必是不愿意与我们多说一句话的,该说的话早已全部说完了。一年多来发生的一幕幕,电影般闪过眼前,玉面黑衣的英俊男儿和人鬼难分的泳装女子,初见时心里那深深的感激,淡淡的情愫,都在这一年的风波万重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我隐瞒燕匣下落时,在他下重手欲杀我时,我与他之间的一切统统消失了。这场戏里,于我认为,已再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若是他侥幸成功了呢?若是他当上皇帝了呢?若是我从没离开过他呢?若是……我爱上他了呢?正如猩猩说的,成王败寇,我只是跟随着自己的心,和着一些些自私,凑巧站在了强大必胜的一边,我自私,他也自私,他对不起我么?我对不起他么?算不清了。
  
  我没有办法开口说一句话,站了一会儿,便轻拉了猩猩的手,转身行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柳琴葬在哪儿了?”
  我蓦然回头,嘶哑的嗓音,是他在跟我说话。
  又重新走回牢前,他已经将目光垂了下去。
  我轻声:“城北乱石岗。”
  “你能否帮我一个忙?”他低声说道。
  我点头:“你说。”
  “将柳琴尸身挖出,送回凤凰山安葬。”
  
  我的鼻子一酸,眼眶一阵发热。柳琴,你终于想起她了,终于想起了她对你的好,在她死了之后!
  “好,我答应你。”我想着那难以磨灭的过往,努力控制情绪,却仍快要泣出声来,猩猩紧紧攥着我的手。
  
  默了半晌,他又开口:“曹天歌……”
  我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他,他自说话起就没有再抬起眼睛。
  
  “后会无期……”那灌了镪水般的声音,最后一次响在我的耳畔。
  
  出了牢房,我几乎要瘫倒在地,脑中只不停想着一个人……师傅!
  有家人活在这世上,哪怕此生难得相见,只要知道他们过的好,心中就始终觉得自己有了家,还有一个能收留自己的地方,可是如今,女儿自杀,妻子疯狂,儿子即使不死也将终身监禁于此。师傅他……该怎么活下去?
  真正的家破人亡!真正的!
  
  我不能告诉云夫人,她杀掉的那个孩子不是师傅真正的孩子,我不能告诉项语,柳琴是他的亲妹妹,我不能说!这个秘密,将会烂在我的肚子里。
  
  半月之后,大翼圣文帝下了罚诏:
  
  翼属西坎原国主雷阅海多次兴兵作乱,欲侵大翼江山,不顾百姓心声,执造生灵涂炭,时来寇扰,神人共怒,天理难容,大翼圣文帝御判其斩。
  
  贼子项语藏兵凤凰山,窃盗皇室至宝,剿后不自安分,逃至西坎,与雷阅海勾结策谋叛乱,故逆天道而行,大翼圣文帝御判其,斩!!!
  
                  春来
  皇帝果然赏了我金条,一小箱,大约二十根左右,我抱着我的金条,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猩猩过来看我,见我正抱着箱子发呆,笑道:“都快一个月了,你还没抱够?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我放下箱子,拍拍手:“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去几天,看完了师傅还得回来,随便带几件就可以了。”
  “唔。”猩猩点点头,“那准备好了我们明天出发。”
  “呃…你说我给师傅他老人家买点什么东西好呢?”
  “师傅生活简朴,买什么好东西他也不会用的。”
  “那不行,他用不用是他的事,做徒弟的还是要尽到心意。”
  猩猩无奈的挑挑眉:“好吧,那你想买什么?”
  
  我看看床上的金条箱子,道:“唔,有了,我用这金条给师傅打一个纯金的药碾子怎么样?”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绝妙极了,老头儿就喜欢药。
  猩猩奇道:“你的古怪想法真多,药碾用黄金制成,岂不用不了几次就坏了?”
  “不不,不让他用,就让他留着做个纪念,他那么喜欢做药,黄金药碾就像一个奖品一样,鼓励他做出更多更好的中药来。”
  猩猩还是无奈:“随你。”
  “那我一会儿就去,不知道一下午能不能制完。”
  “我陪你。”
  
  吃完晌饭,我与猩猩去了一家金铺,这里不仅出售各种金银制品,还接收各类黄金首饰工艺品的打造工作。猩猩说他家做的又快又好,我就放心的把十五根金条交给他们了,那些伙计听说我要用金条制个药碾子,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可惜今天下午拿不到,要熔要煅还要现做模子,给丞相点面子加快速度,也得明天早上才能拿,我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我的金条,但愿他们不要私扣我的金子。
  
  第二日一大早,小米便去为我取回了金碾子,我捧着这有两个手掌大小的碾子,怎么也不敢相信我的十五根金条就全在这儿了,条子那么大,碾子这么小?可是我没时间了,马车已经准备出发,猩猩催了我三遍了,只有待爷爷回京再去找你们细细算帐吧!
  
  我、猩猩、明堂和段凯,一同踏上了回乌鸦山的路。段凯是我硬拽来的,猩猩还好一阵不高兴,待我说明了原因他才释怀。临行前我又拉着段凯长谈了一次,仔细的向他分析了什么是真正的感情,什么是兄弟之情,数次明示暗示的提及悠然,感觉他有点茅塞小开了,听到悠然的名字,眼睛里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惦记,孤男寡女同院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我就不信他们没点感情。这次乌鸦山之行,就是我红娘生涯的处女秀,绝不能失败!
  
