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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俞洛阳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江湖恩怨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谏(田田)、高淮、赵元采┃配角:比较多、不赘述┃其它:
楔子
萧谏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听到交杯酒三个字。
有几次午夜惊梦,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对着他说:“萧萧,萧萧,交杯酒咱俩可是喝过了,我等着你,千生百世,我会一直等着你!”这声音回旋往复,刻骨铭心,他在金陵,就跟到金陵,他到了边关,就跟到边关,他再回了金陵,那声音竟然长腿了,又跟着回来了,阴魂不散,袅袅不绝。
萧谏大半夜的惊醒过来,满头满脸的冷汗,惶恐不已,喃喃地道:“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啊……我喝不喝呢?”
喝不喝呢?究竟喝不喝?他抱着头苦思冥想,良久方想起来,他竟然已经喝过了,不过不是和自己的新娘。
撞柱
萧谏十九岁这一年在金陵成亲,并没有喝上交杯酒,因为新娘子在和他拜堂的时候,了。
人当然没死成,这么多的人在喜堂中,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新娘子真撞到柱子上去,但引得堂中一片大乱。
萧谏当时就在新娘子的身边不远处,看着新娘子一头撞向堂中的柱子上,不知发什么愣,竟然没有伸手去抓住她。他的妹妹萧窈见机快,把身边端坐在椅子中的二奶奶一把掀到了一边去,顺手抓起椅垫扔出,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垫在了新娘子的头前,“咚”地一声闷响,新娘子撞在垫子上,晕了过去。满堂惊呼之声,夹杂着二奶奶哎呦哎呦的呼痛之声,原来摔在地下,扭坏了老腰。
萧谏怔怔地看着那个晕倒的新娘子,打心眼里佩服,由衷赞叹起来:“这般忠贞烈性的女子,我萧谏怎么能配得上呢?唉,配不上的,配不上的!我果然是配不上的!”在一片混乱中他孤魂野鬼一般飘了出去,他自幼的好友,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丁无瑕悄悄跟在后面,此时抓住了他的袖子:“萧谏,你去哪儿?”
萧谏甩开他,悲愤莫名:“别拦我,我要去跳秦淮河!我要去死!”
丁无瑕笑道:“秦淮河太浅了,你又会水,淹不死的,你要不嫌弃,我把你绑块石头扔长江里去吧!”见萧谏只管往前走,只得撵上去接着道:“田田,田田,别这样!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不是还有我吗?”萧谏回头看着他,忽然苦笑起来:“是啊,我还有你,可是你有什么用?你能嫁给我吗?你能给我爷爷奶奶生个重孙子出来吗?”
他回身,抓住丁无瑕的双臂用力摇了几下子,跺着脚道:“老丁啊,你看我这都拜堂了也能砸锅,这煮熟的鸭子竟然还会飞!我奶奶可是找算卦的算过了,说我今年红鸾星动了,可我的好姻缘究竟在哪里呢?看来我这一辈子是讨不下媳妇了,不如你做我的妹夫吧,闲了咱俩就断袖一把,自家人,多方便哪!”
丁无瑕白皙文秀的脸上不动声色,道:“萧谏,你跟我跳脚有什么用?想把你妹推出去,也别趁这个机会。”
萧谏一把推开他,怒道:“我家窈窈怎么了,你就这么瞧不上!那你以后少来我家,也不用管我的死活,还是让我去死了吧!”
萧谏的妹妹萧窈私下仰慕了丁无暇许多年,也暗示了许多回,却只见这小子来府上鬼逛的起劲,偏生迟迟等不到他来提亲。萧谏对妹妹的心思知之甚详,今日眼见得自己这成亲是没啥指望了,便想着能借机替妹妹踅摸一个妹夫也行,没料到丁无暇也不卖账,萧大少爷这脸上却挂不住的很。
丁无暇扯着他不放,低声道:“萧谏,你冷静一下,你这么一走,这一大摊子扔在这里,你爷爷奶奶不是更窝心?”萧谏恨恨地剜了丁无暇一眼,眯着眼道:“你拽我这么紧干嘛?定是见我长得好看,想趁机占我便宜!我这会儿彻底糊涂了,依你说怎么办?”
丁无暇凑到萧谏耳边,接着道:“万一萧太师发起火来,和你姑姑说了,以贵妃的脾气,说不定会让人去抄了柳侍郎的家,所以你千万不可冲动。你若是真心看上了那个柳姑娘,你就去和人家说说好话。不过人家若真是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就息事宁人吧。好歹留个余地,不耽搁你以后接着说亲。”
萧谏拂袖道:“我还说个屁亲!我这辈子不娶了,就打光棍儿到老到死算了!”
