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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叹一声匠人巧夺天工,康熙细看锁芯。呵呵,怪不得,拿起来时,好似金铃叮当。原来,锁内暗藏两颗东珠。取出东珠把玩一番,重新放回锁芯内,锁好了依旧放到盒子里。
站起身来,亲自找个多宝阁锁进去。事情办完,康熙拍拍手上丝毫不曾存在的尘土,暗暗琢磨:皇后首先示好,朕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呢?
原谅咱们的千古一帝吧。出于皇帝这个职业对女人选择的随意性与任意性,这包可怜的方便面至今为止,还真没多少跟老婆吵架后,哄老婆的经验。一面批折子一面琢磨,想了半个下午,康熙决定——找来小舅子问问。
帝后闹别扭,费扬古自然知道。本来心里挺着急的,想进宫来看姐姐。哪知道如花难产,生了三天三夜,总算平安生下个大胖小子。可叫费扬古又惊又喜,不顾嫡母、生母劝阻,硬是留在产房陪媳妇儿子。传召太监到了承恩公府,等了好大一会儿,才见小国舅胡子拉碴边换衣服边跑出来,张口就问:“是不是皇后跟皇帝打起来了?”
小太监哭笑不得,对着费扬古大千儿,“万岁爷有请。”
费扬古再问,可就问不出什么来了。
到了养心殿,磕头请安之后,听康熙遮遮掩掩说完,费扬古一颗心这才放下来,拊掌大笑,“皇上姐夫原来是因为这个跟我姐闹别扭呀!”
康熙叹气,“她居然,居然说朕靠不住。朕能不生气吗?”
费扬古摇摇头,“我姐姐从小就这脾气。看着和气,其实十分刚强。从小到大,大事小事她都是自己处理,很少求人的。好姐夫,难为她拉下面子,您就大人大量,别跟她计较了吧?做弟弟的给您鞠躬了。”说着,长揖到地。
康熙看了,心中残留的那股怒气消弭不见,伸手叫费扬古到近前,“朕不怪她。只是,既然她都先示好了,朕——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费扬古张张嘴,“不用吧?您是皇帝,只有别人迁就您的,哪有您迁就别人的。等会儿姐姐来送饭,您就跟没事儿似地,跟她说句话,不就啥事儿没有了?”
康熙听了,知道费扬古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摆摆手,“走走走,回家抱你儿子去吧!”
费扬古一缩脖子,一路嘀咕着出去:“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封建皇帝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康熙听见他嘀咕,知道这位国舅素来这幅脾气,不好跟他计较。想了半天,终究还是坐辇前往永笀宫。
到永笀宫外,下了辇,问书海泉,得知皇后在后院歇着。康熙点点头,吩咐众人在外候着,没事不许到跟着,独自一人进后院,到皇后常居东屋外头,隔着窗户叫一声:“皇后?”
里头哐当一声,就听见衣服簌簌之声,康熙咳嗽一声,“皇后别忙。朕跟你说句话就走。前些日子,跟你闹别扭,主要是你不对,当然,朕也有不是。以后,朕会好好对你的。你性子刚强不肯求人,朕知道。朕只是想告诉你,外面的事,朕会好好处理。朕——会保护好你们母子几个的。朕——你要相信朕。朕不想再失去一位皇后。朕会好好保护你的。别生气了,朕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朕觉得,在你心里,朕不重要。呵呵,其实,皇后是喜欢朕的,是吧?”
沉默等了半天,不见里头回答,康熙摸摸鼻子,“你不好意思,朕知道,朕知道。好好歇着吧。歇着吧。”
顿上一顿,转身踱步出了后院。刚刚来到前院,就见大公主与祺妃,一左一右扶着梅梅进来。后面跟着一串宫人。书海泉缩着脑袋,躲在门后。
三人看见康熙,急忙行礼。康熙盯着梅梅看了看,吸口气,问:“你不是在后院歇着?”
梅梅本来不想搭理方便面,奈何人家问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不答,便款款笑说:“刚刚出去。给大公主挑衣服去了。皇上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康熙听了,没接话,转身回后院。梅梅不解,带着大公主、祺妃在后面紧紧跟着。刚进二门,就见康熙堵着东五间门,二公主带着奶嬷嬷,挨门扇站着,缩成一团,头也不敢抬,只顾得上挨挨蹭蹭,躲在奶嬷嬷怀里对手指。小模样娇娇弱弱,好不可怜。
梅梅扶着肚子,慢慢走过去,陪着小心问康熙:“怎么了,你?”
