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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秋微微一笑,道:“七当家的,承让了!”
左腕猛又一振,马骇那瘦小身带得飞旋,脚下一个跄踉,冲到了自己那把椅子前。
李雁秋这一手高,更快捷如电,令人目不暇接,念头都来不及转,晏二叔侄跟贾一飞看直了眼!
另外六狼勃然色变,那略嫌胖的老五冷哼一声:“姓李的,好身手,难怪……”两肩一幌,便要站起。
马驰突然喝道:“老五,坐下,话是我说的,不能不算数!”
那位老五还真听话,起势一收,没动。
马驰狠狼盯了李雁秋一眼,道:“姓李的,让你那朋友走吧!”
李雁秋笑道:“大当家的信人,令人敬佩,我谢了!……”
转注文子卫。道:“子卫,你可以走了,记住。回去后先疗伤!”
文子卫站了起来,一句话未说,大步行了出去。
看着文子卫走了,李雁秋收回目光,深怀摸出了那七柄匕首及那面三角小旗,道:“如今该提正题,诸位是否要将‘七匕拘魂令’收回去。”
马驰的脸色时显得很难看,冷然说道:“先放在你那儿,待会儿我兄弟自会收回!”
李雁秋笑了笑,道:“那么我遵命了……”反手将那七柄匕首及那面三角小旗放在椅子上,接道;“大当家的,如今晏老英雄在座,当着他,我请教,晏家与七位之间,究竟有何怨何仇!”
马驰冷冷说道:“问晏二自己!”
晏二霍地站起,抱拳说道:“大当家的,晏二想不起何时何地得罪过七位!”
马驰冷冷一笑,道:“晏二,你跟我装糊涂?”
晏二正色说道:“大当家的,晏二这块招牌虽比不过七位,但多年来在‘北六省’也一直抬得出去,我晏二也算得上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天大的事,既敢做,就没有不敢当的!”
马驰冷笑说道:“乍听起来,煞有其事,晏二,你真不知道么?”
晏二道:“大当家的,晏二一生从不作虚语欺人谈。”
马驰道:“那么我告诉你,在我未告诉之前,我先要问问你,假如这仇怨曲在你,你怎么说?”
晏二毅然说道:“公道自在人心,‘理’字之前人人低头,假如这怨仇曲在我,我晏二低头认罪,但凭七位处置就是!”
马驰冷冷一笑,转望李雁秋,道:“姓李的,你听见了。”
李雁秋一点头,道:“不错,我字字听得清晰!”
马驰道:“那么,你怎么说?”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只要曲在晏家,算我管错了闲事帮错了人,我不但撒手不管,而且我赔上这双手!”
马驰脸上笑意怕人,道:“姓李的,这话是你说的!”
李雁秋道:“字字出自我口,但,大当家的,倘曲在你七位呢。”
马驰道:“我七兄弟自缚双手,任凭他晏二来处置!”
李雁秋一点头,道:“好,七位不愧英雄,大当家的,清说吧!”
马驰冷然一笑,道“晏二,我七兄弟就破例跟你讲个理,听着…… ”一顿,随既接着道:“晏二,你可有个徒弟叫杨春?”
晏神情一动,李雁秋双眉扬起。
曼二一点头,道:“不错,有,他行九现在‘查缉营’吃粮拿奉。”
马驰冷冷一笑,道:“行,你承认了一个,还有一个,晏二,你可是要了个勾栏出身的风尘女子,叫媚娘。”
晏中脸上有了异色,李雁秋双眉扬高了一分。
晏二又一点头,道:“也不错,她是八大胡同‘迎春院’的!”
马弛道:“好,如今两个你都承认了,晏二,你知道她两个是谁?”
晏二一摇头,道:“除了媚娘出身‘迎春院’,杨春来自镖局外,别的我不知道,也不愿知道,更不愿问!”
马驰冷笑说道:’‘真的么?”
曼二道:“我刚说过,晏二生平不做虚语欺人谈!”
