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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道大公主慢待婆婆。幸亏老太太是疼爱儿媳之人,定会分说明白。如若不然,岂不叫满京城人笑话。”
曾老太太瞅瞅丽贵妃,怎么这回来不哭了?瞅瞅丽贵妃身后銮驾,心中明白三四分,嘴上只得“嗯嗯”应下。
丽贵妃得了便宜还卖乖,扶着曾老太太,抬腿朝公主府正门就走。您不是瞧不起俺们这些偏房吗?我偏要从正门进。
曾老太太不好多话,只得陪着丽贵妃一路到正堂。这还不算,丽贵妃刚坐下,就叫来曾纪泽几位儿女。长子广銮在京师大学读书,不常回家。次子广铨领着弟弟妹妹们一同向丽贵妃行礼,口称“贵妃娘娘”。
孩子们一个个俊朗娇俏,丽贵妃登时就乐了,伸手拉了大姑娘在身边,对着广铨几个笑嗔:“叫贵妃娘娘,你们叫大公主一声娘,就都是本宫的外孙、外孙女。叫姥姥,往后啊,都叫姥姥。”说着,瞥一眼曾老太太,招呼小太监,“来呀,把给几位公子、姑娘的表礼拿出来。”拉着曾大姑娘的手不肯松口,嘴里一个劲儿夸,“瞧瞧这性子,这脾气,跟当年大公主还真像。也是咱娘俩有缘,妞妞呀,往后跟姥姥住。咱们娘俩好好亲近亲近。”
曾大姑娘听了这话,不敢立即应承,去看曾老太太。只听大公主笑说:“白日里你只管上学读书,下了学回来吃饭,晚上你姥姥陪着温书习字。针黹上有什么不懂的,也可问你姥姥。额娘的女工,也是后宫一绝呢!”
曾老太太听了这话,只得点头。大姑娘这才笑着说一声,“往后还望姥姥多多指点。”
丽贵妃听了这声姥姥,可是乐坏了。拉着大姑娘就直喊“乖乖肉,心肝宝”。大公主在一旁笑着调侃,“额娘见了外孙女,就把亲闺女放一边了。”
丽贵妃“呸”一声,笑骂:“成天就知道给我添乱,哪有我的孙女乖,一边儿去,别耽误我们祖孙说话。”
大公主就势站起来,“好,我不耽误。我呀,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指望您给我们娘几个做饭,还不早就饿死了。”说着,嘱咐广铨几个坐下陪丽贵妃,带着丫鬟、婆子们到厨房去了。
大公主一走,就是丽贵妃的天下。拉着广铨兄妹几个套近乎,拽上曾家几位媳妇说笑话。一时间正堂内欢乐融融。丽贵妃神情做派,与前几日来时大不一样。曾老太太心中疑惑又起,见媳妇、孙儿们都被笼络过去,借口如厕,出了正堂。曾国藩小妾妙莲跟在身后,上前来劝:“太太不必生气。贵妃娘娘对少爷、姑娘们好,于咱们只有好处。”
曾老太太叹气,“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前几天来,不是还只知道哭吗?”
妙莲张张嘴,半晌才小声说:“当着正宫皇后的面,就算她是贵妃,也不能太过大气,侧室毕竟还是侧室。”
曾老太太瞧一眼妙莲,微微叹气,伸手拉住妙莲的手,“好孩子,等过了老爷两周年,老身做主,放你出去,找个老实人,做正头夫妻。再也不用受委屈。”
妙莲低头哽咽,叫一声“夫人”,便说不出话来。
这二人说完,回到正堂内,丽贵妃已经叫广铨几个回房温书,留曾大姑娘和几位曾奶奶说话。那气氛,其乐融融。曾老太太不由气结,瞧瞧,好似自己的儿媳妇、孙女,都成了丽贵妃的儿媳妇、孙女一般。
丽贵妃这一住下来,可就不肯走了。成日里请曾家几位奶奶来说话聊天。晚上还要广铨兄妹一起吃饭,说什么共享天伦。。就连曾纪泽每日也得早晚两问安,尽半子之礼。还是曾老太太小看了皇家妃子。侧室如何?照样有手段叫众人喜欢,众星捧月一般奉承着。外头也传出贵妃娘娘待曾额驸儿女如同亲生,御史少不了上表表彰一番。皇宫自然赏赐连连。丽贵妃生活那叫一个滋润,活似大公主府里的老封君。
至于曾老太太,丽贵妃说了,“亲家母重规矩。虽说本宫不过是永和宫之主,那也是主子,有君臣名分。本宫在曾家媳妇家住着,算是曾家客人。虽说本欲免了老太太每日请安,老太太说了,君臣之礼不可费。本宫也不能不给亲家母面子。这样吧,每日不必一大早来请安。吃完早饭再来就成了。”你不是喜欢到大公主府立规矩吗?我叫你立,给你机会叫你立,你立呀!
