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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但……”陡见乾坤手赵振刚怒目圆睁,精光暴射,一声大喝。
跃空拔起两丈,悬空一个倒翻,一道眩人眼目的青碧光芒划空而起,随着下扑之势,宛
如经天长虹,疾向他们六人当头罩下。随在乾坤手赵振刚身后的劲装大汉,早已纷纷拔剑,
挥起一片森森剑气,电卷而出,顷刻之间,剑光上下一合,顿将性慧大师等六人卷入漫天剑
气之内。
这时,全庄里里外外,皆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躲在厢房中偷看的彤儿,登时被这一切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火势愈来愈大,很快地蔓延开来,片刻工夫,整个庄院已变成了一片火海,庭院中烟焰
迷漫,惨叫怒吼之声,不断撞击着彤儿一颗惊悸的心灵。
他突然大叫一声,忿怒地撞开房门,紧握着拳头,大步向庭院中冲去。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肩膀,耳边响起韩大叔的声音,低喝道:“彤哥儿,不
要乱动,你妈急得派人四处找你,还不快随我见你妈去。”
彤儿本来还想挣扎,但一听母亲在急着找他,头脑登时清醒过来,暗骂自己糊涂,怎么
一下子把妈妈忘了,于是随着韩大叔反身向后院疾奔。
这时庄内到处火舌腾空,黑烟匝地,耳中只听到一片人声喧哗,待奔到后院的那幢精舍
时,发现那幢精舍也已经为烟焰笼罩着……
陡见母亲浑身是血,披头散发地从精舍奔出,不由心中又急又惊,哭喊一声:“妈。”
猛地投入母亲的怀中。
少妇一见爱儿无恙,不禁喜极泪落,只叫了一声:“彤儿,我的孩子……”立刻已哽咽
着说不出话来。
彤儿仰起泪痕斑斑的小脸,啜泣道:“妈,爹爹还在前面……”忍不住放声大哭。
韩大叔放眼四下一瞥,只见左侧一排房舍已经倒坍,忙道:“琼姑,全庄已被大火包围,
对方明暗共来了数十人,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少妇低头望望爱儿,悲声道:“韩大哥,你保着彤儿先走,我去前面看看他爹……”
彤儿惊骇地望着母亲,抢着叫道:“不,妈,彤儿要跟你一道去看爹爹杀那些坏人。”
只听韩大叔焦急地说道:“琼姑,庄主武功机智过人,必有妥善安排,时间已不能再耽
搁了。”
只听母亲低喝了一声,沉重地说道:“你带着彤儿在后山口等候,若一个时辰内我和他
爹还不曾赶到,你便须立刻领彤儿逃命……唉,我知道这孩子太可怜,韩大哥,我把他托交
给……你了……”
彤儿哭着叫道:“不,不,彤儿要跟妈在一起。”
熊熊大火,已四面包围过来,热浪烘得他们皮肤炙痛,浓烟呛得令他们窒息,那少妇极
力忍着这种难受,慈祥地抚着彤儿,道:“乖孩子,你要听妈的话,乖乖跟着韩大叔,不然
妈就不疼你了。”
彤儿那里肯听,双手用力紧抱着母亲,放声大哭。
少妇知道再拖下去,三人便会葬身火窟,于是不管爱儿肯不肯听话,着急地对韩大叔道:
“韩大哥,你赶快带彤儿走吧……还有,今后为了彤儿的安全,不要姓赵了,就叫他改姓宇
文吧。”
韩大叔一怔,道:“怎么?这不是二爷的姓吗?为……”
少妇脸容忽转凄厉,眼泪像泉水般涌出,颤声叫道:“韩大哥,我求你快走吧。”
猛地用力将爱儿挣脱,向前院奔去,却突然停步回头,无限留恋地望着彤儿,哀痛地叫
道:“孩子,千万记住,你以后要改姓宇文了。”一咬牙,掉头急奔而去。
彤儿呆了一呆,陡地嘶喊了一声:“妈妈。”猛然向前院冲去。
韩大叔一把将他抓住,猛抬头,惊得拦腰将彤儿抄起,纵身后跃。
蓦闻“哗啦。”一声,顿见火苗乱飞,通往前院的回廊,整个坍陷在大火烈焰中。
彤儿不禁心痛如绞,挣扎着哀叫了一声,顿觉天旋地转,晕了过去。可怕的烈火和喧哗
的人声,都已消失无踪,眼前只见一片漆黑,彤儿觉得自己正被韩大叔拦腰挟紧,飞也似地
向前奔跑着。
一股潮湿的霉味,不断袭进鼻中,不由暗自奇怪:这是什么地方?
