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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偷儿不置可否地笑笑,道:“这还不容易。”话音未落,就见他身影一阵模糊,脚下一个交叉,已到了船上。…;
慕容玄风道:“梁兄不愧称为神手遍天下,单凭这一手轻功,天下间便没有几人能出其右。”说完,也是脚下一阵晃动,腾了起来,与梁偷儿不同,他的速度可谓极慢,宛若和风吹细雨,轻缓缓地飘到了船身上。
梁偷儿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前走了几步,到了船边上,探出了半个身子道:“小风,我拉你上来。”
慕容玄风也像梁偷儿一样,伸出了手道:“碧涵姑娘,我拉你上来吧。”
随风有些发愣,呆呆地握住了梁偷儿的手,看着碧涵被慕容玄风拉着上了船。“如果我也那么厉害的话,是不是拉她的人就会是我了?”虽然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越不想去想,脑子里假想的画面就越多。
上了船更加发觉此船的不凡,脚下所踩的甲板,都是一片又一片由水蓝sè木片雕成的龙鳞。远望长江浩瀚,前面就是龙首,便仿佛真的脚踩神龙,整个神州大地都在脚下一般。甲板两旁站着两排整齐笔挺的慕容子弟,其中一个看到了慕容玄风等人,走上前来道:“见过玄风公子。”
慕容玄风又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几位还请进去详谈。”转身对着慕容弟子道:“开启龙游。”那名弟子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随风几人便跟着慕容玄风进了船舱。水龙吟从外看起来大气磅礴,大有一方诸侯问鼎天下之气势。可是随风进到了内部才察觉,里面一片又是另一番天地,就如之前的烟柳客栈一样典雅而高贵,反而有些不落世俗的韵味。听着两边浩浩汤汤的大江浪涛,心里也跟着波澜起伏。
“这就是慕容世家的家业么?想当年我随家是不是也有如此胜景呢?”想着,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慕容玄风,这中间的差距倘若天与地,海与云。年少的忧伤便如无孔不入的微风,悄悄地刮进了他的心田。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以前他独自一人漂泊了那么多年也比不上这几rì过得艰辛。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脚下突然一震,整个船舱竟然在缓缓下潜!要是随风站在江畔一定会更加惊讶,刚才那些亭台楼阁一般的船舱正缓缓地下沉,最后只留下了亭台的屋檐露在了外面。
本来两边的景sè都被黑暗的船壁所遮挡,突然传出咔咔的机关声响。船两侧的木板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了江水的sè彩。随风有些惊讶,不单是他们此刻已然处在了江面之下,更加奇特于江水好像被什么无形的物体所遮挡,竟然没有涌进舱内来。
似乎感觉到了碧涵几人的疑惑,慕容玄风笑道:“这水龙吟整个船舱是以西域引进的石英石煅烧熔炼而成,不但极为坚硬不易腐蚀,而且在船舱内所看到的景sè更是优美。碧涵姑娘,rì后你常住慕容世家,这种美景自然不会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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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世家底蕴
阳光透过江面照在了船身的石英的无数个切面上,顿时散出了千万束七彩琉璃般的光晕。“哇,好漂亮啊!”碧涵忍不住惊叹出声来。
慕容玄风只微微笑笑,转而问道:“在下一直有一事不明,碧涵姑娘是如何和梁兄以及随少侠一起的?”
