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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铁骨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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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无法动弹一下。
  但他不屈服的意志,却更为坚强了。
  饥饿,口渴,在折磨着他。
  冷了的菜肴,淡了的美酒被拿走了,但热的菜肴,浓的美酒随即换上,酒香肉香依然继
续刺激着他的嗅觉和肠骨,使他的痛苦不断地加深。最后,他只好紧闭双目,停止呼吸,脑
子里停止活动,他企图在这不看,不闻,不想的情形下,绝食而死。
  就在这神思迷惘之际,忽觉凉风拂体,顿时昏死过去……
  繁星满天,夜寒如水,巫山深处的荒林蔓草之中,巍然矗立着一座巨大古墓。
  这时,墓前的石供桌忽地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一条人影挟着一人从洞中
飞掠而出。
  那条人影待石供桌回复原来位置之后,轻轻将胁下之人放卧地上,突地双臂一抖,跃上
一株枝叶密茂的巨树。
  半晌,那仰卧地上之人忽地张开眼皮,长长吁了口气,随即四肢舒展了一下,缓缓地坐
起身来。
  一阵寒冷山风拂过,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伸手摸了摸前额,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
地方?我怎会置身于此?”
  他,正是被囚石室之中,绝食待死的宇文彤。
  由眼前景物大变,以及被制的穴道已解的情形判断,他略加思索以后,便明白其中原因,
但那救他出险之人,为何不现身相见?
  这问题还未获得解答,而腹中饥饿之感以及肉体的疲乏已相继袭来,于是,只好暂时将
这问题丢卉,凝神静虑,闭目运功调息。
  那知他方将真气调匀,开始运行之际,突觉那一股乎日畅通百穴的真气,不但变得十分
微弱,且运行的速度大为减低,如受强力所阻,这一来,不由他心头大震,暗道:“莫非那
一颗红色药丸的毒性发作起来了?……”
  一念未完,突闻衣袂飘风之声,忙张目望去,只见身前已站着身长如竹的青衫苍髯老者,
正对自己微笑颔首。
  宇文彤心头一动,也含笑点了点头,问道:“阁下是谁?可是拯救在下出险之人?”
  苍髯老者一再颔首,拂髯笑道:“老朽姓氏早忘,世人多称老朽为‘妙手方朔’,因之
我也只好以此为名了。”
  这老者既以妙手方朔为名,则其肤箧之技,必有独到之处,且说起话来,其声有如古刹
鸣钟,入耳铿然,可见他内家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宇文彤目光一垂,突地黯然叹道:“老丈此举,其实徒增在下痛苦而已……”
  “好,好。”妙手方朔突地仰天大笑道:“算我妙手方朔多事,致尊驾痛失那温柔之
乡。”
  宇文彤知被对方误会,忙抬头道:“老丈误会在下之意了。”
  话声略顿,再次垂下目光,一字一顿地沉声道:“因为在下只有一月的生命,且届时将
死得极为痛苦,故此我……”
  妙手方朔听得一怔,忙截住道:“什么,你只有一月好活?”
  宇文彤苦笑一声,点头不语。
  妙手方朔目光如电,在宇文彤脸上注视了半晌,诧异说道:“这就奇了,你为什么只有
一个月好活呢?”
  宇文彤愤然道:“在下曾被一个宫装妇人,强迫服下一种毒药。”
  “啊,是她。”妙手方朔蓦然一震,急问道:“她给你服下的毒药,是什么颜色和形状,
你还记得吗?”
  宇文彤缓缓答道:“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红色药丸,入口即化,其味甜香无比。”
  妙手方朔闻言,脸色骤变,长叹一声,道:“这魔头竟然给你服下‘消髓化魄丹’了。”
  宇文彤却是心头一喜,忙问道:“老丈既然知道此药之名,可知其毒性是否确如所言,
有无解救之药?”
  妙手方朔摇头道:“服用此药之人,不过一个月后全身血管进裂,化为脓血而亡,且在
这三十天当中,无论你有多高的功力也发挥不出来,端的是歹毒无比,除了她自配的解药之
外,世间尚未闻有能解此奇毒之药。”
  宇文彤闻言,不禁沮丧至极,神情木然地愣了半晌,方始呐呐说道:“老丈之言可是当
真?”
  妙手方朔正色道:“老朽说的字字真实。”
  宇文彤忽地剑眉一扬,站起身子,掉头而去。
  妙手方朔纵身上前,探手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大声道:“你要到那时去?”
