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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少这里,
至少现在,
他还是安全的。
一瞬间千头万绪汹涌澎湃。
“万子浪,如果你无话可说,就请放手吧。”——怀里的那个人的身子突然冰冷了。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我和你缺一个生死之隔——白暮离,你的预感从来都是那么正确的。
第19章 犹堪一战立功勋
失去,或者是从未得到?
失眠整晚,望见窗外飞花落雪。
竖日册封大典,我被赏赐了府邸。
自后,便入冬深处。
“禀皇上,”大明殿满堂的官仕,有一人正俯首呈本,“臣有一事需参。”
“连绵数日,南方灾情。民无粮,不聊生。”该人天庭饱满,五官轮廓鲜明,正迥然俯首,“恳请皇上开仓济民。”
众人垂头,我眼角微微上扬,德宗对着参本正饶有兴趣的笑着,“李将军,真是体量民情。”
“南方荒饥非近日所有,”有个令人不愉快的声音响起,我顺着声音瞥去的方向,是一个眉间点痣的家伙,“而是数年常情。况且粮仓补给不足,若开仓,必占用军粮。此事重大,望请皇上三思。”
不顺眼的——眉尖带痣。他叫许文浩。
“皇上,”我一步踏出队列,“臣也有话说。”
德宗似乎有些惊讶:“直说。”
我轻轻吐了口气,走到“眉中带痣”的许文浩身边,扬眉说:“请问你昨天吃的什么?”
“糖醋排条。”
“还有呢?”
“油麻饼。”
“油麻饼是什么做的?”
“当然是面粉做的咯。”
“面粉又是哪里来的?”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眉中带痣”,“面粉当然是用粮食磨出来的咯。”
答完,“眉中带痣”楞了一下。
我便笑的摇曳:“是啊,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油麻饼是用粮食磨的,你又怎会不知。放着粮仓满满的,叫那些灾民冰天雪地啃树皮为生,试问,若今天剥了你的官阶丢到灾区与民同甘,可也情愿?”
“……”那人眉间抖动一下,连着痣也很难看的波动着,“你这不是刁难我吗?即使如此,也不可调动军粮,因小失大。”
“否也,”我涌眉摇了摇头,“今天你可以在这里安然的吃糖醋排条,吃油麻饼,是用灾民手中缺的粮食换来的。”
“什么意思?”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转身向皇上谦着郑重的一躬,“皇上,据臣所知,京城中奢华宴席向来不甚列举,若由此减少宴请数量节衣缩食,不仅可保军粮,而且也能赈灾。同时, 还抑制城里奢华成性的民风,倡导清廉。”
“呵呵呵呵呵呵……有趣有趣,”德宗在龙椅上竟笑的略有摇摆,然后一震说,“不失为好主意!但是,爱卿想的太过简单了。”
“?”
“且不说民风,试问这朝堂之上,又有多少臣子能真正做到节衣缩食,供出粮财来的?还不是给朕来表面一套,里面一套的!”
皇上放言既出,殿堂本站着的各臣都踉跄跪倒在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惟独我孑然站在他面前,与他四目交接。
“但是皇上——”我左右盼顾,反而抬起头向上走了一步,“若非如此的话……”
他见我眼中有急,便轻拍一下手说:“这样好了 ,朕命你为‘赈灾大臣’,由你游走各官府邸说服各臣供粮救灾。你可愿意?”
“我……”整个殿堂独我一人还站着,点头应,“臣遵旨。”
“好,”德宗的声音响彻大明殿内,“在堂各位听着,若有人与万卿作对,朕便对他不客气。”
“朕就看看你这‘赈灾大臣’如何破浪,是否挂的了云帆!”
“爱卿这下惨了。”
庭议结束后,我被德宗留去了后书房。
“皇上何出此言?”
“你要济沧海,可知此次要挂多少帆?借再多云,都帮不了你。”德宗正迎笑着喝茶,“只怕你去游说的那些老狐狸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那你还给我挂个“赈灾大臣”?!我不觉有些气恼的鼓起了嘴,轻手扶着下巴真的陷入苦思了。
“朕,给你指条明路。”德宗有些捉弄我的走过来,拉下我的手说,“可想听?”
“愿闻一详!”
“那给朕亲一口。”无人之处,他竟试探着凑了过来。
“皇上!!!”
“天下哪有白食的午餐,”德宗逗着开心,“那些灾民可都等着万卿的米饭哦!”
