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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失望。不够味,我是这样看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你可以称为痛快的情节。”
“那么,你也在那儿吗,克拉姆小姐?”
“我当然在那儿。想不到您没有看见我。难道您没有看见我吗?这使我有点
伤心。是的,我确实伤心。一个男人,哪怕他是个牧师,头上也应该长眼睛的
啊。”
“您也在场吗?”我问斯通博士,试图摆脱这种嬉笑嘲弄。像克拉姆小姐这
样的年轻女人总使我感到尴尬。
“没有,恐怕我对这样的事情兴趣不大。我是个沉溺于自身爱好的人。”
“那一定是种非常有趣的爱好。”我说。
“也许,您也略知一二吧?”
我被迫回答,我几乎一无所知。
即使承认一窍不通,也不会使其气馁,斯通博士就是这样的人。结果就好像
是说,我的惟一的爱好是掘墓。他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讲开了。长形墓、圆形
墓、石器时代、青铜器时代、旧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的史前石墓和独立墓,这
一切都从他的口中像泉水般涌出。我只有点着头,装出懂行的样子——这样说也
许过于乐观了。斯通博士继续用深沉而洪亮的声音讲个不停。他是个小个子的
人,有着一个圆圆的秃头,还有一张浑圆红润的脸。他的眼睛从很厚的镜片后炯
炯有神地盯着你。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这么小的一点鼓励竟然使他变得如此热
情。他详细地讨论着每一个支持或反对他的孤芳自赏的理论的依据,顺便说一
句,我对这种理论简直茫然不知所以。
他详细讲述了他与普罗瑟罗上校的意见分歧。
“一个固执的乡巴佬,”他愤愤地说,“对,对,我知道他死了,一个人不
应该讲死人的坏话。但是死并不能改变事实。他确实是个固执的乡巴佬。就因为
他读过几本书,便以权威自封——反对一个终生研究这个问题的人。克莱蒙特先
生,我把一生都投入到这个工作中去了。”
他激动地说着,唾沫飞溅。格拉迪斯·克拉姆短短的一句话把他带回现实。
“如果您不当心,就要误火车了。”她说。
“喔!”这位小个子停止了讲话,从衣袋里掏出一只表。“哎呀!只差一
刻?不可能。”
“您一旦开始讲话,您总记不住时间。如果没有我的照顾,您会怎样,我真
的不知道。”
“完全正确,亲爱的,完全正确,”他充满感激地拍拍她的肩膀。“这是个
了不起的姑娘,克莱蒙特先生。从不会忘记什么东西。我认为自己能找到她是非
常幸运的。”
“哦!别说了,斯通博士,”姑娘说,“您太抬举我了,真的。”
我不禁感到,我事实上会支持第二种观点——这种观点预见,合法的婚姻将
是斯通博士和克拉姆小姐的最终结局。我设想,克拉姆小姐爱自行其事,但不失
为一个聪明的年轻女郎。
“你们最好动身。”克拉姆小姐说。
“好,好,我就走。”
他走入隔壁房间,出来时抬着一个皮箱。
“您要离开吗?”我有些惊奇地问道。
“只是到镇上去呆几天,”他解释说,“明天去看我的老母亲,星期一有些
事要与我的律师办一下。星期二就回来。顺便说一句,我想普罗瑟罗上校的死不
会影响我们的安排。我是指墓地的事。普罗瑟罗太太不会反对我们继续工作吧?”
“我倒不这样看。”
他说这话时,我在猜想,谁将成为“老屋”的主宰。很可能普罗瑟罗会把房
子留给莱蒂斯。我感到,知道普罗瑟罗的遗嘱的内容是有趣的。
“一个人死了,会给家人带来很多麻烦,”克拉姆小姐略带阴郁地说,“您
简直想不到有时候会有多么悲伤的气氛。”
“哦,我真得走了。”斯通博士费力地想拿起皮箱、一张大毛毡和一把笨重
的伞,我过去帮助他。他谢绝了。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能很好地解决。楼下肯定有人的。”
但是,楼下连一个擦鞋匠或什么人的影子都没有。我想他们为记者们服务去
了。时间很紧,于是我们向火车站走去,斯通博士提着皮箱,我拿着毛毡和伞。
我们一面匆匆走着,斯通博士一面喘着气说:
“您真是太好了——不想——麻烦您……希望我们不会错过这——这班火车
——格拉迪斯是个好姑娘——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姑娘——天性非常温和——恐怕
在家里不太愉快——绝对——心地纯洁——心地纯洁。我向您保证,尽管——年
龄悬殊——发现许多共同点……”
正当我们向车站拐过去时,看见了劳伦斯·列丁的住所。它孤零零地竖在那
儿。周围没有别的房子。我看见两个相貌机灵的年轻人站在阶梯上,另外还有几
个通过窗户朝里窥视。这一天记者们够忙的了。
“小列丁,这家伙不错。”我说了一句,想看看我的同伴会说些什么。
这时,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很难说出什么,但他还是喘着气吐出一个什么
词,我一时没有听清。
当我要他重复他的话时,他喘出一个词:“危险。”
“危险?”