  宇文彤头也不回,冷冷道:“老丈可管不着。”
  妙手方朔眉头一争,依然紧抓着他的肩头,说道:“你还想不想解去体内之毒?”
  宇文彤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来,注视着妙手方朔。
  妙手方朔拂须微笑道:“你是不是想去找那宫装少妇?”
  宇文彤默然点点头。
  “你可知她住在什么地方?”
  宇文彤茫然摇摇头。
  妙手方朔呵呵大笑道:“老弟既是不知,那你如何找法?来来来,且坐下听老朽将话说
完,老弟再走不迟。”
  说着强拉了宇文彤,一同席地而坐,然后庄容说道:“那宫装少妇居住之处,世称‘千
幻迷宫’,地点不但隐秘难寻,而且从未听说过有多少人进入而能生还……”
  宇文彤冷然插嘴道:“然则老丈又怎能……”
  妙手方朔摇手止住他未完之言,肃容说道:“老朽虽然知道通往宫中的秘径,但数十年
也只进去过三次,而且每次都几乎命丧在宫中。”
  宇文彤不大感兴趣地问道:“既然这样危险,老丈又为什么一再进去呢?”
  妙手方朔微微一笑,道:“我这次潜入宫中,乃是听说那迷宫主人得了一件武林至宝,
故而冒险进去瞻赏一番,但结果,却是她故意散布出去的谣言,以实行她一项阴谋而已,当
我失望退出之际,碰巧在古壁中发现了你,遂顺便将你救出来,如今就算你功力仍在,要想
进去找她,也是难比登天。”
  宇文彤愣了一下,冷冷道:“然则老丈适才之言是什么意思?”妙手方朔拂须微笑道:
“另找地方,设法解毒。”
  宇文彤剑眉一皱,沉声道:“老丈对我虽有援手之恩,但我却不容人戏弄。”
  妙手方朔愕然道:“老朽一片真心,并无丝毫戏弄之意,老弟……”
  宇文彤霍地起立,目注妙手方朔,怒道:“老丈适才曾言,普天之下,只有那迷宫主人
持有解药,如今又叫在下去另找地方,岂非矛盾之至?还说不是有心相戏?”
  妙手方朔呵呵大笑道:“原来如此,不错,那解药仅只迷宫主人持有,但老朽却不曾说
过普天之下,就没有人能替你医治吧?”
  “是谁?”
  “要命华陀。”
  “要命华陀?”宇文彤将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摇头道:“恕在下孤陋寡闻,倒不曾听过
这名字。”
  妙手方朔一阵呵呵大笑,然后说道:“要命华陀的医道通神,功能替人向阎王要命。”
  他话声微顿,叹了口气,无限惋惜地说道:“可是,他为人却怪僻得不近人情,是以得
罪不少江湖人物,故在十年前被人暗—算,废掉一身武功之后,便在秦岭深处,结庐隐居,
一方面要为了躲避仇家,另方面则是寻觅恢复功力之药。”
  宇文彤又道:“老丈之意,是要在下去找他疗治。”
  妙手方朔点了点头,道:“他隐居的地方,老朽虽然知道,但却不能带你前往,我只能
画一张地图给你,由你独自去碰碰运气。”
  言罢,从百宝囊中取出纸笔墨壶,就着星光,画了一张地图,然后又详细的加以解说了
一番。宇文彤满心感激,将图接过,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双手颤栗发抖,几乎握不住那一
纸的地图。
  妙手方朔先是一惊,继而恍然道:“老朽真是该打,竟忘了一件大事。”
  说时,探手从百宝囊中拿出一包干粮,一瓶清水,道:“弟久未进饮食,腹中必甚空虚,
若不嫌粗劣,请暂解饥渴如何?”宇文彤这时也不再客气,接过干粮清水,吃喝起来。
  妙手方朔这才询问了宇文彤的姓名,陪着他谈了一些江湖之事,不知不觉天际已微现曙
光。
  二人分手之际,妙手方朔谆谆叮嘱道:“那‘要命华陀’武功虽废,但性情怪僻如故,
因此老弟见着他时,务必小心大意,随机应付才好。”
  宇文彤点头应诺,深深一揖别过,撒开大步,取道望北而去。
  路上,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这一天的黎明时分,他已伫立于陕南汉水之滨,等候渡船
过江。
  连日奔行,他那一袭蓝衫虽已满沾风尘,但眉宇之间,却依然英气逼人,俊朗如故,只
是一双星目中,隐隐流露出一丝难以描画的忧伤。
  大约一盏热茶工夫,那一条从对岸划来的渡船,方才靠拢码头,船家将跳板搭好,宇文
彤正待举步上船,忽听身后衣袂飘风,一条纤巧的白色人影,由他身侧掠过。
