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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伤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自己重新适应人的生活方式。
她不记得上一个任务内容是什么,但她知道;她应当感谢上一个任务对象。
因为虽然她死了;没能陪他到最后;他仍旧感觉到了幸福;让她能任务成功,不受到惩罚。
言伤翻开一本小说。
下一个任务的主角故事已经幻化成了动图;电影般的映入她的眼睛里;血腥的场景让她心中微微一动。
那是一个瘦弱的男孩子,看起来不过□□岁,捧着一束雪白色的花朵,怔怔站在一堆面目狰狞尸体中间,像是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那些尸体都是被人为的剑刃所杀;脖颈处留下一道紫红色刀痕,翻出里面的气管和血肉来,嘶嘶作响。
男孩子的身后跟着一个紫衣小女孩儿,早已吓得满面泪痕,牙齿打架。
“清寒……清寒,我们怎么办……”
男孩的眸子控制不住的透露出恐惧,但他还是将那女孩儿护在身后,稚嫩的声音里强装镇定:“别怕,茶梅,我会保护你。你不要哭,这样会把附近的坏人引过来……”
“呜……”小女孩儿紧抓住他脏兮兮的袖子,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来。那叫清寒的男孩子试探着迈出一步,随后赶紧伸手拉住茶梅的手,但她的脚却早已经僵硬,他只能擦擦额上的汗珠,在她的面前蹲下来。
“上来,我背你!”
“可是……你方才将我从山上背下来已经很累了,我……呜……”
见她手足无措只会呜呜流泪,清寒一把将她拉到背上,随后瘦弱身躯咬牙站了起来。
“你别怕……我带你回家。”
“清寒,对不起,我方才不该任性叫你背我,也不该拿石头打你……呜呜……”
“没关系,反正杜姨说了,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你就是……”清寒顿了顿,急促呼吸之下是声音里微微颤抖,“你就是我的妹妹,你对我做什么都没关系。”
茶梅使劲点点头,吸吸鼻子止住哭,片刻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泪又溢出眼眶:“清寒,这么多人都死掉了,爹和娘亲会不会也……呜,我不要他们死……”
“……不会。”
明明只是个小孩子,清寒的声音却带着二十几岁大人都没有的坚定。他将背上的茶梅往上托了托:“他们住在村子最深处,那些人一定不会找得到他们的。”
茶梅在他的背上用力点点头,手指抓在他的肩头,用力得几乎抠进肉里去,清寒痛得用力皱眉,但是他只是咬紧了自己苍白的唇,一声不吭。
两个人一路往村子最里边走,脚下全是已经死透的尸体。越往里走,清寒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脸孔,那些几个时辰前还带着轻蔑笑意的脸,此刻都安安静静倒在地上,姿势千奇百怪,身下血流成河,表情狰狞,惨白眼球几乎爆出眼眶。
“清寒,那是隔壁的王婶……”
茶梅的声音弱弱在耳边响起,清寒却连脚步也未曾停下。
他怎么会不认识王婶,早上出门前,那女人的话还言犹在耳。
“负清寒,我要是你就自己了断了。被人家捡回来以后就赖在人家家里,白吃人家的干饭,连只草鞋都不会编,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那时他只是低眉从她面前走过。
“我有干活。”
他干的活到底有多少他自己也说不清,但他知道别人家的孩子绝对不会干这样多的活。
他需要早起,将两个水缸的水全都挑满,然后进厨房煮好玉米糊糊给杜家人当早饭,等到杜家人吃完早饭,他才能进厨房吃剩下的玉米糊糊。洗完碗以后是将坑坑洼洼的地扫一遍,然后把后院的柴火劈出来,做完这一切,他才能陪杜茶梅上山玩耍。
做许多事情已经将他的力气用光,但只要杜茶梅说一声累了,他立刻就会蹲下。身去,将她背在背上。
不只是因为杜姨说的那样,杜茶梅是他的“妹妹”,他只是不喜欢那张明媚如山茶花的脸染上泪痕,看到她笑他会觉得开心,看到她哭他则会觉得恨不得替她流了那些眼泪。
干再多的活都无所谓,因为他知道,他只是个弃婴,是杜家人将他从山间捡回来,才没有让他被野兽叼走。救命之恩,收养之恩,无以为报,惟有为奴为仆方可还清。