康熙转身,掩不住满心羞恼,看见梅梅语带担忧、欲言又止,强忍了忍,弯腰抱起二公主,丢下一句:“你怀孕身体不便,从今天开始,朕带孩子!”
话音未落,落荒而逃。
二公主趴在康熙肩上,欲哭无泪。嗷嗷,皇阿玛,儿臣不是故意盗听您表白的啊!千万别把孩儿圈起来呀!哇哇哇!
☆、95独晋发江
公主出使
眼睁睁看着康熙不由分说抱起二公主;逃也似的飞奔而去,梅梅与祺妃面面相觑,“万岁爷今天是怎么了?”
祺妃扶着皇后,张口问奶嬷嬷:“出什么事了?”
奶嬷嬷红着一张脸;一个劲儿摆手,“奴才不知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梅梅看问也问不出来,摆摆手,“去伺候你们小主子吧。”
奶嬷嬷答应一声,如临大赦般溜了出去。祺妃摇头,这都什么规矩。当着梅梅的面;不好训斥,只得掩在心里。
唯独大公主略微猜出一些梗概;暗道不妙。扶梅梅进屋,略微说了几句话,便借口准备行李,出了永寿宫,往慈宁宫后转上一转,扭头奔向养心殿。
通报过后,小太监引路,进了大殿西间,就见二公主趴在炕头上,抱着个布老虎,一下一下戳着,百无聊赖。奶嬷嬷护在一旁,时不时递块点心,小心伺候。
康熙坐在龙案前看书,瞧见大公主来了,笑着免了礼,问:“行李可收拾好了?路上衣服、药物可别少带了。海上风大,仔细着凉。”
大公主一一应下。陪着康熙说会儿话,带二公主玩一会儿布老虎。挨到出门时候,也没好意思问起方才永寿宫一事。
带着心事回到公主所,贴身女官捧着檀木盒子上来问:“小主子,这个盒子主子娘娘忘在咱们院里,您看,是不是现在送去?”
大公主一瞧,可不就是另外一把同心锁?迟疑一刻,“本宫没给皇额娘吗?”
女官笑着回答:“小主子给主子娘娘时候,主子娘娘正忙着跟祺妃娘娘给您挑选布料做披风,随手放在一边。想是走时候忘了。”
大公主撇嘴,“罢了,让小刘子送过去吧。”
女官躬身告退,出去找太监小刘子。奶嬷嬷打帘子进来,笑问:“过两天就要动身了,小主子还有什么东西要预备的,好提前找找。”
大公主叹气,“本宫还能缺什么东西。唯一担心的,就是父母了。”
接下来几天,大公主忙着准备出行,跟外语老师熟悉欧洲风俗、国情,顾不上撮合帝后二人。梅梅与康熙接了大公主送来的同心锁,有心和解,奈何双方都拉不下面子,只是见面淡淡说句话。永寿宫与养心殿之间,依旧乍暖还寒。
唯独可怜了二公主。圈在养心殿多时,不能回永寿宫,生怕她一张小嘴,胡说八道,成了传话筒。可惜康熙政务繁忙,纵然有奶嬷嬷静心照管,哪里比得上“亲娘”。半夜哭闹几通,康熙起了几次。到后来,康熙烦了,直接丢给奶嬷嬷,自顾自睡觉去了。二公主见哭闹无用,只得老老实实睡觉。白天醒来,无人陪着玩耍,干脆爬到康熙膝上,陪着老爹一同看折子,顺便撒两泡嘘嘘泡泡“方便面”,以示抗议。
半路出家的奶爸苦不堪言,碍于一言九鼎,只得干熬着。
终于,大公主出发日子到了。帝后二人亲自送到神武门外,礼部、外交部官员及其有品级家眷于神武门外分两列恭送。大公主戴着帏帽拜别父母。祺妃陪在皇后身旁,丽贵妃也得了圣意,解了禁足,得以出门送送闺女。看见女儿容姿焕发,对着自己行礼拜别,丽贵妃情不自禁流下泪来,嘴里道:“儿啊,一路顺风!”