  幽香沁鼻,他定晴看时,一个玲珑娇小的白衣女郎,已端坐渡船里了,不由心中暗哼了
一声,举步走进船里。
  船家已开船,向对岸摇去。
  船小舱狭,宇文彤与白衣女郎对面而坐,相距不足三尺,但觉幽香细细,随着江风飘送
鼻端只见她——云鬟斜挽,一张吹弹可破的瓜子脸儿,有似春花乍放,柳眉染黛,唇绽樱颗,
一对宜喜宜嗔的剪水双瞳,清如秋波,神光隐蕴,身材更是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
衣白如雪,人比天仙,简直美得无法形容。
  她背上却斜斜露出一截剑把,两缕湖绿色的剑穗,迎风飘扬,更显得英风飒飒。
  宇文彤不由一呆,暗道:“天下间竟有这般美的女子。”
  那白衣女郎本来也在打量着宇文彤,不知怎地,竟被他瞧得不好意思起来,玉颊微酡,
转过脸去观看江景。
  蓦地,波涛之声震耳,一艘双桅大船从上流头疾驰而来,顺风顺水,势逾奔马,瞬眼间,
距渡船已不足两丈,正对准渡船冲来。
  船家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霍地举起橹来,向大船船身点去,那知大船突地窜出一个彪悍
水手,挥动手中竹篙,狠狠朝这船家迎头戳来。
  宇文彤天生侠肝义胆,那看得惯这种蛮横举动,已自一声大喝,一把抓住篙尖,猛力往
回一抱。
  他这时功力虽然只剩十之一二,但那水手仍难禁受得起,“噗通”一声,浪花四溅,那
水手已翻身坠落江中。
  就在这同一刹那之顷,那白衣女郎已纵上船头,一双玉掌迅朝大船船身一推,“哗”地
一声,这条渡船硬生生倒退了数尺。
  那大船立以毫发之差,打从渡船船头飞驰而过。
  渡船上之人方庆船脱险境,蓦闻一声峭厉冷笑,破空传来。
  笑声中,一个干瘦矮小的老者,飞絮般飘落渡船之上。
  他两道冷电般的目光扫了白衣女郎一眼,转对宇文彤极其轻蔑地冷哼一声,喝道:“好
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伤我帮中弟子,老夫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使你知道厉害。”
  宇文彤从此人的轻功身法以及眼神中,业已看出是个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若以自己此
时的功力而言,实非其敌。
  但他傲骨天生,怎能忍受这股恶气,当下冷然一笑道:“老匹夫,若在数日以前,你这
般无礼,少爷早已送你归西,那还……”
  矮瘦老者不待他把话说完,陡然阴森一笑,喝道:“小子找死。”左掌暴出,一股锐风,
猛向宇文彤击去。
  宇文彤瞪目大喝,双掌齐出。
  “砰”的一声暴响,宇文彤顿觉气血翻涌,闷哼了一声,踉跄的倒退了几步,一跌在舱
板之上。
  矮瘦老者狞笑连声,倏然欺身上前,霍地左臂一扬,施展“泰山压顶”,一掌向宇文彤
当头劈下。
  掌未到,一股凛冽寒风,势如狂涛,已然压到身上,宇文彤心头一凛,双手一撑舱板,
正待跃起让避……
  蓦见白影一闪,压到他身上的掌风登时消失,那白衣女郎已曼立在他的身前。
  那矮瘦老者却是面色苍白,骇然木立船头,脸上还挂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白衣女郎纤手一指矮瘦老者,娇叱道:“小小一个‘银汉帮’,便敢如此狂獗,你回去
告诉你们帮主,今后若再让你等胡作胡为,莫道本姑娘不教而杀,快滚。”
  矮瘦老者满脸阴森之容,深沉地扫了白衣女郎一眼,足尖一点舱板,倒掠而起,翻身跃
入江中,潜水而遁。
  白衣女郎仍是绰立船头之上,晨风轻拂着她的裙裾,宛似仙子临凡一般。
  宇文彤纵然是鲁男子,也不禁为之心醉神驰,更何况她还有救命之恩。
  当下略一整衣,对她深深一揖,道:“姑娘援手大德,在下永铭不忘,敢请见示芳名,
用图他日之报?”
  白衣女郎瞧了他一眼,漠然道:“不必了。”
  语音微顿,转以略带教训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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