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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熟悉啊,我以前可是跑过多回县衙府了,包括想买沐府的旧宅就跑了不下五回了,可古大人死活不松口啊!”柏多银笑着回道,“也罢,沐府的主人回来了,我也死心了!”
二人说话间来到县衙府的门前。一辆车厢外面包着黑绒布的马车就停在门口,莫黛晓得那正是古翃的客人驾来的马车。柏多银已与那站在大门口守卫的官兵说明想要借用里头的茅房一用,并递上一些碎银让她们喝茶,
那二名官兵爽快地让她二人进去了,柏多银并不内急,便坐到前院的回廊内等着,而莫黛便按照柏多银的指示,朝偏院的茅房走去。
其实她并不如何内急,只是话已说出口,她也不好再改,索性去吧,省得等会儿急了才麻烦。
莫黛才一到茅房门口便听里头有人在说话,她下意识地便停住了脚步。
“大人,我见那古县官见到您拿出的木板,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便是你后来与她说明了情况,她也是似懂非懂的,能行得通吗?”
“死马当活马医!本官还就不信了,想我大月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怎可能找不到参透那块木板上文字的人才?那古翃不是自称她古渠县能人多吗?那就让她去找好了!找不到,她今年的‘大月十大好县官’的荣耀头衔本官就将她拿掉!”
“大人,古县官会哭的!”
“哼,今年再破解不出那些文字,本官也会哭的!唉,青眼一个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大人,您这副模样,百姓们见了会哭的!”
“放屁!本官也是人,还不带本官为儿女私情忧伤那么一下吗?”
“可隔墙有耳啊!”
“呸,上个茅房难道还会被听壁角不成,那个听壁角的下三滥也忒他爹的不是东西了!”
茅房外,不经意听了壁角的莫黛,嘴角抽搐得厉害,直接咳嗽了一声,然后茅房里安静了,再然后有草纸擦拭什么东西的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再再然后,一名女子领着一名跟班丫鬟走了出来。
那二人一出来便与莫黛打了照面,然后各自的脸色都很精彩。
那打头的女子,身高与赵英姿差不多,直奔一米八,身材倒是不若赵英姿苗条矫健,偏纤瘦,身着一袭月白绣云锦暗纹的衣袍,束一条黑色绣着金色繁复图案的腰带,气质斯文儒雅,长相清俊,一双略显细长的眼眸要笑不笑地盯着莫黛看。
她身旁的那个丫鬟则是穿着绿色的对襟短褂配同色的布裙,这会儿正一脸“你惨了”的表情看着莫黛。
莫黛冲那二人点了点头便要越过她们走进茅房,却被那月白衣袍的女子伸手拦住,下巴同时被她轻浮地挑起,眼神里透着一股邪气:“怎么,以为听完壁角还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吗?”
莫黛极力别开脸不看那女子,她心知此女定然是个比古翃还要大的官,得罪不得,否则她一准卸了她的爪子。
“看你长得如此秀美,不会是男人吧?”那女子说着忽而拍向莫黛的胸口,然后倍受打击地拿开,“啧,竟是个女的,而且还不小,比赵英姿那死女人不遑多让!”女子似乎与赵英姿有着深仇大恨一般,说到她的名字便咬牙切齿,直将她一身的斯文气质毁个彻底。
“大人,其实你也不差……”那丫鬟本想安慰一下女子,却得到那女子凶狠的一瞪眼。
“小安,你敢再睁眼说瞎话试试!”
“奴婢不敢!”
“哼!”女子冷哼了一声,再度挑起莫黛的下巴,“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成亲与否?想怎么死?”
莫黛实在忍不住了:“姑娘,你上完茅房洗手了吗?”
女子忽然一愣,随即呵呵一笑,愈发恶劣地在莫黛的下巴上摩挲了起来,莫黛只到她肩膀,站在她面前便好似个孩童一般:“皮肤真嫩啊!手感真好啊!我这只手刚才拉屎擦完屁股没洗呢!”
莫黛一把推开女子,跑到一旁干呕起来,女子被愉悦到了,大笑着离开!
临走时,那丫鬟还回过头来冲莫黛比了个她已经平安无事的手势。
莫黛的嘴角再次抽了抽,呸,倒霉,今日又遇到一个变态!
