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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走吧。”
言伤并未去深思他为何会在这里,一能动便向灵芝水冲了过去。她哭着抱起他,又用手去堵他胸前的伤口。明明应该很痛的,但他却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寸心,不要碰……痒。”
“你骗人,怎么会痒……你一定很痛。你流了那么多血,你一定是要死了!”
“他没有骗人。”王留冠在被点住穴道的朱璇腰上摸索了几下,掏出一个朱色小瓷瓶来丢了过去,“情毒,无解。一被爱慕之人触碰便会奇痒难忍,毒性发时只能用朱梨丸压制。”
言伤怔了怔,大颗眼泪滴在地上。
“没有想到朱璇会执着到这个地步……你走吧,他活不了了。带着朱梨丸找个安静的地方,你可以再同他多呆一会儿。”
“……你到底是谁?”
王留冠笑了笑:“你常去的墓室,我也经常去。”见她更加呆怔,他又是一声轻笑,架起于霸云尸体,转身走出了门。
“……凌大哥。”言伤低眸看怀里的人,他的目光温柔,就那样直直看着她,轻轻应了一声。
“你想去哪里么?”
“怎么,真的相信我活不了了?”
“不!我只是……想和你去你喜欢的地方看一看。”
凌止水又低笑了一声。这一日,他仿佛笑得比他的一生还要多。
“带我去屋顶吧。”
此时的屋顶凉风习习。
凌止水躺在少女的腿上,望着蓝色的天空,眼眸半闭半睁。她喂他吃下朱梨丸,他却顺带着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
那里还在不断的涌出鲜血,将他的衣衫和她的手湿透。
“在牢狱里时,我最想做的,就是看看天。然而出来以后,我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一次天。”
言伤强忍住话语里的哽咽:“现在看,也还不晚的。”
“对,还不晚。”他将她的手贴到脸颊旁边,“我现在还可以好好看看你,一点也不晚。”
“你以后可以看很久,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看我。”
他摇了摇头,脸色因为失血苍白得不像样子:“你今年只有十六岁,记得要把我忘了,然后找一个年龄相当配的上你的男子。你们能彼此相看一辈子,不会厌烦对方……”
她说不出话,大颗大颗眼泪砸在他的脸上。
“没关系的,寸心。”他的脸上是一种濒死的解脱和淡然,“我已经三十六岁了,活得够久。现在死在你的怀里,过奈何桥时,我也会记得,我曾经非常的幸福。”
言伤一怔,他艰难地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
“寸心,莫哭……”他咳出一口血,艰难的叹息。
她看着他的脸怔怔的没有说话。
这句话并未说完,他的手便缓缓地从她的脸上永远滑了下去。
他脸色灰白,嘴唇微微张开着,还维持着叫她名字的嘴型。他并未闭上眼睛,眼里的柔情还残留着几分。
言伤突然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手冰凉,还紧紧握着她的手,但她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他的嘴角仿佛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半阖的眼里倒映着蓝天,白云,还有她心爱的女子流泪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不到评论啊哈哈啊哈哈!~~~~~~~~
两天以后再来看评论~所以要骂我的要嫌弃我的都尽情地来吧~
【嘤嘤嘤真的要骂我么,真的要嫌弃我么?】
☆、第45章 拯救二十六岁农夫(一)
槐荫河畔是个令许多男人向往的地方。
歌舞升平;香风阵阵,河畔遍地长满香草。夜色中楼台的轮廓看起来竟是有几分庄严,但这样一个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其实是最肮脏的地方。
时间大多事物都是这样,外表越诱人;内里就越肮脏。
李铁柱手里提着两筐新鲜的蔬菜,已经在香风院门口站了许久。
隔壁院子的陈春病了;所以他才会帮陈春来这里送菜。老一辈的女人经常都会在小辈耳边念叨;说槐荫河畔不是好地方。那些老太太;他们的男人次数或多或少,总是流连过槐荫河畔的妓。院的。
李铁柱的娘跟村里大多数女人一样,也痛恨这个地方。他的爹曾迷恋上妓。院里一个风尘女子,为那个女子耗尽家财;最后也不过得到惹得一身花柳病的下场。
李铁柱的娘厌恶这些场所,李铁柱跟着他的娘也厌恶这些地方。
是以陈春找他帮忙来香风院送菜的时候,他本来是拒绝的。但陈春咳得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心下不忍,他终于是瞒着娘答应下来。
香风院比他想象的规模还要大一些。
门口像是在办喜事一般结着长长的红绸,大红的灯笼从离门口很远的地方就一路挂过去。夜风吹来欢声笑语,这里的人醉生梦死酒色过度,就连笑出来的声音都带着淫。靡的感觉。那些笑声绕过门口铺着的红毯子,绕过地上洒落的花瓣,钻到行人耳朵里,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李铁柱看着门口种植着的柳树,厌恶的将脸转到一旁去。
一想到这筐子里的菜是要送到那些风尘女子嘴里去,他都会替这些菜感到不值。
“走开,你挡路啦!”只穿着一件抹胸的女人扭着妖娆的水蛇腰从一旁擦过,李铁柱反射性向后退了一步,谁知那女人一顿,竟然又转身回来看着他。
“哟,你竟然躲我?你这个穿得土里土气的乡巴佬竟然也躲我?”
