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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倩的丫头桃红急急忙忙的跑进殿内,气喘吁吁的道。
正在床上躺着的王倩扭过头去看她,“怎么了?”
桃红瞧着她苍白的脸,忽然的不忍心把探到的消息告诉她,只摇了摇头。
“桃红,到底是什么事?我现在只能在屋里头躺着,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是不知道的,你不要瞒着我。”
“王侧妃,太子殿下要娶太子妃了。”
王倩脸色更是惨白。
见她半响都没有反应,桃红心头更是慌张,“王侧妃,你不要吓我,你说说话成吗?”
像是忽然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王倩翻身下床,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走。
桃红焦急的将她给扶住。
“王侧妃,你的身子还很虚弱,该好好地在床上躺着。”
“桃红,扶我去找太子,我有话想问他。”
“可是太医交代过,王侧妃你之前那几日没有好好地歇着,如今更是要好好地保重身子才是……”
“桃红,我若是不向他问个清楚明白,便是躺在床上也会胡思乱想,桃红,你就带我去吧。”
“……好,王侧妃,奴婢带你去。”
守在书房之外的宫女和太监,看到王倩过来,慌忙的行礼道:“见过侧妃娘娘。”
“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听令,不一会儿便是走远了。
“桃红,你也下去吧。”
“王侧妃,你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
王倩点了点头。
桃红看了几眼,慢慢的退到一边。
王倩走到紧闭的房门前,伸手推门。
入眼的,是满地的狼藉。
西门斐坐在书桌后,一脸的阴郁。
王倩心头一痛,慢慢的走进去。
“你怎么来了?太医不是让你好好地躺着?”
西门斐抬起头,见到来人是王倩,很是震惊的道。
“太子,您的心情不好。”
王倩走到他面前。
虽然想要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就娶太子妃,然而,在见到他境遇的那一刻,王倩心中更多的却是担忧。
“人,怎么会变得那么快?”
西门斐静默一会儿,低喃道。
王倩在他身旁站着,柔声问,“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可以像以前一样说给妾身听,妾身虽不能替您分忧,却也比您一个人闷在心里要好一些。”
西门斐抬头看她,“母妃要我娶尹容为太子妃。我早就知道,一旦成为太子,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所有的情意便都会慢慢的变质。”
就比如现在,惠妃考虑的,便是如何从他的里,让尹家得到繁荣。
她难道不知道,一个壮大的母族,对于为君者不是助力,反而是绊脚石?
西门斐很是心痛。
诚然,他没有想过父皇会立他为太子,然而,已成既定的事实,他也不会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可惠妃今日的做法,却是叫他伤了心。
“太子殿下……”
“你将来也会变吗?”
王倩怔了怔,随即摇头道,“妾身自己也不知道。”
西门斐苦笑,“你回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
惠妃行事的效率很高,不过五日,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良辰吉时,西门斐着大红的喜袍,面色清冷。
“一拜天地。”
喜娘的唱喏还未停止余韵,却是传来一个急促而粗犷的声音。
“太子殿下,十万火急,庶民西门文连同中山王,占领了吴州九城。此刻大军一路北上,若是太子殿下再不下令,不日便会直攻上京,包围皇宫。”
西门斐大怒。
“此等军情,为何现在才报?”
那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折子早就三日前便呈报上来,难道太子殿下不曾见过?”
一旁的惠妃娘娘脸色大变。
西门斐瞥了她一眼,心头已是明白,这多半是惠妃在其中做了手脚。
母妃,你真是送了儿臣一份好大的新婚之礼。
西门斐苦笑。
“来人,传本太子的命令,召集所有大臣来东宫议事。”
“太子殿下……”
尹容掀开挡住视线的流苏,不知所措的瞧着西门斐大步离开的身影,看向惠妃,“姨母,这……”
惠妃身子一个踉跄,幸亏被身后的宫人给扶住。
她颤抖着嗓音,开口道:“是本宫糊涂,是本宫糊涂啊。”若不是她一心只念着尹家,想要西门斐与尹容好好地大婚,私下里拦住了送到东宫的奏折,便也不会贻误了军情。
惠妃越想越是伤心,血气在心头翻涌,一个承受不住,便是昏倒了过去。
皇宫内一阵人仰马翻。
诸位大臣很快的积聚在东宫。
“太子殿下,当时皇上的一念之仁,惹来今日的大祸,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良侧?”
