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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收权决定
站在城门上,披着厚重披风的濮阳玉仁眺望着楼下的军队,视线落在马背上身着铠甲的男子,嘴角含笑。你们给我三年的时间,到时必不会让匈奴人好欺。搜寻着汪敏芝的身影,落在李安阳身后的那个小兵上莞尔,为了掩藏身份,她竟然化身为一个普通士兵徒步前往。爱情的力量真的那般伟大吗?要知道,徒步前往边塞,就算是大男子汉也会磨破脚丫疼痛难忍,何况是养在深闺中的姑娘?但是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濮阳玉仁也没有阻止的立场。
宽敞的官道上,围观者很多百姓,自发的相送着这些即将出征的战士,神情激动亢奋,年老的母亲看着自己俊朗的儿子眼泪婆娑,妻子情意浓浓的望着自己的相公,孩童吵闹着想要再一次扑进爹爹的温暖的怀抱中;一幅幅感人至深的画面交织在一起。纠缠着濮阳玉仁跳动的心脏,她突然觉得,不光是要替濮阳洌守卫大周,而是为了城墙下的百姓——安居乐业。
“阿玉,为何不去送行呢?”一声清越的如冷梅绽放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背对着男子的濮阳玉仁缓缓转过身,迷离一笑:“不想去打扰他们。”不想因为她的存在来而扰了他们离别的心情。
刺骨的风将男子的广袖鼓动,如迎风而来,一晃眼,人已至跟前。
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濮阳玉仁开口道:“皇叔,朕想要罢黜封王制。”朝中京都以李国安、苏定国,刘桂三人呈三角形的势力相互压制,相对于稳定,而各地的封王却大多拥兵自重,皇权根本就不能集中。她不是被濮阳风华架空,而是被各方势力架空。京城的势力相互制衡可以暂且一放。然那些封王怀着天高皇帝远的心态,毫无约制,假以时日,必是养虎成患。
惊愕的看向少年:“阿玉该知道接下来的艰辛?”
面色凝重的看着已经拔营的将士,“嗯。”若是处理不好,有可能就是一场征战。
“那阿玉还是那般决定的吗?”濮阳风华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向整装待发的众位将士,淡淡的问道。
紧紧的抓着冰冷的城墙,若是她现在独身一人,必定前往边关,与他们并肩作战。然而,她现在肩上担负的是整个大周。
站在少年身后,俯瞰着整个大周朝的权利中心,濮阳风华倾城一笑:“那阿玉可是要第一个拿皇叔开刀?”
回过神,看着一如当年登基时的场景,芝兰玉树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看着整个大周。每每以这样的方位看向男子,濮阳玉仁都是心情澎湃,难掩激动。
“如果皇叔能主动交权,阿玉自然是求之不得。”这些话,他们之间从不隐瞒。她窥视他手中的权利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而他紧握不放也奈何不得。这是两人的没有硝烟的拉锯之战。
拂过被风吹起的发丝,晶莹的手指堪比白霜,“吾的答案,阿玉不是一直都知晓吗?”
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若是皇叔哪日昏了头脑,也说不定啊。”
揪了揪少年乖俏的鼻头,“那阿玉可要擦亮眼睛,不然难得一次你也发现不了哦!”
别开头,逃脱男子的魔抓,不满道:“皇叔,阿玉后日就十五了,你不能总是这样以动作模糊年纪。”
抱拳摸着下巴,颇是赞同:“嗯,过几日阿玉就十五了,哎……皇叔和阿玉比起来,都算老人了。”八年之期,都快一轮了。
脚下一滑,不可思议的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这样打趣的话会是风华君说出来的。“皇叔也不过二十又三而已。”在二十一世纪,刚好是大学毕业的年纪,当真年轻的很。
轻声一叹,卷入天际袭来的冷风中,他竟然大了阿玉八年,整整八年不曾相见。睫毛如颤动双翅的枯叶蝶,扑闪扑闪的,遮住了如暗夜星辰般的黑眸。
“风大,回去吧。”握住少年的手掌之后双眉紧锁,怎么越发的冰凉了?
