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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于市(修改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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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萌起一丝羞红,对我微微别过头去。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月光如水,发丝如瀑。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他闭上眼睛,依旧默默听。
“长相思,摧心肝。”
一诗念毕,小白的头发已经都给我上好皂膏了。
“万子浪,”他的声音慢慢响起来,”你是不是早已有意中人?”
我没有作声。
“可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他冷冷的道。
忽然他转过身,反手勾住我的脖子,只觉得湿滑的头发贴向自己的脸颊,而随后那双清澈灼人的眸子向我的注视撩起一眼无奈,唇却已是坚定无比的吻上我的嘴角。
这不是一个捕捉的吻,也没有平日调情的成分。
而是很慢很柔情的,细细的诉说的吻。我们彼此闭起了眼睛,任气息于安静的空气间暧昧的游走。
长相思……
在长安。
温度与香味在唇边残留着寸字成灰。
月华如水的温柔里,他松开了我,冷冷的说:“今天累了。”

第十章 有酒不饮奈明何
阳光温暖的书房,
白暮离正在写字。
我站他身旁碾墨。

来白府已经好几日了,被白暮离粘在身边,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你看现在不是——又被他拖到书房来陪他练字。

“换支笔。”他把一支毛笔丢向我。
“哪支?”毛笔架上由细到粗一字排开的琳琅满目。
“右边那支?”
“再左边。”
“这支吗?!”
“后面那支!”
“到底哪支嘛?!”我大嚷着,抬头埋怨看他,他也正好看着我。
四目交接。
漂亮的美目,平静的目光,却突然吹起一波涟漪。
觉得耳根发烫。
“是……”手指在毛笔架上轻划,不禁低下头觉得有些尴尬的问,“是,这支吗?”
“恩。”他也略显不自然的瞅了我一眼,伸手过来接我递去的毛笔。
指尖相触。
骤然浑身穿过一阵麻酥。

“啊……呵呵……”好奇怪的感觉。
我尴尬得收回手,“口渴吗?我去沏茶给你。”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反拢入他怀里。
“又想逃!”
小白怨恨的声音,在耳鬓斯磨。
我挣扎脱开说:“哪有,明明你自己眼神奇怪!”
却不料他箍的更紧了,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的声音,竟有点疼痛似吻过我的发际。
“我就是奇怪,就是奇怪!连我自己都奇怪,为什么看到你,会克制不住……”
“克制不住什么?”我转仰他正低垂微敛的眼帘。
骤然被他堵住了口。
温软的舌头,窜了进来,掠夺我的呼吸。
“啊……”我拼命吸着稀释的空气,在他强烈的冲击中,越来越晕旋。

“你是我的!”片刻光景,他已经篡夺走了我的外衣。
在书房墙角的几案上,蹂躏着我的颈边。
阳光从窗栏雕刻的框口倾斜而下。
正好勾勒出他清澄的美貌。
空气,被搅动成温暖的拥抱。
我紧抚着他已经散漫开的发丝,竟觉眼角溢出疼痛。

或许就象是小动物一样,
会认定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
而我,
来到这世界,
第一个印入眼底的,
就是黄昏中这个绝丽的背影。

“把脚抬高点。”
小白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哄着怂恿。
“不要。”我已经被他搞的到崩溃边缘了,顶着嘴说,“不要再搞过来啦……啊……”
他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丝诡秘的笑容。
“你的这里……”指尖顶向我的后庭。
我皱着眉头挺起身子,拒绝他手指的侵入。
却欲发激起他的欲望。
“再扭,就不客气了!”他俯下身体,直穿进我的瞳孔深处。
“不行!”我一把握住他兴风作浪的手,“放手!”
他皱了皱眉,停下动作。
“反正你不怕疼,”我反按他,长骑直上,卧视他若隐若现的优美身材,边咽口水边想——纵横女人堆十数年,怎么能用那样的姿势被你给**了,“你肯定不象我这样怕疼,我在上面效果都一样……”
说着就去扒他身上残留的衣服。
“想的美!”他又来压我。
两人的身体缠在一快儿,几次换来换去,已经气喘吁吁。

“搞什么嘛……”白暮离终于还是成功得压到我身上,眯起的眼睛全是不满,“你实在怕疼,用点滑的东西,你就不会疼了。”
说着,掭起案边砚台上的墨汁,对我邪笑一下。
妈呀……
毛骨悚然。

