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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剑影侠魂-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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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挺身而起,一拱手道:“两位有何指教?”
  “红怪”气势汹汹地道:“小子,你竟敢赚我老人家?”
  南宫维道一怔神,道:“什么赚了阁下?”
  “老夫输得不服!”
  “什么意思?”
  “你仗着身上那件捞什子衣服,接下了老夫的‘红光掌’一击……”
  南宫维道恍然道;“这有什么不妥?”
  “你未凭真功实力!”
  “阁下的意思是……”
  “重新来过!”
  南宫维道有些啼笑皆非,但念及“无名女”赠药之德,不好意思计较,一笑道:“在下认输如何?”
  “红怪”大声道:“不行,你口服心不服!”
  “非再打一场不可?”
  “当然。”
  “是贵谷主的意思吗?”
  “是我老兄弟俩的意思!”
  “真的有此必要?”
  “少废话了,当然有此必要!”
  南宫维道可着了难,这不是节外生枝吗?而这矮子的什么“红光掌”的确也惊人,竟然能撞开自己的掌风,如果脱下这件“天蚕衣”,是否接得下,大成问题。
  “白怪”凑和着道:“小子,褪下那件捞什子衣服,重新来过。”
  南宫维道心念一转,道:“这件锦衣乃师门至宝,在下从不离身!”
  “不离也得离!”
  “这岂非强人所难?”
  “红怪”接回话头,道:“小子,你不敢吗?”
  南宫维道冷冷地道:“并没有什么不敢!”
  “如此快些!”
  “这到底证明了什么呢?”
  “看你行还是我老人家行。”
  “阁下偌大年纪,仍脱不了好胜之心,阁下既不涉足江湖,要虚名何用,况且,在下已情愿认输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
  “歉难应命!”
  “小子,你非认输不可,跪下磕个头,我老人家放过你!”
  南宫维道不由心火直冒,怒声道;“阁下欺人太甚……”
  “红怪”分毫不退让地道: “那就照办,再接我老人家一掌。” ’“彼此无怨无仇,何必呢?”
  “你闯谷就已该死!”
  “谷主且曾赠药,并未计较这一点?”
  “你仗着有护身,老人家不甘心!”
  南宫维道冷做地道: “艺业各有专精,阁下的‘红光掌’固属武林一绝,但在下也有独得的雕虫之技,武术一途,未可以一概全的!”
  “哈哈,小子,你有什么不得了的门道?”
  “剑术!”
  “你尽可施展!”
  “阁下可曾想及一点?”
  “什么?”
  “武术之道,在于制敌先机,设使半日前,彼此并非约定拼掌,而是生死之争,阁下便不至有此想法了!”
  “胡说八道,你说说看?”
  ”阁下的‘红光掌’不能信手而发,必须先凝功力,对吗?而在下的剑,却可随心所欲,意动即发,试想,如果在下以剑应攻,阁下有机会运掌功吗?”
  “红怪”一怔神,扫了旁边的“白怪”一眼,刚愎地道:“算你小子伶牙利齿,善于巧辩……”
  “难道这不是事实?”
  “凭你的剑,能伤得了我老人家?老夫有的是时间发掌!”
  “这便很难说了!”
  “老夫不信这个邪!”
  “无妨试试看!”
  “看”字声落,铁剑已挥了出去,使的是那招独门杀手“攀星摘月”,由于只是表演性质,未贯以全力,所以不损内元。拔剑,出手,快得犹如一瞬。
  “红怪”身法奇绝,左闪右突,但仍被剑影所罩。
  南宫维道即发即收道:“在下未用真力,阁下以为这一招如何?”
  “红怪”呆一呆,沮丧地向“白怪”道: “兄弟,我们去矣!”