大公主微微抿嘴,“多谢额娘,您也保重。”说完,又对着祺妃行礼,“祺额娘保重身体。”说完,拍拍二公主,不顾二公主依依呀呀叫着死活拉着不舍,转身上车登船去了。
丽贵妃终究还是抽抽搭搭流泪。祺妃见状,轻轻上前拉上一把,叫她到后头哭去。梅梅斜眼看二人一眼,望着大公主车驾在曾纪泽、丁汝昌等人护送之下辚辚远去,慢慢说道:“小时候,每次出远门,母亲都不肯送我。以前不懂事,以为她不在乎。等自己做了父母,才知道,什么叫做不舍。”说着说着,眼角边湿润了。低头摸摸肚子,自嘲一声。
康熙在身旁听了,跟着笑笑,趁众人不备,悄悄伸出手来,握住梅梅小腹上一双手,轻声叮嘱:“朕会好好待你的。”
梅梅低头,“嗯”上一声,小心解释:“我——我并非不信你。只是,自幼刚强惯了。有些事,只要我自己能解决,就不希望给你添麻烦。”顿上一顿,接着说,“更何况,生孩子这等事情,你也帮不上忙。我会好好保护自己,顺顺利利生下孩子。我是你的妻,我不希望将来万一难产,再次将你置于两难境地。我需要锻炼自己,不能事事都依赖你。”
康熙听了这话,半晌无语,最后问了句:“需要朕做什么?”
梅梅抬头,笑着回答:“我身怀有孕,精力不济,麻烦您帮着带孩子吧。”说着,冲二公主笑上一笑。
康熙扭头看二公主,就见她趴在奶嬷嬷怀里扭来扭去,吵着闹着要跟大公主一同出使欧洲。扶额无力:就知道,这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善茬。
大公主坐车,到天津登船,一路南下,经渤海、黄海、东海、南海,一路上,陆续有商船加入,一同进入太平洋,转印度洋,穿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大西洋,首站大不列颠。头半个月,晕船晕的厉害。奶嬷嬷、女官们都吓得不行。好在到广州后,上岸逛了逛街,大公主便身轻体健、精神焕发起来。
曾纪泽见状,抹了一把冷汗。趁大公主身体好,隔着屏风,把国内商队要跟随一同出使之事说了。
大公主疑惑,“曾先生,我们是代表朝廷去的。带着商队,合适吗?”
曾纪泽笑答:“公主有所不知,咱们此次出使资费,朝廷并未出一文钱。全都是这些商队得知消息,自发赞助的。带着他们周游欧洲列国,一来,是表彰他们为国家做的贡献。二来,借着朝廷威望,帮着打通商路,朝廷也能多些税收。此为商战,也是朝廷这些年所提倡的。”
大公主闻言颔首,“听母后说过,打仗也分多种。原来,商战也是国力比拼呢!”
曾纪泽点头,“公主说的是。真正打仗,耗费国力,甚至还会有所牺牲。若能从商业、文化上着手,乃是上上策。”
大公主点头,“是这么个理。”想了想,笑着说,“既然如此,本宫倒有一事要托付曾先生。”
曾纪泽急忙躬身,“臣不敢,请公主吩咐。”
大公主笑笑,“趁这几日,咱们在广州停留。先生到广州城中,寻家好酒楼,代本宫宴请那些出资商家。一来,表示朝廷表彰之意。再者,提前增进了解,路上有了什么事,也好商量。至于花费,稍后本宫命人送去。”
曾纪泽还要推辞,说这事怎么能让公主出钱,理应公款消费。大公主一摆手,“就这么说吧。”话音一落,早有女官出来送客。
曾纪泽无奈,只得躬身告退。出了公主房门,曾纪泽摇头淡笑,没想到,天之骄女,做事不骄不躁,温润和气,还挺有大家风范的。
那是,清朝的公主,能跟汉唐公主一样吗?
曾纪泽办事迅速,第二天,就在狮子楼以和硕荣安公主名义,宴请各地赞助商。各家东家一听,公主宴请,那咱们地回席呀。于是乎,各家女眷聚齐商量一下,出了帖子,请公主赴宴。
大公主高高兴兴接过帖子,点头应允。再仔细扫了一眼具帖名单,一张俏脸啪嗒一声沉了下来,“奶嬷嬷,你说,他们是不是觉得,本宫乃是庶出,正房太太不好出面,故意找些个八大胡同里出来的姨太太,陪席呢?”皇额娘说的一点儿没错,男人有钱就变坏!
奶嬷嬷上前一看,可不是,十三家宴请,只有三家晋商是正房太太出面具名。其余的徽商、粤商,居然都写明是“如夫人”。其中一个,竟然直接标明赛梦露!不是八大胡同红牌,还是哪个?
奶嬷嬷生气了,岂有此理。不等大公主吩咐,拿着帖子就找曾纪泽去了。听奶嬷嬷气势汹汹说完,曾纪泽登时就急了。
嫡庶之分,在曾家并不明显。曾国藩唯一的小妾,还是因为曾国藩身患牛皮癣,夜里睡不着,娶来专门给他挠痒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