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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隐字被他含在了口里,还没有发出声来。就在那一瞬间,云水渐一步踏出就到了狂刀身前。随着他身影的移动的,还有他的剑。只来得及听见一丝细若蚊蝇的剑吟,却看不到剑光,狂刀整个身子一抽搐,匆忙向后一跃。
他反应虽快,可是比起云水渐的剑来说还是慢了一分。长剑平直地划过他的胸际,在他锁骨之下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狂刀毕竟袭杀经验丰富,借着向后倒的力道,他身子后弯,右脚撑地,左腿闪电般地踢出,正中云水渐丹田。猛地一用力,将他踹了出去,而他自己也向后倒在了地上。
云水渐面部微微一抽搐,丹田实乃重地,被他这样一踢,气海一阵翻腾,若是处理不好不要狂刀动手他自己便走火入魔发狂而死了。又是几声咳嗽,随风从背后看来,云水渐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了,随风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云水渐眼神依旧似水一般,看到狂刀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说话,举着剑又攻了过去。
这一次狂刀学乖了,不与他正面相碰,云水渐出剑来攻,他尽量以躲闪为主。以此方法来耗费云水渐的体力,云水渐重伤在身,又能坚持多久?
眼见的云水渐挥剑的速度是越来越慢,喘息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随风的手也越握越紧,都能挤得出汗来。
终于狂刀寻到了云水渐剑招间隙的一个破绽,大刀猛地送出,拨开云水渐手中长剑,一下刺出,“刺啦”一声,大刀捅了进去。就看到一个刀尖从他的右背后伸了出来,狂刀飞起一脚踹在云水渐的胸膛,让他像随风一样飞了出去。
云水渐浑身是血,嘴里也不停地有鲜血流下,惨笑着,“你以为你赢了吗?”
说着,缓缓举起了左手,想要擦一擦口角边的血迹,可是他一动牵动了伤口,却流出了更多的血。…;
“就凭你?死到临头还说大话。”狂刀举着大刀,哈哈狂笑,并没有将云水渐的话放在眼里。
“云大哥。”随风一阵呻吟,勉强站了起来,缓缓向着云水渐所在靠了过去。
云水渐和随风之前一样,靠在一棵古树上支撑起了上半身。“你不想知道飘雪是怎么死的吗?”云水渐声音依旧是冷然一片。
“嗯”狂刀一愣,刚止住笑。
“嗡”一声宏大庄重的剑吟,伴随着无与伦比的炫目sè彩,既不明是何方传来的声音,也不知是何物产生的炫彩。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随风也只看到云水渐奋臂一挥,当一切sè彩声音过去之后,狂刀还保持着先前那个笑的姿态,胸口却被什么利器给整个地洞穿了,留下了个凄凄惨惨的剑孔。
随风转过头来,果然云水渐手中的长剑已然不见了。
“这是,飞剑?”随风扶着云水渐,一边检查着他的伤势,一边问道。
“不,这不是飞剑。是师父传我的绝学游龙劲。”云水渐面sè惨白,一丝红晕也无,一边说着,还要一边倒抽两口气。随风手上一湿,才发觉血液正通过原来他身后的树干不停地流下来。
“不,不要看。小风,我有几句话,你听我说。”云水渐的胸口起起伏伏,果真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随风忍着内心的悲痛和眼角的泪水,赶忙点头,等着他说话。
“当年,师父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的师妹,谢箐华。我们两个自小便在一起,她只比我小三岁。我们一起练功,一起玩耍,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怀念啊。”云水渐回忆起了往事。边说着,眼神一阵涣散,好半天才又凝聚起来。
“十年前,也就是你四岁那年,我才十五岁,师妹十三岁。师父命我们偷偷将回天功带到扬州交给你的父亲,让他好传授给你,完成师父和他的约定。谁料,也不知怎地,半路上走漏了风声。还记得那晚在落云观内,便是这狂刀和飘雪来抢夺神功妙法。那时的他们比之现在弱不了多少,我和师妹初出江湖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我有死穴在身,功力不能凝聚。后来师妹为了救我,替我挡了狂刀的一刀,惨死当场。而我身怀师父神功,不敢有差池,连rì赶路又回到了泰山。”云水渐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又是一顿。
随风心里却如同五雷般炸响,他还有个师妹?难怪先前洛阳翻山虎会说花前辈一生共有四个徒弟。十年前?他的师妹死在了落云山?那时的落云观还在,难道说……随风想起了那个身着白衣面sè永远惨白的女鬼,那个女鬼就是云水渐的师妹?