这个撞柱的新娘子是萧谏自己选的,以前说了十几门亲,均不知何故有始无终。一家子总结了原因,奶奶先是埋怨萧润这个老不死,说孙子端端正正没一点毛病,他却到现在都不肯在朝中给孙子谋一份差事,萧太师瞪她一眼:“你妇道人家懂个屁!”
接着奶奶埋怨在宫里当贵妃的萧谏的姑姑萧容,不晓得操心自己唯一的侄子的终身大事,这等于间接也埋怨了二奶奶,因为萧容是二奶奶生的,非她这正房所出。
二奶奶不敢还嘴,奶奶就接着埋怨萧窈,说她在闺蜜中总是宣扬自己的哥哥贪花好色调戏民女,却不知萧谏若有那个本事,早就把媳妇娶回家了。
萧窈平日里也是被惯坏的,一听这话梆梆地顶嘴:“咱们金陵的官宦人家,和哥哥一般大的孩子,哪个没去街上调戏过美女?我要不这么说,还当我哥有什么毛病,才找不下老婆呢!我这是在给他扬名立万啊奶奶!”
奶奶骂她胡说,逼着萧窈张罗了一个闺中诗会,把朝中身价差不多人家的未出阁女儿都骗过来赏花赋诗啥的,让萧谏躲在一边看有没有中意的。萧谏听那一帮小丫头叽叽喳喳卖弄文采,嫌烦得慌,却也拗不过奶奶,悄悄相看了一圈后,最后挑了这个户部侍郎家的二小姐柳珠玉。
当时柳姑娘站在一丛艳黄色的棣棠花边,安静娴雅,不和其他姑娘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颇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风范。萧谏看了半天,看她挺贤惠知礼的模样,只想着她能孝顺自己的爷爷奶奶就好。瞧她的脾气应该也能让着点小姑子,就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萧谏从小父母双亡,很把爷爷奶奶和唯一的妹妹放在心上,凡事都先要想到自己的家人,比之其他大臣家的许多纨绔子弟不知好多少倍。
从五品户部侍郎的女儿配一品重臣萧太师的孙子,那是不般配了一点,但两年前开始不知什么缘由萧太师在朝中渐渐失势,贵妃萧容也不受宠了,只是担着个虚名,见了爹娘就抱怨日子不好过。所以这两年萧润开始收敛做人,为此萧谏也就跟着放低门槛,不挑不捡了,便开始纳采下聘,忙忙碌碌准备起来,定于一年后的今日成亲。
结果这姑娘竟然不愿意嫁给他,想来是被爹娘逼着上了花轿,却在拜堂的时候发作起来。萧谏空等了一年,最后落得这么个结果。
这结果,貌似不太好啊!
萧谏见丁无暇所言句句有理,便跟着他回过身来,没走两步,他的奶奶宋老太君拄着拐杖在一大帮丫鬟婆子的拥簇下颤颤巍巍地撵了过来,见到萧谏,便赶过来一把抱住,泪眼花花地开始唠叨:“我可怜的田田啊,你这是去哪儿?你可不要想不开啊!这家的丫头不识好歹,咱不要她!回头奶奶托人给你说个更好的!”伸手摸摸萧谏的脸:“我孙儿长得这么端正漂亮,我就不信我招不来个孙媳妇儿,大不了明儿咱上街搭台子抛绣球去!”
萧谏回身搂住自己的祖母,笑道:“那可不成,奶奶!咱一直不敢搭台子,还不是害怕我要这么往台上一站,小姑娘们万一推挤起来,堵了金陵城的大小道路倒是好说,若是把台子挤塌,摔着你孙儿可怎么办?奶奶,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人家不愿意,也就算了,回头再找就是。来,我扶您去歇歇。”
老太君叹道:“是啊,刚才追你,可把奶奶累的够呛,奶奶老了,这腿脚不利索了。”
萧谏一本正经地道:“哪是奶奶腿脚不利索?我看是咱家的地不平。”和丁无暇一左一右扶着宋太君往回走,老太君没听清他的调侃之语,一路走一路絮叨,没走几步,一个家丁又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说柳侍郎一家子听说了消息,已经赶了过来,正跪在太师府门外请罪。满院子的贺客如今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为难的很。
萧谏的一帮发小,自小在一起打架混闹的几个官宦子弟这时纷纷回过神来,都凑了过来,却又均不知说什么好。萧谏咬着嘴唇委屈无比:“老丁啊,我这会儿是真没脸见人了!你们帮忙把他们劝走吧,把客人也都劝走吧。回头闲了我请你们喝酒。”回头冲着宋太君道:“奶奶,她不愿嫁我,将来自会有人愿意嫁我。不过我们却也犯不上去难为柳家,我去把柳姑娘打发走可好?”
