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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费恩沉默地挥动铁铲将那年轻的躯体掩埋,没有亲人送行、没有体面的棺椁,有的只是清风明月相随,他将自己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等一等!”欢馨突然出声阻止了正要将最后一铲土覆盖在尸体脸上的费恩。费恩疑惑地看了看她,但还是停了手里的动作。
只见欢馨从护士服的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在坑边蹲□,轻轻拭去男孩嘴唇上的血迹,而唇上清晰可见一排深深的牙印。欢馨的动作是如此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醒了他似的。记得那天男孩被从前线抬下来,腿被炸得血肉模糊,只有截肢或许还能保住性命。可是麻药已经用完,所以只能强行切除。手术时的剧烈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欢馨就亲眼看到一个老兵因忍受不了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而开枪自杀!但是那孩子却出奇地顽强,手术中他被绑在手术台上一声不吭,只是在最后关头紧紧握着欢馨的手喃喃说了一句什么后才昏死过去。他说的是芬兰的一种地方语,欢馨并不懂,但是她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发音——mum。也许世界上有千百种语言,发音也各不相同,但只有一个单词却是世界通用的,那就是——妈妈!可惜,远方的母亲再也盼不回自己挚爱的儿子了!
孩子,希望下辈子你可以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欢馨收回手在心中默默祈祷,然后捧起一把泥土轻轻掩盖住这个生命在世界上的最后证明。
两人沉默地收拾好工具往回走,欢馨再一次看了眼这里在短短几天就冒出的不少小土堆,也许再过一段日子这些土堆就会湮灭在大地的怀抱中,但历史一定会永远铭记住这人类历史上血腥的一幕。
“走吧!”费恩催促着欢馨,又突然自嘲地笑笑说,“也许明天我们也将被埋葬在这里!”
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却是残酷的现实。欢馨扯扯嘴角没有接口,这次的处境和她刚穿越的那次不同,这里的战争更为激烈和残酷,她和她的队友几乎每天都徘徊在死亡的边缘。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欢馨也越来越感到恐惧和不安,到不是怕自己会死去,她怕的是在自己死前见不到曼菲斯德最后一面,怕的是自己来不及告诉他她是那么的爱他!
来了这些日子,欢馨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打听维京师的动向,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能从前线下来的伤兵处得到些支离破碎的消息,似乎他们已经突出了重围,一直在高加索一带作战。欢馨不知道高加索在哪里,但每当前线撤下的担架上出现黑色的党卫军制服时,她的心就会突然收紧。她害怕在白布掀起的那刻自己会看见一张最最想念,也最最不想在此时此刻见到的脸。这样的折磨几乎天天上演,让欢馨觉得自己脆弱的神经总有一天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崩溃。
回到营地,那里仍是一副乱哄哄的嘈杂景象,浓烈的血腥味散播在空气里,可是对于欢馨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她拿着纱布和剪刀走入一个个帐篷,尽量露出疲惫而温暖的微笑来抚慰那些四肢不全、遍体鳞伤的士兵,可是药物的严重匮乏使得欢馨甜美的微笑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突然,库特博士满头是汗地从简易帐篷里钻了出来,冲着忙碌的医生们嚷道:“五公里外刚结束一场阻击战,伤员人数不少,我们得派几个人过去!”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他不说话。
其实在这里,只要是双方的正规军交战对于战地医生还是十分礼遇的,甚至在两军交战停歇的当口,只要是医护人员就可以在两军对峙的阵地中间往来运送伤员,而不用担心被放冷枪。但是话又说回来,毕竟那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真刀真枪的难保不会有万一。刚才库特博士说的五公里外其实已经很接近苏德交战的主战场,危险程度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我去!”欢馨想了想说道,因为她觉得越接近战场似乎也就离曼菲斯德更近了一步。
众人拿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个队里唯一的女性,库特博士更是皱了皱眉说:“女士……还是留在这里吧!”
欢馨挑了挑眉,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地回道:“这里没有女士,只有医生!”