源源不断的温度从一双手传到另一双手心,直线的嘴角渐渐有了弧度,依赖是一种可以毁灭任何东西的存在,它让你的思维迟钝,让你的行动缓慢,逐渐脱离一个正常人有的行为习惯,成了没有手脚的蠕虫。而如今,她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奋进。
城墙下,高头大马上的一身戎装的李安阳抬头凝望着城墙上若隐若现的两道身影,狠狠的拍了拍马肚子,一声长鸣,马匹已经跑在了队伍前头。从少年站在墙头上时,他内心是雀跃的,然而,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时,他宁愿她没有出现。有时痛恨,如果他的视力不曾这般好,他也可以假装幸福。
穿着沉重盔甲的汪敏芝自然注意到了男子的变化,顺着那人的视线仰望,平静的眼眸荡起汹涌的波纹,果然如此。眼睁睁的看着奔跑而去的马匹,视线追随着马匹上的人,紧咬着唇瓣。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回头过来看过她。一早起来,他便起身前往军营,对她不闻不问,好比她是可有可无的空气。若不是娘亲派人将她送到军营里,恐怕他是不打算带上她了。
虽然从小有学武,但是穿着这么厚重的盔甲,她还是会感觉到脚下疲惫。
推了推扣在头上的帽子,大冬天的,竟然出现了汗液。
一旁的士兵看着比自己矮小的小兄弟,忍不住关切道:“小兄弟,你满十六了吗?这么小个身板怪可怜的。”
听到一声雄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汪敏芝抬起头,“啊?满了。”
“你们家是不是没给你饭吃呀?怎么长的跟一小鸡子似的。”大汉嘟囔着。
嘴角抽了抽,干笑着:“随了爹娘。”
点了点头,“你们家就你一个?”
“嗯。”爹爹就她这么一个孩子。
“哎?一个?那你来参军做什么?”大汉很是疑惑,招军时有规定,家中两个以上壮年者才能参军,这可是新皇规定的,好多人都自愿参军了,再不似原来的抓壮丁。
这时才知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道:“我想报效国家。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
哈哈笑了笑,“嗯,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地。”大汉拍了拍汪敏芝瘦弱的肩膀:“以后有什么给王大哥说,王大哥帮你。”
璀璨的笑了笑:“嗯。”
跑出老远的李安阳,听着沉重的脚步声,才想起混在人群中的汪敏芝,也不知那女人怎么样了。想想算了,到晚上再看吧。毕竟现在也不方便。
有李安阳的地方就是最接近幸福的地方——汪敏芝。
第五十九章 纳妃
台下一干大臣匍匐在地上,偷偷打量着龙椅上的少年天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个。自从少年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大发雷霆。
李国安挺直了腰板,面色镇定继续道:“皇上,祖制不可废!皇室血脉不可断!”
紧紧的抓着龙椅上的雕刻,濮阳玉仁冷冽的看着那儒雅的老者,“丞相,制度是可以改的。”让她纳妃?真是天方夜谭。过几日她这个身体也不过十五的年纪,就要担起生孩子的重任?委实高看了她的身体素质,女人和女人能造出孩子就奇了怪了。
文武百官都赞同丞相的话,纷纷倒戈,而唯一持有保留意见的,也只有两人罢了。
身着蓝色朝服的苏青衣上前道:“如今皇上年少,边关战事连连,各地封王蠢蠢欲动,纳妃一事理应暂缓。”
递给苏青衣一个感激的眼神,“百姓尚不能安居乐意,朕岂能在这个时候纳妃?”再者,十五岁的年纪,这一帮人也舍得摧残。
李国安与苏定国齐齐跪倒在地,高呼:“祖制不可废,皇上三思!”两位两朝元老的头颅重重的磕在冰冷而坚硬的石板上,那一声闷响响在濮阳玉仁的耳侧回荡。
“不要逼朕!”濮阳玉仁紧紧的盯着两位鬓角生了华发的两位朝中重臣,咬牙道。
“祖制不可废,皇上三思!”一文一武,大周的顶梁柱一点也不松口。
皱眉看向一眼不发的濮阳风华,叹了口气:“容朕考虑考虑吧。”她实在是害怕若是不答应,这两人就长跪不起了,她最不能看见的便是华发老者这样变相的装可怜了。抬眼看了一眼两位愁容散去的老者,叹了口气,甩袖走出了殿宇。
刘公公紧紧跟在少年的身后,在少年的低气压下艰难的行走着。
苏青衣看向自己的父亲蹙眉,难道是他们看出了什么吗?毕竟什么祖制,什么十五纳妃也不过是以摆设,真正能决定的是者两个老家伙难得强硬。
濮阳风华看向苏定国与李国安微眯着凤眼,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
“摄政王,皇上也是时候纳妃了,你若是有空也多多劝解一番。坊间有传皇上似乎喜欢的是男子,这恐怕……”刘桂走上前,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意上前说道。
抬眼看向又发胖了些许的刘桂道:“定远侯还是先管好自家的事情吧。”转过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回眸让人心神一荡:“本王要怎么做,定远侯无权干涉,就是说也无权说,知道吗?”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在十步之外。
阴狠的看向那人俊逸的背影,咬牙泄愤,终究有一日,定让你们叔侄好看。
挥退众人,濮阳玉仁将自己关在荷月宫里,敛眉沉思。
她要如何才能打消李国安与苏定国的念头呢?说她喜欢的是男人?恐怕更不可能打消。
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内的炭火逐渐熄灭,温度渐渐降低,探了口气,终究还是只能用那一个一个办法了。
“凰儿……”
随着她的声音,一袭红衣的虞凰翩然而至,巧笑倩兮:“皇上有何吩咐?”
