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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之前你滴血救活的那棵大树也是你生命力的体现,待你死后它也便跟着枯萎,而在你之前的香肌果寄宿体是一只雌性画眉鸟,虽然它吞下了香肌果,但遗憾的是,它因求偶不成郁结于胸,没几日便死掉了。老子的爹将老子送来时,它已经死了五年了。
听了丸牛的话,莫黛的嘴角跟着便抽了抽,原来还有因为求偶不成而死掉的画眉鸟啊!
丸牛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这死女人没良心,之前老子不见之时,都没见你来找老子!
莫黛当即反驳:我找了,但是没找到,你走时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丸牛:谁让你不带老子睡,你根本没将老子放在心上,只管你那几个没良心的相公!
莫黛:那你是自找的!我为了找你在山中迷了路,我想过你可能回了那谷底,可我找不到那个谷底了。
丸牛:你不会用血吗?你滴一滴血给任意一棵小树或小草让它们指路就行,你就是没诚心!
莫黛不理它的无理取闹:请问你那回有进到谷底吗?你的灵力不是不够吗?而且关于香肌果寄宿体一事,之前你为何不肯告诉我?
丸牛不说话了,它才不会告诉她,它是因为默认自己是她的所有物,那棵大树才放它通行,它更不会告诉她,它是因为害怕她接受不了会整个人发狂才话到嘴边又不说。说到底,它也看出来了,她是一个踏实过日子的人,除了家人遇到危险时她会想动用异能,其他时候,她压根儿就忘了自己还有异能一事。
可这回她受了苦,想是应该明白了吧,她根本不是普通人,是以它才和盘托出香肌果的事情。
莫黛又眨了眨眼,伸手去摸身畔的丸牛:丸牛,我此时才忽然想到,那日谷底救活枯树时,我的血并未散发出香味,可我后来救人之时,血都会散发出香味,而当那个白巧玲让人划伤我的脸时,却又没有香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丸牛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莫黛问这个有何意义,不过它还是告诉她,服了香肌果后,她的血便是有灵性的血,一旦她发自内心想要救人之时,那血便自然散发出香味,其实那香味也是灵气,反之则不会发出香味,而谷底救树,之所以没有散发出香味,是因为谷底本就灵气满满,所谓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之同化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莫黛还想问有关那个梦的事情,不过,这时沐千澈推门走了进来。
“莫姑娘,醒了吗?醒了便起来洗漱一下,在下把水端来了。”沐千澈将黄铜盆搁在门后的架子上。
“醒了,多谢沐公子了!”莫黛坐起身,摸索着朝门后的盆架子前走去,沐千澈看着她,本想上前扶她,却见她小心翼翼,一步步丈量着走,原来他昨日带她进门时,她竟将桌椅摆放的位置悉数记住了,好强的记忆力。
沐千澈在这厢暗赞着,而莫黛的心里却是突突地紧张着,天知道,她其实每走一步都有些胆怯,下意识地就怕自己摔倒,想前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而今再来一回,虽然艰难,但却是必须要靠她自己踏过去的坎。
终于,莫黛走到了黄铜盆前,手先是试探了一下水温,而后悉数没入,发现里头已经放了帕子时,她笑着道:“沐公子真是细心,多谢了!”继而便开始捧水洗脸,而后拧干帕子擦干脸上的水迹。
昨晚下了马车,待那赶车的中年女人走后,沐千澈便帮着莫黛卸了脸上的妆。这里是古渠县的边郊小镇,离古渠县城还有近一日的路程,偏得很,不会有人认识莫黛,便是认识,有沐千澈在,也没甚影响。
洗漱完,沐千澈将黄铜盆端出去,不多会儿便将早饭端了进来,是三碗豆浆并六个菜肉包。沐千澈已从莫黛那里听说丸牛吃的东西与人一样,之前略显诧异,待见到它睡觉都要莫黛抱着睡时也便释然了,这丸牛怕是与大户人家养的宠物猫狗一般,金贵得很。
丸牛将嘴没进豆浆碗,一阵唏哩呼噜之后吞食了半碗,而后叼起一个菜肉包三两口吃完,莫黛的一个包子才吃到一半,丸牛已经解决了它的早饭,还仰起猪脸冲莫黛哼哼它没吃饱。莫黛无法,只得又将自己的另一个菜肉包递给它。
沐千澈见了,便道:“莫姑娘,是在下考虑不周,在下这就再到楼下多拿几个包子上来!”
