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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约莫盏茶工夫,老渔翁出现船头,手中提了不少东西。
“老丈回来了?”
“累公子久等了!”
“哪里话!”
边说,边进船舱来,把酒食摆在居中的白木桌上,从桌下拿出了碗筷,排好,然后出舱解缆,斜刺里摇向上游,将到河心,把船系牢了,让船自动顺流斜向对岸。进入舱中,拨开葫芦塞,倒了两碗后,道:“公子,来啊,这本是你做的东!”
吴维道芜尔道:“老丈,这酒喝了不会长醉不起吧?”
老翁先是一愕,即而哈哈大笑道:“那丫头全告诉你了?”
“老丈姓白?”
“不错!”
“可否请教当年在‘宏道会’中的职份?”
“这……老丈可以不答复吗?”
“当然!当然。在下只是随口问一声而已:”
一老一少各怀心事,默然吃喝。
突然姓白的老人惊呼一声道:“糟了,只顾喝酒,麻烦来了!”
“什么麻烦?”
“你看到泊在河中的大船吗?”
“怎样?’
“金龙帮的巡船,应该及早避开的!”
话声未落,大船上已传来喝叱声:“那渔船是谁的?”
姓白的老人出现船尾,弯腰道: “老大们,是我,小老弟。”
“酒葫芦吗?”
吴维道忍俊不禁,这老头竞外号‘酒葫芦’!
“正是!正是!”
“黄汤灌多了吗,怎么到北岸来?”
姓白的老人低声下气道:“老大们,小老儿到北岸来找尤胡子买帖药……”
“不行!”
大船头上,站了四个神气活现的黑衣汉子,一下子把船钩住。
“南岸的船不许到北岸来!”
“老大,请通融一下。”
“少废话,再不回头,砸碎你的破渔船……”
吴维道一股无名火直透顶门,但他不敢发作,怕坏姓白老者们的大事,如果一闹开,他便无法在此地混了!
老头一时之间感到进退维谷。
巡船上高个子的再次大喝道:“老狗,你听到了没有?”
吴维道忍住一肚子冤气,道: “老丈,回头吧,换个地方上岸!”
姓白的老者气得浑身发抖,但为了顾全大局,只有忍气吞声,道:“是!是!
是!小老儿立刻回头,请放行!”
“慢着,你船上是什么人?……”
“是……是……”
“是什么人?”
“是小老儿一个亲戚!”
“可曾登名上册?”
“老大,没有,远来的,刚到!”
“叫他出现亮相!”
“老大,乡下小孩,没见过世面,请多担待,小老儿立刻回头!”
“不行,要他出来!”
老者回头看看舱内的吴维道,咬牙道: “看来要豁出去了?”
“小可连累老丈,甚感不安……”
“碰上了,没办法!”
飞抓往回收,小船逐渐向大船靠去,转眼间,拉近到三丈之内。
吴维道横了横心,道:“老丈,由小可对付!”
老头未答话,吴维道已现身船头,一手抓起扣在船头的飞抓,一拉,一声惊呼中,那名手持飞抓的武士,倒栽葱落入水中。
大船上响起了叠声的暴喝。
“老狗,你造反了!”
“老狗……”
吴维道沉声道:“老丈,万分抱歉,累了你了,小可上大船,老丈回头吧!”
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已疾射而起,如健羽冲云,超出大船桅杆两丈之多,然后凌空一折,轻轻落在舱面上,点尘不惊。
船上武士,蜂涌围至。
姓白的老者,催舟如箭,疾驶而去。方才被拉落水的武士,已被人用飞抓拖起。
一名头目模样的中年武士,戴指吴维道怒喝道:“报上名来?”
吴维道怒目扫了船上人一眼,冷冷地道:“不死书生!”
“呀……”
惊呼方响成立片,众位“金龙武士”不期然地齐向后退了一步。
那名头目一下子惊呆了,久久才栗声道:“原来阁下便是“不死书生’?”
“嗯!现在你下令开船!”
“什么?”
“开船,本书生要上岸!”
那批武士面面相觑,出手,不敢,听他的,昼天大的笑话。
头目怪叫一声:“放红色火箭!”
吴维道冷厉地道:“开船,谁敢妄动就是找死!区区此来是要到阳武总舵,不劳你们费事了!”
