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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乃是在一处绝谷之中,但山区如此广阔,那绝谷既无地名,亦无方向,是以一直到所带
的干粮将尽,仍然没有寻到,于是只好作出山的打算。
谁料正因粮尽赶路心切,不幸在雾中失足,坠落一道百丈悬崖。
就在死神将临的刹那,蓦由悬崖之下,涌起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道,适时托住了我的身子,
使我安然着地。
当时,老朽惊喜交集之下,心知必然是有高人相救,忙走睛四下一看,发现立身之处,
背倚峭壁千仞,面前乃是一片广阔无际的野林。
距老朽丈许之外,正站着一个白发如银,手生六指的银须老人,对老朽含笑相视。”
宇文彤又插嘴问道:“此人想必就是康老先生适才所说在十年前暴尸天山北麓的白衣怪
叟了?”
妙手方朔端木弘点点头,续往下说道:“那时,不用猜老朽也知救命的必是此人,遂上
前称谢,并随他到他的隐居之处。
那是一座傍崖临溪,建筑精巧的竹楼……”
这次插嘴发问的是康泽,他截住问道。“端木兄可曾请教过他的姓名?”
妙手方朔端木弘摇头道:“说来惭愧,我在他居处盘居了两天,他始终不曾问我的姓名,
而且每当我打算问他之时,均被他拿话岔开……”
半天不曾说话的葛青霜突地“哼”了一声,开口道:“不近人情,必为大奸。”
妙手方朔端木弘瞧了她一眼,感慨地说道:“姑娘说的是,可惜老朽当时并未想到,后
来,在老朽临走时,他方始问起我到伏牛山来的目的……”
康泽忽地笑道:“端木兄可是把底子都抖给人家了?”
妙手方朔端木弘面上一热,点头道:“当时,我以为在这种武林奇人面前,隐瞒无益,
便将寻药之事的原因和用途,和盘说出,然后再三向他致谢救命之恩,并请教他的姓名,谁
知他听了我的叙说后,并未说出他的姓名,却说了一句令人难解的话……”
“什么话?”
众人闻声发问。
妙手方朔端木弘缓缓说道:“我听了他的叙说后,却喟然一叹道:‘你我之间,恩仇难
分,不过……’他说到此处,似乎有甚难言之隐而倏然住口,立即催我离开。”
葛青霜道:“他这话有什么难解,试想,他早已杀了霹雳子单飞全家,故当听到你的叙
说后,才有这恩仇难分之言。”
宇文彤微笑道:“姑娘推论固然十分有理,但在下认为其中恐另有别情。”
葛青霜“哼”了一声,赌气不再开口。
宇文彤冷然一笑,道:“因为,此人若是杀害单飞全家的凶手,且功力又高过端木老丈
甚多,为何不杀端木老丈以灭口?……”
葛青霜忍不住又插嘴道:“端木老丈又不知道他就是凶手,他又何必杀人灭口。”
宇文彤笑道:“作贼之人未有不心虚之理,他岂能不防到端木老丈日后查出真相而寻他
算帐?”
葛青霜赌气地说道:“这样说来,此庄之人并非丧在白衣怪叟的手中了?”
宇文彤正色道:“不,这些人丧在白衣怪叟绝功之下,已毫无疑问,但真凶却非端木老
丈所遇之人,当然,他之所以隐居在那种秘密地方,说不定正是逃避真凶的迫害,故从他对
端木老丈说的话推断,他确与单飞全家遭害之事有甚大关系,而不是真正凶手。”
这一番分析,虽非至善至理,但除此之外,康泽等人却也寻不出其他道理来推翻它。
葛青霜“嗯”了一声,又道:“算你有理,但康老先生既认出这些骸骨的伤痕,乃是白
衣怪叟的独门绝功,而白衣怪叟十年前已陈尸天山北麓,但端木老丈四年前却在伏牛山与之
相遇,这些事,你又作何解释?”