况且杜家人对他其实也算不上差,他们吃剩的肉会留上两块给他,吃剩的饭也会让他吃掉,他生病了高烧不退,杜家人虽骂骂咧咧,却还是给他从山外请了大夫进来,那个大夫将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明明都摇头了,杜家人却还拉着大夫不肯撒手。
最后那大夫说了些什么,他昏昏沉沉也听不清,只是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高烧已退,杜家人见到他一下子笑了起来,将斧子递给他让他去劈柴火。
那时他的心暖暖的,他活着还是有人高兴的,这样就很好。
此时此刻他背着背上的杜茶梅,觉得不安和恐惧一层一层漫上心间。
越往里走,这种不安就越强烈。
熟悉的路上淌满鲜血,熟悉的脸孔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直到踏着血泊走到杜家门口,负清寒心中的不安和恐惧终于变为绝望。
杜老三就倒在门口,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锄头,杜姨倒在离杜老三不远的地方,表情惊恐,像是嘴巴刚张开还来不及叫喊便被人抹了脖子。
就连杜家的那条黑狗虎子和鸡笼里的一只老母鸡也全都被人残忍的割开咽喉,分不清是人还是畜生的鲜血流了一地。
杜茶梅一看到自己的娘亲和爹倒在血泊中,一下子嚎啕大哭,负清寒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推在一边。
“我娘都死了,你还不准我哭,负清寒你怎么是这种人!呜呜呜!”
她可以伤心,但她此刻却不能够嚎啕大哭、负清寒看着自己手上被咬出来的一道血痕,毫不犹豫便再次捂住了她的嘴,不顾她再次疯咬,紧皱眉头将她拉到了屋檐下隐蔽的地方。
“茶梅,现在不可以哭,会被人听到。”
“我爹娘死了,我怎么可能不哭!负清寒,也只有你这种冷血没有良心的人才会面无表情,呜呜呜,他们可是养你到这么大,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们……”
负清寒阻止不了,干脆将自己的手塞到她的嘴里,被咬住的一瞬间紧紧咬住牙:“你实在要哭,便咬着我的手哭,这样没有声音,不会被听到……”
“负清寒你这个……唔,呜呜呜……”
杜茶梅用的力道和平日打他时一样,毫不留情,负清寒看着自己的手鲜血淋漓,只觉得自己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但他只是死死咬着牙,一声也没吭。
就是在这时,一柄剑唰的从房顶刺下,差一点就刺入杜茶梅心房,吓得她嗷嗷直叫。负清寒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强忍恐惧,慢慢转头顺着剑尖看过去。
那是一个穿锦缎衣服的男子,面无表情看着两个孩子,鲜血从他的剑尖滴下去。他看着那血滴落在地上,随后从屋檐上跳了下来,高大身躯落在地上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负清寒听到自己的嗓音在颤抖着,但他抱紧了怀中颤抖的身躯,硬生生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锦衣男子用剑指着负清寒,嗓音里没有丝毫温度:“因为你。”
怀中的身躯猛地一颤,随后一把推开了他。杜茶梅缩到墙角惊恐的看着他:“我就知道,娘说你是灾星,你真的是!都是因为你,村子里的人才会死,负清寒你不要过来,都是因为你啊!”
负清寒呆呆望着锦衣男子,他说的话很好懂,但他却怎么也听不懂。
动了动因为营养不良而缺乏血色的嘴唇,负清寒的恐惧早已随着呆怔消失:“……为什么,都是因为我?你认识我?”
“圣上找了你好几年,终于将你找到,怪你运气不好,还有两日圣上的人便会来,但你恐怕撑不到那时候了。”
剑尖抵在了负清寒纤细的脖子上,他怔怔咽了口唾沫便被划破了喉咙,一滴血滴在地上。
他偷偷跟着私塾里的先生学过简单对仗,也学过山外的事情,他知道圣上是用来指“皇帝”的专用词语,但他……与皇帝会有什么关系?
他向后仰了仰头,不死心的喃喃:“ 不会是这样……我一定是山野农夫收养的普通弃婴,我与皇帝一定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你不想当圣上的皇子?”
负清寒像是没听到锦衣男子的问话,他急得转过头,慌乱看着杜茶梅:“茶梅,你快告诉他,我是你哥哥,我是在山上捡来的,我不是皇帝的孩子!”