“他们等的哪是我的米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等的可是圣恩沐泽。”
“少给我来这套官腔,”德宗略有不悦的放开我的手说,“怎么才做官,就先染上这个了。”
“社会是个大染缸。”我无力的一笑,“哪里都一样。”
“那朕就先给你点颜色尝尝。”
我还未及反应——他已经一把拽过我的手,埋进他怀中,强吻了上来。
我用力去推,却觉心口憋着股气,郁塞在呼吸之中。
我可是……在做什么?
挣扎脱身,喘着气扶在几案上。
这次恐怕真要触怒龙威了。
“皇上,”我举首望去,却见德宗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我……”
“你心里有人?”德宗甩开我,坐到案前的椅子上,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朕不迫你。”
“但是,若下周廷议不给朕筹齐了粮食,”德宗横我一眼,“朕就把你给吃了。”
我相信——骨头不剩。出门我就去刷牙——
第20章 岩上无心云相逐
“啊啊,赈灾大臣,你来的不巧呀,我家最近断粮啊……你看这不,小孩子还嗷嗷待哺着呢。”
“啊……万弟不知道我家从来不吃米饭的吗?你问我讨粮食,我有金有银有铜就是没有米啊。啥?那你要搬我的金盆?这怎么行呢……莫使金樽空对月,万弟可别叫我难做人啊……要不这样,我这里有个板鸭吃不掉,万弟带回去当晚饭吧?”
“老爷不在,夫人也不在,他们外出烧香去了,找小姐?小姐是很愿意和万公子秉烛长谈的啦,但是,小姐说不能留万公子吃晚饭,万公子还是早早回去吧。”
“老夫从不谈国事!朝政,饥民?老夫向来只读圣贤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老夫的黄金屋,颜如玉就是老夫的书,老夫的命!哎呀哎呀,万博士,那个玉如意可摸不得啊……你要搬走?不行不行,书里说——”
苦哉苦哉。
讨了三天的粮,连预料的目标数一半都未到。
那些老家伙们的托词堪为一绝,想必白居易在家《长恨歌》憋上三天也没他们一口气报出的多。
我脚下沉重的度出各大府宅的门,看着他们门口高挂的灯笼,就恨不得拿起脚上的鞋子飞上砸下他们的门牌。
我低头俯着着想把鞋给拔下来,砸那些虚伪的人一个西巴烂。
“那样可不行哦。”我俯首时,恰被一双手阻拦。
“啊……”抬头,正是周昉。
“有何不可?他们都自称穷的断粮了,还缺一个府牌吗?”
“重点不在这里,”周昉突然笑了起来,“你怎么一点没变。”
“怎样?”
“你都没有再去找白暮离吗?”
“是他不想见我。”
“是他的话必然会有些办法。”
我略无奈的坐在河堤边发呆,白色蔓草,冬日的阳光竟也觉得寒冷。
“真是可惜啊……”周昉突然无奈的笑了起来,“你们两站在一起,原看起来那么登对的。”
我别过头去不理。
“还是因为我上次那些话伤了你们间的和气?”
明知故问!
周昉笑着走过来按了按我的肩:“好,就当我欠过你一个人情。”说着拍了拍手,跟着手掌声落下便从桥的另一头走出来一群人,都看起来象是混混的摸样。
其中一个走上前就向我一拱:“万公子,我把我们霹雳门下的兄弟们都带出来了!!!你叫咱向东,咱就绝不向西!万公子有啥忙要帮,尽管开口说,一声令下,兄弟们一定赴汤蹈火的去干!”
说完还向空中挥了挥手里那把大刀——飞寒刀不是?
我眼睛一个激灵,这不是娇娃吗?
那时在酒楼帮薛涛赌场解围时放走的那群汉子,现在竟然都回来了。
眼泪……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儿女,义薄云天啊!!!娇娃……你真是大虾!
周昉笑着走来过来说:“上次一别,他们可都惦记着你呢。所以这次,我把他们都找来给你帮忙了。”
东边吹来一阵及时雨,吹的我满眼桃花开。谁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关键时刻真派的上用的,跟那些老狐狸浪费口水有个屁用,还不都是这帮讲义气的汉子?
正在我眼眶盈盈涕泪欲滴之时,娇娃探头问:“公子,你要我们帮你什么忙?”
我深吸一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正襟危坐,爆出一个字:“偷!”
只见他们面面相楞,随后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第21章 浩然离故关
“小翠,”这是我从白府搬走后,第一次踏进来,“公子在不在?”