马驰冷冷一笑,道:“那么我告诉你,我有个宠妾叫花姑,出身‘金陵’‘秦淮河’,前几年趁我兄弟出远门的时候,她一个远房的亲戚找到了我兄弟的住处,然后她二人相偕逃跑了,几年来,我兄弟多方打听,才知道她二人躲在‘北京城’,花姑躲在‘八大胡同’重操旧业改名媚娘,她那远房亲戚则投在你晏二门下叫杨春……”
静听之余,晏二叔侄脸色连变,李雁秋则连连皱眉,马驰说完了话,晏二立转平静,道:“这么说,媚娘原是马大当家的人!”
马驰一点头,道:’‘正是,如今你明白了么,怨仇就在此!”
晏二不愧老江湖,也的确够世故精明,他道:“我明白了,但我请问,这怎么跟我晏二拉得上怨仇!”
马驰双眉一睁,凶芒暴射,道:“晏二,你收拐我宠妾的人当徒弟,难道这称不得仇,叫不得怨?”
晏二微一摇头,道:“大当家的,恕我晏二直言,这只是你大当家的一方之词,再说……”
马驰那六兄弟霍地站起,马驰抬手一拦,道:“晏二、那么以你之见?”
晏二道:“我要把媚娘跟杨春叫到这儿来,当面问问!”
马驰一点头,道:“我姓马的既然讲理就讲到底,使得,老七你走一趟。”
马骇应声欲动,晏二道:“不敢劳动七当家的,我晏二自己人……”
马驰冷冷一笑,道:“晏二,我可以告诉你,她两个如今不在你晏家。”
晏二神情猛震,勃然色变,跨步上前,道:“大当家的你……”
李雁秋抬手一栏,淡淡笑道:“晏老英雄,子卫到这儿来了,这该是意料中事。”
晏二身形倏颤,没再说话。
马驰一偏头,马骇转身行了出去。
转眼间,他带着六个人行了进来。那是他“七狼”的四个子弟,两个架一个地分别架着媚娘跟杨春。
杨春究竟是条汉子,他仅白着一张脸。
而媚娘那不正轻的女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头发蓬散,衣衫零散,满脸的泪渍。
她一见晏二,像见到了救星,一怔,猛然挣扎,扯着嗓子嘶口道:“老爷子你快救救我跟老九……”
晏二须发一阵抖动,沉声叱道:“媚娘,不要叫嚷!”
媚娘这时那听得进去这个,平时她就够泼的,一边挣扎,一边跳脚,发疯一般地大叫大喊。
晏二老脸涨得发紫,晏中却突然说道:“二婶,你要再这样二叔可救不了你!”
皇上的圣旨也没这句话灵,媚娘立即静了下来,睁着一双已不再媚的眼,满脸泪渍,满面惊恐。
那模样,有点可笑,也有点可怜。
马驰向着杨春跟媚娘一招手,目注晏二道:“晏二,她两个如今在眼前,你自己问吧!”
晏二一张脸倏转铁青,抬眼望向杨春,沉声说道:“老九,你老老实实答我问话,你和媚娘可是原名花姑,出身‘金陵’‘秦淮河’,本是马大当家的人?”
杨春低着头没话说。
晏中淡然喝道:“老九,如今已难瞒什么了,不说也不行。”
杨春仍低着头,没作声。
晏二喷口喝道:“老九,说话!”
杨春猛然抬起了头,迟疑着说道:“是的,师父,但……”
马驰哼哼冷笑说道:“晏二,你听见了,没错吧?”
晏二身子一抖,脸色煞白,道:“大当家的,算我晏二……”
李雁秋突然说道:“晏老英雄,杨九爷还有话说!”
马驰冷冷说道:“姓李的,他承都认了,还有什么话说?”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保要理字上站得稳,你怕什么,再说,难道不该听听他这一面怎么个说法。”
马驰冷冷一笑,道:“行,晏二,你让他说吧!”
晏二没作声,晏中却道:“老九,有话趁早说。”
杨春忙道:“是,大哥,师娘原是马大当家的人是没错,可是那是被马大当家由秦淮河抢去的,并不是明媒正娶,也不是出自师娘自愿……”
马驰脸上变了色,霍地转注杨春,道:“姓杨的,你敢胡说八道,满嘴……”
马骇抬脚端向杨春的小肚子。
李雁秋双眉一扬,喝道:“七当家的!”
一旦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马骇还真怕李雁秋,一惊沉腿,一脚扫在杨春小腿上,疼得杨春一声大叫。
李雁秋冷冷说道:“大当家的,请管管令弟!”
