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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脸色一整,又道:“那赵畏在六年前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竟然举家远迁,至于隐
逸何处,迄今尚未闻有人知道,但不知怎地,却让一个‘川西三毒’的门下探查出来,并且
还绘了一张地图……”
宇文彤笑着插嘴道:“于是你就把他杀了,将地图拿去,是吗?”
美少年得意地点了点头,望了望地上玄衫老者的尸体,笑道:“如果你将他放走,那时,
天下武林的目标,将不是赵畏,而是我们两人了。”
说至此处,忽地俊脸一红,倏然住口。
宇文彤以为他一向有脸红的习惯,也未加以理会,忙接口道:“那么,兄台可否领在下
往寻那赵畏。”
美少年目注宇文彤,缓缓道:“你究竟是想得那‘朱雀环’呢?抑或是仅为了要寻得赵
畏下落?”
宇文彤朗声道:“在下志在寻人,无意得宝,兄台尽管放心。”
美少年庄容道:“话虽如此,但你必须答允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很简单,我带你去寻人,但你却须助我取得‘朱雀环’。”
宇文彤略一沉吟,道:“万一‘朱雀环’不在赵畏手上呢?”
美少年星目一转,笑道:“你的心思我很明白,我们不妨更明确地规定一下,假如那
‘朱雀环’从未到过赵畏手上,那么,我只好算白跑一趟,但是,‘朱雀环’如果的确在赵
畏手中,或是已给他人夺去,你就必须履行我的条件,你看好吗?”
宇文彤慨然道:“好,我们一言为定,请吧。”
美少年得意地笑了笑,拧身飞掠而去。
宇文彤紧随美少年身后,展开绝世轻功,翻山越岭,足足奔驰了几个时辰,来到一道深
处乱山中的幽谷。
谷中绵亘着一座黑压压的原始森林,这时,夕阳正西下,显得林中光景极为幽暗,但美
少年却毫不犹豫,身形一掠,已自穿入林中。
宇文彤亦步亦趋,紧蹑而进。
美少年手持地图,沿路东张西望,脚上迂回曲折,大概奔行了一盏热茶工夫,霍然止步,
低声道:“到了。”
宇文彤停步举目望去,发现身前不远,林木掩映之间,露出一座深邃的庄院。
两人方待纵身跃起之际,蓦闻一阵夜枭般的怪笑,从庄院深处划空传来,美少年神色微
变,低喝一声:“快走。”
晃身一掠数丈,飘落院墙之上。
宇文彤早已施展“追光逐电”身法,疾逾闪电,掠过美少年,直向后院纵去。
美少年目送宇文彤背影消失,嘴角浮起一丝浅笑,飘身落地,却转向左侧偏院奔去。
宇文彤越过两重院落,抵达后院,停身屋脊上面,凝眸朝下面一看——
只见庭院当中,站着一个身躯修伟,手横长剑的苍须老者,在他的周围,屹立着形貌不
同,服式各异之人。
其中有一个身穿玄绸长衫,面目奇丑的老者,目注苍须老者,冷冷道:“兄弟此次冒昧
前来,乃是想向赵兄讨取一物……”
“慢着。”另一个方巾朱履,身穿儒衫的中年文士,突然一声冷喝,截住道:“万兄来
晚了一步,最好是分个先来后到,免伤和气。”
奇丑老者阴森一笑,脸上一无表情地说道:“兄弟若是不愿意呢?”
“嘿嘿,万兄如若一意孤行,兄弟只好得罪了。”
另一个面容僵冷,瘦骨磷峋的老者,晒然冷笑道:“东西尚未到手,两位便自起争端,
岂不令此间主人笑掉了大牙。”
奇丑老者侧目望了瘦削老者一眼,阴森森地反问道:“余兄难道有什么高见不成?”
瘦削老者双目一翻,缓缓道:“依兄弟之意,咱们似应先合力对付主人,事后再论其他,
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中年文士一声干笑,接口道:“余兄高见,兄弟极为赞成!”
