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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转瞬间就把何眠裹在了其中,何眠一惊,手中剑忽然剑光暴涨,奋起反击,与他缠斗在一起。
两人虽然用的都是剑,风格却迥然不同。何眠剑法凌厉怪异,凶狠毒辣,高淮出剑却是清俊洒脱,翩然若飞,纵横来去处不过几十个回合,何眠已是缚手缚脚落了下风,全靠憋着一口气在硬撑。萧雄看出不对,忽然朗声道:“三殿下,我这位三弟实则平日不论和谁对敌,都是和四妹、五弟联手出击,很少单独和人过招的。因此这般打斗,未免有些不太习惯,所以我们按老规矩如何?”
不等高淮回答,便喝道:“欢欢,小雪飞,上!”
沈欢欢小雪飞应声而出,沈欢欢手中一把弯弯的刀化作一道淡黄色的流光,义无反顾地斩向了高淮,刀上杀气四溢。小雪飞手中一把式样美丽的花伞,可开可合,可攻可守,跟着抢上前去开始夹攻。何眠接着一剑刺出,四面八方封住了高淮的后路,果然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般群殴夹杂着车轮战,花样百出。方千玺由得他们胡闹,拈须微笑不语,情知高淮若不以武力打得这群人心服口服,以后也未必能使唤他们顺手。
高淮见他们公然耍无赖,只是微微一笑,在刀光剑影中拔身而起,长剑凌空下刺,如万花纷落,将三人的凌厉攻势消弭于无形中。
四人在堂中过招,两道剑光一条刀影,一把花伞,旋风般急旋不止。高淮一人对付三人,虽然依旧身姿翩然,但剑势却明显涩滞沉重起来。萧雄皱眉观战,却见对面那个高淮带来的少年桃夭小嘴微撇,一脸鄙夷之色,显见对自己这般以多打少的行径很是瞧不起,他唇角微翘,忽感衣袖一紧,被人轻轻扯了两下。萧雄低头去看,却是坐在林在淳身边的萧谏,满脸羡慕之色。萧雄皱眉道:“怎么?”
萧谏道:“大哥,那……是什么剑法?”
萧雄顺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百愁千伤剑,无为门江华音首创。据说练剑过程中有一关极其难过,因此能练成的可没有几个人,却不知道这位天潢贵胄的三皇子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练成了这绝世剑法。萧谏,你无须难过,你的武功,败在这样的剑法下也很正常。”
萧谏喃喃地道:“我没有难过,我和他交过两回手,被他打得很狼狈,可是……我还是很佩服啊!什么时候我也能练成这样的武功,就不用受他的气了!”看着高淮纵横来去,迅捷灵动的身影,飘飘然似有出尘之态,他的羡艳和崇敬之心一寸寸滋生蔓延,一寸寸沦落沉陷,两只灵动晶亮的眼睛失神地盯着高淮看,心道:“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百愁千伤?代价?究竟要怎样的代价呢?”
高淮手中虽是木剑,那剑势却淋漓纵横,那剑气恣意汪洋,那剑风弥漫萧瑟,在堂中一寸寸挥散开来,侵润开来,竟是无处不在。
仿佛万斛霜风、百年寂寞……
萧谏在怔怔地看着高淮发呆,场中情形忽变,高淮剑法变幻,身随剑动,剑气如水银泻地般在三人中间纵横来去,无孔不入,堂中观战的人喝彩之声不断。混战中沈欢欢一个失手,被高淮一剑点在肘弯,半身酸麻。虽是木剑伤不了人,手中的刀却脱手飞出,他一惊之下飞身后退,高淮剑势顺手推来,小雪飞也是显然抵挡不住,被何眠抢上来夹攻,却仍是屡次遇险,忍不住“诶呀”“啊呀”娇呼连连,高淮听在耳中,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笑容,很显然对他们的胡闹觉得有趣。他相貌清俊温雅,不过很少有笑容,这一笑开却如初升的朝阳般和煦温暖,堂中人看在眼里,竟是瞬间如沐春风。
对面的桃夭却着实看不下去,冷冷地道:“萧大堂主,干脆你和林二堂主也一起上吧,让我们殿下一并解决了算了,省得待会儿麻烦。”
萧雄斜睨他一眼,笑道:“咦,不是听说你是个哑巴吗?怎么开口说话了?”
桃夭脸一红,道:“从前是作假的,怎么着?”