玫妃得知丽贵妃住在大公主府不肯走,摇头笑笑,“担惊受怕一辈子,处心积虑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过些平淡日子好。丽贵妃,你算熬出来了。”扭头问贴身女官,“本宫请求到承德为悯郡王烧香还愿一事,折子可写好了?”
女官恭敬回话,“写好了,就等主子验看,奴才们誊写好了,递上去就成。”
玫妃点头,“拿来我看吧。”
折子递上去,玫妃就吩咐人准备行李。哪知,本来以为顺理成章,折子刚到永寿宫,就被驳了回来。玫妃奇怪了,亲自到永寿宫问询,说话还真不客气,“主子娘娘,臣妾走了,后宫不是少了最后一个碍眼的人。怎么不顺水推舟,反而拦着呢?”
梅梅刚喝完药,拿着帕子擦擦嘴,冷笑着说:“再过几个月新秀女就进宫服侍皇上,你倒省心,一推走了。留本宫一个人糟心。想的美,给老实呆在延禧宫,拿出看家本事跟她们斗。本宫还等着看你的好戏呢!”
玫妃龇牙咧嘴一阵翻腾,最后跺着脚扔下一句,“你混蛋!你自己到了更年期,火烧火燎难受,别扯上我!”一溜烟哭着跑了。
偏殿内,二公主与三公主、四公主正在商量今年秀女进宫后,如何应对。冷不丁听见院子里玫妃呜呜哭着出门,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三人愣了,叫来人一问,登时一个个瞪大了眼。三公主抚着胸口,大叫不可思议,“皇额娘傻了吧?明晃晃的靶子往人家手里递?”
四公主撇嘴,“最近药喝的有点儿多。”脑子喝坏了。
唯独二公主叹气,“更年期的皇后,最容易做傻事啊!”
☆、114更啊啊更
御冠绿了
“那也不能由着她胡来。”四公主想了想;拍手叫道;“请舅舅来。他跟皇额娘最好了;让他来劝劝吧。”
二公主闻言深感此计甚妙;推一把三公主,“去!”
三公主拿算盘挡脸;“干嘛去?阿克敦家里,要避嫌。”
二公主、四公主齐齐扭头吐一口酸水;回过头来,一左一右掐住三公主胳膊,一起使劲扔出门外,“赶紧的;别哪儿装;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谁不知道!快去快回。”
三公主哼哼着揉揉屁股坐起来,四周早有奶嬷嬷、宫、太监、侍卫围过来,一个个忍笑要扶三公主。三公主咬牙挥退,“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备轿,本宫要去看姥姥。”
国家有排山倒海之力。皇宫工作员也不遑多让,不一会儿,备好轿子,抬着三公主直奔承恩公府。
不一会儿,三公主轿子前,费扬古轿子后,依依呀呀奔神武门而来。进了永寿宫,费扬古直奔梅梅所居后院,进门也不行礼,啪嗒往椅子上一靠,大爷般笑问:“又怎么了?心脏刚好,就忍不住发脾气。呀,就不能忍着点儿?”
梅梅乍见娘家亲,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嘴里埋怨:“忍忍忍,都忍了多少年了。眼看都快死了,不忍,死也不忍了。”
费扬古龇龇牙,“那有什么办法。一夫一妻多妾制,那是中国特色封建主义制度。谁叫不会投胎?要托生个公主格格,不用说,也给出头。可偏偏是个皇后,说,咱总不能学隋文帝,把自家姑娘从皇后位子上拉下来,封为公主吧?”
说着,自己先笑了。
梅梅听了弟弟开解,撇撇嘴,“就是不愿意嘛。”
费扬古摇摇头,站起来,拍拍自家姐姐肩膀,“得了吧。专宠这么多年,除了没生儿子,作为皇后国母、六宫之主,还有什么可遗憾的。不就是要有几个丫头片子跟争男么?那根用烂的老黄瓜,有什么好的?谁愿意要就给谁好了。真不明白,一个个二八年纪,不说找个好小伙嫁了,天天就知道爬姐姐的床,傻了么不是?”
梅梅噗嗤一声笑了,拍拍弟弟胳膊,“得了,知道该怎么办了。”
费扬古“呀”一声,瞧着梅梅抖擞精神喊二公主进来,当着他的面一项项吩咐下去。二公主忍着笑应下,出门跟两个妹妹商量。费扬古“呀”一声,“不会吧?究竟要给男戴多少顶绿帽子?”
梅梅斜眼瞥瞥费扬古,“直到六宫无妃为止。”
费扬古还要再问,外头小太监通报,“忠顺郡王来了。”
梅梅刚说一个“请”,载淳就抬腿进来。对着梅梅行礼后,笑着对费扬古拱拱手,“国舅也?”