“啊,万公子……恩,少爷在厅堂。”
熟悉的地方,连香气都是熟悉的。
园里一株梅花已经饱蘸枝头,与世无争的孑立一身。
这竟不觉勾起我心中的怀念。
“小白!!!”还未踏进厅堂,就旁若无人的叫着他的名字。
进门,才见白暮离惊讶的眼神,还有他对面坐着另一个人。
“‘赈灾大臣’!”那人竟先笑了起来,“真是云深不知处啊,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暮离只对我很平淡的一挥手:“这是李将军。正在商量筹粮的事。”
哦……想起来,灾情之事,便是由他率先提出的。
但是,我的眼睛已经不有自主的游向白暮离了,该电波想必也只能用深情款款来形容了。小白却不理我,把我落在那里,只管转过头去和李将军说话。
一周之后,大明宫内。
“万卿筹粮之事进展的如何了?”庭议的最后,德宗还是忍不住挑出这件事来问。
众臣回头,齐刷刷向我方射来。
从镇定的从人列中走了出来,缓缓一拜说:“”回皇上,从朝廷大臣处所回收的粮食,只够赈灾数目的一半。“
眼角瞥到德宗嘴边无意溢出的笑意:“那可就麻烦了呀。当初保证给朕筹粮的,可是万卿你呀!”
殿内气氛迅速冷却。
旁边抽身出那个“眉毛带痣”许文浩,声音冷冰冰的回荡:“皇上,根据大唐律法,欺君者,斩!”
人群骚动。
“恩……是有这条规定,”德宗向龙椅旁一斜靠,懒洋洋的说,“不过此事还罪不致死。万卿,你看,这事怎么办呢?”说完,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
我暗哼的笑了笑,想来他现在心里一定乐翻天了。表看这个皇帝表明正经,心底还真是阴险如海底深藏不露啊。
“皇上,”我欠了欠身,“臣只是说,从朝廷命臣处筹的粮不够,但实际——能筹到粮食的方法,可不止此一种哦。”
皇上眼睛滚圆,各臣子也招风耳动。
“臣不才,这几日拜访了诸家,虽然筹粮不多,但各家金碧辉煌的装潢都给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我咳咳的笑了,“诸位家中最近是否都少了东西?”
群臣骚动。“是啊,我家那个古董花瓶不见了。”“我家少了香炉。我夫人掉了支金钗。”“你们还算好啊,我们家最近半夜都闹鬼呀……”
“呵呵呵呵,”我回头一笑,“各位都为福利事业作出了不小的贡献,我记录在案了。”
“你!!!——”
“皇上,”我向前跨出一步,仰头说,“所谓大隐隐于市,民间藏粮也有不少。既然各位大臣家中储粮不多,失点闲财又有何妨。”
“万子浪!你这小偷……”
我摇头说:“非也非也,书非借不可读,财非盗不可借也。不过诸位放心,你们敛财的金库我虽都有浏览观光,但金山银山还是丝毫未动的。不过如果诸位愿意为南方灾民再做点福利,我万子浪当然是十分愿意效劳的。”
默……
“皇上,”我转过头一鞠,“加上各位大臣献出的钱财,从民间买入粮食,补上先前的粮食,正好可以交往南方赈灾。”
“……”德宗神情有些阴晴。
呵呵,这次请了霹雳派的几个会武功的能手,连夜潜入他们的家,盗走的宝贝还不少。当然我也给了焦娃他们一些好处,只怕他第二天就拿去赌了。
被皇上叫去后书房的路上,瞥见一个清瘦的素衣少年,正靠着栏杆上远眺。
我心里一揪,声音便出了口:“小白。”
他凭栏回头,很淡的一笑,晓风如月。
“听说刚才你在殿上……”
我急切的一把拽过他手:“你,你怎么在御花园里?你在这里做什么?是皇帝叫你来的嘛!”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他抽回身,反问到。
“我……”
哑然。
“皇上久候多时了。”前面带路的太监突然转头阴阳怪气的猫了一句。
我只无可奈何的放开小白的手,低下头转身而去。
“万子浪!”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我回过头去——只见小白正笑着。
不知道为何,我心脏突厥绞痛。这表情——分明,就是周大哥跟我提过的,凄楚的笑容。
但是,
却是第一次对我展露。
“子浪,你要保重……”
小白吟吟的表情,荡漾在冬日的阳光里,熟悉却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