心里虽然已经完全的凌乱,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静等着云水渐继续说。
“后来师父为我疗伤时发现了我的死穴,之后的几年便一直和我四处求医,一直没顾得上回天功的事情。便想等你真正九岁的时候再送过去,只可惜,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落云山。也不知师妹的尸体究竟怎么样了。小风,我最后有个请求,你能不能替我……去落云山找到师妹的尸骨,上……上一炷香?”
“云大哥,我都应你……我一定找到她。”云水渐的声音越来越小,随风也早已泣不成声。
“别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是师父衣钵的……唯一传人,我身为大弟子,护你周全是我分内之事,你…不必…不必介怀。”云水渐神sè平淡,并没有一丝的遗憾。“狂刀…虽……虽然吃了我……一剑,但是…还没有……死,你…去……杀…杀……杀了……”
他耗完了最后一口气,胸口一抽,头一下歪在了随风怀里,一代英姿少侠,就此辞世。
随风擦了擦眼泪,晃晃地站起身来,手中提着纯钧剑向着狂刀走去。
“休杀我徒儿!”一道声音从远而近,正是血隐的声音。不过他话音虽能传到,他人却还在十里之外。随风抬起头,却只看到他一人,不知梁偷儿在哪。
随风冷着双眼,又向前走了几步,完全无视眼眶都yù眦裂的血隐。
手中的纯钧坚定地挥了下去。
“啊!”第一卷登龙之谜就这么结束了,请大家接着期待第二卷哦~
第六十五章噩梦醒来
那一剑挥的是如此坚定,从小到大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样坚定地想杀一个人,明知道血隐就在前方不远处,后路,xìng命,这些他从未考虑过。
一剑断喉竟是这样的滋味,溅起的血花是如此的绚烂,随风看的痴了,直到血花溅到了他的衣角,他才从那一种感觉中脱离出来。死不瞑目的狂刀喉管处还在汩汩地流着鲜血,而后面大义凛然的云水渐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是第一次有人为了他而死去,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为了一个坚定的理由杀人是什么滋味。面前像是一团火燃烧的血隐,和四周寂静无声的夜sè,他手中微颤的纯钧剑,这一切多么像是一场噩梦啊,或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云水渐弥留之际那熠熠的眼神,花久龚将回天功传给他之后抚着胡须微笑时的慈祥,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伟岸身影那是他的父亲!这三道身影在他脑中不断地盘旋,“不,我不可以死!”随风猛地做了起来,身上全是冷汗,刚才那一番是梦吗?可是为何又这么真实?
“你醒啦?”随风还在苦苦思索的时候,旁边突然冒出的一声打断了他。
随风转过头,是一个身着下人服饰的少年,单从面相来看似乎比随风大不了多少。“我这是在哪儿?”
而他的行李、纯钧剑都在床头摆着,之前的那一身锦衣却是有人换过,换成了一身麻布粗衣。随风晃了晃头,还是觉得有些迷糊,暗自寻思:我分明记得我为了躲避血隐的追杀,跳入了衢江之中,再后来的一点意识都没有了。怎么一醒过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少年憨憨地一笑,“你可醒了,这里是扶桑国的使船。我们快要起航时在富chūn江的入海口有人发现了你,原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有一口气。便将你救了回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扶桑国?使船?”随风觉得脑袋更疼了。
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走了几步,身子晃了一晃。也许是卧床久了,已然有些不太习惯。出了门就是船舷,果然是一艘大船,比之之前在运河中乘的游船还要大上一分。
“哎,你身子没好不要乱跑啊。”少年有些担心随风的身体,就跟了过去。
船已经开了,船舱外阳光正好。碧蓝碧蓝的天空,似乎和着海水合在了一块,分不出彼此来。朵朵的白云像是丝丝缕缕的点缀,在和煦的微风下微微泛起的水花轻轻地拍在了船底,发出一阵清脆的水声。
这一切都好,只是在放眼眺望的时候,中原大地只剩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边界。至于钱塘江轰轰烈烈的入海口,那一方浩瀚的港湾,连一丝一毫都看不到了。
使船的船头向东,看来果然如少年所言,是驶向rì本去了。
他自小背井离乡便也算了,可今rìyīn差阳错之下竟然还要出国,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想到这里,随风的神sè里多了几分黯淡,看向了走过来的少年,说话的声音也很是微弱,“你叫什么名字,我又昏睡多久?”
