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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的凉釉,握着叉子的手不段用力,手背上每条血管竟暴起条条清晰,桌子下的腿不受控制的颤栗,胸腔里的怒火烧的她心口酸疼。
“我说你听见没?别带着耳朵不听话,瞧瞧你那穷酸样,本来就上不了大台面,黎天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别整天把自己当宝贝,端架子闹着要离开。你离开去哪?
哦,找林志辉啊?”
白慕枫故意嗤笑两声,“恐怕人家不搭理你,嫌你傻!”
第三十八章
凉釉戳着蛋糕的劲头越来越大,听到林志辉的名字后,她手中的叉子划过盘子发出尖利的“吱”声。
怒火越烧越旺,有见到苏慧时隐忍的愤怒、有被平凡出卖的痛心,更多的是白慕枫撕开她隐藏的伤口往上面狠狠撒几把盐的疼痛和难堪。
凉釉握紧拳头,闷着头豁的站起来,白慕枫不屑哼一声,只当她小媳妇样哭呢!
“哗——”凉釉拿起桌上她未喝完的咖啡,一股脑全倒到白慕枫头上。
“有些人自以为是,就该头上被泼粪!可惜我是文明人,没有满嘴粪喷你头上。”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毫无打梗,更无颤抖的哭音。凉釉勇敢的可怕。
白慕枫被浇了一头的咖啡,反呵呵呵笑起来。很好,小白兔其实还长牙,很有趣。
还好他们坐在靠窗处的角落里,虽然这番争吵动静不小,倒没有引起很多人围观。只有坐在他们后面的客人忍不住伸长脖子往前看。
白慕枫一丝狼狈都没有,就连用袖子擦被浇湿的脸都是优雅随性的,带着从容不迫。反观凉釉,气哼哼像只斗败的公//鸡。
平凡从凉釉拿温热的咖啡浇她的白慕枫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她的白慕枫,她一心一意想要保护的白慕枫,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
“呦,你脾气。。。。。。”白慕枫刚把脸上的水擦干净,平凡就伸出手朝站的笔直的凉釉狠狠打过去。
时间静止在此刻,凉釉整个大脑懵懵的。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个挥过来的巴掌是她最喜欢、把她当姐姐的平凡呐!
右脸颊火热火热,凉釉捂着那半颊脸感觉手掌被烫伤,五指手指头连着心都在颤抖、疼痛。
卑微的抬起头,能从那双正愤怒瞪着自己的双眼里看到愧疚吗?还是说打错人的抱歉?
没有,什么都没有。事实上那双眼睛比自己更愤怒,凉釉读出那双眼里对自己的嫌恶,就像曾经大学时期苏慧她们一样。
多么熟悉,又多么无力。她,始终,不曾有过朋友。
泪水无声顺着清晰的五指印流下,凉釉无话可说,拿起椅子上的包转身就走。
那些好奇的眼神不断在自己身上搜索八卦,全世界的阳光都是没有温度的。喝进肚子里的咖啡、吃进肚子里的蛋糕变成最肮脏的蛆虫在她肚子里爬。终于忍不住抱住附近的柱子吐出来。
**
咖啡店里,他们的大动作终于引来好事者探究的眼神。前前后后都在窃窃私语猜测着一男两女是不是时下最火热的正室打斗小三的戏码。
“你他妈的打她干什么?”白慕枫愤怒地朝平凡怒吼,他本意并不是教训凉釉,而是想吓唬吓唬凉釉,让她认清现实,乖乖呆在黎天身边。
黎天是他最重要的兄弟,他定要为他兄弟扫清前面一切阻挡他恢复正常的障碍。
“都被你搞砸了!”白慕枫气的把桌上未动一口的蓝山咖啡扫到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这张桌子剩下平凡一人,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噗噗,原来这才是不讨人喜欢的正室啊!”
“不对不对,你没听见刚刚那男人说都被你搞砸了吗?说不准是被打的那个女人是正室,他们来是想谈判商讨离婚的。”
“哦,对,这么说是有道理。也是,打人的这女人长一脸狐媚样,也不像是良家妇女。”
看戏的无关人,冷漠的嘲笑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平凡。而平凡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她满眼都是愤怒离去的白慕枫、满耳都是白慕枫离去的怒吼。
自己真没用,又惹慕枫生气!