“非常危险。无知的姑娘们——不太了解——落入像这种家伙的圈套——总
是围着女人转……不好。”
从这话中,我推测,村子里这个惟一的年轻人也没有逃过漂亮的格拉迪斯的
注意。
“天啊!”斯通博士喊道,“火车!”
这时,我们已经接近火车站,开始疾步奔跑。从伦敦开来的火车正停在站
上,开往伦敦方向的火车正在进站。在售票处的门口,我们撞到一个文雅的年轻
人,我认出是刚到达的马普尔小姐的侄儿。我想,他是个不喜欢被碰撞的年轻
人。他为他那种泰然自若、超然物外的风度而骄傲,那粗俗的一撞无疑有损于泰
然自若的风度。他向后摇晃几步。我连忙道歉,然后我们进了站。斯通博士爬上
火车,我递给他行李,刚好赶上火车沉重地往前一冲,启动了。
我向他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雷蒙德·韦斯特已经走了,但我们当地一位
绰号叫做“小天使”的药剂师刚好也要到村子里去。我和他并肩而行。
“好险哪!”他说,“噢,审理进行得怎样,克莱蒙特先生?”
我告诉了他裁决的结果。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想裁决会是这样。斯通博士要去哪儿?”
我将他告诉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没错过火车,真走运。您总弄不清这条铁路的情况。我告诉您,克莱蒙特
先生,真要命,真丢人,我就是这么说的。我坐来的火车晚了十分钟。而且,还
是在交通稀少的星期六。在星期三——不,是星期四——是的,是星期四——我
记得是谋杀案发生的那天,因为我打算向铁路公司写一封措辞强硬的投诉信——
谋杀使我忘了这件事——是的,上个星期四。我去参加药学学会的一次会议。您
说六点五十分的火车晚点多少?半小时。整整半小时!您对此怎么看?十分钟,
我不在乎。但如果火车要七点二十分才到站,喔,那您在七点半以前就别想回
家。我说的是,为什么把这班火车叫做‘六点五十分班车’呢?”
“完全如此。”我说。这时,我看见劳伦斯·列丁从路的另一头向我们走
来,为了摆脱他的这番唠叨,我借故说,我有话要给列丁讲,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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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寓所迷案—第十九章寓所迷案
第十九章
“很高兴见到您,”劳伦斯说,“请到我家来。”
我们走进生锈的大门,走过小路,他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里。
“您现在锁门了。”我说。
“是的,”他苦笑着说,“有点像亡羊补牢,对吗?是有点像这么回事。您
知道,牧师,”他撑着门,让我走进去。“对这件事,有些情况我不喜欢。这太
有点——我怎么说好呢——涉及隐私了。有人知道了我的那枝手枪。那就意味
着,那个凶手,不管他是谁,一定确实在这所房子里呆过,也许还和我同盅共饮
呢。”
“不一定,”我反对道,“圣玛丽米德全村的人也许知道你的牙刷到底放在
什么地方,你用哪一种牙粉。”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呢?”
“不知道,”我说,“但他们就是这样。如果你换了你的剃须膏,这也会成
为他们的话题。”
“他们一定是新闻短缺了。”
“他们是这样。这儿从未发生过令人激动的事。”
“哦,现在发生了,但又太过火了。”
我同意他的看法。
“究竟是谁告诉他们这些事的?剃须膏之类的事。”
“也许是阿切尔老太太吧。”
“那个干瘪的老太婆吗?就我所知,她其实是个笨蛋。”
“那只是穷人的伪装,”我解释说,“他们躲避在蠢笨的假象后面。您也许
会注意到,这老太太还是蛮有头脑的呢。顺便提一句,她现在似乎非常肯定,星
期四中午手枪在原处。是什么使得她突然变得这么肯定呢?”
“我一点也不知道。”
“您认为她是对的吗?”
“这我也一点不知道。我并不是每天都带着我的财产目录到处走。”
我环视了一下小小的客厅。每只架子和每张桌子上都堆着各种各样的物品。
劳伦斯生活在艺术家特有的杂乱无序的环境当中,这种环境简直会使我发疯。
“有时候找这些东西很费事,”他说,一面看着我的目光。“另一方面,每
样东西又很方便——没有被挪到一边。”
“当然,没有什么东西被挪到一边,”我同意他的说法。“也许,如果手枪
早被挪到一边会更好些。”
“您知道,我很希望验尸官说点这样的话。验尸官都是蠢蛋。我原以为会受
到非难,或不管他们所称的什么。”
“顺便问一下,”我问道,“枪是装上子弹的吗?”
劳伦斯摇摇头。
“我不至于那样粗心。枪是空的,但枪的旁边有一盒子弹。”
“显然,六个弹仓都装进了子弹,其中一颗子弹已经射出。”
劳伦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