李铁柱也不说话,只是蹙起浓眉看着眼前画着艳妆的女子。她一靠近,便能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胭脂味,混合着劣质酒的味道,教人一闻就想吐。
李铁柱本来长得其貌不扬,只是五官分明轮廓冷硬,并不是个会让人动心的男子。但那女子轻浮的目光落到他被夜晚露水打湿的腰带和健硕的胸前,忽然就轻浮一笑,挥着手里手绢靠了过来。
“大爷身材真好,是每日里力气活干多了练出来的吧?”
说道“力气活”和“干”的时候,她眼波流转,故意加重了音调。正想抱住眼前男人,谁知李铁柱却向旁边一闪,女子整个人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
“不自爱!”
李铁柱口气不善,想着这个菜也是送不成了,转身便要走,谁知却被身后女子拉住了裤腿,哭叫道:“这个人打了我!你们快拉住他,他打了我啊,哎哟打死我了!”
立刻便有一群人围了上来,个个衣衫不整,笑得不怀好意。
“诶兄弟,这个女的可是被玩烂了的。”
“有名的老女人,粘人风骚会来事儿!”
“雪月姐姐可是以前的花魁,伺候过的都是达官显贵。你这个乡巴佬还真不识抬举,她看上你你还不乖乖陪她回房?”
李铁柱这才真正了解了陈春叫他来了以后不要站在门口,要待在不引人瞩目的地方的真正含义。他本来以为自己穿得穷酸,脸色不善,总不会风尘女子吃饱了没事干来招惹他,所以才大大方方站在门口想赶紧等人拿了菜赶紧走,谁知道这些女子已经无耻到了这样的地步。
明明众目睽睽,都看到是她自己要抱他,没抱到倒在地上撒泼的,但偏偏一个个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在一旁看热闹,没有人要帮忙的意思。
这个地方的人心里都麻木了,他下次再也不会来这里。
李铁柱伸手从胸前掏出几个铜板,丢在地上女子面前。
“我就这么多,你快放手。”
那叫做雪月的女子一愣,随后哭得更大声了:“你们看,他打了我。居然几个铜板就想打发我,几个铜板够干什么呀,哎哟连盒胭脂都买不了!”
李铁柱也不多说,只是对着她捏起了拳头。
“你放是不放?”
雪月仿佛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又仗着四周的人都是帮着她的。一咬牙狠狠地扑倒在地上,发丝散乱,手里还紧紧抓着李铁柱的裤腿:“哎哟打死人了哟!他又要打人啦,打得我要死了啊,你们都不来帮忙啊!”
四周传来轻佻的笑声和口哨声。
李铁柱咬紧牙关,慢慢的又从胸前掏出两个铜板来,丢在地上。
他出门时本来是想给娘带点针线回去的,现在惹上这事,连买针线的钱都只能赔出去。
两个被摩挲过多次的铜板“啪啪”落在地上,在雪月面前绕了个圈才归于平静。
“我只有这么多了,你放手吧。”
见雪月还在哇哇大哭,旁边一个未穿亵衣,只草草拿长袍掩了身体的男子啧了两声,拍了拍手中扇子道:“这位兄台怎生榆木疙瘩一样呢?花前月下,美酒当前,有美人儿缠着你,不正是一桩幸事?你可知这美人儿要的不是你的钱,而是你的人啊!”