萧雄道:“作假?我却听说有的人因为废话太多,所以被授业恩师用金针封了哑穴,三年前才被解开,原来是自愿作假的吗?看来咱得到的消息有误啊!”桃夭给他气得说不出话,只得愤愤不语。
恰此时,却听场中小雪飞一声惊叫,手中的伞如沈欢欢的刀一般脱手飞出,旋转着向林再淳飞了过来,林再淳伸手接住,缓缓放在身边。与此同时,高淮剑势掠出,何眠的剑被他剑脊贴着剑脊几下旋转,一股大力撞来,木剑同样脱手飞出。
小雪飞一怒之下,喝道:“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
高淮一愣,依言看了看她光华璀璨的双眼,明媚妖娆,紫波潋滟,虽然很美丽,却也没什么独特的地方,当下困惑地道:“姑娘的眼……怎么了?”
小雪飞怔怔地看着他,片刻紫色的大眼睛中竟忽然间泪水盈盈,娇声问道:“你真的没感觉?”
高淮微笑,摇了摇头,却见那紫眼狐狸把衣袖一甩,竟然大哭起来:“我的眼这么美丽,你却没有反应!我的神功竟然没有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死了吧!”反身就去抽何眠的佩剑,何眠向来最喜欢看她出丑,不躲不让,任她抽了去,且等着看她如何寻死。小雪飞长剑在手,偏生无人来夺她的剑,正尴尬地下不来台,高淮抢步上前,夹手抢去了她的剑,微笑道:“姑娘是不是在练一门名叫‘眼儿媚’的神功?”
小雪飞道:“是又如何?反正又不管用,还老是被总堂主骂!”
高淮道:“未必不管用,只不过是在我身上不管用而已。姑娘若因此而寻了短见,岂非在下之过?”
小雪飞怒道:“我这就是针对男人练的,你也是个男人,在你身上不管用,在别的男人身上当然也不管用!除非你不是男人!”
方千玺听她越说越不成话,冷下脸道:“放肆!萧雄,扯她过来!”
高淮微笑道:“我当然是男人。姑娘在和我开玩笑,不必介意。”确定小雪飞身上没有脂粉味儿,方敢俯身凑到她耳边说了八个字,小雪飞一愣,忽然间笑容如花般绽开,低声道:“原来如此。”最后一次向着高淮抛了一个媚眼,竟是妖娆妩媚无比,接着转身去和沈欢欢坐在一处。
沈欢欢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满眼疑惑,却也不开口相询,听高淮温柔和缓的声音道:“还有哪一位想和在下过招,请不吝赐教。”
萧雄微笑道:“田田,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萧谏摇头道:“大哥,我这萧家刀不中用,不是对手,错的太远。你……你替我出口气可好?”
萧雄道:“好,那我来。我用萧家刀对付百愁千伤剑,机会难得,你可要看好了!看萧家刀究竟中用不中用。”伸手拎起一把木刀,身形轻晃,忽然就到了高淮身前,微一抱拳,木刀劈出,刹那间就是三十六刀,刀影飒飒,身形忽远忽近,绕着高淮团团乱转。高淮心中赞叹,仗剑相迎,以快打快,如一阵急雨劲风,两人化为两团影子,一团白影,一团蓝影,在堂中纵横来去,而两人手中的刀和剑,却始终离得有一定距离,未曾相接相触。
高淮师出名门,剑法精妙,但对敌经验比起老江湖的萧雄,却相去甚远,一交手间,被他虚虚实实,诱敌深入,不出百招竟渐渐落了下风。众人正眼花缭乱的当口,一声衣袂带风的轻响,两道人影却忽然分开,远远地隔五丈落下,萧雄反手收刀,微笑道:“萧家刀未必就不中用,只是要看用刀的人中用不中用。”
醉酒
这话却是对萧谏说的。
高淮肩上衣服却被萧雄木刀刮起的劲风撕裂了一个三寸长的口子,虽无大碍,但很显然输了半招。他却不以为杵,抱拳道:“萧大堂主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风,佩服。”
萧雄道:“承让。”回头看着萧谏道:“你究竟看清了没有?”
萧谏怔怔地看着高淮,心中却是滋味难辨,既佩服他的武功,想起来自家的惨事和他高家脱不了干系,却又有几分愤恨之心,听萧雄开口相询,叹道:“看清了。我也知道自己不中用,看也是白看,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高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早已看到了萧谏,但有要事在身,却一直没顾上和他打招呼,见萧雄已走到方千玺身前,伸了一只爪子出去,道:“总堂主。”高淮心中一动,紧张起来,眼睛盯着萧雄的一举一动,暂且把萧谏忘到了一边。
方千玺微笑,把那三枚黑玉令箭递到了他的手中。
萧雄伸手接住,回身道:“三殿下,你的武功我已见识过,我萧雄也不过多活了几岁,占个和人打杀甚多的便宜,心里却对殿下很是佩服。你若能和我连干三碗酒,这三枚黑玉箭我萧雄就亲手交付与你,如何?”