默默流泪,就像平常时候惹白慕枫生气时自己手脚无措做的事情。好像她只会做这种事。为什么她就不能逗白慕枫开心笑呢?就像凉釉逗黎天开心笑一样。
窗外,冬日的阳光依旧撒过每一个角落。可是,全世界的阳光都是没有温度的,不然她为什么这么冷?
**
黎天念着凉釉,早早下班回家。想着回去得好好收拾她才行,出去玩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打电话给他,哼,都是有家室的女人了,还是这么没脑子!
好在,过了今天,他的心口稳稳踏实。他给凉釉身上绑了根绳,就算凉釉想跑,也跑不远。男人嘛,必须比女人技高一筹!想到这,黎天得意嘿嘿笑两声,竟然喜的牙呲出来,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这模样,跟二痞子似的!
打开家门,意外地室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应该?凉釉一向怕黑,胆子贼小,黄昏时就开灯。
难道在睡觉?
“凉釉!凉釉!”大喊两声,没有回应。
算了,让她玩吧。黎天把掏出来的手机又塞回去。今天她就不再单身,就当作是最后的单身派对好了。
总归是我的人,跑不远。
黎天心踏踏实实,没有多想,开了灯,钥匙放在鞋柜上的碗里。穿着拖鞋回卧室洗澡,回头还要做饭,估计凉釉在外面玩疯了,吃的都是杂食。那他待会做点能消食的饭菜好了,省的回头她又闹着肚子难受。
洗完澡头发还没擦干,就打开电视转到球赛。
一个人的时候,黎天最喜欢坐在沙发上看球赛。没办法,当时在部队里时,大家唯一的嗜好就是这个。
部队里生活苦、训练大,找点有乐子的事很难。好在黎天他脑子活,胆子大,那时候一大片儿的人都听他的。他总能找到地方看球赛。
有天,训练完了,恰巧赶上贵州人vs辽宁宏远的赛事,黎天早就心痒痒难受。本来部队是九点熄灯睡觉,人家赖在电视机前就不走。谁来都说:等会儿等会儿。
最后排长来劝,人还不理,理直气壮说他看个球赛怎么了!最后逼急了说:我就看了,你们开了我拉倒!我不当兵了,行了吧?
这气死人这!后天就是军事演习,少了能耐的黎天,后头的计划都得乱,他是十项全能,少有的有勇有谋有实力的兵,他不去了,那一大片听他指令的兵们都得泄气!再说,这兵上头还大有来头。
能怎么着?准了!这一准其他爱看球赛的人都留下来。
没办法,只能准了。不然黎天搞特殊,倒霉的还是他这个排长。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球赛整个播完,黎天抬眼一看,十点十五分。这不行!这么晚了,媳妇没回家,不耽误他办事嘛!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不能省了。
“喂,平凡,凉釉呢?”
“早回去了。”不咸不淡的回答,根本没有疑点留下。
“你说谎!凉釉到现在还没回家!”黎天根本不相信平凡,这女人满嘴放炮,没一句实话。他才不信!
“不信就算。”说完平凡径自挂断电话,现在她没有心情理会黎天。
“我去!这破女人,我就知道会出么蛾子!”愤恨中,黎天又打通白慕枫的手机。
“慕枫,凉釉呢?跟着平凡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白慕枫心咯噔一下,完了,凉釉莫不是受刺激回家了?还是不声一吭跑路了?那这就是他的不是了。
“黎天,你给凉釉打电话没?”