用这个东西?白暮离,你脑子没被烧坏吧?
你当我是你要写字的纸啊?!
别说,被这东西搞的脏兮兮的,象你写的字一样扭扭捏捏,螃蟹乱爬的。
最主要是这个墨是我辛苦磨的,怎么可以被你糟蹋,要糟蹋也是我糟蹋,轮不到你来。

突然,
门外似乎是小翠的声音叩拜:“门外有位叫周昉的公子拜访,说来找万公子。”
“叫他滚回去!”白暮离不爽的说。
“可是他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

汗……每次都是小翠。
小白楞了一下,满脸不情不愿。
我乘他不注意,用墨往他鼻子上点去,跳下几案说:“可别怠慢了客人。”
说罢,便撩起衣服,拂门出去了。

“周大哥,几日不见了。”我走进厅堂,仰面而笑。
“万弟也正是容光焕发,身体康复了吧?”周昉站起身,对我尴尬的笑了笑。
容光焕发?
我向着椅子上一坐,笑着跷起二郎腿:“可不是?承蒙你前几日关照了。”
“我找了你好几天,就猜到你回白府来了,”周昉满脸都是歉意,“那天,真是对不起,我真的很担心……”
“奇怪了,周大哥你担心什么呀?”——凑身向周昉无辜的口气说,”你又道歉什么?真是奇怪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你知道?”
周昉脸上突然闪过一阵难看。
“万弟,周某去了次江南回来才得知你出事了……赶紧回来看看万弟,这下看到万弟好好的,周某就放心了。”
“呵呵呵呵呵呵,大哥尽管放心,”我寒声一笑,”万子浪很好,只叹遇人不淑。下毒倒也罢了,偏偏挑这么好的酒,万子浪一条命没什么,只可惜了这一坛子酒,恐怕只有下次归西才喝的着了。”
周昉见风使舵的快说:“万弟对谁下毒可有眉目了?”
眼波一转,我向他一挑眉,瞟去一个眼色:“眉和目不都在这里了吗?”
周昉被一冷,然后哈哈一声大笑:“万弟真会开玩笑。”
我便也跟着笑起来:“可不是嘛,冷笑话听多了,对别人下毒也都麻木了。”
我们便嘻嘻哈哈,完全当下毒这回事没发生过。事已如此,若想知道事情原委必不在现在口舌之快,亦或刀剑相向。纵他下毒如斯,却亦敌亦友。恨是恨,心也冷,只有知道他挨下来的蛊后,才能把他掏个底朝天。
他此行找我,一定不那么简单。
周昉低头继续说:“薛涛姑娘这几日要回蜀地了,我们以流饮会饯别,想万弟前来。”
“薛姑娘的意思?”我淡淡的问道。
周昉道:“是想请万弟前来送别。”
“当然了,“我点头道,”是她,自然会去。“

我的心里——竟是很怀念,在水边的那段日子,虽然有假有真,可毕竟心存情谊。即使知道没那么单纯,却也必须亲入虎穴才可。
但,如今我还能信谁?
抬起头,看着轮廓分明,貌样稳实的周昉,
其险也若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李白也同我感慨。

第十一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正要踩出白府的门槛,身后就传来某种清脆响亮的声音。
“呀呀,子浪快来,茶碗摔破了!“
我一回头,小白正站在门口,面前一滩碎瓷片。
“快来扫!”小白对我眯着眼睛笑,
“自己弄破的自己捡,”转头不睬他,想绕开他走。
“难道你忍心看我捡瓷片,戳破手指吗?”白暮离得意的仰在门口,捂着手腕做出一副淌血的表情,“会流血哦……好疼啊……流血疼哦。”
你的血值钱,我的血不值钱嘛?!
额角青筋突起,转头大喊:“白暮离,这已经是你摔破的第三个碗了!”
“不扫完不许走!反正我家碗多,摔光了,再去买,卖完了,就请皇上赐,你只管扫你的。而且你是我的人,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一声长叹,俯身扫。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拂袖间,笑的一脸纯真:“你真的要去那个啥流饮会?你一个人去该不会很孤独寂寞无聊黯然吗?要不要人陪?”
我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还不就是这个目的,直说会死吗?非得摔碗,哪学的来的鬼脾气。

