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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天安门的时候,仪仗队已经迈着整齐的步伐通过了金水桥,向着广场的国旗杆正步走来,钟国龙抱着赵黑虎的骨灰盒,急匆匆地走在最前面。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地群众,都在等待着那一平凡而又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钟国龙打头,向前挤了又挤,努力地要挤到最前排去,周围的人一开始有些皱眉头,当看见这个当兵的的表情和他后面的两位老人颤悠地身体时,想着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也都没有计较。纷纷让出路来。
鲜红的国旗已经被仪仗队地旗手托了起来。国歌奏响地那一刻,所有人地心都猛得震颤了一下,庄严的旋律中,国旗冉冉上升,龙云向着国旗,敬起了庄严的军礼,此时最激动的是钟国龙。他将包着赵黑虎骨灰的皮箱子盖儿打开,骨灰盒上包着国旗,此时这鲜红的颜色仿佛已经冲上云霄,和升起的国旗融为了一体!钟国龙地眼睛湿润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国旗升到最顶端的时刻,钟国龙还是哭了。眼泪落到骨灰盒上的国旗上。是那样的悲壮!
排长!国旗升起来了,你看见了吗?钟国龙带你来到北京了,现在咱们就站在国旗的下面。排长,你刚才听见国歌奏响了吗?你在想什么呢?我哭了,连长也哭了,还有你的父亲母亲和姐姐,我们都哭了,排长,你是不是也哭了?不!我感觉,你现在是在笑呢!你看见升旗了,愿望实现了,不是吗?因为,有多少烈士静静的躺在自己牺牲的土地上,至今也没有到过北京,至今也没有听见国歌奏响没有看到国旗升旗呀!
升旗结束了,泪流满面地钟国龙,众人并没有察觉到,此时他们周围地人群并没有散去,人们此时已经将他们围在中间,看着这两名当兵的还在敬着军礼,看见钟国龙手中那裹着国旗的四方体。
“小同志,这是怎么了?”一位大妈看着钟国龙,关切地问道。
钟国龙他们这才缓过神来,看了看周围地众人,又看了看身边的连长。
龙云放下手,他想了想,低沉地说道:“这是我们的战友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我们送他回家,路过北京,一起来看升国旗。”
“啊?是这样啊!”群众立刻满怀敬意起来,原来那年轻的小战士手里托着的,是烈士的骨灰,众人肃静起来,刚才问话的大妈忽然喊道:“同志们!咱们一起给烈士鞠个躬吧!”
人们立刻响应起来,在大妈的组织下,几十个人重新聚集到赵黑虎的骨灰盒前面,向着烈士,恭敬地鞠躬三次,后面,赵黑虎的父母姐姐哭着看着人们对他们亲人的尊敬,一时间分外的激动。
“敬礼!”一声高喊,群众们站立的一边,一群原本是分散的来看国旗的战士,此时也主动列成了一排,向着赵黑虎敬起了军礼,他们并不属于同一个连队,也是互不相识,有的是在北京当兵,正好来看升旗,有的是外地的战士,或回家探亲,或出差路过,此时,在庄严的国旗下,知道有一位烈士也在这里,自动组织起来,向烈士致敬。
来往的人群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投来尊敬的目光。在我们的国家里,从来不缺少对英雄的敬仰!
与众人对应的那边,人民英雄纪念碑高耸着,“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几个大字此刻分外地引人注意,赵老汉擦了擦淌下来的老泪,颇为辛酸地说道:“虎子妈,你看看吧!大伙儿都高看咱们虎子一眼啊!年看那纪念碑,那上边,也有咱们虎子的魂儿哩!”
这感人的一幕一度持续了许久,不断有人过来表达自己的敬意,龙云觉得应该离开了,拉着钟国龙等人匆匆地想离开。
“几位同志等一下!”忽然,一个女孩儿跑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扛着摄象机的男人,他们原本是要拍摄广场外景,看见这一幕,立刻改变了计
孩子跑到龙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同志,我是晚间报道的记者,我可以采访一下你们吗?”