等到莫黛上完茅房找到水井,打上来一桶水,差点没将整个脑袋都塞进去洗一洗。待走到前院与柏多银会合时,柏多银还甚是诧异她的头发和领口怎么都湿了。
莫黛笑了笑只说自己太热了。
柏多银再次摇了摇头:“真是年轻人哪!”
古翃的客人刚才已经走了,正是驾着大门口的那辆黑色马车离开的,是以古翃才有空招呼莫黛和柏多银。合约协议签订很顺利,于古翃来讲是笔可观收入,自然乐意帮忙。
待此间事了,莫黛和柏多银便打算离开,临走前,莫黛将包袱里装着的三油纸包点心递给古翃,让她拿给古悦。古翃接过点心自然满脸笑容,并说下回定与自己老娘和女儿一起到按摩馆去按摩。古翃将点心放到桌上的一块木板上,莫黛的余光扫到那块木板,见上面有些凸起的点,不由地就伸手去摸了摸,一摸之下,脸色便有些变,急忙缩回手。
古翃并未注意到莫黛的小动作,热情地将她们送出县衙大门。
回去的路上,莫黛便与柏多银商量了培训按摩工的事情。莫黛让柏多银先派八名按摩生到按摩馆去实习,四男四女,实习时间为一月,培训免费,培训从明日开始。在这一月内,泉汤客栈要按照按摩馆的按摩房装潢设计准备起来。
莫黛回到按摩馆,将负责按摩的萧笑、尚达和尚同叫到大堂内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将按摩馆与泉汤客栈合作的事情告知他们,并通知他们,明日将有八名新人按摩生来到按摩馆实习,希望他们多多关照新人。
这之后,莫黛又将按摩师与按摩工各自收取的费用明码标价摆出来,而且新的收费标准亦从明日起执行。
前来按摩的客人一听明日过后,若再想让莫黛按摩,便得出十两银了,登时肉痛得紧,好在今日还是只收取一两银的,于是接下来,萧笑清闲了,所有人都吵着让莫黛按摩。而莫黛也想来个善始善终,也就没有强调自己一日最多只按摩六个的原则,一个接一个地按摩下去,到酉时回家时,饶是她这个吃了香肌果的人,亦是累得双手发酸。
沐千澈看着心疼,便一路走,一路替她捏手。萧笑早已见怪不怪,走在前头,两手抱头,吹着口哨,好不悠哉,而莫忧则一直跟在莫黛和沐千澈的背后,一路看一路羞,但偏偏又觉得他们妻夫二人关系好得羡煞旁人,走在一起的画面亦唯美得令人感动。
然,等到了家门时,莫黛的心忽然提了起来,担心今日在那茶棚内听到的事情会落在她头上,是以,在饭桌上,莫黛然像往常那般笑眯眯的,但其实她眼角的余光正像雷达一般扫视着她的那几个相公。
萧笙,嗯,还好,没有对她不理不睬。
莫无云,呃,今日好似尚未与她对视过一回,是凑巧还是故意为之?
莫无风,不妙,有问题,他居然几次当着她的面别开脸去,饭也吃得少了。
莫无轻,继续在无视她。
莫黛这顿饭吃得极不踏实,一直在扒着干饭,有好几回,许韶林都提醒她夹菜。吃罢晚饭,她也无心去竹林吹风了,所幸,莫小满直接被莫无轻抱回了屋,莫小羽和莫小翼则被沐千澈带着出去飞了。
这一顿饭,石墨没有与一家人同桌,而是在西院与那十二人一起吃的饭,是以萧笑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她吃饱后回到西院,不一会儿又跑回来,面红耳赤地问萧笙:“萧笙,我那些亵衣亵裤是你洗的?”
萧笙一愣,随即也跟着脸红,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我才不会帮你洗,是靳言洗的,他不光洗了你的亵衣亵裤,还帮你把被面被里及床单什么的统统拆了洗了,今日天好,一日便干了,现下你床榻上叠放的被子都是他洗好重新缝好的,你去闻闻,一准有清新的皂角和日光的味道!”
萧笑愣住了,脸红得更厉害了,嘟囔着:“谁让他洗了,真是的……”
萧笙又瞪了萧笑一眼:“你可别不知好歹,人家说了,你是他妻主,你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那人不错,做饭洗衣刺绣什么的做得甚好,最重要的是,事事以你为重,你要懂得珍惜!”
