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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发动恐怖袭击的钱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就是需要搞清楚的问题之一。”
山口野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有这方面的线索吗？”
“暂时没有，不过弥生四十四是弥生家族的人，弥生家族又与岩崎家族关系密切，我们在瑞士调查一笔与岩崎家族有关的投资时获得了恐怖袭击的线索，所以有理由相信，这起恐怖袭击与岩崎家族有关。”
“岩崎家族已经完蛋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首相，接下来？”
“难道，你就此放弃了？”
唐旭宸微微一愣，随即苦笑起来。“首相，西村弘志已经死了，核弹头也夺回来了，你更是毫发无损，差不多算得上是毫发无损。我不是日本公民，我也不为中国政府工作，所以我觉得，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尽到了身为炎黄子孙的义务。至于接下来，也就与我没有关系了。”
“唐，你不是这样的人。”
“没错，十年前，我不是这样的人。只是，现在的我，并不是十年前的我。”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唐旭宸没有吭声，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之前，爱田请求我，让我给予你们特赦。”山口野司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不仅仅是特赦，还会公开真相，让所有人知道，三年前，如果不是你与你的同伴，中日战争就将爆发。如果不是你们，一亿多日本公民将遭受战火荼毒。我不但会特赦你们，还会给予你们表彰。”
“首相，你应该知道，我对那东西没有半点兴趣。”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唐旭宸勉强笑了笑，山口野司也没有机会告诉他。
“我想说的是，几年之后，你还有能力与精力来应付类似的恐怖袭击吗？”
“首相，到那个时候，就算我没有那个能力，也会有别的人站出来。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爱好和平的人占绝大多数，而且有很多人会为和平去战斗，也有很多能人志士，恐怖份子只是跳梁小丑。”
“你说得没错，可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唐旭宸微微一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就拿这次的恐怖袭击来说，你觉得，如果不是及时摸清了西村弘志的真实意图，结果会如何？”
“我不知道。”
“你想得到。”
唐旭宸叹了口气，说道：“首相，我已经厌倦了，累了。”
“那就好好睡一觉。”
唐旭宸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累，不是睡一觉就能解决的。”
“那就去战胜它。”
“首相……”
“唐，虽然我们算不上朋友，但是我了解你，知道你的为人。我相信，当恐怖威胁再次降临时，你仍然会义无返顾的站出来，仍然会竭尽全力的去战斗，仍然会一往无前的坚持到最后一刻。可是到那个时候，你能战胜恐怖份子，能够拯救无辜者的生命，能够保护你的国家与民族免遭伤害吗？”
唐旭宸沉默不语，他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那么，为何不现在多做一点呢？”
“首相……”
“我知道，你未必能接受我的观点，毕竟我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受的教育不一样，民族文化也不一样，所以我也很难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我们都在为自己的国家与民族服务。”
唐旭宸勉强笑了笑，他不得不承认，山口野司的口才很不错。
山口野司也没再说下去，毕竟他说得够清楚了，而且唐旭宸不是那种会轻易为其他人改变决定的人。
“明天，就就返回东京。”过了好一阵，山口野司才打破沉默。
“明天？”
山口野司点了点头，说道：“准确的说是今天。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我与贵国元首都认为，现在是签署协议的最佳时机。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将在下午签署协议，我在傍晚乘机返回东京。”
唐旭宸叹了口气，说道：“那么，在明天傍晚，在你登上专机之前，我会继续调查。”
山口野司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我授予你全权，我会让爱田协助你。”
“首相……”唐旭宸微微一愣，不大相信的看着山口野司。
“怎么，你仍然觉得爱田有问题吗？”
“你……你不知道？”
“什么？”
唐旭宸咬了咬牙，说道：“爱田在医院里，刚做了开颅手术，还没度过危险期。”
“什么！？”山口野司立即瞪大眼睛看着唐旭宸，似乎觉得唐旭宸在撒谎。
“在抓捕山口洋田的行动中，她受了重伤，脑袋撞到车门上。后来，为了应付胡搅蛮缠的李莉莉，她还给自己打了一针肾上腺素，送到医院之前就已深度昏迷。虽然医生及时做了手术，但是现在还在危险期。”
“这……怎么没人告诉我……”
“首相……”
山口野司的身躯微微哆嗦了几下，唐旭宸也没再说下去。
显然，那些日本特勤人员知道山口野司与爱田玲子的关系，所以没有把爱田玲子的事情告诉他，以免让他受到刺激。
唐旭宸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此时，北京市。
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已经全部撤出日本大使馆，在外围部署了警戒线，并且释放了扣押的几名与爱田玲子有关的外交人员。田皓桐的家人也已离开大使馆，由专门安排的外勤人员送回家。
杜文艳被押了出来。
虽然她为反恐行动提供了帮助，也做出了贡献，但是她依然是逃犯，也不能因此洗请她的罪名。
不管怎么说，她编写了破解核密码的软件，还交给了恐怖份子。
因为局势已经得到控制，恐怖份子要么落网、要么被击毙，所以田皓桐只派了两名外勤人员押送杜文艳。没有人认为田皓桐的安排不妥，杜文艳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而且早已认罪。在被外勤人员逮捕的时候，她不但没反抗，还非常合作，甚至告诉特勤人员，跟她在一个房间里的是田皓桐的家人。
她不会逃跑，也没有能力逃跑。
第723章责任
那辆城市环卫的洒水车从右侧胡同里倒出来的时候，驾车的外勤人员立即踩下刹车。
还好，轿车的速度本来就不快，洒水车倒车的速度更慢。
“你怎么开的车，快把车开走！”
坐在右前排的外勤人员刚把车窗放下，朝前面吆喝了一句，洒水车的车门就打开了，一名戴着面罩，穿着黑色衣裤，挎着一支g36k卡宾枪，背着武装带，腰上别着一把手枪的女人跳了下来。
车上的两名外勤人员都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掏枪。