库特被欢馨的话说得浑身一震,他抬起充满血丝的眼睛第一次正视着欢馨,里面是钦佩的神色。
“我也去!”费恩加入了欢馨的行列,立刻还有几名医生也附和道。
库特博士毫不犹豫地挑选了其中四个,加上欢馨一共五人组成了临时的医疗小组开赴阵地。他们分别是:来自德国的费恩、来自波兰的卢克,来自芬兰的马克西米连和以利亚。
五人带了必备的医疗用品和两副担架,为了以防万一库特博士又将一把手枪交给了费恩。随后他们便乘上标着红十字会记号的军用吉普朝目的地驶去。
148我会保住你的腿
原本通往阵地的路已经被炮火炸得面目全非;尽管费恩的驾驶技术很好;但是坑坑洼洼的路面还是颠得欢馨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
上了车;卢克作为本次临时医疗队的队长给众人分配了工作;欢馨和费恩分在了一组。她默默将自己和费恩的急救包检查了一遍,惦着手里仅有的两支抗生素叹了口气。由于对苏联战场的估计不足,德国军的军需补给一直是滞后的;手里的抗生素还是德军的一个小分队前几天从苏联人那里缴获来。没有要药就意味着伤员被感染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而在这里就等同于等死。
不知道曼菲斯德的部队有没有遭遇这样的状况,但愿先头部队的待遇会好些!正在欢馨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却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欢馨完全没有防备头狠狠地撞在前排的座位上。她七荤八素地抬头望去;却一条大河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河面大约五六米宽的样子;河水缓缓流着,看不出深浅,河上原本的通行用桥已经被炸断,车显然是过不去了。
卢克招呼大家下了车,带着各自的物品,徒步涉水过河。下了水,欢馨才感觉到表面平静的河水下却是暗流涌动,加上河底的石头被长期冲刷而变得光滑无比,人站在上面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水不是很深,但比较急,大家手拉手一起走,注意别被冲散了!” 卢克用脚试了试河水的深浅,对其余几人说道。
欢馨因是女性,所以被安排在队伍的中间,费恩走她的前头,削瘦有力的大掌紧紧牵着欢馨的手。
队伍刚刚趟过河,就见树林里冒出几个身穿原野灰国防军制服的的德国士兵。他们的脸被硝烟熏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军装上到处是割破的小口子,双方蓦然见到彼此都吓了一跳,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后,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了欢馨一行五人。
五人保持着上岸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被打成筛子。欢馨缓缓抬眼望着对面的的几个士兵,发觉他们身上都挂了彩。
她用德语平静地说道:“我们是红十字会的医生,是去前线接伤员的!”说着还指了指手臂上的红十字袖章和挂着的急救箱,以表示自己说话的真实性。
中间那个士兵听罢转身和旁边的同伴嘀咕了几句后便收了枪,朝他们走来。因为他身后的士兵仍用枪指着他们,所以欢馨他们只能呆在原地不敢动。
费恩见状很绅士地挡在了欢馨身前,警惕地望着来人,其余人也屏住了呼吸看着那名士兵。军靴踩在枯枝上发出刺耳的断裂声,逐渐接近的身影让所有人紧绷起了身上的肌肉,而一旁的卢克不由暗自握紧了腰里的毛瑟枪。
费恩的身量足足比欢馨高了一个头,因此在护住她的同时也挡住了欢馨的视线,不过依声音靠近的方向判断,那名士兵是冲着这里来的。
果然那人在费恩一米处停下,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用手指着费恩身后的欢馨说:“我们需要医生,你,跟我来!其余人可以走了!”
听他指名要欢馨跟去,费恩立刻皱起了眉。欢馨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小声说道:“没事儿,也许他觉得女性的威胁性比较小!”
四个男人眼睁睁看着欢馨和那一群士兵消失在树林里,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听卢克无奈地说:“走吧!在战场上,那些德国人不会真蠢到伤害军医,那等于自杀!”