“嘁!我瞧着你嫁人之后愈发啰嗦了,我,我自有分寸!”萧笑说完急忙跑开,不然,一准被萧笙拿着擀面杖追打。
这厢,许韶林扯了扯萧笙的衣袖,有些担心道:“阿笙,爹瞅着莫黛今日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在外头受欺负了?”
萧笙早已明了,一边抹桌子一边说道:“没事,爹,明早就好了!”
灶房内,莫无云和莫无风在刷锅洗碗。莫无风有些不安道:“大哥,我瞅着妻主都快哭出来了,我这心里好疼!”
“好疼你还故意别开脸不理她?”莫无云有些无奈道,饭桌上,他似乎也有些做得过了,看着只知吃饭忘记吃菜的模样,他也心疼好不好?
“可是无轻说妻主心里只记得千澈哥一个……”
“千澈哥懂得最多,看来我们以后也得多看些书了。”
这时,那西院的四个人端着碗筷进到灶房来,恭敬地朝莫无云和莫无风点头行礼,而后说道:“两位主子,你们歇着吧,我们来洗!”
虽然早饭和午饭时已经发生过这种事了,但莫无云和莫无风还是不习惯,被他们请出灶房后,他们尚有些不知所措,心道,这主子还真不是他们这些乡下人能够当的,下人们都将活儿干完了,那主子们做什么啊?
莫黛早早地便来到莫无轻的房间内,手里端着可可奶茶和点心。
“无轻,你要喝奶茶吗?”莫黛问。
莫无轻不理,只自顾自给莫小满喂奶。
“无轻,你要吃点心吗?”莫黛又问。
莫无轻依旧不理。
莫黛尴尬地将托盘放到桌子上,而后坐到床沿上看他为孩子喂奶。莫小满已经六个月大,越发得调皮,吸着奶水呢,见到娘来了,立时松口看着她笑。
莫无轻强硬地将他的小脸扳过来喂奶,可这小家伙只吸一口又朝着莫黛笑。
见莫无轻无奈,莫黛忽然说道:“不然,给他断奶吧,这样你的身体也能恢复得快些!”
莫无轻忽然抬起头,恼怒又受伤地望着莫黛:“你,你是在嫌弃我?”
莫黛跟着就一抖,好了,终于说话了,但是貌似形势有点恶化的嫌疑。
第090章
争吵往往是双方据理力争谁也不让着谁时才会持续下去,一旦有一方闷不吭声地忍让着,另一方也会渐渐熄火,要么自我反省,要么继续生闷气,而莫无轻明显是后者。
一连重复说了三次“你果然是在嫌弃我”之后,他忽然就将莫小满放到床里边,而自己则直接翻身向里背对着莫黛,低声吼了一句:“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莫黛的头皮麻了麻,没有出去,而是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奶茶,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就着那清油灯昏黄的灯光做着各种手影图案,而手影正巧投在床里边的墙上,隔着一层青纱帐显露出来。
莫小满原本是被莫无轻放平躺着的,咿呀张着小手想要去抓那墙上的影子,于是猛一翻身趴着了,并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手去扯帐子。
不知是不是当日莫黛救莫无轻时,大部分灵气都被这个小家伙吸收了,这小家伙的力气可不小,整个帐子都被他扯得晃了起来。
莫无轻原本正生气地闭着眼,忽然感觉身边的莫小满似乎异常兴奋,他甫一睁眼,便见莫黛正卖力地用手比出各种动物的图案,而每比出一个图案,莫小满便呀呀叫着捧场,小手再一用力扯着帐子。
见状,莫无轻的脸都黑了,他在这厢气得要死,那厢他们娘俩倒是玩得兴致勃勃,真是岂有此理!
莫无轻猛地坐起身,拿起身旁的芭蕉扇一挥,灯灭,影子消失,莫小满用力又扯了扯帐子,四周一片黑乎乎的,再也不见影子了,若是他此时能说话,一定会骂一句:泥煤的,影子哪儿去了?
不过这孩子也算是乖巧,见天黑了,意味着要睡觉了,睡觉前得找爹,于是他挪腾着小身体凭感觉朝莫无轻爬过来,一旦找到爹,他立时用小脸朝爹的怀里拱着要吃奶,并在吃奶的过程中渐渐睡去。
莫黛在莫无轻将灯扇灭之时,忍不住想笑,她差点忘了,莫无轻也不过才十六而已,之所以生她的气,也是因为她确实做错了,她昨晚将他忽视得彻底,今日被他无视也是活该。
想至此,莫黛便不再犹豫,直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