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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庄头信任我,又给我股份,我总不能让他失望吧。就算他不怪我,我脸上也挂不住。当年负责软件公司时,我已有十年的业务经验,自认也算久经考验,但仍没想到做点正事有这么难。那段日子,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也深感无奈。”
“我慢慢跟你说吧,相信你也很想知道,这段故事公司里了解的人少。永逸软件原来是独立于威森科技之外的,现在这块的业务都划到了智脑集团。”
“我记得庄头找到我时,是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喝酒。他开心的时候喜欢喝酒,但酒量不怎么样,老是我的手下败将,时间长了,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他。”
“我知道他在研究很前沿的东西,虽然他没跟我说,我没事的时候喜欢看些科普文章,当然主要是为了在客户面前吹牛,没想到后来能用上。我对电脑软硬件都很感兴趣,但跟庄头相比只能算个小学生。他是我们村里最聪明的人,小时候在我们镇上就很有名气,有点焉坏,喜欢出鬼点子,让李猛那个傻大个冲在前面。”
“我的生活跟他没有多少交集,他当年都三十了还不找老婆,我很担心他会打光棍。李叔和林姨如果还在,肯定不会由着他这样乱来。好了,不说闲话,都是很遥远的事,回归正题吧。”
“庄头跟我说让我帮他卖软件,他对业务了解少,常识都是夏元德那个花花公子教他的。不好意思,我认错,夏元德以前很花,结婚后很老实。你不要跟他说,免得他又过来扁我,我打不过他。”
“我跟庄头说我不懂软件,其实我有些常识的,只是怕把他的事情弄砸才不得不谦虚点。庄头做事很有意思,经常想当然,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的馊主意基本上都很灵光,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样。”
“永逸软件主要就一款产品,他的朋友后来的老丈人大面给我们出了授权书,任命我们为大陆地区的总代理,全权处理涉及到这款软件的相关事宜。庄头应得的分红,大部分都转到港岛那边的汇丰银行,珀斯也有账户,但我不清楚。他日常用的钱,都是我们老会计高姐通过财务处理提出来的。你可能不知道高姐,她是我们银行集团投资部财务科王博士的母亲。”
“起初销售没什么起色,国人嘛,你也知道,喜欢占便宜,当然主要是因为没钱。我没想到庄头设计的这款软件如此强大,你知道永逸软件在杭城四年赚了多少钱吗?”
“没了解过,你说说看。”
“我当初没想到一款个人电脑防护软件在大陆居然能卖到四亿,这还是没宣传的情况下,个人版和企业版的收入各半,各类税费加打点花了一个亿吧。扣除房租和员工薪水,我们净利润约2。9亿,这都是庄头知道的数字,不过有些东西他不知道。”
“公司注册时,我是法人代表兼经理,没有总经理,因为人很少,我不好意思挂个总经理的名头。我的户籍在K城,后来转到老家,也就是说我在杭城是个彻头彻尾的外地人。你什么时候看见过外地人在Z省做得很大的?这边骨子里很排外,跟D省不同,那边开放早,排外相对较轻。”
“公司有起色后,麻烦就上门了。呵呵,其实刚开张的时候,就有小混混上门来骚扰,这帮人渣,都应该咔嚓掉。刚开始还好,就是强迫买买茶叶和日常用品啥的,我知道这种人惯不得,拒绝了。他们看公司规模很小,觉得没油水,没有计较。我后来不得不妥协,因为来的人不一样,是三部门的子弟带头的。两年买了他们不少的东西,总值约100万,后来我们成了税务重点单位,他们不敢过来骚扰。”
“个人版的软件销售一直不错,企业版软件我吃了不少苦头。有次去沪上出差被人堵住,说是要做地区代理,按九一分成,当然是那帮人九成。我做业务时间长,阴暗面不陌生,一看这帮家伙的趾高气昂,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十有八九又是某团体的子弟。他们是斯文流氓,不像杭城那些地痞。我没敢告诉庄头,知道他无法接受,便自作主张和他们谈判,最后谈到七三。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国产货不可能做到这个水平,便没有太过分,就这样我们放弃了沪上市场。”
“这部分损失很大吧?”