丁无暇等人义无反顾担负起这艰巨的任务,当下自去行事。萧谏安顿好奶奶,磨磨蹭蹭到了新房中。新房就是萧谏从前的卧房重新收拾了一下,新娘子倒是也醒了过来,正在大放悲声。萧窈被奶奶撵过来规劝新娘子,却站在房门外冷笑着不进去,暗骂柳珠玉是个傻子,竟然有眼不识金镶玉。
满房的喜娘丫头正在劝解柳家姑娘,一见萧谏到来,却同时的鸦雀无声起来。
退亲
萧谏进得房来,见柳家姑娘斜靠在一张软榻上,以袖掩面,看来仍是痛不欲生。萧谏怕遭人厌弃,便站得远远地深施一礼,道:“姑娘,婚姻之事,本是天定,想来你我无此缘分,我自不能强求。我二人并未拜堂,今日所有堂中贺客均可作证。你的嫁妆等物,我会着人给你送回去的。回头婚书等物随嫁妆一并退还,不会耽搁了小姐以后另觅如意郎君。你这就回家去吧。”
柳珠玉哽咽不语,正僵持间,唯恐天下不乱的萧窈跟了进来。萧窈有萧家孩子们显著的特征,身形窈窕修长,肤色牙白,柳眉凤眼,美丽泼辣,双手一叉腰做凶神恶煞状:“你要不愿嫁,就快些走,也别耽搁我哥接着给我找个好嫂子。哼,有着梧桐树还怕招不来金凤凰,稀罕的不轻!”
萧谏横她一眼,低声道:“住嘴!”向着柳珠玉再施一礼,道:“请小姐这就回家去吧。”
众人沉默了片刻,柳珠玉在丫鬟奶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往外走,待走过萧家兄妹身边时,萧谏拉着妹妹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路。柳珠玉慢掠秋波,看了他一眼,却忽然间一呆,接着重新掩脸大哭:“我的命好苦啊!好苦啊!”
萧谏诧异,忙又解释道:“我去和爷爷奶奶说,此事就此罢休,决不秋后算账,小姐请放心回家。”
柳珠玉却扶着门柱哭个不停,萧谏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僵持了半晌,却见那小姐忽然又一摔衣袖,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隐隐地听到“我的命好苦啊!我的命好苦啊!”的声音传来。
萧窈忽然冷笑起来,道:“哥,她后悔了!”
萧谏道:“瞎说,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萧窈道:“那是因为你没有正眼看他,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她本来是下决心想走的,结果看了你一眼后,明显惊呆了,然后就不想走了,想等着你挽留她来着。可你接着撵,她只好又走了。”
萧谏懒得搭理她,只是低头不语,失魂落魄沮丧无比,却听丁无瑕在门外道:“窈窈说的有几分道理。也许柳家小姐见了你这天姿国色,真的起了后悔之心呢!要不要我去替你把她追回来?我打赌她一追就回!”一边说一边走进房来。
萧窈道:“我也赌她一追就回,我押五两银子!”
丁无瑕笑道:“我押十两银子!田田,你押什么?”
萧谏怒道:“你们别拿着我下注!人家碰上这样的事情,心里难道不烦?你们倒一个个幸灾乐祸的!”反身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丁无暇捞了一把没捞住,这次是真让他跑了出去。
这一跑就跑到了秦淮河畔。
秦淮河畔薄雾轻云,有画舫梦一般轻轻溜过,撒下若干零碎的笑语。萧谏呆呆地看着,想起来柳姑娘撞柱前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至死不嫁贰臣之后!”她声音很低,很快,当时满堂喧哗笑语中恐怕只有搀扶她的喜娘和萧谏听见了,萧谏当时听呆在那里,她撞柱竟然也忘了去拉。
萧谏的爷爷萧润,不但是个贰臣,还是个奸臣。早些年和梁飞将军联手,跟着当朝的大皇子高鸿在东齐朝中兴风作浪,害了不少人。三年前高鸿和梁飞出征南蜀,萧润落了单。这倒罢了,不巧的是大皇子一走,二皇子张狂起来,有一次在宫中瞧见去探望贵妇姑姑的萧窈,想娶回去做侧妃,二皇子已经有了王妃,是当朝右丞的大女儿。
萧润当时拗不过情面,差点吐口答应,萧窈另有意中人,却是不愿意。萧谏护着妹妹,更是死活不允,言辞凿凿地道:“宁做天上孤鸟,不做地上妾小!我妹不给人做小!”二皇子带着重礼来府上几次都被他不冷不热地挡回去了,害得这几年二皇子对萧家甚是不满,经常在背后使绊子害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