龙云微笑着拒绝道:“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就几分钟可以吗?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烈士牺牲的经过?”女记者并不甘休,拿出了采访的花筒。
龙云笑着摆摆手。示意摄象师不要拍了,正色说道:“这个我实在没有办法透露什么,我们有我们地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护送我们牺牲的兄弟回家,其他的,实在不是我们要做的。”
“我想我可以帮您宣传一下您的战友……”女记者急切地说道。
龙云笑道:“呵呵,你认为我的战友需要你们的宣传吗?烈士是不需要任何宣传地,他们地英雄事迹永远是伟大地壮举。你看看那英雄纪念碑立在广场上几十年了。这几十年间。需要哪个媒体的宣传吗?我的兄弟只是许许多多为祖国牺牲的战时中的一员,他的牺牲,已经是最辉煌的事迹了,我们还是让他安静地回家吧!”
龙云挥了挥手,几个人离开了广场。
女记者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龙云地话让她若有所思,的确。有时候,即使是最强大的媒体,在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面前,其实也是多余的,目送龙云他们离开,没拿到采访,却所得良多……
一行人又开车,直向八达岭长城的方向开过去。时间不长。雄伟的长城已经在眼前了,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古老地长城还没有迎来很多地游客。寥寥的行人却更加衬托出长城的古朴、雄浑、傲然而立,绵延不绝。
钟国龙从小生在湖南,这是第一次看见长城,立刻被长城地雄壮气势震慑住了,他目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条巨龙,阳光照耀下,巨龙需势待发一般,没有起点,也看不到终点,一道深灰色的长龙将整个天地连成一体,将青山白云揽在脚下,有若魂在,胜似龙腾!
龙云把已经十分疲惫的赵黑虎家人安排在下面,命令老刘好好照看几人,他和钟国龙带着赵黑虎的骨灰,向着长城最高的烽火台出发!
没有疲倦,两个人一溜小跑地将所有的人甩在后面,不多的几个游客看见两个当兵的抱着一个大包,用这样的速度登上长城,都忍不住啧啧称赞起来,两人一口气爬到长城的最高点,俯身下望,一览众山小,举目远眺,顿时心生壮志!
“钟国龙!让虎子看看吧!”龙云高喊。
钟国龙迅速打开皮包,将赵黑虎的骨灰盒举过头顶,大声喊道:“排长!看哪!这里就是长城了!你不是一直想到长城上来吗?你看看吧!现在你就站在八达岭最高的地方!”
钟国龙又放下骨灰盒,从裤兜里掏出早准备好的烟酒来,将烟点着,放在赵黑虎的骨灰盒前,又将一瓶刚刚在路上买的二锅头酒打开,倒半瓶在骨灰盒的面前,说道:“排长,你尝尝这烟,这烟叫中南海,上回咱连里的贾永海从北京给你带过来,你不是还说好抽来着?还有这酒,正宗的二锅头!兄弟陪你一起喝!”
钟国龙红着眼睛拿起酒瓶猛灌了一口,眼泪下来,不知是因为哀伤还是烈酒的火辣,龙云接过酒瓶,也喝了一大口,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将剩下的半瓶酒和了个精光,龙云终于抑止不住了,跪倒在骨灰盒的前面,大声哭了起来:“虎子啊!虎子!你这王八蛋啊!你哥我跟你喝这一回,以后回了军营,再想喝酒我找谁去呀!”
“连长!”钟国龙也哭出了声,拽着已经瘫倒在地上的龙云,喊道:“连长!你别这样了,你别这样了,回去还有我们兄弟们陪你喝酒呢!连长!”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就想跟虎子喝!我和他喝了快八年了!我们一起躲着排长喝,一起躲着连长喝,又一起带着战士喝,我们因为喝酒挨过处罚,一起摇摇晃晃地跑过十公里!这样的日子永远没有了!永远没有了!”龙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此时的他,不再把自己当成连长,也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兵了,他只把自己当成失去最好兄弟的一个可怜的人,他要把积蓄已久的伤感完全发泄出来!
这是钟国龙第二次见龙云伤心成这样,第一次是在赵黑虎刚牺牲的时候,这次龙云已经压抑了太久,越哭越伤心起来,这些天,龙云承受了太多!战士们面前,他不能哭,他要率先挺起全连的脊梁来,赵黑虎的父母面前,他也不能哭,两位老人已经受了几乎灭顶的打击,不能再让他们伤心了,也许只有这个时候,茫茫群山,长城之上,才是这铁汉子彻底发泄的时候!