“真的?”
“开船!”
那头目无奈,下令起旋开船,此处已离北岸不远,起旋之后,不久便到,船离岸边尚有七八丈远,吴维道飞身自行上岸。
船上,仍然放起了红匕信号箭,吴维道回头望了一眼,讨之以冷笑。
太阳西坠,泛起万道霞光,映着浊流,幻成了一片诡橘而瑰丽之色。
他如果直接索人,自不必隐秘行踪,如要先探虚实,那就以不露面为佳。好在他对这—带情况并不陌生,无论明来或暗往,都无所谓。
此地距总舵所在地阳武,尚有数十甩地,如果快速奔行,二更天前可到。
为了避免无谓的干扰,他决定暂时隐秘为上。于是他迈开大步,抄小路而行。
抵达阳武,尚是夜市方张之际,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金龙帮”总舵,设在城外三里的“胜家坞”,由七座碉堡连以围成禁地。
哨卡密布,警戒森严,飞鸟也难越雷池一步。
二更方罢,一条幽灵似的人影,出现后堡之外。
“什么人?”
喝话声中,四条人影扑上前来,那影兀立不动,四武士一看;齐齐躬下身去,其中一个恭谨地道:“参见大上护法!”
这出现的人影,竟然是黑衣蒙面人。
蒙面人片言不发,挥丁挥手,四武士施礼而退。
堡门开启,出现一个胸有“双龙二线”标记的老者。
“啊。太上护法何时返驾?”
“是苏副统领……”声音有些沙哑异样。
“正是卑职,护法有何见谕?”
“不死书生业已进入本帮禁区,目的不明,应加强戒备。”
“是,早巳通令遵办了!”
“随我来!”
“是!”
进入堡门,转向左侧,绕过一片毗连的矮屋,来到一条街道之中,黑衣蒙面人突然伸手一拍那“双龙副统领”道:“副座,委屈你一会儿。”
那姓苏的副境领,口里“啊”了半声,便虚软地躺了下去,黑衣蒙面人把他塞入一间小屋的床下,然后幽灵似地穿过街道。
这里已是正宅的背后,数株古椿,连成了一片黑幕,黑幕之内,有排黑漆漆的石屋,黑衣蒙面人站在屋前,似在考虑什么……
两条人影,悄没声地掩近前来,赫然是两名“双龙武士”。
两武士先是一怔,继而弯下腰去,俯首为礼,齐声道:“参见太上护法!”
黑衣蒙面人抑低了嗓音,道:“可有动静?”
武士之一恭应道:“没有!”
“不死书生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三月前擒获的那个少女。”
“是,弟子等注意防范。”
“本座离开了这些天,可增加了什么重要人犯?”
“没有!”
“那女子……”
“禀太上护法,五号房是最牢固的了!”
“不能留她了,立即执行。”
“容小的禀报朱堂主……”
“不必,本座亲自执行!”
“不知帮主……”
“无礼,本座是承帮主密令执行!”
“弟子知罪:”
“嗯!开牢!”
两武士唯唯而应,转身走向第五间黑屋, “轧轧”声中,铁门开启。
暗影中,突然传出一声冷喝:“何人擅启牢门?”
武士之一立即应道:“禀总管,是太上……”
“什么太上,奸细!”
黑衣蒙面入门电射入房中……
两名“双龙武士”,拔剑扑向五号牢门。
一道如山劲气,从门内卷出,把两名武士震的倒弹一丈之远。
“鸣警!”
“当!当!当!”
堡楼、围墙、屋顶、树梢,亮出了灯球火把,现场远近登时明如白昼,无数武士,蜂涌而至。
一个长髯遮胸的威严老者,目如电炬,指挥武士合围。
他,便是总管邱大器。
黑衣蒙面人自五号房缓步而出,右手仗剑,左手挟抱一个用布单包的女子。
邱大器迫上前去,厉声道:“朋友,你的确胆大包天,敢冒充本帮‘太上护法’来劫要犯!”
黑衣蒙面人冷哼了一声道:“邱大器,今夜先带人,帐留以后算!”
总管邱大器一愕,道:“报上名号?”
