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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红笺身形一滞,她感觉神识突然遇到了无法穿透的障碍,不但如此,体内真元的运转也几近停滞。咦?
“……这里祭着好几道‘封禁符’,即使元婴进来。也会与常人无异。”江焰这时才将话说完。
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叫人发觉他的秘密吧?
红笺不能辨认方向。只得在黑暗中站定,心中一时百味杂陈。
江焰扬声道:“我回来了,猜猜。我带了谁一起来的?”然后他拉了红笺一把,道:“来。跟着我,咱们再往前走走。”
红笺咬住了唇,心中“砰砰”急跳,她没有作声,随着江焰往前走,乱七八糟地想:“我应该出声先和他打招呼的,为什么我会突然张不开嘴?真是,方红笺,你紧张个啥呀?”
看这样子,石清响应该在前面黑暗中,但江焰话说完半天了,红笺没作声,也没有听到石清响的声音,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
最先出声的竟然是“宝宝兽”,自从进了符图宗,它一直老老实实的,此时突然“吱吱”接连叫了好几声。
这叫声打破了僵局,前面有人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将‘宝宝兽’带来了?先把小家伙交给阿焰抱着好不好,我们说说话。”正是石清响。
出乎红笺预料,石清响这话听上去没有太多波澜,就像是他早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江焰没有多想,“哎呀”一声,懊恼地道:“真是,这小家伙早不叫,晚不叫,还想让你猜一猜,一点儿惊喜都没有。”
红笺摸了摸“宝宝兽”的大头,试图将它交给江焰。
黑暗中“宝宝兽”猛然一挣,挣脱了两人交接的手,往前一蹿,跳到地上,带起一阵风,往殿外跑去。
江焰“哎呀”一声,摸黑听着声音自后追去。
红笺心中很乱,听着“宝宝兽”和江焰越去越远,渐渐没了声音,周围静了下来。
石清响默然半晌,道:“怎么一直不说话?”
红笺开口,声音听上去小心翼翼的:“你,你的眼睛……能叫我看一看吗?”
石清响没有答应她,却道:“你不要听江焰危言耸听,我只是暂时看不到东西,没有那么严重。你先说说这些年你的情况吧,八年了,想回不得回,肯定很辛苦吧。”
红笺便将自己被关苦修部小世界、遇到师弟陈载之的经历由头至尾讲述一遍。
石清响听完明显松了一口气,声音中透出一丝轻松来:“这是好事啊,是难得的机缘,你吃了那么多苦,有‘宝宝兽’在,也该转运了。金丹后期,咱们再想办法冲一冲,升上金丹圆满,就该为结婴做准备了。”
红笺应了一声,心头更加沉重。
石清响笑了一声:“好好修炼,至于我这里,你就更不用愁了,江焰应该把情况都跟你说了吧,比我们预想的要好,用不了多久,鹬蚌自会相争,大家只管等着看好戏就是……”
红笺默默地道:“他总是这样,安排好了一切,叫我不用愁不用多管,将心比心,我何曾为他考虑过,为他做点什么。”
她开口将石清响的话打断:“你……我过去看看你,好不好?”不待石清响答应,红笺已循着他的声音摸黑走了过去。
石清响失笑:“怎么了,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我还是老模样。”
“不,我不要看见何风,就你在寰华殿那会儿的模样。”
红笺越走越近,再往前,她将走出封禁符的范围。
石清响坐在殿内唯一一张太师椅上,本来手搭扶手,后背挺直,此时放松身体向后靠了靠,调侃道:“好吧,真是,叫你看见那一回还惦记上了。正好我也看看,这八年你变化大不?”
红笺脚下一顿,问道:“不是不能动用神识?”
石清响含着笑,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在乎:“能啊,都说了叫你别相信江焰胡说。”
“……他说你一动用神识便会头痛,他不会骗我。你别自己找罪受了,我还是八年前的样子啊。”连红笺自己都没发觉,这短短几句话她说得小心翼翼,温柔似水。
说话间红笺已然出了封禁符控制的区域,身前虽然依旧一片黑暗,神识却一览无余,木系灵种在她脑海里蓦地发出一声欢呼:“好多木真元,哈哈,太好了,快点上!”