  心里没了压力,走走停停,行了六七天才到了乌鸦山,爬山爬得我一身是汗,一进观门,就大叫起来:“师傅!师傅!我回来啦!”
  先迎出来的是悠然,她先看见我,脸上乍露喜色,再瞧后面,看见了段凯,又将眼帘垂了下去。之后是林师姐,她手里拿着短笛,不停的放在嘴边嘘来嘘去,露头瞄瞄我们,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又继续研究她的短笛去了。
  
  师傅最后走出来,我一见他,立刻心酸,老头儿几月不见,消瘦的都快消失了。胡子干茬茬的,脸色也甚是灰暗,这一阵子他没少折磨自己。看见我们来了,脸上也微微现了笑容。明堂与师傅最亲,直直扑了过去,嘴里叫道:“师傅,徒儿想你了,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呢。”这句话听得我一阵松快,小家伙快走出阴影了。
  
  猩猩段凯和我给师傅行了礼,便进了东厅,我赶紧掏出我的宝贝,献宝似的送给老头,老头拿着左端详右端详道:“你们太浪费了,这金子的药碾,用不了几次就会坏的。”我立刻扶后颈,真不愧是师徒,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猩猩道:“天歌特地为您打的,她将皇上赏赐给她的金条都用在这儿了,您就收着吧。”
  我道:“师傅啊,不是给您碾药的,就是让您看着高兴的,有了它,您碾起药来就更有劲了。”
  师傅终于捋着胡子呵呵了两声,收了。
  明堂又掏了很多他从京城给师傅带的药材、衣物,书籍等等,老头儿这时候看着还挺开心。
  
  开心没一会儿,老头就憋不住开问了:“星儿,这次去西坎……呃…”他有点不好启齿。
  猩猩忙欠身向老头汇报了从头至尾的情况,隐去了项语挟持明堂那一段,只道他被皇帝抓住了。也没说我打了他,若是老头知道了我用他给我的秘籍将他儿子打倒,恐怕也接受不了。
  
  老头摇头叹息:“不知皇帝会如何对他,还有月儿,若是他们被处极刑…我…我,我这些日子,实在是寝不能眠,食不知味啊。”
  他的身周始终笼罩着浓浓的悲伤,师傅已老了,无论他年轻时干过多少错事,埋下多少悲剧的引子,他毕竟已经老了,虽然隐居山野,但他也是有骨肉在世的人,儿子女儿全部被抓,已经让他受到了巨大的惩罚,在上次下山时我就知道,他的余生不会再安宁了,我不能看着这个老人再受一次打击,彻底毁掉生存下去的信心。
  
  我笑道:“师傅啊,皇帝没杀他们,都下过罚诏了,就说一直关着他们。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皇帝已经惩罚他们啦,把他们关在大牢里,那里我去过好几回了,除了没自由,也没差什么,柳琴我也去看过她几次了,她现在的精神比刚开始好多了,还对我道歉了呢。”
  “项语也开始反思自己了,上次去啊,他还托付我照顾柳琴呢。我看他们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皇帝若再有大赦的时候,能重获自由也不是不可能,您就别担心了,在皇帝手里替您管着,不比他们到处乱跑惹出事来更让您放心啊?”
  师傅瞪着眼睛听我说,生怕漏掉一个字,不住的点头。脸上慢慢浮现了安慰之色。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笑容不断,可心里却似刀割一般,欺骗他我也不愿,可若是能让他有希望的活着,却只有欺骗这一条路可走。
  师傅道:“你…你有没有跟他们说,他们是兄妹?”
  
  “啪!”段凯手里的杯子突然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忙掩饰的起身:“无事,手滑了。”
  我不理他,只顾对师傅道:“没有呢,您要我说吗,要不然下次去我再说?”
  师傅叹了一声:“算了,现在说不说也没区别了,他们都被关了,以后若有相见之日再说吧。”
  
  走出厅门,段凯迅速将我拽到一边,满脸的惊异之色藏也藏不住:“你说…项语和柳琴是兄妹?”
  “嗯。”
  “亲兄妹?”
  “废话!”
  段凯手扶脑门,差点一跤跌下台阶去,嘴里乱道:“你可晓得…他们…柳琴对项语…你可知…项语对柳琴…这个…那个…”
  我看着他惊慌的模样,嗤笑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啥也别说了,说什么都是白说,不管他们以前怎么样,反正现在都是化成一缕轻烟,还计较这个做什么?”
  
  段凯与我的感受不同,我和他们相处不多,了解不深,可他却是同那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还是不能接受,兀自站在庭廊自言自语,状似入魔。
  
  猩猩还陪着师傅说话,我上山前已经给他洗过脑了,万万不可说错一句,否则师傅出事了就是他的责任,陪老头说话还得说假话,对猩猩来说是一大挑战。
  
  我晃进林师姐的屋子,悠然正在给她铺床,林师姐坐在窗口,拿着笛子玩的开心,我靠在窗户架子上,冲她道:“林师姐,我是天歌啊,我回来了,你好不好啊?”
  她瞅瞅我,没作声。不停的嘘笛子。
  嗨,奇了,以前一见我就说我不去的,这也不说了。我又道:“你怎么不理我啊?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要不要尝尝?”
  得,这下连看都不看我了,我抬头问悠然:“她怎么不说话了,以前还说的呀。”
  悠然道:“说的,现在还是会说。”
  林师姐突然发声:“我不去。”低头又嘘笛子
  我忙笑眯眯:“哎,对嘛,我还以为你把这句也忘了呢。”林师姐无声。
  悠然又道:“她听我出声就会说的。”
  林师姐:“我不去。”再嘘
  疙瘩!我说你移情别恋的也太快了吧,这才几月不见,你有了徒弟就忘了恩人。我一拍脑袋:“我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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