郑重的看向少女,直奔主题:“凰儿,朕封你为妃如何?”
迷离的笑容凝固:“皇上,你是在说笑吗?”
站起身,深沉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没有。”迟早这一关都是要过得,那么与其让他们给她安排人选,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媚眼如丝:“凰儿有什么好处呢?”
笑了笑:“你这是在和朕交易吗?”没想到有一日,还被自己的暗卫要挟呢,真是失败呀。
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柔软黑亮的发丝,虞凰伸出如玉般的手指,划过少年白皙的脸颊:“凰儿就一个要求,你只能纳我一人可好?”
脸颊爬上苏苏麻麻的感觉,濮阳玉仁偏开头,躲过少女的豆蔻,“纳你一人为妃?”尾音低转,勾的人心痒痒:“嗯,好呀……”能知晓她秘密的且能放心安放在身边的就虞凰一人。
笑意染上眉梢,勾住少年的脖子,“皇上可要说道做到哦。”
“凰儿可要考虑清楚,一旦成为朕的妃子,你可能短时间都无法脱身。若是你情郎知晓了,可不要怪朕没提醒你。”她虽然有心利用虞凰,但还是希望虞凰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嗔怪的看了一眼少年,眉目上挑:“凰儿的情郎不就是皇上你吗?”
见着怀中如此快就进入角色的虞凰,濮阳玉仁头疼的将怀中之人趴下来,“好了,想下去吧。”
嘟了嘟粉色的菱唇,朝少年暗送秋波之后娇笑连连的消失在殿宇中,隐藏域暗处。
留下濮阳玉仁一人独坐于阶梯上发呆。
“参见摄政王……”刘公公守候在殿外,看着来人连忙施礼。
“皇上从回来之后就在里面吗?”濮阳风华看着紧闭的殿门,眉心微隆道。
往殿内的方向看了看,苍老的双眼布满担忧,这个少年比先皇还沉闷,有什么都憋在心中,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其实想想,相爷和将军的提议或许是对的,纳了妃子,他可能就要开朗一些。
推开门,冬日的阳光如洁白的月光那般柔和,倾斜而下,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光明。
“不是让你们不准进来的吗?”濮阳玉仁埋着头吼道。
很久都没有听到回答,濮阳玉仁才疑惑的抬起头,看着逆光而站的男子,收回面上的冷冽与愤怒,化为一滩浅水,声音略带委屈道:“皇叔怎么来了……”想到刚才他的无动于衷,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咸咸的湿湿的。
宽大的衣摆在空中晃动,精致而飘渺的五官逆着光让人感觉神秘而高洁,像是从光影中而来般虚无缥缈。
看着少年蹲坐于阶梯前,清晰的感觉到心脏的紧缩,张着银粉色的唇瓣,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一年前,皇兄离开时少年倔强的柔弱。
“阿玉为何一个人躲在这里?”俯下身,手掌覆在少年的发顶问道。
仰望着高处的人,笑了笑,“朕在想该以怎样的方式迎娶凰儿,留给她一场难忘的婚礼。”明明不是要说这些话的,可是为何讲出来的却是这些?真是搞不懂。
嘴角的笑被冷风吹散,放在少年发间的手指僵硬在半空中,过了许久,才艰难的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阿玉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