西门斐心中也焦急的厉害,“诸位大臣可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
“臣等都是文人,吟诗作对尚可,可行军打仗……”
“只可惜胡元帅等人此刻都在西南驻扎,便是赶回上京,也得三日的行程。逆贼来势汹汹,天明便是能到上京,来不及了……”
西门斐听着这些个文人的长吁短叹,额上青筋突突的跳。
他大步的从东宫走出,将皇宫中所有的御林军走召集过来。
“诸位,想必你们都知道,逆贼此刻正朝着上京进发,来势凶猛。你们乃是皇城守卫,保护皇城乃是你们的职责。希望你们不要让本太子失望。”
三千御林军心头一阵紧张。
保护皇上的重任都落在他们都头上了?可是京城不是还有禁卫军,太子殿下对他们便是没有安排?
御林军头领杨将军,问出了士兵们心头的疑惑。
西门斐脸一红,并不是他没有想到禁卫军,只不过,禁卫军只听从皇上的号令行事。
眼下西门焰神志不清,他去过乾清宫,请求西门焰的指示,可西门焰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禁卫军,本太子有其他的安排,你们保护好皇城便可。”
西门斐安抚众人道。
有了他这句话,御林军紧张的心稍稍安定,听从杨将军的指示,在皇上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做好防守。
西门斐回到东宫,并不去议政的殿内,折身往后院而去。
“太子殿下……”
瞧见西门斐的身影,王倩有些吃惊。
婚礼之上发生的事情,桃红已经告诉了她,她以为,这个时候西门斐该是去作安排的。
“你好些了吗?”
“太子殿下,前面情况如何了?您都安排好了吗?”王倩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如是问道。
西门斐瞧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父皇,其实是不打算立我为太子的。”
“太子殿下?”
“你知道吗?父皇手中的京城禁卫,还有暗卫,都没有交给我。而胡元帅等将军,又远在边关各处镇守。一旦发生叛乱,我除了宫内的御林军,再没有任何的抵挡势力。”
王倩倒抽了一口凉气,“殿下,这……”
西门斐走到榻边坐下,拉住王倩的手,道:“倘若我不再是太子,你还会跟着我吗?”
王倩毫不犹豫的点头。
西门斐将她揽在怀里,勾唇一笑,“真好,我身边还有你是没有变的。”
……
正如西门斐所说的那般,未得西门焰的指令,京城禁卫军并不行动。
逆贼长驱直入,很快的便是到了皇城脚下。
他们人数众多,御林军抵挡不住,未及天明,便是占领了皇城。
西门焰以及后妃被捉拿,逆贼们围困住整个东宫。
西门斐从宫内走出,冷冷的瞧着西门文。
“大哥,中山王乃是豺狼,与豺狼为伴,大哥就不担心自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西门文冷笑,“七弟,你也太小看我了。谁是豺狼,一切还未可知。”
“哦?是我多嘴了。”
“七弟,你识相的,就将玉玺、诏书和禁卫军的令牌都交出来。”
西门斐突然笑了,“你找错了人?”
西门文脸色一变,“七弟,你不想要惠妃,还有父皇的命了吗?”
“大哥,你以为,若是玉玺、诏书和禁卫军的令牌都在我的手上,你能这么容易的就同中山王打入京城?”
西门文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门斐站起身,“我这个太子,不过是个幌子,父皇属意之人,乃是三哥和六哥。”
“不可能?”西门文下意识的反驳,道:“倘若父皇真的属意三弟,亦或是六弟为太子,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将太子之位传给你。”
西门斐长长的叹了口气,“在你来之前,我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是想明白了。”
“是为什么?”