杜茶梅被他的歇斯底里吓得直掉眼泪:“你是!你就是皇帝的孩子,娘亲说你不是山里捡来的,你是爹爹从外面偷回来干苦力的,你一定就是那个皇帝的儿子,呜呜呜,都是因为你才害得娘死了。”
……偷来的?
负清寒的脸色一瞬间惨白,锦衣男子动了动剑,仍旧是面无表情。
“在我杀你之前,还有什么要问的?”
“……茶梅。”负清寒艰难的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女孩,“你一直知道我是你爹娘拐来的?”
“呜……知道又怎么样,你吃我们家饭,难道不该帮我们家干活吗?”
☆、第83章 拯救七十岁活死人(二)
“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被偷到你家来;知道我有我自己的爹娘,但你一直瞒着我……”
“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不然娘会打我!我以前问过你,要是我骗了你你会不会讨厌我,你说过你不会的!你说你喜欢我,你是我的哥哥;我对你做什么你都觉得开心的……呜呜呜;你说过你心甘情愿的!”
锦衣男子依旧是面无表情;眼中却有狠戾的光芒迸射出来。
“你的名字;是圣上起的;出自苏东坡的诗句;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取月色清冷高雅之意。若不是你命中克父被圣上抛弃在别院,又被人偷走,你现在该是呆在宫中锦衣玉食的命,你以为山野农夫,能起得出这样的名字?”
负清寒紧握双拳,他的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束雪白花朵。
因为杜茶梅喜欢,所以他跑到荆棘丛中,耳边听到她的笑声,她笑他被草丛绊倒的样子像一只癞蛤蟆。那样的话她经常都会说,他也从未当真,因为只要她笑,他就会觉得很满足……
她喜欢这种白色的花,所以即便是方才背着她一路走过来,气息急促呼吸不稳,他也紧紧握着手里花束,从未松手。
此刻负清寒面如死灰,只是猛地摇头,任由剑尖划破他喉咙上的肌肤,剑尖染上殷红鲜血。
杜茶梅或许是明白了什么,为了活命竟然一边哭跪了下来:“……娘亲说他的名字是写在襁褓里的,他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大哥哥你饶了我吧,你杀了他就行,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负清寒怔怔盯着地面某一点,视线空洞死寂,嘴巴却微弱的动了动,细弱蚊呐的声音像是在做最后挣扎:“你们都在骗我……我不信……我只是个弃婴,我是杜家的养子……我要用一辈子报答收养之恩……”
“你不是杜家人,你只是个灾星!呜,娘亲说了,若不是发高烧时卖不出去,早就将你卖了,谁还管你是谁,负清寒你行行好,为了我能好好活下去,你就去死吧,反正你也是吃我们家的饭才能长这么大!”
锦衣男子面无表情,眉毛却是一挑,似乎很是欣赏杜茶梅无情无义的作风。负清寒早已经听不懂她不断开合的嘴里在说什么,他只是面色惨白,握紧手里花束,听着他心里想保护一辈子的女孩儿说出像刀子一样伤人的话。
“负清寒求求你去死吧,你不是说为了我能付出一切么。你不是我的哥哥么,为了我能活下去,你就去死吧!”
锦衣男子见他脸色惨白,双眸空洞,抿得僵硬的嘴角轻轻一翘,已是将剑尖狠狠送进了负清寒的喉咙。皮肉和剑刃接触发出闷闷的声响,他看着鲜红的血泉水翻涌般从男孩纤细的脖颈间涌出来,从脖颈间一直往下流淌,染湿了男孩本就破旧的衣衫,染湿了男孩布满咬痕的手背,染红了男孩手里那束雪白的花,滴答滴答全都洒在了地上,积成一汪小小的血泊。
“呃……”
小小瘦弱的男孩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响,眼中几明几灭,似寂寞似解脱,光芒黯下去的那一刹那,手里花束轻响一声落在地上血泊中,成了一束鲜红的花。
他诡异的张大眼看着茶梅张了张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锦衣男子将剑一拔,伤口里的血全都迸射出来,尽数喷溅在屋子墙壁和茶梅身上。
负清寒的手指最后动了动,随后嘴角微微一动,如小山崩塌,瘦弱身躯“啪”一声倒在了地上。
杜茶梅早已尖叫起来,被负清寒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