说着又是一通“之乎者也”的乱背了几句诗,听得一旁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拍手叫绝。李铁柱只上过几天学,他说的李铁柱大多都听不懂。
李铁柱咬着牙瞪着拽住他裤腿的女子,正在犹豫要不要干脆一脚把这女子踢开,免得衣裳上染了她身上的胭脂味,娘闻到了会伤心。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这个人是我叫来的,他来给我送个菜。雪月姐姐你连送菜的男人都不放过,你想男人想到了这样的地步么?”
说话间一个高挑女子走上前来,低头看着地上的雪月。
那叫雪月的女子被针渣了一样,一下子放开了手。有些不自在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我就是跟他玩玩儿,来找老娘的男人多得是,谁稀罕一个送菜的。”
见她临走还不忘捡起地上铜板,那女子一把拽住她的袖子。
“把人家的钱留下。”
“这是我的!他打了我,这是他赔给我的!”
“他打你?”高挑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冷笑一声,抓住她的手拉了拉,又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我看你浑身好得不得了,比新来的杂役都还结实,哪里需要人家赔钱给你?”
“杜袭烟!你……你欺人太甚!”
“你要拿这个钱也可以。”叫做杜袭烟的女子退了一步,冷冷看着她,“但以后,你的饭菜里若是多了什么东西,吃死人我可是不管的。”
声音里明明白白透着威胁。
“我,我不怕你。你不就是会做两个菜,不就是会给菜起个好听的名字讨客人欢心么?你有什么了不起!”
李铁柱还没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只看见那高挑女子走过来帮他解了围。她长得极清淡,脸上连胭脂都没涂,妆容简单得简直不像是香风院走出来的女子。看见她身上穿着的粗布厨娘的衣裳,李铁柱这才反应过来,这女子便是陈春平日里送菜来时付钱的人。
还未等他把事情理得更清楚,周围已是传来了唏嘘声。
“雪月姐姐,你忘了以前是谁在你的饭菜里下巴豆,搞得你拉肚子拉了几天几夜了么?”
“你忘了是谁在你的香包里放香料,熏得你的客人再也没来找过你么?”
“雪月姐姐,你还是别惹袭烟了,她的手段多着呢……”
杜袭烟冷冷的看着雪月,周围的人越议论,雪月的脸就越白。半天,她把铜钱狠狠往地上一砸,转身就跑。
“杜袭烟,我早晚弄得你味觉失灵,看你还怎么做菜!”
围观的客人和风尘女子又是一阵笑。
这时杜袭烟却已是收起了那副冷冷的样子。她舒了口气,当着李铁柱的面蹲□子一个一个捡起那些铜板来,递到他的面前。
“给,你的钱。”
“……多谢。”
“今天的事都怪我,忘了跟陈春说今晚该晚点来。”杜袭烟说着有些赧然的抓抓头发,“因为明日有场重要的宴会,我一直都在仔细准备,竟然忘了送菜的不是他,你等了许久吧?”
“……也不是很久。”
李铁柱看着眼前女子,她很高,但比起高大的他来还是算瘦小的。她一低头,他的面前便只能看到她被夜风吹得微微乱起来的头发了。
夜风送来女子身上的味道,不是胭脂味。那是一种刚刚沐浴后,温热的,温柔的,清爽的味道。
“苦瓜,空心菜,芸豆……”女子凑近他,他能更清楚的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但她却丝毫没发现,依旧低头在点着筐里的蔬菜,半天才抬起头来,摸出钱来递给他。
“给,帮我交给陈春……”她望向他的脸,随后一愣,语气也变得疑惑起来。
“你的脸……怎的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角名字典故:吸烟有害健康。【不要问我怎么不直接叫杜吸烟……】
男主角名字典故: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棒磨成绣花针。【不要问我为什么男主角不叫李铁棒那样太丧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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