“北国建朝之初,乃是先祖与中山王之先辈孙武,共同打下的。先祖为王,孙武为将。两人一个善谋略,一个懂行军布局。一路势如破竹,将当时的暴君斩杀。后来,先祖登基为帝,孙武为中山王。然而,孙武并不满足与中山王的称号。打天下他功不可没,怎么说,先祖也该将一半的江山给他才是。于是,中山王领军造反。只可惜,他是棋差一招,不及先祖,功败垂成。先祖感念他的大恩,并未追究他的罪过,仍旧封他为中山王,世居吴州。中山王感念先祖的恩德,安居一隅。然而,后面的一代又一代,却是忘记了这个初衷。只记得,北国的江山是由他们打下的。理所应当的,他们才应该是北国真正的君王。中山王一直策划着发兵谋反,及其我们的祖父,实力尚弱。然则至今,却是羽翼丰满。适逢父皇被窦氏所谋害,中山王便是抓住了这个时机,联合你,一路逼宫。大哥,若是我没有猜错,主动找你的,应当是中山王吧。”
西门文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便是以虎谋皮,我也不会落了下乘。”
西门斐又笑。
西门文心生不悦,“你笑什么?”
“大哥,你不觉得外面太过安静了吗?”
被西门斐这么一提醒,西门文也是觉得外面太过安静了,推门出去,重重包围住东宫的士兵,刀剑都指着他。
西门文大怒,“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拿刀剑指着我,不想要命了吗?”
“狗胆的该是你!”
冰冷的嗓音传来。
西门文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突然出现的西门离。
“你,你此刻不应该是在漠北的吗?”
西门离挑了挑眉,“来人,将逆贼给本王拿下!”
两人动作飞快,立时,便是将西门文给制服了。
“哼,三弟,你抓住了我又算什么本事,宫里头还有一个中山王。”
“你说的是这个?”
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东西,被图鲁丢了过去,咕噜噜的在地上转了几圈,恰好在西门文的脚边停住。
中山王死不瞑目的大眼,诡异而渗人。
中山王有多强,西门文自然是十分的了解。
这般强的人,却是被西门离给斩杀……
西门文瞧着西门离,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
“带走,押入天牢,听候太子发落。”
“是,王爷。”
“三哥。”
西门斐从殿内走出。
西门离行礼,道:“太子殿下。”
西门斐苦笑道:“天底下,怕是没有我这么窝囊的太子。三哥,你才是最适合做太子的。请辞的诏书,我已经呈给了父皇,三哥,你以后要做一个好皇帝。”
“太子殿下……”
西门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瞧着某处。
一身妇人打扮的王倩簇立在盛放的梅树下,冲着他颔首浅笑。
……
皇城经历了动心动魄的一天,上京的百姓却还是如云里雾里,对一切都恍若未知。
西门离走进乾清宫,跪在地上,道:“参见父皇。”
西门焰没有什么反应,不过钱公公却是注意到,他的手在枕头底下摸着什么。
“皇上,让奴才来吧。”
西门焰瞪视着他。
钱公公败下阵。
西门焰在枕头底下摸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摸到了。
钱公公看着西门焰将手慢慢的拿出来,然后怔住。
西门焰的手上,乃是玉玺、诏书、皇城禁卫军的令牌。
西门焰起身,将三样东西交到西门离的手上,然后便是上了榻,翻了个身,呼呼大睡起来。
西门离看着手上的东西,怔了一会儿,旋即起身出去。
走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下脚步,皱眉瞧着身后的钱公公。
“你跟着本王作甚?”
钱公公诚惶诚恐的道:“王爷,皇上将那三样东西交给您,便是要王爷继承皇位的意思,奴才在皇上尚且清醒之前,得了皇上的命令,往后以王爷为尊。”
“你别再跟着本王就是。”
“……是,王爷。”
钱公公眼巴巴的瞧着西门离越来越接近皇宫的承乾门,最后消失不见,默默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