红笺大怒,暗自声色俱厉地呵斥它:“闭嘴,那是我朋友,你再胡言乱语,我就让他把你收拾了,落个耳根清净。”
木系灵种登时噤声,停了一停,才万分委屈地嘀咕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再说我和你已经融为一体了,他怎么收拾我?”
红笺没有搭理它,她神识已经“看”到了石清响,还未细细打量,却见他猛一皱眉,伸手按住了额头。
红笺疾走两步,来到他身前,倾身帮他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捏,嗔道:“非要逞强,这下可吃到苦头了吧?”
石清响迟疑了一下,抬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掌上,声音温和:“你的气息可是大变样了……若不是听你说话,这样感觉到你,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终于回来了。”
红笺低头在他耳边笑:“这样就能感觉到?我可是去出了八年苦力,你没有发现么,我的手指头变粗了……”
红笺突然停下,因为石清响抬手摸上了她的脸颊。
掌心温暖,指腹温柔,透着小心翼翼,珍重不舍,红笺感觉地到,所以她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倾身动也不动,任由他以手将自己的五官细细摸了一遍,才道:“现在可相信了吧。这几年,眼睛看不到东西,是不是很辛苦?”
石清响两指捏着她掉落额上的一绺秀发,慢慢下滑,将它送到红笺耳后,顺手捏了下她的耳垂,声音里透着心满意足的笑意:“还好,每当我觉着辛苦、不方便,只要一想起当初你在炼魔大牢里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就会觉着这大约是老天爷的意思,一切都很圆满。”
红笺咬着嘴唇,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定定落在他俊秀的眉眼、上翘的唇角上,停了一停,低声询问:“明知道后果这么严重,为什么非要急着结婴?”
石清响迟疑了一下,似是不知道如何答她,红笺柔声接道:“你是不是把两部分《大难经》都练了?我练了之后,只是试着和上古灵泉沟通了一下就昏了过去,从那时候起八年我没敢再用过《大难经》,你呢,你练到什么程度了,竟能确定我还活着?”
她既猜到,石清响不再回避,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从吞下‘覆水’,回到年轻的时候,杀戮、魔化、算计,我总会恍惚觉着这一切都是假的,不管戴明池还是季有云,甚至我自己,全都那么得不真实。只除了你。我得知道,自己在做的这一切还有没有意义。”
红笺心中酸涩,怔怔望着他:“若是我真的死了呢?”
“不知道。”石清响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我想老天爷既然让我回来,不会那么残忍。”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说我们在一起
红笺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在石清响的椅子前面蹲下身,仰脸看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郑重道:“我会好好活着,你也是,我们在一起。”
石清响笑了笑,应道:“好。”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红笺说的不是“我们一起”,而是“我们在一起”,一时之间,他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不敢置信的迟疑之色,道:“你……你说我们怎么样?”
红笺含泪瞪着他,撅起嘴巴嗔道:“真是的,眼睛不好使,难不成连耳朵也跟着坏掉了?我说我们在一起吧!”