“我啊,我叫杜阿牛,你呢,你叫什么?你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了。”听到随风谈到自己,少年的眼神里闪出了几分神采。
三天了……随风一阵沉吟,按照如此速度,要到达扶桑恐怕还需要最少一旬时间。默叹了一口气,离开国土虽然不舍,但细想一下,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梁偷儿那一匕首下去,九龙锁距今已然千年,便是没有毁坏恐怕也未必能够正常打开了,他当时也在场,和李林甫结的这个梁子着实是大了。而自己又杀了血隐的徒弟,那种情况下若是不急中生智跳入衢江之中,早就被血隐杀了,哪里还能在此处观赏景sè呢?…;
也许这是天意吧,是上天要我远离是非的中心。
随风心里一声慨叹。
杜阿牛似乎看出了随风的心情有些不佳,笑着劝慰道:“其实扶桑没什么不好,虽说是偏远小国,远离国土。可是他们对中土人士可是崇拜得紧啦,以我这样的平庸的人,若是呆在大唐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所以我宁愿只在船上做一个地级的下人,也要去扶桑寻一寻机会。”
阿牛这番话让随风想起了在泰山脚下的藤原伯二,他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志向倒是不小。”
被随风这么一说,杜阿牛有些不好意思,道:“随风公子,当时是高桥先生救了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既然醒了还是要跟他打声招呼的好,而且据说高桥先生在扶桑国内地位不低,若是跟他打好关系,rì后也许还能提携一番。”
随风也没多想,应了一声,“救命之恩,理当如此。去道声谢再应该不过了。阿牛,你带我过去吧。”
高桥先生就住在楼上的厢房里,上了楼就到了。路上的时候听阿牛说,这高桥先生似乎是某一个显赫家族的幕僚,也有些实权,是个人物。可是随风却不甚在意,他本就不打算寄人篱下,既然到了扶桑,也就和中土一样流浪,当做一种历练罢了。
上了楼,船舷上的栏杆前,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抚着胡子正饶有滋味地看着舷外的海景。从打扮上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脚下所踩是扶桑特有的木屐。应该就是阿牛说的高桥先生了。
“高桥先生。”阿牛远远地喊了一声,声音却有些怯生生的味道。
华服男子转过头来,看到了随风两人,微微一笑,顿时添了几分儒雅,“原来是阿牛小兄弟,咦,这位不就是……”这人虽不是中原人士,可是一口汉语倒也极为标准。
随风接过了话,笑着道:“在下随风,见过高桥先生。还要多谢先生的相救之恩。”
高桥先生神sè微微一变,接着又爽朗地笑了一笑,“哪里哪里,中土有一句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不过顺水推舟而已。在下高桥非况,没想到小兄弟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好得这么快。既然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妨我们多多交流。阿牛,能不能麻烦你为我沏壶茶?”
高桥先生一番话说出来和和气气,让人听了如沐chūn风没有一丝的不快。随风心里一下jǐng觉,他这一下倒像是故意支开杜阿牛。
有过之前藤原伯二那一次的经验,随风对于外族人还是有几分戒心。脸上却还是满目笑容,“不知先生想和小子交流些什么?”
高桥脸sè微微一变,收起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严肃。“不知随公子可曾见过扶桑人?”
点了点头,随风应道:“之前偶然见过几个,好像是藤原家的人。”
高桥吃了一惊,急切道:“藤原家可是全扶桑第一显贵,竟然派人来了中土?快说说,你是在何时何地见到的?”
“大约半月之前的光景,在下偶然碰见了要去泰山一游的藤原静流,后来在她的引荐下我还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