“哒哒哒……”
枪声响起，g36k射出的枪弹打在轿车上劈里啪啦响成一片。
“关上车窗，快关上车窗！”驾驶员提醒了同伴。
那名外勤人员立即升起了车窗玻璃。
这是一辆防弹轿车，国土安全局用来押送嫌疑犯的都是防弹车辆，车身与车窗都能抵挡步枪子弹。
打光枪弹，那个女人拔出了手枪，将枪口对准了右侧车门。
走过来之后，她把一个东西挂到了车门上，然后敲了敲车窗玻璃，让坐在里面的外勤人员看到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枚手榴弹，挂着保险拉环的吸盘吸附在b柱上，弹体则吸附在右前门上。
也就是说，只要车里的外勤人员推开车门，手榴弹就会爆炸。
紧接着，她来到轿车左侧，把另外一枚手榴弹安装在了左前门上。
两名外勤人员万分惊恐，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开门，打开后门！”
驾车的外勤人员没有打开后车门，反而锁死了车门，因为杜文艳就坐在后面，打开车门就等于放了她。
那个女人没再喊话，爬到了车头上，取下了背在身后的汽锤枪。
“砰——砰——砰……”
她一口气打光汽锤枪里的全部铅弹，全都打在挡风玻璃的同一个位置上，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把一枚烟幕弹塞进去后，她又脱下防弹衣，塞住了那个窟窿。
不到一分钟，外勤人员打开了后车门，准确说是打开了门锁。
她走过去，拉开了右车门，把正在咳嗽的杜文艳从车里拽了出来，然后关上了车门。
“放下车窗，把手枪丢出来！”
外勤人员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取出手铐，你把手铐在方向盘上，手铐从方向盘中间穿过去。你把手铐到左翼下面的拉杆上，同样从中间穿过去。”
“你逃不掉的，我们的人……”
“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打爆你的脑袋！”
驾车的外勤人员别无选择，只能把自己铐上，而他同伴已经把自己铐上了。
“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国土安全局的人几分钟后就会赶到。别试图打开车门，不然后果自负。”
“你是谁？”
她没再理会外勤人员，抓住杜文艳的胳膊，朝洒水车那边走去。
“放开我。”杜文艳摆动胳膊，挣脱开来。
她愣了一下，随即摘下面罩。“别怕，是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是别人，正是唐映霞。
“我知道是你，在你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杜文艳面色通红，大概是被烟雾呛着的结果。
“我说过，我会送你离开中国。”
“我知道，不过我不会跟你走。”
“为什么？”
“逃避不是办法。”
唐映霞微微一愣，说道：“你犯的是叛国罪，而且元首没有给你特赦，等待你的将是死刑！”
“我知道，不过我不怕。”
“你疯了？”
“我没有疯。”杜文艳长出口气，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现在才意识到，仅仅勇敢是不够的，还需要面对，更需要去承担由自身行为导致的后果，还要理智的承担与之相关的责任。当初，如果我稍微理智一点，比如去石小勇的老家看看，我就会知道，他的表哥郑和平早就死了。”
唐映霞沉默了，这到是事实。
“明白吗？我的勇敢不是勇敢，而是在逃避，并且以逃避的方式来麻痹自己。因为敢于挑战强权，因为敢于伸张正义，所以觉得自己很勇敢。可是这是错的，如果我去了石小勇的老家，就绝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至少我能认清楚山口洋田的真实面目，也能知道石小勇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明白。”
“我不会继续逃避，不管怎么样，是我写了那个软件，是我协助了恐怖份子，哪怕已经弥补了自己犯下的过错，但是有很多人因我而死，有很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我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唐映霞点了点头，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走吧，国土安全局的人快到了。”
唐映霞咬了咬牙，似乎还想劝劝杜文艳，只是看到杜文艳那坚定的神色，她就没再多说什么。
三年前，那个时候的唐映霞，也就是岩崎智子还是一个完全没有自我的人，认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岩崎次太郎服务。可是在这三年里，特别是在跟唐旭宸一起的两年多里，她完全变了个样。
她不再是岩崎智子，而是唐映霞。
每个人，都有对人生做出选择的权利！
走到洒水车旁边，唐映霞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把一样物品抛给了杜文艳。
是一把手铐的钥匙。
接住钥匙，等到杜文艳再次朝洒水车那边看去的时候，唐映霞已经不见了踪影。
杜文艳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了选择，也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选择。在此之前，她想得到赦免，想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只是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一个全新的开始已经摆在她面前。
跟唐映霞离开，也许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那只是外在的自由，而不是内心的自由。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内，她会为这个选择后悔，失踪生活在悔恨之中。
留下来，也许面对的将是极刑。
可是，杜文艳相信，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能坦然面对一切，哪怕是死亡。
人活着，不是为了逃避死亡，因为没有人能够逃避死亡，而是为了让生命、让生活变得有意义。
如果是为了承担责任，那么死亡也是一种意义。
此时，医院里面。
在接管了国土安全局之后，田皓桐立即安排外勤人员加强了医院的警戒，同时派人去大使馆请来了日本医生。随后，按照薛震远的吩咐，军区总医院派来数名神经外科专家，重新诊断爱田玲子的病情。
爱田玲子伤得很重，在手术期间，心脏三次停止跳动。
只是，她很顽强，精神力极为强大。
山口野司打电话来的时候，专家已经完成会诊，结果比较乐观，即爱田玲子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再观察七十二小时，只要没有出现意外，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三个月后就能出院。当然，这些专家建议让爱田玲子留在中国接受治疗，如果山口野司不放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