  双怪白了南宫维道一眼,一闪消失于夜色之中。
  南宫维道在原位坐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是他自这件事悟出了一个真理,机智与功力是相辅相成的,许多高手之所以成为高手,一半是靠机智,血气之勇是不足恃的,如果今夜应付不当,双怪联手,凭这一招“攀星摘月’,未必能制服得下对方,即使能胜,也必付出可观的代价。
  拂晓时分,他起身离开大别山区。
  出山,取道信阳,直奔桐柏。
  这一天,到了桐柏,他投店暂息征尘,这边区城镇,一切风物人情,较之豫中一带,又自大不相同,但他大事在身,无心领略。
  休息了一天,再次置备干粮,然后扑奔山区。
  此番来桐柏山,他没有多大的自信。赴“西归谷”有地点可循,到桐柏山来,却是盲目摸索,在偌大山区中去找一个素昧生平的隐世之人,何异大海捞针。况且要寻访的人是否尚在人间,还在未知之数,但,人事非尽不可。
  入山之后,穴居野处,逐段朝西搜索。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所带干粮业已用尽,只好采些野果,猎些山禽野兔果腹,好在他幼时生长山区,倒也不以为苦。
  这一个月,他踏遍了大半个山区的每一座峰,每一道谷,间或也碰到山居猎户,但谁也不知所谓“杳杳真人”是何许人物。
  他准备再以一个月的时间搜寻,如无所遇,便只好放弃了。
  这是一个月圆之夕,玉盘高悬,把这寂寥的山区,妆点成了一个琉璃世界。
  南宫维道置身一座石峰顶上,沐着凄清的月光,似已遗世独立,心头的一切恩怨情仇尽泯,他想这该是世间最干净的一块土地。
  兴之所至,不由朗吟道:
  云母屏风烛影深,
  长虹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
  虽不贴切实景,但也稍舒了一下心怀。
  蓦地,一声凄厉的惨号,遥遥破空传来,南宫维道抖然一震,在这荒山静夜,居然也有凶杀,难道世间真的连一片干净土地都没有吗?
  审察那惨号声,似发自对面峰头。
  是仇杀?是凶杀?
  在一时好奇之下,他弹身下峰,朝对峰掠去,月光下,身形快得如一抹淡烟。
  这峰头不大,但却十分陡峭,幸有那些横斜倒挂的虬松托足,否则委实难以攀援,峰顶上,除了十余株古松之外,尽是嶙峋的峻岩。
  在一株亭亭如盖的巨树下,赫然有一椽茅屋。
  南宫维道心里一动,在这种人踪不至的绝峰结茅而居,必属高人隐士之流,适才的惨号声,分明发自此峰,到底是一回什么事呢?
  他略一思索之后,举步向茅屋奔去。
  这茅屋一明两暗三开间,全用巨木搭盖,十分坚实,从风雨剥蚀的痕迹看,这茅屋的年代已很久远。
  突然,一个意念浮上心头,他想到了所要寻找的“杳杳真人”,莫非这便是他隐遁之所?
  不由地精神大振,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到了屋前三丈之处,他停了脚步,发话道: “里面有人吗?”连叫三遍,竟然毫无反应。不由心中一沉,莫非屋中人已遭了不测?
  一阵犹豫之后,弹身回到屋门,借着斜照的月光,向内一张望。
  他惊呼一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白发老人,伏卧在血泊中,血水流到了门边,尚未凝固,显然遭害的时间不会太久。
  他是谁?
  何以被人杀害?
  下手的人呢?
  南宫维道定了定神,踏入屋中。
  屋内陈设十分简陋,一桌一椅,一书架,壁上挂了一张古琴,此外别无长物,但是屋内纤尘不染,十分干净。
  他俯身试探,老人已经气绝。
  突然,他发现地上似有字迹,细一辨认,竟然有“杳杳真人”四个字,人字写了一撇,老人的手指,停在那一撇上,毫无疑问,老人用手指蘸血写字,尚未写完,便已气绝。
  他的心顿时“怦怦”乱跳起来,失措地坐到桌边木椅上。
  “杳杳真人”的踪迹算是搜到了,但却是件无头公案。
  死者是“杳杳真人”吗?他为何要留名呢?照“一技梅”转述“百花婆”之言, “杳沓真人”年已百岁之外,但死者看上去只有七十左右,不过一般奇人异人,多半钻研驻颜之术,不能遂下断语。
  如果死的真是“杳杳真人”,自己此行便算扑空了。
  依情理而论,死者在地上留字,极可能是指明杀害他的凶手,“杳杳真人”到底是正是邪,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如果“杳杳真人”是凶手!这证明他不但仍在世间,而且必在临近不远。
  心念及此,不禁又振奋起来。
  他痴坐了片刻,决定先察明死者的身份。
  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架,信手抽出一卷手抄本,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移近月光一看,是一本古卷,虽有署名,但显然不是死者所抄。
  他另外取了四五本,逐本审查,但都是前人著作,有佛经,也有本草,甚为芜杂。
  目光茫然创扫之下,发现屋厅正中,悬了一幅中堂,写着的是一幅狂草,龙飞凤舞,苍劲古雅,上款题的是“苍松居士补壁”,下款赫然是“杳杳真人涂鸦”。
  无疑的,死者是“苍松居士”了。
  那杀人者便是“杳杳真人”。
  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两个避世隐者发生流血惨剧呢?