“嗯,是的,直到第三年威森科技壮大后,我这边才轻松些,果然树大好乘凉。”
“你的两成股份估计拿的钱远比该拿的少,对不?”
“嘘,不要跟庄头说,我当初只是试试,没想到他的软件能有这么大的市场,本来不多的两成显得有些过分。那三年我拿了1000万左右,跟以前的收入相比高很多,我之前收入最好的一年也就三十万。车是以公司名义买的,高会计建议的,公司前后买了上十部车,都挂在软件公司的账上。”
“你继续说。”
“很多人都没办过企业,不知道麻烦在哪里,都是想当然。国内的税费体系很复杂,所以税务部门总能找到漏洞,不是罚款就是打点加补税。当年经济状况很差,不少当官的都拼命捞钱准备走人,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
“强制摊派频频发生,软件公司流程短,底子差,更不要说一个外地人开的小肥羊,不宰你宰谁。我跟夏元德很谈得来,他这人没什么架子,找他帮了好几次忙,但庄头都不知道。夏元德也没告诉他,他一直蒙在鼓里,还以为就国内某软件巨头和相关部门的事。”
“我最反感的就是强制捐款,那几年天灾人祸频繁,动不动就有人上门来募捐,还不得不捐。数目都不小,连我们隔壁的小公司一年下来都要捐一万多。不像普通人,还可以躲躲,我们躲都躲不了。另外一个就是无厘头增税,高会计的水平很高,跟税务局的人也熟,但没用。税务局的查不出公司账上的毛病,还是决定按照企业收入摊派未完成的税款。我当时就琢磨着,这帮人乱发钞票,地方借款这么凶,企业还能好得起来?税收增长自然是不可能的。上级分派的任务,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只好压榨区内企业。”
“我们还好点,这是托庄头的福。那两年我们写字楼的中小公司,有一半搬家或破产,远比报纸上写的要严重。”
“我一个朋友的工厂就是我们软件公司开办的第二年倒掉的,当时到处贷款无门,可惜了。想做点实事真的好难,那几年的混乱我直到今天都心有余悸。我老公司是十五年前彻底倒闭的,三亿的投资打了水漂,我的前老板听老同事说好像已经过世,不到六十。”
“不说伤心事了,说说某软件巨头和相关部门的事,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听李庄提过。”
“呵呵,你说得轻松,我当年可是被吓住了。先跟你说某软件巨头的事。我呸,狗屁巨头,一点核心技术都没有,都是垃圾货色,连舔庄头脚趾的资格都没有。不就是仗着在京城有关系吗?谁都知道,他们还自我感觉良好。这帮人本质上就是官商,跟沪上强要我们代理授权的人没区别。”
“这帮人先是强买,开了三千万的价码。我靠,三千万能买啥,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啊。庄头没同意,我当时不是特了解,后来才知道他们有些过分。要说软件圈还真的不大,他们的嗅觉挺灵敏的,找了不少人过来做说客。我对其中的一个记得特清楚,是省里某高层的儿子,那厮过来时很嚣张,老摆谱,不就是有个好家世吗?这群人就是社会的毒瘤。”
“后来的事,估计你也听庄头讲过,大事还是杨董帮忙摆平的,周董我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们的能量比我原来想象中的大得多,本来以为商人没什么势力的,怪不得高层限制民营企业。呵呵,很多傻叉都以为是观念问题,说白了,不就是害怕这帮人壮大后抢了他们的位置,以为天下人都是傻瓜。他们满身黄白之物,还说别人屁股不干净,搞笑!”