黑衣蒙面人一把扯落面中,露出一张美如冠玉的俊面。
总管邱大器连退数步,栗呼一声:“小吴?”
“区区‘不死书生’!”
总管邱大器哈哈大笑道:“不死书生,你竟不请自来!”
—名年约三十左右的黑衫秀士,排众而入,胸前绣着条金龙;中连三条金线。
他,吴维道四年前见过, “双龙武士”统领“粉面郎君莫云”。
总管邱大器一退身,道;“莫统领,交给你了!”
“粉面郎君”缓缓上前移步,迫近吴维道身前八尺之外,冷冷一笑道:“不死书生,久仰!”
吴维道心中相当紧张,如他一个,并无视于这批武士,但现在手中多了一个人,情形就两样了,他深知眼前这批武士的功力,急急盘算脱身之道……
当下放作从容道:“莫统领,彼此!彼此!”
“把人放下来谈谈如何?”
“这点恕无法应命!”
“你不必打算再走了……”
“嘿嘿,恐怕你们留客不住?”
“试试看?”
吴维道看了看形势,举步向右侧方跃去。四周的人墙,总有四五层之多。全部长剑出鞘,态势惊人至极。
人的名,树的影,当他奔近到人圈边缘,正面的武士下意识地向后一退缩,但随即六支长剑联手攻出,剑气破风有声,剑身幻成一片光幕罩身而至。
“双龙武士”全是百中选一的剑手,六剑联手,其威力可想而知。
一道黑光,划破光幕。
刺耳的剑气激撞声,夹着折剑之声,同时响起。
六支剑全部齐腰而折,六名“双龙武士”纷纷倒退不迭。
所有在场的武士,面目失色,震憾不已。
同一时间,森寒的剑尖,抵上了吴维道的后心“命门死穴”。
“不死书生,你死定了!”
“莫大统领,此时未免言之过早。”
“嘿嘿,这剑虽不如何锋利,但刺穿你的前后心当无困难!”
吴维道默察现场,尚在古榕荫覆之下,弹身必然受阻,怕的是周小玉受意外伤害,否则,谁也困不了他,如果再前进两丈,便可拔升前面屋顶。
就在这时,只听“双龙武士统领莫云”阴森森地道:“不死书生,剑在你的命门,现在照我的话做,慢慢向前去!”
此言正中下怀,吴维道表面上作无可奈何之状,缓缓向前举步,人圈开了一道口,但随即变成了一条人的街道,闪闪的剑芒,布成了两排剑林。
一步,一步,在剑林中穿行。
此地的环境,他极熟悉,他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迫自己进入刑堂。
一丈、二丈、三丈……
吴维道振剑,朝两旁一扫,把两旁夹峙的武士,迫向外一分,统领莫云的剑尖疾送,同一时间他已闪电弹起,上了屋面。
统领莫云不由惊得一呆,他想不透何以剑刺不入?
当然,他怎么也想不到吴维道身上穿的是刀剑不入的宝衣“天蚕衣”。
吴维道落上屋顶,立即有四条人影疾扑而至。
为了周小玉的安全,他不敢丝毫耽误,人影尚未扑到,他已再次弹起,偏左侧弹飞上另一屋顶。
“双龙武士”如飞蝗般扑上。
堡上的武士只是二三流角色,还来不及转念,吴维道已飞落堡外。
外围卡哨,发出了紧急信号。
吴维道眨眼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他先直奔三里,然后折向西,驰了一程,又转向南。
三更将尽,他来到一个坟场中,但见荒坟累累,走磷飞萤,阴森森地有些鬼气迫人,但他不在乎,他一向认为鬼神之说是无稽之谈。
他拣了个视野开阔的大坟前停了下来。轻轻放落周小玉。
在黑牢中,因时间急迫,根本无暇去看小玉的面目,他只看到床上躺了一个女人,便匆匆忙忙将就用被单一裹,带了出来。
现在,意中人在身边了,他无法想象四年的时光,能把人改变到什么程度,只是,从包里的娇躯而言,小玉长大了。
十六岁,,她该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娇躯一阵扭动,被单自动散开。
吴维道激情地唤了一声:“小玉!”
娇躯坐了起来,蓬乱的长发,遮盖了头面。
吴维道兴奋的有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