陡然,他记起这正是庄后通往后山的一条秘道,于是,他升起了一线希望,希望在后山
能见到父亲和母亲。
地势逐渐升高,终于韩大叔挟着他走出了秘道。
凛冽的寒风在狂啸着,四周一片黑沉沉,哪里有父亲和母亲的踪影?
他偎依在韩大叔的身旁,凝立于寒风中,等待着……
时间慢慢地消逝,但是他的父亲,母亲还不见从秘道里走出来,渐渐一阵恐怖的感觉袭
上心头,晶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已流满了他那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
他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他知道,父母亲这样久还不来,多半已遭到了不幸,从此他便会
变成人世间蕞悲惨的孤儿了。
然而他仍然满怀希望的,用那一双满蕴痛泪的星目,痴望着那秘道的出口,一种从未有
过的痛苦,猛噬着他的小小心灵。
忽听韩大叔紧张地低呼了一声:“不好。”陡觉腰间一紧,耳边生风,好像腾云驾雾一
般,韩大叔已挟着他由绝壁上挺生着虬松之间,星掷丸跳般纵跃而下。
落地后,韩大叔并未停下,挟着他放腿向前飞奔,身形快如划空流矢,衣袂带起猎猎飘
风之声。
不知越过了几重山岭,蓦闻前面响起一阵“嘿嘿”冷笑,韩大叔骤然停止冲势,将他放
下来。
彤儿惊愕地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六七尺外,屹立着五个服色各异的老者,每个人的目光,
都炯炯地凝注在他的身上。
韩大叔冷哼了一声;沉声道:“韩某与青龙帮无仇无怨,武帮主率领着旗下四堂香主,
拦住韩某去路,不知意欲何为?”只见当中那个面如重枣的长须老者,一声冷笑,说道:
“武某请问韩老师,这娃儿可是赵振刚之子?”
韩大叔傲然答道:“不错,这正是少庄主,武帮主难道……”
那长须老者逼进了一步,微笑道:“事情很简单,只要韩老师把这娃儿留下,武某决不
难为于你……”
彤儿暗哼一声,心想:“我又不认识你,我留下来干什么,哼,你这老头儿决不是好
人。”想着,向那长须老者怒目而视。
只听韩大叔未待那长须老者说完,已怒目厉喝道:“住口,韩某倒不信你留得住我。”
挥手一掌,击出一股强猛掌风,向长须老者袭去。
那长须老者冷冷一笑,飘身横跃三尺,右手一击,身后的四堂香主,迅如电闪飞跃而出,
将他二人圈围核心。韩大叔屹立如山,双目中精光电射,环扫了四堂香主一眼。
陡地双肩一沉,暗运真力贯注双掌,右掌一招“力崩五岳”,挟无比劲力,直击而出,
左掌在胸前划一圆弧,缓缓向左推出。
那拦阻在正面的老者,一见掌势来的威猛绝伦,不敢硬接,一翻身,疾闪让开。左侧的
老者却猛地圈臂翻腕,平胸击出,硬接韩大叔这缓缓一击。只听“蓬”的一声微响,双方掌
力一触之下,那老者倏觉对方掌力骤增,一股万钧压力直撞过来。
感到心头重重地一震,胸口好像受到锤击,气血一阵阵翻涌,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栽倒
地上。
那长须老者见韩大叔一出手便将属下一堂香主重创掌下,不由脸色陡变,但迅即镇静心
神,沉声说道:“韩老师掌力惊人,武某不自量力,要向韩老师领教几招。”
话方出口,人已疾欺而进,右掌一招“五丁开山”猛然击出,左手迅如电光石火,倏向
彤儿肩头抓去。
韩大叔怒喝一声,左掌一挥硬拒来势,接着右手五指箕张,疾快如闪电地向那长须老者
左腕扣去。
就在同一时间,蓦见寒光电耀,三柄长剑幻化出层层剑浪,漫天匝地般卷到。
韩大叔见青龙帮三大高手竟然联袂合击攻来,不禁二懔,强按心头怒火,一面挥掌迎敌,
一面保护着彤儿,向右侧危崖边缘冲去。
彤儿心中明白韩大叔之意,这样背崖拒敌,可免掉腹背受敌之意,但万一……
等到青龙帮的人也看出对方心意时,韩大叔已护着彤儿冲至危崖边缘,当下,齐声呼叱,
剑势骤紧,展开一轮急攻。
韩大叔奋起神威,大喝一声,双掌交错,一旋身,掌心外吐,两股奇强劲气,势如排山
倒海般,猛向两个挺剑攻到的老者撞去。
那两个老者剑势顿为劲风震偏,同时觉掌风余势直压而来,锐不可当,不禁骇然失色,
忙一丹田聚气,倏止去势,闪身横跃。
但仍然慢了一步,登时胸口如受千斤巨锤重击,一阵气血翻腾,马步不稳,蹬蹬蹬倒退
了六七步,齐齐摔倒地上。
韩大叔不由精神大振,正待背起彤儿突围而出——但那长须老者和仅剩的一堂香主那肯
罢休,奋力联手攻击。
陡闻巨喝如雷,响自数丈之外,道:“留下那娃儿;放你一条生路。”余音未歇,三条
人影快逾流矢划空,纵落当场。
韩大叔目睹来人奔行身法奇快,不由暗生惊骇,立即运集真力于双掌,凝神待敌。
彤儿见韩大叔脸色凝重,已知来人必然武功高强,忙凝目向那三人望去,只见当中那人,
是个修眉苍髯的肥胖老叟。
正用两道冷电般的眼神,注视着韩大叔,在他的身后,并肩站着两人,面貌都无法看清。
忽听那苍髯老叟冷蔑地说道:“看你的神态,莫非还想抗拒老夫之命吗?”