看着石清响那略显呆滞的傻样儿,她忍不住“哧”地一声笑,回手擦掉了泪水,道:“别浪费时间了,不然你那位老天爷也会看不下去的。”
她不待石清响有别的反应,自乾坤袋中将最后得自小神殿的那颗丹药拿了出来,送到石清响嘴边:“来,张嘴。”
石清响突然得到她一句应承,脑袋里正晕乎乎的,全未反应过来,听她说话,下意识便张嘴问道:“什……”
“么”字还未出口,他便觉着嘴里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这是一颗丹药,这个时候,不要说一颗效果不明的丹药,就是穿肠毒药,只要是红笺亲手拿给他的,他也甘之如饴。
红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满是期盼:“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石清响道:“你……”他只说了一个“你”字,便猛地抓住了红笺的手。
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腹中散开,速度扩散到每一处肌肤。
石清响很难说得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像春天树木自沃土中汲取了养份,无穷无尽,像烈日之光当空直射,煌煌堂堂。他的筋骨皮肉正起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脉重铸,道基魔种受到的束缚一齐松动,神魂得到了极大的滋养。元婴住处紫府焕然一新。
种种变化令石清响恍然,他服下的是一颗可以叫人脱胎换骨的顶阶丹药,这丹药为他残破的内里提供着源源不绝的生命力,稍加炼化控制,不但可以使他恢复如常,更可以由此获得钢铁般坚硬的躯壳,流水般柔韧的经脉。
自今而后,他再无后顾之忧,不论道基魔种如何做怪。他的身体都经受得住。不致再度崩溃。
依石清响两世的见识。他立刻便判断出这颗丹药比井白溪夺舍的那一颗更加珍贵。
井白溪的那颗丹药劳他们两个联手还颇费了一番周折,而以红笺的修为,要独自弄来这么一颗神奇的丹药。要冒多大的风险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石清响不敢浪费这天大的机缘。当即入定细细体会。
红笺一动不动任石清响握着自己的手,一脸紧张,注视着他服下丹药之后身上的变化。
这丹药搅动了一池死水,蛰伏的魔气蠢蠢欲动,随着石清响心跳越来越有力,红笺觉着自己几乎能听到他强劲的木真元在经脉内奔流的声音。
停了一会儿,石清响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红笺放下心来。
估计这颗丹药要全部炼化还要很久,自己没有必要一直傻傻盯着他看。
这大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石清响正坐着,红笺索性就在他身旁席地坐下来,胳膊肘儿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将头靠过去,下巴抵着小臂。
这个姿势很放松,很舒服,红笺低垂下眼睛,静静等待。
她想:“这颗丹药不知能不能治好他的眼睛,治不好也没关系,慢慢再想办法就是,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以后换我来照顾他。照顾人我最擅长了。就这样在一起吧,我和他,相依相守,彼此都不再寂寞……”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红笺陷在了自己的思绪中,昏昏欲睡,全然忘了身在何处。
后来红笺真得睡着了,她虽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不破境的强悍身体,可她实在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强体八年,日夜苦修不得闲,尤其最后这一年被计北所挟持,任何时候都要悬着心神,小神殿里险死还生,回来之后短短两天大喜大悲,也幸好是她强体有成,换一个人这般折腾下来非大病一场不可。
她依偎在椅子的一角睡得香甜,浑不觉石清响已经结束了入定。
石清响几乎是立时便发觉红笺坐着睡了,他不由轻笑了一声,侧过身摸了摸红笺头顶的秀发,手指滑到颈后,将发绳解开,那长长的黑发登时披散开来。
他怕闹醒红笺,不再有大的动作,手指勾起一绺长发,轻轻摩挲。
刹那间,好似穿越了无数的时光,周遭的黑暗不再沉寂。
石清响恍惚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听到那时候的她干干脆脆地道:“石清响,还是朋友吗?是朋友回答我,可不可以不助纣为虐?不明哲保身?身死道消,你修的那是什么?扪心自问,你的道在哪里?”
“石清响你快来,愿赌服输,老老实实认罚!啧啧,这脸色,还男子汉呢,算了算了,答应你在一起了还不行?”
“……只能这样了,若有来生,上天保佑,让我们遇到,再在一起……”
往事一幕幕随之呼啸而至,石清响百感交集,仰起头将身子往后靠到了椅背上,良久方叹息了一声,此时他眼中有泪,可这泪水中隐含着的情绪到底是悲是喜,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朦朦胧胧的,红笺感觉似是有人在摆弄自己的头发,她晃了晃头,蓦地清醒。
她下意识地就想坐直了身子,却觉头皮一阵拉扯,耳听得石清响含笑道:“醒了?等下,先别动。”
红笺一时忘了放出神识,抬手去摸,她惊奇地发觉石清响趁着她睡过去的这会儿工夫,竟将她的头发一绺一绺细细编成了许多根辫子。以致她将脑袋随意一晃,便有“噼里啪啦”满头滚珠的错觉。
红笺先是面露古怪,然后便喜形于色,连忙道:“你好了?眼睛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