高淮心中为难,他酒量着实不行,意存犹豫,萧雄瞧了出来,微笑道:“喝不喝自然由得殿下,不过我萧雄却喜欢和会喝酒的人交往。这是个人的一点恶习,死活改不了,怎么办?”
高淮听在耳中,一咬牙道:“萧堂主盛情难拂,高淮一定舍命相陪。”
萧雄笑道:“好,斟酒!”何眠立时斟了六大碗酒,沈欢欢用托盘端了过来,两人连着干了三碗酒,萧雄也还罢了,高淮却觉得一股灼热从腹中缓缓升起,难受之极,却也只得忍着,夸赞道:“萧堂主好酒量,在下却是真不行了。”
萧雄哈哈一笑,道:“如此足矣!伸手!”高淮依言伸手,萧雄把黑玉箭郑重地放在了他的手心中,道:“收好了,丢一枚可是天大的遗憾!”
高淮攥住那三枚令箭,心中欣喜万分,只觉得这武比得爽,这酒喝得也值。萧雄朗声道:“这比武已经完结,想必大伙儿热闹也看够了,各位这就开怀畅饮吧!”
堂中气氛登时热烈起来,侯天翔扯了桃夭去和方千玺叙旧。高淮微笑地看着,忽然想起萧谏来,游目四顾处,那小子却不见了,他诧异道:“萧堂主,你那个弟弟萧谏呢?”
萧雄回头看看,同样很诧异,问林再淳道:“田田呢?”林再淳万事不挂心,也是茫然摇头。未央接口道:“刚才田田让我转告大堂主一声,他要走了。这就出去了,我拉了一下没拉住。”
萧雄道:“这孩子,他根本就无处可去,诶呀!真是个孩子!”转身要出去寻找,高淮赶在他前面道:“大堂主,萧谏估计是因为我才走的,还是由我去追他回来,恰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不等他回答,已转身抢出门去。
外面已是夜色深沉,明月在天,如意湖中静影沉璧。萧谏已经走到湖边的曲桥尽头,忽然身后风动,高淮竟在瞬间追了上来,他听到风声,回头一看,冷笑道:“你要干什么?我现在身无分文,我赔不了你的玉佩!你家偌大一个皇宫,什么奇珍异宝没有?何苦这般小气!”
高淮道:“不用你赔,那玉佩我已经找人镶起来了。萧谏,我有别的事要和你说,你慢走!”
萧谏不理他,接着前行,高淮抢到他身前拦住他去路,萧谏被他堵住走不了,怒道:“你想怎么样?”
高淮道:“萧谏,这次我并没有怎么样你,你这样起来就走,你萧雄哥哥脸上也过不去的。”
萧谏冷笑道:“我如何留下?你别当我是傻子!他们的总堂主那般看重你,你收了人家的黑羽箭,我猜着以后五大堂怕是要入你的麾下了吧?难道我留在这里碍你的眼,等着你给我气受?你让开!”
高淮道:“我和五大堂怎么样,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耽搁你接着和他们在一起厮混。萧谏,我父皇交代我,当年的承诺不能作废,你有什么心愿就告诉我,我定当满足你。”他酒量浅,喝了那三碗烈酒,这一会儿酒意上涌,晃晃荡荡只想站不稳,只得伸手扶住了湖边的一棵柳树,萧谏冷笑道:“心愿?落到这种地步,我这贰臣之后还敢有什么心愿?”
高淮一怔,呆呆地看着他。萧谏却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不知天高地厚发下的宏愿:“我学武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能为东齐守卫边疆,扫荡敌寇,尽一己之力保我东齐河山及百姓太平富足。”这话他不知对谁说过,如今想来甚是熟悉,可是东齐的河山是人家高家的河山,就算他这贰臣之后想保家卫国,却不知人家稀罕不稀罕。若对着这位皇子道来自己那宏大的心愿,却让他弃若敝履,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还是胡乱说些别的吧,萧谏微笑起来,笑容却很凄楚:“我的心愿就是娶妻生子,传承我萧家香火,以慰我爷爷奶奶在天之灵!怎么样?这个心愿不算很难办吧?”
高淮道:“这个要求很简单,别的……还有没有?”
萧谏道:“有啊!当然有!多得很!”见他似乎已经站不住,却也不想再和他再多说,便想展开轻功从他身边逃走,却被高淮一把扯住了衣袖,萧谏怒道:“你干什么?放开!”
高淮酒意上涌,难受之极,却执意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