宇文彤沉吟道。“这些疑团,我相信只要找着端木老丈所遇之人,当不难……”话至此
处,倏然住口,冷笑一声,双足微一用力,人已电射向厅外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康泽等人不禁为之一怔。
宇文彤掠出厅外,一拧腰,抖臂直拔三丈,飘落对面屋顶上。拢目四下一望,只见一条
人影,在东院一闪而没。
他冷然一笑,身形微展,去势如电,眨眼已到东院,凌空目光一扫,身形忽地一折,斜
扑向庭院东角一株老树。
他人未到,掌已先发,一股劲厉罡风,直击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这一株粗可合抱,覆荫数丈的老树,登时应掌齐腰折断。
繁枝密叶之中,陡地飞起一条黑影,直向庄外遁去。
宇文彤一声冷笑,足尖一点树的秃干,身形飞掠,迅逾闪电,越过那条黑影,沉声喝道:
“还不给我站住。”
适才那黑影隐身树上,已为宇文彤雄浑掌力骇住。
此刻目睹对方这等超绝人寰的轻功,立知脱逃无望,只好硬着头皮,将去势刹住,厉色
喝道:“尊驾为何阻住老夫去路?”
宇文彤冷然一笑,默然将此人上下一打量。
但见他中等身材,面目冷峻,眼露蓝芒,一身华丽袍服,腰悬长剑,足登绣金福履,年
纪约在五十左右。
宇文彤心头一怔,暗道:“此人这般长相装扮,不正是天潢教下的侯爵之流吗?但此庄
早成鬼域,他跑来干什么?”
当下,冷冷叱道:“你只要将来此目的说出,我便放你过去。”
这华服老者目光电转,冷峻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诡笑,大喝道:“本爵倒不相信你能拦
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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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 》》 《铁骨门》
第十一章
他话甫出口,霍地双掌暴出,运足十成真力,猛向宇文彤胸前击去。
就在这华服人出掌的同一刹那,另外一股奇强无匹的潜力,已经从宇文彤右侧暗处狂涌
而至。
其实宇文彤从华服人脸上神情的转变,早已有所怀疑,神目一扫,业已了然在胸,当这
两股不同方向的掌劲快将及身的刹那,陡地神功骤运,不令那两股凌厉掌风实击在身上,右
手却圈指轻轻向身侧一弹。
一缕疾劲指风,应指而出,紧接着人影翻飞,夹杂着闷哼惨吼之声。
待得人静声寂之后,只见宇文彤仍然凝立原地,威如天神一般。
而那华服人却眉头紧皱,捧腕跌坐地上。另一个华服人,业已气绝身亡。
这未死的华服人虽然猜不透对方何以对他手下留情,但是这等神奇功力,已使他内心凛
悚至极。
宇文彤俊眸中神光电射,逼注着这华服人的脸上,沉声叱道:“我若不是尚有话问你,
似你这等行为,便当与你那同伴—齐处死,还不赶快将实话说出。”
华服人目光一垂,缓缓说道:“老夫若不愿相告呢?”故意双手捧腹,右手却悄悄探入
怀中。
宇文彤故作不知,冷冷说道:“这事岂能由你。”
就在宇文彤话方出口之际,蓦地眼光一闪,一蓬细如牛毛的毒针,电射而至。
原来华服人自知脱逃无望,便思作孤注一掷,借机由怀中摸出一把蜂尾毒针,乘宇文彤
不留意之际,撒手打出。
这蓬毒针为数甚多,而他又满天花雨手法打出,在宇文彤周遭丈余内,均在这种歹毒暗
器笼罩之下,华服人暗器出手之后,心中不由暗自高兴。
眼看这蓬毒针已将沾及宇文彤衣衫的刹那,乍地蓝影一闪,全部毒针有似泥牛入海,竟
在这霎眼工夫之下,消逝无踪。
只吓得这华服人登时凉了半截。
宇文彤冷哼一声,道:“你这完全是孽由自作,可怪不得我。”说时,右手五指箕张,
虚空一扬。
华服人立感全身一麻,劲力全失,动弹不得,同时仿佛有五股奇烫无比的热流,由胸前
“华盖”“商曲”“神封”“奋窗”“鸠尾”五大要穴流入,分窜向四肢百脉。
那热流到处,顿觉有似置身洪炉,流动于四肢百骸之中的血液,宛如溶化了的铁汁,直
烫得他热汗泉涌,面如淡金,浑身抽搐颤抖。
宇文彤五指一收,冷冷说道:“如何,你可愿意说了吧?”