费扬古笑着起身答礼,“请郡王爷安!郡王爷真是越发精神了。”
载淳乐呵呵一笑,与费扬古一同落座。梅梅看他二互动,抿嘴笑笑,问载淳:“怎么这时候来请安了?有事吧?”
载淳迟疑一下,站起来笑笑,很是不好意思,“不瞒皇额娘,儿臣府里有个通房丫鬟——有喜了。”
“有喜了?”梅梅一愣,随即笑了,“这可是好事。又添一代呢。来呀,赏!”
载淳谢了赏,不敢落座,支支吾吾红着脸扭捏。
费扬古一瞧,得了,咱也别坐着看热闹了,赶紧走吧。
等费扬古出去,载淳这才说道:“说起来都是儿臣不好。嫡福晋还未过门,丫鬟就有了身孕。还请皇额娘责罚。“说着,跪地上,磕一个响头。
梅梅叹气,亲自扶起载淳,“也二十多了,有了孩子是喜事。说起来,也是皇额娘这两年精神不济,疏忽了。等着,这就去养心殿,跟皇阿玛说。”
一面扶着王嫂,顺着小路往养心殿走,梅梅心里一面嘀咕:“刚折腾完皇帝小妾,就来了皇子通房。果然,中国特色封建主义社会害死呐!”
养心殿内,郑亲王肃顺刚递了辞呈,正跟康熙办理退休手续。听见永寿宫求见,肃顺拱手要回避。
康熙摆摆手,“皇后这些日子养病,太医说肝气郁结,叫她多走动走动,多说说话。也是六七十岁的了,见见就见见吧。”说着,叫内侍搬把椅子,请肃顺坐。
肃顺捋捋一把白须,心里暗骂皇帝奸诈,“故意呢吧?才四十来岁,都六七十了。对比这么强烈,故意显摆,刺激来了?”
梅梅扶着王嫂进殿,行礼之后,见肃顺颤巍巍磕头请安,不由叹息,“也老了。免礼坐吧。”
康熙看梅梅一幅怜老神情,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咳嗽一声,等梅梅坐稳,笑问:“怎么这时候来了?有事吧?”
梅梅瞧一眼肃顺,不知该如何开口。康熙指着肃顺说:“郑亲王乃是宗亲,不算外,有事尽管说吧。”
梅梅笑笑,“臣妾是来恭喜皇上,您要当爷爷了。”接着,把载淳府里,一个通房有喜的事说了。
康熙听了,不喜反忧,对着肃顺苦笑,“子孙都是债。大公主她婆婆刚刚不闹了,载淳又给朕出难题。”
肃顺赔笑,“忠顺郡王正年轻,有了孩子也是喜事。万岁爷何必忧心。何不趁着喜事,给郡王指个端庄贤惠的嫡福晋,喜上加喜呢?”
康熙听了,对着梅梅笑笑,“朕正有此意。不知皇后心里可有选?”
梅梅垂眸,“臣妾病了一场,精神实不济。前几日刚挑了一批秀女充盈后宫,其他的,着实没顾上。”
康熙脸上一红,“后宫不忙着充盈,先办载淳喜事。”扭头问肃顺,“朕记得端华之女嫁给崇绮,生下一位格格。跟载淳年纪相仿,端华福晋是皇后姑母,家世相配。烦劳爱卿走一趟,传了指婚旨意吧。”扭头问梅梅,“皇后意下如何?”
梅梅想了想,罢了,本来阿鲁特妍儿就是载淳之妻,也是他们夫妻缘分未了。随即笑着恭贺:“恭喜皇上,您要当公爹了。”
康熙捋须而笑,历史上那位阿鲁特氏皇后也算得上一位贤后,但愿有她,载淳能收敛几分。
想到这位唯一的皇子,联系身后皇位传承,康熙不免愁上几分。奕訢着实不错,可惜他的儿子没有一个争气的。至于载淳——那可是想也不敢想呀!再看看皇后,知道她挑选秀女充盈后宫是为了皇家子嗣。唉,看来,这也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康熙想的美,大叔配萝莉,也不嫌嫩草咯牙。重华宫、忠顺王府盯着龙椅那么长时间,纵算梅梅不暗中捣鬼,那两家也不会轻易放秀女入宫,替康熙生娃。
果不其然,载淳欢天喜地娶了阿鲁特妍儿进门。蜜月还没过完,就听说富察家秀女入宫例行体检时,诊出身孕。
不顾妍儿一旁惊讶不已,载淳先捶着桌子大笑,鼻涕眼泪都笑了出来,连声感慨老爷子真是好运!
妍儿抿抿嘴唇,替载淳擦了眼泪鼻涕,小声劝道:“爷,您先别愁了。这件事,可该如何处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