韩大叔哼了一声冷冷道:“尊驾自说自话,韩某倒不相信你便能如愿……”
那苍髯老叟冷冷一笑,举手拍出一掌,喝道:“不信你便试试。”
韩大叔见他随意一击,竟然威猛绝伦,不敢怠慢,全力挥掌迎上。
双方掌力甫一接触,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登时激荡得四周空气涡旋成风,刮起地面
一大片积雪,但也将立身悬崖边缘的彤儿,震得向那危崖下落去。彤儿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
想抓住一些可以阻止住下坠之势的东西。
可是,他失望了,因为在崖壁上仅有一些枯萎了的藤萝和衰草,却经不起他身体的重量,
所以有时候他虽然抓着了,但也不过使他的身躯在空中略为停顿,便“咔嚓”一声,又是随
着枯藤的折断而继续往下落去……经过了好几次的失败之后,他不禁由失望而变成绝望了,
他的身躯扭动得更厉害,一双手拼命地乱抓着。
然而他这些动作,徒使他的身躯被崖壁撞擦得皮破肉绽,仍然无济于事。
忽然他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身躯被震得抛了起来,浑身的骨头好像散了一般,痛澈心
脾,头脑一阵模糊,便昏晕过去。
寒风在怒啸着,暗沉的天空,又开始飘下鹅毛般的雪花。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彤儿被一种又湿又冷的感觉刺激着醒了过来,他缓缓张开眼睛,发
现自己正蜷卧在一堆积满雪花的枯藤中,身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花。
他试着扭动一下身子,突然一阵剧痛,使他不自禁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证明他的确还
没有死去……
他吃力地用手抓着身旁的藤条,慢慢支撑着坐起来,抬头向周围望去,朦胧的月光下,
但见绝壁参天,距他四五丈远的崖壁上,挺伸着一株巨大的虬松,不由联想起刚才那一阵剧
烈的震动,可能就是……
蓦然间,那松树下面,现出两条人影,彤儿不禁大吃一惊,忙把身子轻轻伏下,屏息着
凝眸望去。
只见那两个人东张西望地像是搜索什么,其中有一个在松树下仰头向崖壁上端详了一会,
便向同伴打了个手势,腾身一跃,纵上松树。
彤儿这时已经看出这两人,一定是在搜寻自己,不由心头大震。
忙扫目向四周一打量,发现身侧不远的崖脚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于是强忍着痛
楚,蹑手蹑脚地朝那洞穴抓去。
身子刚刚钻进那洞穴以后,便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飘进耳中,道:“徐兄,刚才兄弟
发现那株松树上的树枝被压断了不少,可见那小孽种必然是在附近,咱们得仔细找一找。”
接着便是一阵“沙沙,咔嚓”的声音,显然那两个人正在拨。开那些枯枝来搜索。
彤儿心中暗暗叫苦,当下顾不得身上疼痛,手足并用的往洞里爬去。
这洞里的地下,全是潮湿的泥土和锋利的碎石,他爬行了几丈远之后,双手及膝盖已经
被擦破了好几次,但这时候他一心只顾着逃命,那还有工夫理会这些?
陡地,洞口那边传来“咦”的一声,不用说,这个穴已被那两人发现了,不由他更是惊
惶焦急,拼命加快速度往前爬行。
这洞穴仿佛极为深邃,越往前进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