“我们不能把一位女士留在这里!”费恩一听马上不满地嚷嚷起来,因为在队里就属他和欢馨关系最好。
“那怎么办?追上去问那些德国人要人吗?你有把握一个人打赢他们?” 卢克立刻竖起眉毛反驳道,又看了看剩下的两人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其余两人一直以卢克马首是瞻,自然不会支持费恩。
卢克斜睨了担忧地望着欢馨消失方向的费恩一眼,拍拍他的肩头,略含讽刺地说道:“那女孩不会属于你的!”
费恩转突然转过头一拳重重打在卢克的下巴上,嘴里骂道:“你这个混蛋!”
卢克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愤怒让他的脸瞬时涨得通红。他没想到费恩会动手,咬着牙冲去一拳回敬了过去。
马克西米连和以利亚见状两忙将两人拉开,以利亚还一边大声喊着:“冷静,你们TMD这是要干什么!”
费恩冷冷哼了一声,甩开马克西米连抱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将嘴角的血迹一抹,朝马克啐了口唾沫。头也不回地追着欢馨的方向而去。
再说欢馨跟着几名德国士兵走入树林,转了几个圈来到了一个小山洞的前面停下。
只见先前指名要自己跟来的士兵朝里面努了努嘴说:“我们的长官受了伤,情况不太好!”
欢馨点点头跟着他弯腰钻了进去。洞里的光线有些暗,欢馨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情况,只见右边一趟一蹲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在给躺着的那人喂水。
费恩见状很绅士地挡在了欢馨身前,警惕地望着来人,其余人也屏住了呼吸看着那名士兵。军靴踩在枯枝上发出刺耳的断裂声,逐渐接近的身影让所有人紧绷起了身上的肌肉,而一旁的卢克不由暗自握紧了腰里的毛瑟枪。
费恩的身量足足比欢馨高了一个头,因此在护住她的同时也挡住了欢馨的视线,不过依声音靠近的方向判断,那名士兵是冲着这里来的。
果然那人在费恩一米处停下,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用手指着费恩身后的欢馨说:“我们需要医生,你,跟我来!其余人可以走了!”
听他指名要欢馨跟去,费恩立刻皱起了眉。欢馨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小声说道:“没事儿,也许他觉得女性的威胁性比较小!”
四个男人眼睁睁看着欢馨和那一群士兵消失在树林里,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听卢克无奈地说:“走吧!在战场上,那些德国人不会真蠢到伤害军医,那等于自杀!”
“我们不能把一位女士留在这里!”费恩一听马上不满地嚷嚷起来,因为在队里就属他和欢馨关系最好。
“那怎么办?追上去问那些德国人要人吗?你有把握一个人打赢他们?” 卢克立刻竖起眉毛反驳道,又看了看剩下的两人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其余两人一直以卢克马首是瞻,自然不会支持费恩。
卢克斜睨了担忧地望着欢馨消失方向的费恩一眼,拍拍他的肩头,略含讽刺地说道:“那女孩不会属于你的!”
费恩转突然转过头一拳重重打在卢克的下巴上,嘴里骂道:“你这个混蛋!”
卢克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愤怒让他的脸瞬时涨得通红。他没想到费恩会动手,咬着牙冲去一拳回敬了过去。
马克西米连和以利亚见状两忙将两人拉开,以利亚还一边大声喊着:“冷静,你们TMD这是要干什么!”
费恩冷冷哼了一声,甩开马克西米连抱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将嘴角的血迹一抹,朝马克啐了口唾沫。头也不回地追着欢馨的方向而去。
再说欢馨跟着几名德国士兵走入树林,转了几个圈来到一个小山洞的前面停下。
只见先前指名要自己跟来的士兵朝里面努了努嘴说:“我们的长官受了伤,情况不太好!”
欢馨点点头跟着他弯腰钻了进去。洞里的光线有些暗,欢馨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情况,只见右边一趟一蹲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在给躺着的那人喂水。
见有人进来,蹲着的那人连忙站起身行了礼,喊道:“斯蒂芬中士!”
“上尉还好吗?” 斯蒂芬皱了皱眉问道。
“还好,上尉已经醒了!”那士兵连忙报告。
“赫奇特上尉,我带了军医来!” 斯蒂芬听罢立即弯下腰对着地上的人说道。
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