马驰一折椅子霍地站起,道:“姓李的,他无中生有,捏造事实,难道……”
李雁秋截口说道:“无论怎么说,总该听他说完!”
马驰道:“我姓马的没那么好耐性……”
李雁秋一点头,道:“那好,我话说在前头,在未分曲直之前谁敢乱出手脚,谁就得挂点伤,大当家的可别怪我没打招呼!”
马驰脸色一变,尚未说话。
“七狼”中,那略胖的老五,突然阴笑说道:“我马五从不信邪!”转身向杨春走去。
李雁秋扬眉喝道:“马骁,你站住!”
老五马骁头也没回地嘿嘿笑道:“他拐了我马家的人,我就活剥了他,看谁管得着!”
李雁秋目中寒芒飞闪,道:“马骁,这是第一把,别跨第二步!”
回身捞起一柄匕首,顺手一抛,寒刃化飞虹,“噗!”地一声钉在马骁脚前,马骁脚下一顿,但未停,旋又抬起了腿。
这时,李雁秋道:“马骁,这是第二把,休再跨第三步。”
“噗!”地又是一柄匕首脱手飞出,这一回同样地插在马骁脚前,但那匕首的犀利锋刃又割破了马骁的鞋尖。
马骁身形猛震,但他仍未停,又要去跨步。
李雁秋双眉陡扬,道:“马骁,人是事不过三,我则是事不过二,小心你……”
马驰突然喝道:“老五,回来!”
马骁霍地回身,叫道:“大哥,难道你……”
马驰一摆手,道:“我说过,既已讲了理,咱兄弟就讲到底,别留人话柄,惹江湖上的朋友笑话。”
马骁未再说话,但他站在那儿也未动。
马驰目望向李雁秋道:“姓李的,算你狠……”
李雁秋放下了扬起的匕首,笑道:“岂敢,杨九爷,请放心大胆说你的!”
杨春忙道:“多谢李爷,我说的是实话,家师娘跟我本是‘凤阳’人,因为家乡遭天灾,家师娘亲人死的死,散的散,一个人流客‘金陵’没办法,才跑到‘秦淮’卖身养活自己,却不料被马大当家的抢了去,我听说后赶来找寻,惹又惹不起,待也没办法待。只于跟家师娘跑来京城二……”
李雁秋截口说道:“杨九爷,听说你跟令师娘是亲戚!”
杨春喃喃说道:“我不敢再瞒,家师娘本是我的远房表姐!”
李雁秋“哦”地一声,道:“为避祸而矮了一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转望马驰,道:“大当家的,你听见了?”
马驰冷然点头,道:“我听见了,我恨不得拔了他那根舌头!”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是认为他所说的跟事实不守?”
马驰道:“符与不符,他们两个自己心里明白!”
李雁秋微一摇头,道:“事到如今我要说句公道话,无论他说的符还是不符,这都怪不得晏老英雄,曲也不在……”
马驰怒声说道:“难道该怪我,曲在我?”
李雁秋淡然摇头说道:“我不是这意思,那自有公论,至少怪不得晏老英雄,曲也不在晏老英雄!”
马驰道:“姓李的,你说说看,为什么……”
李雁秋截口说道:“当然我要说明,很简单,晏老英雄只是收了个原在缥局任趟子手的杨春,要了个出身‘八大胡同”‘迎春院’的媚娘,却并不知道她就是你的宠妾花姑!”
马驰道:“姓李的,这是你说的!”
李雁秋道:“事实如此,他二位俱在眼前,不信大当家的可以与面问问,他二位有没有向晏老英雄提说过去!”
马驰道:“不用问,当然是没有!”
李雁秋笑道:“这就是咬!……”
马驰浓眉一扬,道:“但,姓李的……”
李雁秋截住马驰话头,说道:“大当家的,我这个人最爱管闲事,但生平最为讲理不过,为人也最为公正,我愿意说一句,这件事怪不得你,曲也不在你大当家的……”
马驰冷冷说道:“那么你说该怪谁,曲在谁?”
李雁秋微一摇头,道:“谁也不怪,谁也不曲,要怪只该怪天,倘‘凤阳’当初没这场天灾,如今不什么事也没有了。”
马驰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