奇丑老者皮笑肉不笑地也跟着说道:“余兄之意果然妙极,兄弟敢不勉附骥尾,余兄
请。”说时,还作了个礼让的手势。
瘦削老者冷哼一声,突地身形一闪,迅如石火电光般欺近苍须老者身前,“呼呼呼”一
连攻出五掌。
苍须老者一声冷笑,错步拧腰,避开来势,一翻腕,寒芒乍闪,一式“云开见日”,漫
天剑气中,一缕精虹,直刺对方眉宇之间。
瘦削老者心头一震,忙晃肩滑步,移位换形,忙似陀螺,闪至苍须老者左侧,骈指暴点
对方“期门”
“商曲”
“血囊”三大死穴。
他避招攻敌,一气呵成,辛辣无比,苍须老者心头也是一凛,一招“火树银花”,长剑
骤化一片耀目光华,护住全身,反向对方臂肩削去。
“嗤”地一声,瘦削老者撤招不及,肩上顿被剑锋划破。
一旁尚在各存私心的奇丑老者和中年文士,目睹斯情,不禁骇然相顾,心知若光是真凭
单人独斗,实难有制胜之望,当下,不约而同,齐声冷笑道:“主人剑术超凡,兄弟等不揣
冒昧,敢请一并赐教。”
笑喝声中,一左一右,齐地挥掌向苍须老者攻去。
苍须老者一声大喝:“鼠辈敢以多为胜。”
长剑一领,抖出点点寒芒,立即将奇丑老者迈开,左手同时一挥,硬接了中年文士一掌。
“砰”,一声巨响,双方各自震退一步。
奇丑老者“嘿嘿”冷笑,身形一晃,又自挥掌攻至。
苍须老者“哼”了一声,蓦地运剑如风,刷刷刷一连三剑,逼得奇丑老者连连倒退,陡
听身后一声冷笑道:“兄台好深厚的掌力,再接兄弟一掌试试。”
笑语声中,一股奇猛劲风狂卷而至,苍须老者剑势一刹招化“孔雀开屏”,长剑反向身
后划一圆弧,真力贯注剑身,猛然迎着袭来的劲风一绞。
“嘶”地一声刺耳锐响,那中年文士击出的掌劲顿为对方剑光绞散,但苍须老者亦觉腕
肘酸麻,长剑发出一阵“嗡嗡”之声。
中年文士见力拼无功,立时掌法一变,一轮快攻猛袭,身形电转,掌势如狂风骤雨,迅
疾凌厉,掌掌击向对方要害。
苍须老者顿时为对方凌厉功势所逼,用剑舞起一堵光墙,先求自保。
奇丑老者也自一声阴森怪笑,抽出一对形似判官笔的外门兵刃,一分一绞,直攻入漫天
剑气之中。
“叮叮叮叮”,一连串金铁交鸣,火花四溅,奇丑老者撤身后跃,苍须老者剑势顿挫。
中年文士更不怠慢,双掌一紧,“呼呼呼”,指掌兼施,乘机一轮抢攻。
苍须老者先机已失,破绽大露,剑招已不若原先凌厉迅疾。
在一旁运功止血疗伤的瘦削老者,这时已将伤口裹好,从腰间解下一根“龙舌连环枪”,
大喝道:“兄台一剑之赐,还不与我还本。”
振腕一抖,龙舌连环枪划起破空锐啸,闪电般攻入苍须老者左胁空门。
苍须老者本来已是腹背受敌,应付困难,突然又加进第三件兵刃攻来,欲待闪避时,那
还来得及。
但听“嗤”地一声裂帛脆响,左胁已为龙舌连环枪尖端割开一道三寸血槽,鲜血立时涔
涔直冒。
宇文彤在屋脊上看够多时,虽认出那苍须老者并非燕山大侠赵畏,但他也不愿他被人杀
死,当下,一声大喝:“住手。”翻身飞降庭中。
这一声大喝,有若平地飞雷,直震得场中四人,耳际一直“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地愣
然停手。
宇文彤落地之后,瞧也不瞧那三个侵入庄中三人一眼,迳直走至苍须老者面前,冷冷喝
道:“赵畏匹夫藏在何处,快叫他滚出来。”
苍须老者勉力用长剑撑着地面,左手紧按伤口,默然不答。
那瘦削老者,中年文士和奇丑老者等人,心神一定之后,发现来人竟然是这么一个年青
小子,不由齐地仰面“嘿嘿”冷笑起来。
宇文彤霍地旋身,两道如电的眼神,冷峻地向三人一扫,叱道:“不知死活东西,你们
笑什么?都给我闭嘴。”
瘦削老者又是一声“嘿嘿”冷笑道:“你这小子也想来检便宜,才真的是不知死活,快
滚开,待大爷们得手之后,赏你一个全尸。”
宇文彤勃然大怒,冷哼一声,随手一挥,喝道:“滚。”
一股奇强无匹的劲风,随着喝声,直向瘦削老者撞去。
瘦削老者毫不在乎地举掌一迎,登时一声惨叫,整个身子平空抛飞出数丈之遥,口中鲜
血狂喷而亡。
那中年文士和奇丑老者不禁又惊又怒,齐地暴喝:“小子找死。”
暴喝声中,四掌齐挥,劈出四股强猛掌风,汇成一道排山倒海的洪流,挟呼呼锐啸,雷
