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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
珍珠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腿上的酸麻,抱着那盆被折断的牡丹往外走。
屋内,温淑妃眼眸中是浓浓的恨意和杀意。
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忘记你。
你活着,我争不过你;你死了,我还是争不过你,这个我可以不计较,谁让你……
然而,那个人我却是不会放过她!
皇宫,御书房。
西门焰眼眸微沉,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叫跪在地上的暗卫心中突突的跳着。
“先不要轻举妄动,让所有暗卫都准备妥当。”
暗卫接过西门焰人过来的一个令牌,拱手,一溜烟的消失的没了踪影。
南宫家最不好出什么岔子,若是非不得以,那就别怪他……
上位者生杀予夺的霸气流泻出来,西门焰一脸的冷酷无情。
宫外,南宫世家府邸。
忙翻了的下人,在听到有一个丫鬟过来禀报说,二公子在落秋湖后头的树林里练剑,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彼时,不光是南宫府内所有的家丁都在寻找,府外,南宫家世代暗影很是倾巢而动。
“家主——”
接到线报,一个暗影将纸条交给南宫司。
南宫司接过,展开,紧皱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传令下去,所有人都撤回原处。”
“二公子找到了?”
暗影同样惊喜。
南宫司点了点头,抓紧缰绳,扭身策马而去,道上卷起浓浓的烟尘。
知道二公子在落秋湖后的树林,府中所有人都飞快的赶了过去,然而,却是没有胆敢从落秋湖细致的白玉石桥上走过去。
只因为……
湖后的树林变成了平地,几百年饱经风霜雨雪的梧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有的甚至压过了整个巨大的落秋湖,在湖上打起了一条树桥。
树叶漫天转动,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其中飞跃跳动,剑光寒彻,即便隔了一个落秋湖,却还是叫在场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炷香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紧接着,南宫家的家主终于回了来。
“你们怎么不将二公子拦下?”
南宫司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阵骂。
几百年的树林化作了平地,逐月却还是拿着剑不停的舞动,怎么能不叫南宫司担心。同为习武之人,他自然能够感觉到逐月此刻紊乱的呼吸和周身翻涌的剑气,这是要走火入魔的前兆,
如此,南宫司就更加大意不得了,立即叫住走上了白玉石桥的家丁。逐月所习的是重华独创的内家功夫,走火入魔之时只能靠自身跳转气血,若是旁人横加阻隔,只会叫他走火入魔的更快,最后经脉尽断,七窍流血而亡。
“站住!”
家丁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不懂的武功,可身子的本能告诉他们,过去,会有危险。
听到家主命令,家丁很快的回到原地。
南宫司担忧的看着对面的逐月,拳头捏的紧紧的,爆出的青筋十分骇人。
“该死的,怎么还不停下!”
南宫司忍不住骂道。
逐月周身的气息越来越乱了。
“家主,二公子平日里常把小小姐挂在嘴巴,若是把小小姐找来,说不定小小姐能让二公子停下。”
伺候鱼鱼的丫头怯懦的开口道,她努力地压下心中的紧张和害怕,颤抖着嗓音,终于是将一句话完成的说了出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家主说话!
南宫司立刻吩咐下去,“快将小小姐请过来!”
“家主,小小姐他昨日与二公子吵了架,后来我们谁也没有看到小小姐……”
“混账!”
南宫司大怒。
所有人立刻跪在地上,一声胆寒。
作为家主,南宫司是有对他们生杀予夺的权利,若是惹恼了家主,只怕……
南宫司也知道,此刻对着众人发火也是无济于事。
“姐夫,姐姐,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公孙夫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身边跟着五岁的儿子公孙仪。
“见过姨父姨母。”
公孙仪恭敬的行礼,视线撇到落秋湖对岸,发现骇人的场景,吃惊的道:“怎么,怎么边平了?谁胆敢闯到南宫家来,将南宫家几百年的树全给砍光了。”
公孙仪很是气恼。
这不光是蔑视南宫府,更是破坏了他的心头第二好。在遇到鱼鱼之前,娘亲每次带她来南宫家,他最喜欢的来的地方就是落秋湖后面的树林。
“表少爷,是二公子。”
小姨父?