此时,烽火台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游人,他们看着两个战士伤心的哭着,都自觉的没有打扰,站在下面安静的看着,有不少游客已经跟着掉下来眼泪,他们不完全了解情况,但是此时每个人都可以肯定,两个人抱着的骨灰盒里,一定是他们最亲的战友,最好的兄弟!天若有情,亦当为之动容!
第四卷:刀锋所向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容侵犯(一)
云带着钟国龙从长城上下来的时候,两个人依旧那么迅速擦干了眼泪,努力使自己清醒下来,赵黑虎的父母姐姐就在前面,他们还要努力掩饰着。
老太太佝偻着身体,已经快站不起来了,连日的悲伤和辗转,老人有些吃不消,龙云关切地问了几句,还是决定先在北京住下,等老人休息一天后再出发,众人上车,返回北京市区。
除了司机老刘,几个人谁也没到过北京,龙云不想让两位老人遭罪,跟老刘交代了几句,嘱咐老刘不用找什么军人招待所了,找一个条件好点的酒店,龙云的想法,自己花钱也要让老人住好休息好。
汽车漫无目的地在市区转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一家颇为豪华的三星级酒店门口,龙云最先下车,打开车后门,笑着说道:“好歹是到北京了,咱们也住住星级酒店!”
“孩子,可别浪费呀!”赵大爷下了车,抬头看酒店十分的豪华,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担心龙云破费,有些不安起来。
“大爷,您不用操心!这酒店看着装修不错,其实价钱也不贵。”龙云将赵大爷扶下车,揶揄着。
钟国龙第二个下来,抱着赵黑虎的骨灰包,过了好一会儿,赵黑虎的姐姐赵玲才扶着脸色苍白的老太太走下车。
“大娘,您没事儿吧?要不一会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龙云连忙过去和老刘一起扶着老太太。
“不用,不用……一路上吃的也好。住地也好,就是俺老婆子天生命贱,坐不了这四个轱辘的大汽车。”赵大妈安慰着龙云,生怕龙云惦记着,吃的也好住的也好确实不错,但是老太太几天来那顿饭吃的塌实?哪一晚又能安然入睡呢?
“大妈,您先跟我进去坐着,我办完手续。咱们好好休息。”龙云扶着老太太一步一歇地走进了酒店大门。
这是一家三星级的酒店。前台的服务员看见三个穿军装的领着两位老人和一个农村妇女走进来。颇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地招呼着:“欢迎光临!”
“请问先生住宿吗?”服务员看着龙云,微笑着说道。
“是,我要三个标准间。”龙云拿出自己地钱包,他自己地钱已经全都放到捐款里面去了,现在钱包里面地几千块钱是他临来之前“搜刮”了五六个连长副连长借来的,连长们知道他用钱。倾其所有也还是不多。
“好的,先生,我们今天的标准间全部八折优惠,每间六百……”服务员热情地介绍着。
龙云赶紧制止了她,回头看老人们并没有听见,这才放心,连忙回头说道:“大叔大妈,你们二老和大姐先到那边沙发上坐一下。钟国龙。你把包交给大姐拿着,去和老刘把车上的东西拿一下。”
钟国龙应了一声,把骨灰包交给了大姐。转身跟着老刘出去拿东西了。龙云下意识地向不远处的沙发看了一眼,前面的一条长沙发上,此时坐着一个身材魁梧地秃头男人,搂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正在那里有说有笑,男人将大腿随意地搭在沙发上,不时地发出粗野的笑声来,在他们身后的沙发上,已经坐满了四个年轻的小伙子,此时正满嘴脏话地打着扑克,龙云厌烦地转过头了,拿出证件办手续。
赵大妈在老头子的搀扶下,后面跟着大姐,一起向沙发走去,两个沙发现在只有秃头男人那里剩下半边,大妈看了看,原本很为难,也许是实在太难受了,还是向沙发挪着步子。
“嗨!嗨!这里没地儿了!”一声娇喝,是那妖艳女人的声音,看着三个农村打扮地向自己走来,她心里很是厌烦,小声嘀咕一句:“乡巴佬,也想坐沙发了,见过沙发么……”
“姑娘,这不是还有半边么?俺老婆子确实难受了,就……就坐一小会儿。”赵大爷看见龙云朝这边瞪着眼睛,怕他发火,急忙说着,扶着老太太坐到沙发上,那女人厌烦地将身体使劲挪了挪,原本坐四个人的沙发,她占了两个坐位,赵大爷和大姐就没办法坐了,赵大爷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