华服人身上痛苦离去,但心中尚有余悸,闻言,颤声说道:“你如此逼迫老夫,不如杀
了我还好些。”
宇文彤冷笑道:“那有这般便宜之事,你方才所受,仅是开端而已,劝你还是乖乖说出
来的好。”
华服人脸上神色连变了几变,嘴唇一阵嚅动,最后却双目一闭,默然不语。
字文彤勃然大怒道:“好,看你能倔强到几时?”说时,骈指遥点,立将华服人的“三
焦”,“阳关”,“魂门”三处穴道封住。华服人顿时三功被夺,六魄不存。
要知,一个人如果三功被夺,六魄不存,则纵然是身受微风吹拂,细雨轻洒,也觉得如
受千刀万割一般。
宇文彤封了华服人三处穴道之后,又是一声冷笑,随手轻轻一拂。
微风过处,华服人一声哀号,登时痛晕过去。
半晌,他方始倏然醒过,心中明白无法再强撑下去,当下,低弱地说道:“老夫实说之
后,盼能速赐一死。”
他话声方歇,却突然又是一声惨叫,双目一瞪,竟然气绝而亡。
宇文彤一声清叱,破空而起,双臂一振,身形迅似流矢划空,向庄外疾射而去,口中大
喝道:“鼠辈休走。”
康泽惟恐宇文彤有失,忙跟身跃起,随后追去。
余下葛青霜等四人,纷纷走到华服人尸体跟前,细一审视,发现他的“太阳”穴上,插
着一片树叶,显然被人施展飞花摘叶的至高内家手法所杀,不由好生骇然。
这暗中下手之人功力既如此之高,宇文彤单身追击,岂非可虑,妙手方朔端木弘低喝一
声:“咱们快追上接应去。”
他话方出口,却见宇文彤和康泽已联袂返回,遂向康泽递了个询问的眼色。
康泽默然摇了摇头。
宇文彤却皱了皱剑眉,道:“那逃逸之人将这个天潢教中的侯爵击毙,其用心显系怕机
密外泄……”
天南剑客曹昆霍然道:“如此说来,那人最低限度也是天潢教的什么王了。”
宇文彤点头道:“不错,那人极像咱们遇见过的三个王爵之一。”
妙手方朔端木弘诧然道:“怎么?少侠曾与天潢教之人发生过纠葛?”
宇文彤见问,遂将数度遇“天潢教”之人相争斗的事情约略说了,又道:“其实我与他
们井河无涉,不知他们怎地竟处处跟我缠上……咦。”
他忽地住口,目注妙手方朔端木弘,含笑道:“瞧老丈这副神态,似乎对天潢教知道得
甚为清楚,是吗?”
妙手方朔端木弘道:“哪里哪里,只不过机缘凑巧,被老朽约略偷探得一二而已。”
字文彤道:“老丈可知那‘教皇’是谁?”
“惭愧,少侠这头一问,就把老朽问住了。”
“那么,这天潢教的‘教廷’设在何处?”
“哈,少侠这第二问,也把老朽问住了。”
宇文彤双眉微皱,又道:“然则天潢教的组织情形,老丈是否知道?”
妙手方朔端木弘哈哈一笑,道:“这一下可问对了。”
“如何?”
妙手方朔端木弘咳了两声,方始缓缓说道:“那天潢教自‘教皇’以下,有‘苍龙’,
‘朱雀’,‘白虎’,‘玄武’等四个王……”
葛青霜忽地插嘴道:“这四王的武功如何?”
妙手方朔端木弘略一思忖,道:“这四个王爵的武功,听说与‘昆仑二仙’差不
多……。”
宇文彤道:“这四个王的来历,老丈知道吗?”
妙手方朔端木弘摇头道:“老朽推测他们在入教之时,已将原来形貌改换过,是以老朽
对所遇见过教中之人,竟然不识。”
他略为一顿,见无人提出问题,于是又道:“四王之下,按二十八宿之名,辖有二十八
个侯爵……”
葛青霜又插嘴道:“这些侯爵的武功如何?”
天南剑客曹昆一旁接口道:“似乎比我略胜半筹。”
妙手方朔端木弘又道:“每一侯爵,统率八个将军,再次便是牌主,走卒了。”
康泽讶道:“一个这样庞大的组织,兄弟以前怎的没听人说过?江湖上也是最近才有他
们的行踪啊。”
妙手方朔端木弘道:“康兄说的一点不差,这天潢教之名,的确是最近才公开出来的。”
宇文彤道:“若从次次凑巧碰头之事看来,这天潢教的一切活动,都好像专为了和我唱
对台戏似地……”
妙手方朔端木弘恍然若有所悟地插嘴道:“不对不对,少侠应将这句话改为:天潢教的
一切活动,都是为了和‘朱雀环’有关的人与事而来,则较为合适些。”
宇文彤霍然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