“相关部门的事,让我很害怕,庄头对这个了解比较少,当时他还躲着。金石是个好人,难得的有责任心和不贪婪的人物,可惜退得早,他自己也不注意。要不是跑到杭城来疗养,医疗健康集团刚好开发出治疗肝癌的新药,他老早死翘翘。运气好啊,我老头就不行。”
“不要打岔,说正事。”
“不好意思,看我,说着说着就转移话题,你说我是不是老了,经常走神。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地下世界,之前的小混混不用说,有钱就可以摆平。某局的人过来时,希望我给他们源代码,我当时连源代码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只好装专家,忽悠过去。”
“事后我跑去找庄头,害怕有人跟踪我,折腾了大半夜才到庄头家。为这还被李想骂了一顿,当时我挺委屈的,但也不好意思,毕竟深更半夜跑到别人家里叫门有些过分。”
“庄头让我以后尽量少给他打电话,有什么事约定地点碰面,基本上都是在商场,尤其是热闹的大商场。呵呵,庄头的想法跟我不一样,我还想着去逛西湖,虽然我已经逛腻了。”
“这事最后不了了之,我不知道最后为什么不再骚扰我们,但不骚扰最好。就算到现在,我都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能理直气壮地要源代码。凭什么啊?庄头累死累活的时候,他们坐着喝茶。你看庄头那几年都老成什么样,他还是练养生功的。”
“呵呵,我那时要不是知道他是孙国宝的同学,还以为比我大。”
“再说了,就算把源代码拿走,他们能保证用到他们承诺的地方吗?信用都破产了,谁信啊?估计不出一个月,我们就有新的竞争对手。我读中专是因为家里穷,不是我笨。庄头不用说,他这么聪明的人还被迫辍学。嘿,社会抚养费,李想这娃,价值万金啊。”
“后来的事呢?”
“威森科技壮大后,我这边就轻松了,你看我现在年轻不?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后来没了,你都知道。我回了老家,老在外地呆着干嘛。我把杭城的房子也卖掉了,NND,买的时候500万,卖了400万,才住两年,亏大了。”
“你不打算换个职位?”
“我现在蛮好,再叫我去读书不可能。我老了,张凯,我不像夏元德那厮还能硬着头皮去混个博士。我怀疑,西澳大学肯定是看在庄头的面子上才给他发的文凭,不然凭他的性子,估计读不出来。”
“今天就这样吧,我可以写给李庄看吗?”
“算了,随你,都是老黄历,我既然说出来,就不怕你写。”
“那我真写了啊?”
“无所谓,对不起,我有事要忙。你说你跑到杭城来旅游,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这行政副总裁不忙?我要打小报告,投诉你不务正业。”
“呵呵,我不怕,大不了不干,我又不喜欢做行政。”
“就这样完了?张凯怎么不继续写啊?怎么太监了?勇子的事不止这么一点,好多事我都不知道的,”李庄一时八卦心大起,随即杀气凛然,“看来又可以捞点额外收入。”
文章最后是张凯的自问自答,有点解脱的味道。
第三十章安全委员会档案(六)
谁是公司里秘密最多的人?张凯!这是大家公认的,但事实怎样?
在李庄看来,张凯这人很正常,行为模式也正常,只不过喜欢故弄玄虚,让别人以为他秘密很多。
聪明人扎堆的地方,想长久地保持秘密就非常痛苦。李庄能理解张凯为什么会写这篇文章,与其让大家天天猜,还不如自己坦白。告发别人,也告发自己,如同当年金昌则一样。他的想法应该很简单,“既然都想知道我的秘密,那让大家都没有秘密”。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威州现在已经基本稳固,没有势力能彻底摧垮这个团体。这里的氛围比较宽松,不像华夏那么复杂。勾心斗角少,大多是争夺研发经费、比拼创造的价值和只要是人都会发生的一堆破事。不管什么团体,只要钱的问题上解决好,内部关系就相对简单。权力方面,威州的文化体系和社会结构都决定了不可能存在非常强力的人物,没有什么人能完全控制如此多聪明人。
权钱都不是问题,大家对名声就看得比较重,不愿意腆着脸做事,更何况威州是高学历人才超密度聚集的地方。这里最多的设施是图书馆、学校和实验室,很多工厂都搬到其他国家,以减少国际贸易的影响。
张凯,H大管理学博士和ANU心理学博士。这家伙不怎么说话,言语诙谐,人际交往能力极强,算是管理层中这方面最扎实的人物。张凯比李庄大三岁,跟李庄住在同一个小镇上,平时两家走动频繁,他的四个孩子常来李庄家。
在张凯坦白之前,他给文章中提到的人作了总结。
孙国宝-妖孽、自大狂加好运气。
夏元德-这厮让我狂妒忌。
周志-秘密不少的人。
任明美-老实的正常人里面的非正常人。
王梅-巫婆,公司里我最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