公孙仪更是吃惊了。
清瘦的似竹子一般的小姨父,竟然有如此武功,公孙仪闪闪发亮,他要跟着小姨父学习武功,以后好保护他的小妻子,给她安全感。
“所有人听着,立刻将小小姐给我找回来。”
一句话,将公孙仪的心神勾住。
找鱼鱼?莫非是鱼鱼不见了!
公孙仪大骇,跟在家丁的身后跑。
公孙夫人眼明手快,立刻将他给拉住,“你要上哪儿去?”
“鱼鱼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娘亲是个娇嫩的人物,若是被自己弄伤了,自己会心疼,爹爹也会把他揍个半死,公孙仪只好任由公孙夫人抓着他,如此解释道。
“胡闹!”
公孙夫人脸色大变。
“眼下这里忙得不可开交,你不要给姨父姨母添乱,乖乖的待在娘亲这里。”
“不行,娘亲,鱼鱼是我的媳妇,她不见了,我要把她找回来!”
公孙仪眼睛红红的,嗓音里带着一阵哭腔。
“听话,姨夫手底下的人都很能干,一定会把她给找回来了……”
公孙夫人安慰着他,抱着他的手也手的很紧很紧。
啪——
巨大的声响从落秋湖对面传来。
南宫司、其妻、公孙夫人、公孙仪,四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惊骇的瞧着对面的那个人。
数不清的树叶同时落地,站立着的逐月右手执剑,束发的头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长长的墨发四散开来。他的脸上是一片愤怒之色,直直的瞪视着落秋湖对岸的公孙仪,恶狠狠地道:“我不会把鱼鱼嫁给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说完,“砰”的一声便是仰后倒去,重重的跌在地上,被飘落下的层层树叶严严实实的盖住。
“阿月!”
南宫司惊呼,用轻功从落秋湖飞过,扒开遮盖住他的树叶子,抓住他的手,焦急的诊脉。
“怎么了?”
南宫家的主母林氏从白玉石桥上走了过来,见南宫司一脸惊骇仓惶之色,担忧的问道。
“你在这里守着他,不要动他半分,我去一趟雾山。”
逐月脉象时快时慢,无法捕捉,乃是大凶之象,他必须去一趟雾山,将逐月的师父医度双绝的重华给请下山来。
落秋湖对岸,公孙仪神情呆呆的,无论公孙夫人如何叫他都没有回应。
公孙仪脑子里一直回放着逐月倒下去那时说过的话,“我不会把女儿嫁给你,我不会把女儿嫁给你,我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一遍一遍,连绵不绝。
公孙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终于是叫快要落泪的公孙夫人将紧张而担忧的心放了下来。
以后的很多很多年,公孙仪见了逐月都十分的气愤。他哪一点得罪了未来的岳父,又有哪一点惹他不快了,凭什么不许把女儿嫁给他?直到某一天,当他无意中瞧见已经是年过三十二的逐月偷偷地亲吻着庭院中,处于香甜睡梦里的鱼鱼侧脸,终于才幡然醒悟。
……
南宫府的异动引得上京百姓人人称奇,纷纷猜测,这南宫府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先是一拨人出去了,然后于是一拨人出去了……
“街上怎么闹哄哄的?”
郡主府处于北门街,乃是繁华之地,百姓议论之声在院子里听得相当清楚。
听到颜霜问话,四喜很快的去了门外,打听清楚情况后,便迅速地回来禀报。
“主子,是南宫世家出了大事,听人说,先是南宫二公子不见了,然后又是寻找南宫家的小小姐。”
砰——
小凳子被绊倒在地,鱼鱼紧张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颜霜,我要回去。”鱼鱼不假思索的道,旋即,却是沉默下来。
她有些痛恨自己。
明明是恨着他的,可今天听到他不见的消息,这不受控制的担忧和害怕又是怎么回事?