  这是一个令人难解的谜。
  “杳杳真人”会回头再来吗?这可能性不大,他行凶之后,可能已远走高飞,但也有可能他发现自己的行踪而追索, 自己一月来的行踪,决瞒不过人。
  南宫维道决定坐守天明。
  让对方主动来找,是最聪明的办法。
  坐了约莫盏茶工夫,破风之声突传,只听一个少女的声音道:“爷爷,我现在才赶到!”
  这声音似曾相识,颇不陌生,南宫维道吃惊地站了起来,一条人影已扑到门边。接着又道:“爷爷,我给你带来好吃的东西,怎么连灯火……呀!”
  尖叫声中,少女摔掉了手中提着的东西,扑入屋中。
  南宫维道有定睛一看,又是一震,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曾被自己误救出“金龙帮”的“三才教”的密探王蓉蓉,听来她是“苍松居士”的孙女。
  王蓉蓉窒了片刻,厉叫一声:“爷爷!”扑到“苍松居士”的尸体上,失声痛哭起来。
  南宫维道挪动了一下身形,正待出声招呼……
  王蓉蓉身为密探,警觉性比一般人高,业已发现屋中有人,倏地敛住哭声,一个倒纵,掠出门外月光之下,大喝一声:“什么人?”
  南宫维道立即道: “在下不死书生,王姑娘还记得在下吗?”
  王蓉蓉退了两步,栗声道;“不死书生?”
  南宫维道一颔首道:“不错,正是在下!”
  王蓉蓉又是一窒,忽地尖叫道:“你杀了我爷爷?”
  南宫维道一震:“姑娘误会了!”
  “误会?”
  “在下是闻声从对峰赶来的,到此时惨案业已发生!”
  “凶手是谁!”
  “杳杳真人!”
  “什么?”
  “杳杳真人!”
  “哈哈哈……”笑声凄厉,充满怨恨与杀机。
  南宫维道愕然道:“姑娘笑什么?”
  王蓉蓉杏眼圆睁,咬牙切齿地道:“不死书生,别图狡赖,赖不掉的!”
  “什么意思!”
  “杳杳真人什么形象?”
  南宫维道一怔神,道:“在下并未见过!”
  王蓉蓉冷极地道;“但你说他是杀我爷爷的凶手?”
  “不错!”
  “根据什么?”
  “你爷爷临死时曾在地上留字,姑娘可以自己去看!”
  “鬼话!”
  “什么意思?”
  “杳杳真人岂会杀我爷爷,他们是数十年性命之交……”
  “但留的字如何解释?”
  “问你自己!”
  “姑娘何不先去看看?”
  “不必看!”
  南宫维道温声道:“姑娘认定是在下?”
  王蓉蓉斩钉截铁地道:“可能没有别人!”
  “在下郑重否认!”
  “哼!”
  王蓉蓉重重地哼了一声,弹身冲入屋中,点亮了灯火,不久,又奔了出来,倒竖柳眉,手指南宫维道厉声道: “拿出来!”
  南宫维道惑然道:“拿什么出来?”
  “九玄真解!”
  “什么九玄真解?”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不敢承认吗?”
  南宫维道感到有些啼笑皆非,看来必是王蓉蓉发现她祖父“苍松居士”所珍藏的什么《九玄真解》被窃,难道“杳杳真人”是为了这本秘笈,而不惜向数十年性命之交的知友下毒手,若如此,则“杳杳真人”其人,是可杀的人了。
  心念之中,正色道:“王姑娘,你认为在下是这类人吗?”
  “人心难测!”
  “而你认为‘杳杳真人’决不会是凶手?”
  “不会,我认定他是君子!”
  “令祖父所留的字呢?”
  “这太简单,这种情况谁都会假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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