轰电掣般向宇文彤击去。
宇文彤仰面长笑道:“螳臂也敢挡车。”长笑声中,猛运“无极玄功”,一招“天王撑
伞”右掌暴击而出,大喝道:“去。”
“轰”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爆,双方掌力一接之下,狂飙四起,砂石纷飞。
“哎哎”两声惨叫,中年文士与奇丑老者一齐翻身倒地,七孔流血,略一挣扎,便气绝
死去。
这种罕见且罕闻的盖世神奇功力,直看得那苍须老者胆颤心寒,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宇文彤对地上的尸体瞧也不瞧一眼,缓缓转身对苍须老者喝道:“你不用怕,我不杀你,
快去叫赵畏滚出来。”
苍须老者惨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肃杀之色,仍然默默不答。
蓦地——
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五条人影,快似流矢划空,自庄院外面疾射进来,飘降庭院之中。
宇文彤缓缓转身,两道其寒如冰的目光,瞥了来人一眼,轻地哼了一声。
这五人是同时跃入,但并非一道而来,故此落地之后,立即分成两拨。
左边一拨共是三人,为首的乃是称雄陕鄂的水道帮会“银汉帮”的副帮主,“铁掌金胆”
司徒文,率领着两个内三堂堂主。
右边一拨却是威镇淮阳的四灵帮,帮中青龙坛坛主吴伦和白虎坛坛主甘云。
这五人落地后,立即发现地是三具尸体,待着清死者是谁时,登时俱为之目瞪口呆,极
其惊诧地望着宇文彤。
但是他们却立即被宇文彤这种冷傲蔑视的态度所激怒,齐地跨前一步。
宇文彤眉宇之间,冷做中,更笼上一层肃煞之气……
骤然间——
四周响起一阵衣袂振风之声,院墙上,屋面上,突然一齐出现了数十个身穿劲装,手持
圆筒的大汉。
他们肃然屹立,似在等待什么。
突地——
一阵枭鸣怪笑,划破长空,两条长大人影随着这一阵懔人心胆的怪笑之声,闪电般飞落
庭院中。
笑声敛,人影现,乃是两个身穿华丽袍服,头戴闪烁束发金冠,腰悬长剑之人。
这两人不但装束奇怪,且双眸中俱闪烁着特殊的蓝色光芒,望之令人生畏。
宇文彤心中暗自奇怪道:“这不是‘天潢教’的人吗?怎也找到此地来了?”
此际,肃立屋面,墙头的数十个劲装大汉,已经纷纷飞扑而下,垂手恭立在两个华服之
人身后。
原来这些人也是“天潢教”门下之人。
但是,那五个隶属江湖中两大帮会之人,脸上却都流露出诧异之色,显然,他们并不知
道有“天潢教”的存在。
“四灵帮”的青龙,白虎两个坛主迅快地交换了个眼色之后,青龙坛坛主吴伦当即双手
抱拳,对两个华服之人朗声道:“请教两位是那条线上朋友,来此有何贵干?”
两华服人中,一个脸色赤红,虬髯满颊的老者,轻蔑地瞧了吴伦一眼,舌绽春雷,喝道:
“奉教皇之命,凡是闯入此庄者,一律处死。”
喝罢,掉头对一个赤袍汉子吩咐道:“华将军,速将此人诛杀。”
赤袍汉子躬身应是,缓步走至距吴伦五尺之处,沉声道:“本将军奉命行诛,阁下速即
报名受死。”
吴伦一声冷笑,大喝道:“生死之事,吴某倒不放在心上,只问尊驾是否有此把握。”
赤袍汉子厉声道:“好,阁下接招。”
话声一落,陡地欺身而上,拳掌齐施,快速绝伦地一口气攻出六招,招招袭向对方要害
大穴。
吴伦“嘿”然冷笑,身形微挫,右掌自对方掌影中疾穿而出,猛击敌胸,左掌斜劈,扫
向对方腿胯之间。
赤袍汉子六招猛攻俱告落实,敌人反击之势骤至,心头一凛,忙旋身沉掌,踏奇门,走
偏锋,双手十指簸张,倏向吴伦肩头抓去。
此人武功招式,均非中原武学,辛辣奇诡至极,旁观之人不禁俱为吴伦捏一把冷汗。
但要论一身武功,吴伦雄视江湖,自非泛泛,这时,眼看敌人双手抓到,已是避无可避,
当下,真力暴提,上身倏往后仰,双掌一式“天王托塔”,猛然往上迎会。
赤袍汉子没料到吴伦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