饮流会——“水且流,诗且流,流饮谈欢,比谁风流!”
匾上题的这几字好象武林大会一样招摇于市。
船头晚风几许,轻波扬的人沉醉。
任岸景摇曳退去,竟是异彩流遍的岸影,随夜月融化。

薛涛姑娘纤纤从竹筒中抽签道:“就以‘凤’字为题,七言。”
手罢,便将手中长签丢至水中,河波轻含。
转身笑容满面:“长安才子怎可不吟几句?”
满目含情看的当然是小白!
我暗哼一声……
不就是长的好嘛!我承认他长的好,长的好就是出来欺骗女生哇?哪门子才子,我看是豺狼才对。
假正经!(要是我不应允让他陪我来,搞不好被他砸第七个碗。)

白暮离轻撩发丝,眼中闪过一阵狡黠,有模有样的扫过来一眼。
袅袅饮酒间,便吐珠成玉。
马上“好”字赞声不绝。
星星也好,
月亮也好,
什么堪比日月,
我看是恨不得把这位才子捧上冥王星去。
怎么,整个长安城也都有追星情结不成?
睁眼睛听瞎话——我……连忙低头,啜上几口小菜。不错不错。

“万弟,轮到你啦。”周昉推了我一下。
喷酒……啊?大家都对过了?……
搜空肚肠,搔搔头批,突然蹦出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哪知道,在座几个都惊呆了。
有个不知是谁的——肉都从筷子上惊落下来。
哎呀……表浪费啊。
我眼尖手快的,去接住那块飞落的淆肉塞进自己口中。

“好诗!‘周昉先反应过来,拍起了手。
在座更是赞叹不绝。
呵呵呵呵,那当然!大爷我比你们先进多少个世纪,李商隐现在还没生出来呢。不存在版权问题!这就叫作时为我用啊,哈哈。
我大大得意,向小白使劲吊眉,甩了个眼色示意——怎样,就是比你强!

对着我凝滞于空中的电波,他竟不理我,秀眉轻展——从筒里取出一竹签,看一眼,便丢入水中任沉浮,笑着来考我:“万公子长情卓绝,请以‘春蚕’作句。”
挠眉,鼓嘴……
终于憋出一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果然又是惊震四座。
活活活活。
看来李商隐,我是盗定你了。
(李大诗人,我回去一定拜你灵魂安息,哦不对,应该是早早顺产,然后名扬四海才对。)

“好诗虽然是好诗,但公子莫非是有深愁苦恨不成。”
一声洪钟般,从船房里传出。
谁?!
我树起耳朵……
(通常此刻按武侠小说的安排,该不是会从船舱里飞出一个高人,站在船桅上大笑三声:”你们全中毒了,我在酒菜里下了寒食散,快点把钱叫出来。”)
一个横步撩开幕布,跨出一个气宇轩昂的长汉,凤眼阔眉。
“此句大悲哉。”

身边的周昉和白暮离都突然脸色大变。
那人干笑几声说:“此等美景,风流快事,周爱卿怎可不通知朕?!”
“叩见皇上……”
群人拜倒。

我还摸不着头脑间,
只见他走来,一把携过我手说:“朕就不信,考不倒你!定要挖干你肚子里的句子。”
?!
我又不是语言复读机……专背唐诗宋词。
再转星眉,周昉正颇有深意的笑着……

第十二章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朕就不信,考不倒你!”
“请皇上出题。”这得欠身一躬,低头,拂见月光四溢于夜悠浮。
“便以悲来考你,以悲评诗。”皇上抿笑眼角俯着我说,“若答朕不出,可是要罚酒的。”
“遵命。”起身,长月当空。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此句‘怆悲‘。”
“高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此句‘愤悲’。”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此句‘戚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此句‘遥悲’。”
“今朝此为别,何处还相遇。”
“此句‘惜悲’。”
“地悲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方钩连。”
“‘慎悲’!”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壮悲’。”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萧悲’……”
席间众人屏气而站,竖耳旁听,不敢泄声。
皇上突然轻敲记桌面,顿向我恻目引笑:“哀哉王孙慎勿疏,五陵佳气无时无。”
我凝眉片刻,答:“‘丧悲’。”
静……

皇上骤然拍案而起,威严怒喝:“大胆!!!!!”
“五陵乃是先皇唐玄宗的陵墓,企容你等鼠辈在此兴口开河?!”
王者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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