原本是随风先结识了梁偷儿,然后又偶然间救了碧涵。慕容玄风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应该随风来回答。可是随风神sè黯淡,并不想说话。碧涵看了他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默然。只得一五一十地与慕容玄风说了。。。
当听到随风不顾自身愤然出手救了碧涵时,慕容玄风眼神不禁一亮,赞许道:“随少侠武学不过初窥门径就能对敌一代杀手,而且眼见路人有难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此等风骨让人景仰。想必rì后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当是一段新的江湖传奇。”
随风内心郁结,也顾不上慕容玄风此言到底是不是真心地赞许,只得报以一笑,道:“阁下过奖了。”
梁偷儿接过话道:“慕容兄,本来我们与碧涵相识一场,是打算送她直至钱塘。既然慕容世家如此大义派水龙吟来此,我们也不叨扰了,就此告辞了。”说罢对着慕容玄风作了一揖,一副辞别之相。
随风一愣,没想到梁偷儿这么快便会辞行。立时反应过来,学着他的样子也摆了个作揖的姿势。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面对着慕容玄风这般惊才艳艳的人他实在是心里不开心,可是要说现在便告辞,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愿离开,到底还在留恋什么呢?也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慕容玄风面sè不变,道:“恕我直言,梁兄此举实是不妥。能上我慕容家水龙吟便是我慕容家的贵客,岂有让贵客这般离去之理?若是传将出去,江湖中人只会说是我慕容家不懂规矩。何况若是家叔知晓今rì与你相遇却不待会钱塘做客,他定会责怪于我。加之随小兄弟是扬州随大侠独子,随大侠名动一方,为江湖上千万人所敬仰,我慕容世家偏安一隅未能与之相交,实是遗憾。今rì因缘际方会能与其子相遇,随兄弟,相遇即是有缘,此番定要去钱塘一行。至于行程一事,两位尽可放心,到时我慕容家可派船直接送两位到齐鲁地界。”
慕容玄风此话一说,着实让随风怔住了。是去还是留?似乎都有些不太妥当。梁偷儿却嘻嘻笑道:“慕容兄都如此说了,若是再推辞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了。也罢,小风,反正我们原本也打算去钱塘一行。有慕容家水龙吟相送,沿途再不会有危险。只是不知,以水龙吟的速度前往钱塘需要多久?”
随风心里暗暗一叹:“还是要留下啊,那就留下吧。”
慕容玄风道:“限于水龙吟体积,此番由长江取道通济渠直达钱塘。至多一昼夜的时间便可到达。”
此后又是一番天南海北的乱扯,加上一些江湖上的场面套话。随风实在是听得无趣,道了一声歉,独自去了甲板。
水龙吟天下闻名,行舟速度不可谓不快,北风吹着,犹如一道道细小的刺刀,吹到脸上,吹得人生疼。眼前是浩荡开阔的江面,两岸还有着厚厚的积雪。只是此处江南地带,不似北方一到了冬季,冷得连江河也冻住了。一年四季不论何时都是如此,江水浩荡,rì夜向东流。岁月,不知当年的那些英雄豪杰可也曾在这江面上有过感叹呢?想着,意识不禁有些模糊,似乎真的看到了当年舳舻千里,旌旗蔽空曹孟德七十万大军压入长江的胜景。…;
“你怎么呆呆地站在这里?”正当随风想得入神时,一道温婉的女声突然从他背后响起。
随风没有回头,心里又是一叹,道:“我在里面呆得有些闷了,出来透透气而已。”
碧涵柔声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不开心。”
随风有些地讶异回头看了她一眼,却又笑道:“没有啦,以后可以不用再担心李林甫派的杀手,而且你也安全地到了慕容世家。怎么会不开心。”
碧涵摇了摇头,低着头,沉声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开心。”
随风转过身,蹲下来看着她一脸愁容的脸,问道:“你怎么会不开心?”
碧涵咬了咬嘴唇,脸sè不知为何有了一抹羞意,“我看到你不开心,不知为什么我也不开心了。”说完,看也不看随风一眼,匆匆跑掉了。
随风愣在了当场,脑子里不停地在回响“我看到你不开心,不知为什么我也不开心了……”愣了一会,又突然傻笑出来,像是心里沉积许久的yīn霾终于散了一样。慕容玄风对待他和梁偷儿都是一股气度内敛,只是表面上的随和,内心还是一股子傲然。只有对碧涵的时候,他脸上才真个地闪过一丝柔情。
他从小也是出生显赫世家,自然见过许多世家子弟。这并不能说慕容玄风过于自傲,而是世家弟子从小便是这样,接受的教育也是如此。这些世家自视甚高,其子弟都有些清高傲然之情,但行走江湖太过刚傲终究有害无益,所以以致于这些世家弟子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和慕容玄风一般,气度内敛,伟岸而又不凡。