“鱼鱼,南宫家出了大事,你快回去吧,若是逐月他……”
颜霜知道她在犹豫什么,看出她的挣扎之后,开口安慰道。
可不等她说完,鱼鱼却是一阵风似的跑到了门边。
“图鲁,好好保护他。”
颜霜开口道。
“是,”没有人现身,有的只是一个坚定地回音。
……
鱼鱼才从郡主府里跑出来没一会儿,南宫家的下人便是围了上来。
“小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二公子出事了,家主让我们赶快带你回去……”
紫兰焦急的道。
她应当是跑了很久,说话都带着喘,两颊爬满了红晕。
鱼鱼点了点头,跟着紫兰一道往南宫府里跑。只可惜她腿短脚短的,跑了一会儿便是有些难以跟上紫兰的节奏,幸好这时候南宫府的管家就在前面,紫兰张口喊了一句,管家便是转过身来,将鱼鱼小小的身影看在眼底,喜上眉梢。
“小小姐走不动路了。”
紫兰道。
管家二话没说,抱起鱼鱼便是往前面跑。她现在只是个四岁的小女孩,管家抱她也没什么不妥当的,若是她年纪再大一些,只怕就要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三人很快的进到南宫府内。
这一道上,管家将逐月的情况简单的同鱼鱼说了一遍,她心中有了了解,可亲眼见到面无血色的逐月时,任不免大惊失色。
“别碰他——”
大伯母冷冷的声音传来,吓得鱼鱼缩回朝着逐月伸出去的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就似一个在黑色的风雨里迷了路的孩子。
公孙仪走到她身旁,小声的安慰她道:“姨父去请大夫了,等大夫来了,帮小姨父看了病,开些药吃了就会没事的。”
鱼鱼哽咽着,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逐月,一句话也是不说。
“唔……”
轻微的闷哼声传来。
鱼鱼瞪大眼睛,惊喜的看着费劲的睁开眼睛的逐月。
对上鱼鱼满是泪痕的小脸,逐月怔了怔。
这是梦?
可为什么在梦里,她离他也是这般的远?
果然,自己不假思索的那些气话,即便是梦里的她,也是生着自己的气。
“……过来……”
逐月张了张嘴,半响才发出声音,整个人已是气喘吁吁地。
鱼鱼睁大了眼睛,一步步的靠近他,最后在离他只有一个手指的距离停住。
逐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脑子里一阵晕眩,待晕眩的白光消失之后,鱼鱼发现自己躺在了逐月的怀里,他的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腰,令他动弹不得。
“二弟,你……”
林氏吃惊的道。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逐月竟然还有力气动,把鱼鱼给抱进他的怀里。可是相公说了,他绝对是不能动的,可是眼下……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林氏心中发了愁,以着南宫司对逐月的紧张程度,若是逐月因此而落下了病根,无法治愈,她,难辞其咎。
发现鱼鱼想要起身,林氏立刻道:“你别动了,别再碰他了,他的伤很重。”
闻言,鱼鱼僵直了身体。
她是怕压着他了,才会想要离开的……
“以后,乖乖的留在我身边,再也不要离开了。”
逐月凑近鱼鱼的耳朵旁,用着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鱼鱼眼睛呆呆的定在一处,不敢看向逐月,也不敢求证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听起来好似情话一般的字眼,叫她的心忍不住从身体里飞了出来。
是她想的那样吗?
可他的态度转变的这样突然,她却是有些不敢相的。
“对不起,我不该同你说那些气话。”
他的声音脆弱的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痛苦的闷哼叫鱼鱼的心也跟着揪疼起来。
“爹爹,你不要说话了……”
她开口,软软懦懦的嗓音里,带着哭泣的请求。
“不要叫我爹爹。”
逐月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字的道,如果鱼鱼将视线垂下,直视他的眼睛,一定会发现墨色的双眸中满布着的浓浓的情谊。
这一刻,逐月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否认,即便被人知道了,说他是变态也好,说他是禽兽也罢。
他原原本本真真切切的体会着,感受着,心痛着,也愉快着。折磨着他的是她的愤怒,她的眼泪,她不经意间的哀伤。让他甜蜜的是她的甜笑,她恶作剧时的窃喜,她什么也不说的就站在她的面前。
知晓自己对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