黎天头一偏,这才想起来自己慌半天没打凉釉的手机。于是他没等白慕枫自己坦白就自己挂断电话。
熟练按出早已记熟的手机号,贴在耳边的手机听筒不断传来“嘟嘟”的忙音,但就是没有人接。不甘心的再打一次,这时候微弱的手机铃声却从远处传来。黎天以为自己幻听,又打一遍侧耳倾听。
没想到微弱的铃声果然从远处的角落传来。
沉稳的脚步顺着铃声寻去,直到停在最角落的房间里。这间房黎天很少进去,主要是这是间杂物房,里面放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轻轻推开门,室内漆黑一片,黎天手伸向墙壁,摸索着按下开灯键。
被照亮的屋内,杂物缭绕的角落蜷缩着一团儿。
黎天本想大声斥责凉釉,却不想被蜷缩在那里,把头埋在膝间,整个人都笼罩着悲伤和不安的凉釉勾起心里的心疼。
曾经他也曾把自己关在卧室的角落里,谁也不见,只抱着自己。他想这世界没有谁可以理解他,他是孤独和绝望的。
虽然不知道凉釉发生什么,可是那种感同身受却让黎天心暮的一软。
他曾经那么害怕,想有一个人来解救他于水火之中,可是没有人!
蜷缩在角落里的是那个曾经也绝望的自己。
轻轻依偎上去,温柔把凉釉冰凉的身子拢进自己怀里,她身上这么冷,冷的就像被地狱的阴魂笼罩着般。
“怎么了?小釉子。”温柔似情人的呢喃,这样低声软软的语气,是凉釉从来没有听过的。
不想说话,你们只会嘲笑我。
冷漠是疏离的表现,凉釉不想理会任何人,抱着自己双腿的动作越加紧,低埋着的头也越加深。
“我不会嘲笑你,告诉我好吗?”依旧温柔缱绻,没有一丝责怪。
我可以告诉你吗?你会骂我没用吗?你会说我不懂事吗?你会悲伤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辜负你的疼爱吗?
不,我不说。你一定会,你会像我爸妈那样,责怪又怜惜的看着我,即使疼爱的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可还是恨铁不成钢。那样会让我更难受,我爱你们,但我不想因为自己没用而伤害你们。
“小釉子,别怕。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疼。”
如果当初有人这么问自己,是不是他的心理治疗过程会顺利点?是不是他就可以早点解脱?
第三十九章
凉釉深埋着的头终于慢慢抬起,她就像刚出壳的小鸡,浑身黏哒哒却闭着眼睛跌跌撞撞。
撞上那双无波无痕的双眼,仔细审查其中是不是带有对她的蔑视。
好奇怪,为什么没有冷漠?没有责怪?没有怜惜?满满的都是理解,满满的都是温暖。
再也忍不住反抱住这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保护的胸膛大声哭泣。嘴里呜呜咽咽,黎天不集中精神根本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呜呜,她为什么打我?呜呜,我把她当朋友,呜哇哇。”
凉釉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拉着她的手说要把她当妹妹的姐姐,下一秒莫名打她巴掌。她不懂得为什么自己始终搞不懂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更不懂得应该怎么做才对?
“谁打你?”黎天弄懂她的话,眉头皱的紧紧的。
先不说凉釉有多傻,但这傻子是他的人,他不许别人不经过他的同意动她一根手指头。这是做男人的责任!他的人再不好都只能自己来教训!
“平凡姐!呜呜”似小学生告状般找到组织保护,鼻涕泗横抽噎着断断续续把事情始末讲清楚。
委屈、不解、背叛,交织在心间,让凉釉的嘴越发苦涩。
“行了,别哭了,小事儿一桩。回头咱打回来。”黎天皱着眉头拿自己袖子替她擦干眼泪、鼻涕。
“别哭了,丑死了,多大的事!”
“哼哼……呜呜……”努力止住泪水可还是止不住抽泣。
“我说你比我好多了,我当初莫名其妙被人甩也没像你这样哭的稀里哗啦。”
黎天第一次不喜欢凉釉哭,以前凉釉一哭,他就变态的想笑。可现在凉釉的眼泪砸在他心口,让他心口骤疼。这滋味并不好受。
“为……呜呜……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黎天把她扣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下巴,一只腿翘起,一只腿往前伸开。
白枳灯明亮的灯光打在他们被杂物包围的空间里,落下一个封闭式阴影圈。似保护圈把两人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