碧涵从此之后若是入了慕容世家,虽说没了杀手的威胁,可是寄人篱下,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再过个几年,她会嫁给慕容玄风吧?”随风望着天空,心底暗暗这般猜测,刚刚才有的笑容又瞬间凋零,表情虽然不甘,可却又一股挡不住的黯然之意。
“有些人,有些事,终究只是个过客,只是这些需要你自己分辨清楚。”随风听到声音,一愣,回过头,梁偷儿正一脸笑意站在船舱前看着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一个过客而已?”随风若有所悟,有些茫然地道。
梁偷儿笑了笑道:“少年人的心xìng啊,是不是过客怎么会这么容易辨别,也许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的一切,你都无法改变,只能顺势而为。缘来缘去,不悔不怨,未来该怎样,不论是否有了定数都不是现在所能干涉的。与其在此空叹,不如勇往直前吧,未来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
随风被他这么一说,不经被逗乐了,反驳道:“你跟我说这些,好像你是我的师长一样。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嘛,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在意。”
梁偷儿也不生气,向前走了几步,望着浩荡的江水,低声道:“此去钱塘,说是作客,其实不若说是被调查。若是刚才我强行辞行,说不得我们身后还得跟几个慕容家的人。”
梁偷儿短短几句便将随风镇住了,再也不发一言。梁偷儿微微一笑,接着道:“慕容世家千年底蕴,谁也不知家业到底有多大。连龙舟都雕出来了,你真相信他们是为了偏安一隅?慕容玄风小小年纪,半足踏入先天,如此惊才艳艳,本该潜心培养,为何这么早便被派出来独当一面?甚至连水龙吟都交由他掌控。观他气度谈吐,雄心勃勃,当真是当世人杰,恐怕世间难有匹敌。慕容家所图可见一斑。”…;
梁偷儿只顾着自己说,完全不在意随风。良久,抬头望天,长叹一声:“如今大唐虽处盛世,但在这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又是怎样的暗涌潜伏呢?”
梁偷儿又低下头,看着随风道:“碧涵此次一入慕容家恐怖很难脱离了。慕容家如此看重她,恐怕也是猜到了赵奉璋临死前给了她什么。依我们之前的推断来看恐怕和所谓祥瑞大有关联。只是我却猜不透,这所谓的祥瑞到底是什么呢?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随风听闻此言,悚然而惊,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些,问道:“一入世家深似海,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之前不说出来?”
梁偷儿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叹息道:“慕容世家存世已久,名声、家业非我俩能够比拟。加上这又是她爹的安排,我们两个外人不便插手。最关键的是,之前遇到的杀手连我应付起来都很是为难。若是下次再遇到能否应对还很难说,身不由己总比九死一生要好。”
听了梁偷儿的话,随风久久的一阵沉默。许久许久,才道:“梁大哥,你比之慕容玄风如何?”
梁偷儿稍一思考,道:“从今rì见他在横塘湖畔所施展的水龙吟来看,他内息悠长,深不可测。江湖中传言他已半只脚踏入了先天境界十有仈jiǔ便是真事了,甚至已然是先天高手也说不定。而我至多算是后天巅峰,多来几个我也不是他对手。当世少年一辈几乎已无人是他敌手了,只是不知其他几个千年世家可有如此天才的少年。”
随风暗自衡量了一下自己,连气海都为练成,而他已是接近先天境界的高手了。昌明叔说自己天资绝佳,可是那慕容玄风是什么呢?如果我从小开始习武,能在这个年纪踏足先天超过他吗?纵使自己加紧练功,可是慕容玄风会在原地等你吗?你会进步,别人自然也会。更何况慕容玄风天资可能比他更高,想了想未来,随风不经兴起了一阵无力感。
梁偷儿却轻笑了一声,道:“他慕容玄风厉害又如何?我要是想逃跑他能追的上吗?他便是将水龙吟练到第九层又如何?依旧比不上花久龚前辈,恐怕比你爹也不行。水龙吟功法纵然神妙,可也比不上析天与回天两诀。不论你学到了哪一样,都无需怕他。”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随风心里一惊,还以为他已然知道自己怀有析天诀一事。惊讶道:“你知道我是去寻花前辈的?”
梁偷儿呵呵一笑道:“第一次见你时你说你是扬州随风,便已猜到你是随天大侠之子了。你说你要去往齐鲁一趟,众所周知随天大侠与花前辈乃是忘年之交,你去山东自然是去寻他的了。而看你丝毫内力也没有,便大概能猜到,要么你是还没有修习析天诀,要么你是去学花前辈的回天功的。”
随风这才明白,为何之前慕容玄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