丸牛一听,登时高兴地直哼哼,可莫黛却急忙阻止道:“沐公子,我和丸牛一路上吃喝用度的花费皆是由你所出,对此我们已经十分知足感恩了,而且常言道,食之七分饱,活得老又老,您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闻言,沐千澈觉得自己更应该下楼去多拿几个包子了,既然请人家吃饭,只管七分饱哪行?于是不多时,沐千澈便又端了六个包子上来,莫黛又吃了一个,剩下的全进了丸牛的肚子里。
莫黛不禁在心里计算起这一顿她和丸牛统共花了多少钱,一个菜肉包三文钱,十个便是三十文,两碗豆浆是三文,加起来便是三十三文。还有租马车的费用,住客栈的费用,而她身上穿着的是沐千澈的衣服。沐千澈显然没多少银钱,不然他的衣衫也不会打着补丁,不行,她得赚钱,她不能一直靠着沐千澈来养。
“莫姑娘?”沐千澈见莫黛又在发呆,忍不住出声唤道,“我们该启程了,还要坐半日马车才能到达水泉镇,那里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家有一处宅子空着,我们以后便住在那里。”
“啊,好,全凭沐公子安排,莫黛这厢多谢了!”
沐千澈忽然又道:“莫姑娘,你不用太客气,如此,我们以后的日子过着也别扭!”
莫黛忽然觉着沐千澈的话说得有些歧义,但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吧!她也是觉着她同沐千澈之间太过客气了。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用叫我莫姑娘了,直接叫我莫黛吧,而我便叫你千澈!”
沐千澈怔了怔,没说话,表示默认。
这回赶马车的人是个爱说话的年轻女子,长得甚丰满,笑容看起来甚和气,自称李丫。待见到沐千澈扶着莫黛上马车时,李丫便笑道:“姑娘好福气,娶的好相公。”
莫黛不知沐千澈怎么想,自己只是呵呵了一声。
待马车上路不疾不徐地前行时,那李丫又道:“姑娘这回是去水泉镇探亲吗?”
“嗯,探亲,顺便住一阵子。”莫黛答道。
“是吗?那巧了,我便是水泉镇人,我昨日送客人过来晚了便未回去,今日赶巧遇上你们了,真是有缘啊!对了,姑娘是探的哪家亲戚,说不准我李丫还能认识咧!”
莫黛答不上来了,而沐千澈则适时开口道:“千药馆的丰大夫。”
“啊,丰大夫呀,我知我知,丰大夫的医术可高明了,早前我家娃发高热,口吐白沫翻白眼的,可把我和我家相公吓坏了,赶紧将娃抱到千药馆去,丰大夫一见,只稍微替我家娃扎了几针,我家娃便没事了,之后喝了三日的药,我家娃这才全好。我与你说啊,姑娘……啊,你们是不是来找丰大夫看病的?是姑娘你的眼睛问题吗?”
“嗯,妻主她双目忽然失明,我陪她过来找丰大夫诊治。”沐千澈回道。
听闻“妻主”一词自沐千澈口中说出时,莫黛的头皮跟着就一麻,心里同时还突突跳了几下,不过她明白,为了避免麻烦,沐千澈是在与她假扮妻夫同行。而这时她也才明白过来,为何沐千澈会带她来古渠县。
“哎哟,那真是遭罪了,好好的居然就失明了,姑娘你的心里一定不好过吧?不过,还是应该放宽心,人嘛,欢喜也是一日,悲伤也是一日,不如欢欢喜喜度过每一日!前些日子,我家邻居王西娘年纪轻轻的便死掉了,是因为一个小伤口不在意没去看大夫,最后溃烂到里边去了,唉,她那五个相公哭得可真惨哦,已经有仨孩子了,最大的三岁,最小的才两个多月啊……”
李丫也不管车内的人爱听不爱听,嘴里一直巴拉巴拉地说着,而莫黛在听到那三个孩子时,不由地想起莫小羽、莫小翼和莫小满来,小羽三岁、小翼两岁,而小满才两个多月……
莫黛忽然流下泪来,沐千澈不说话,只是递了块帕子给她。莫黛赶紧接过去擦掉眼泪,跟着便有些难为情,她一个女子,居然在男子的面前落泪什么的太不像话,而且还是在沐千澈面前。索性她的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了,都能没皮没脸地赖上人家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的眼泪了。
赶车的李丫忒么能说了,从出发一直到达目的地,她的嘴巴就没停过,从她家爹娘相公孩子一直说到她家的小鸡小鸭小狗,又从她邻居家的爹娘相公孩子一直说到邻居家刚产的小牛仔不幸夭折了。
而后又说水泉镇这名字的来历,说是因为小镇是建在火炉山的山脚下,有好几处天然的温泉水,故而命名水泉镇。然后又说镇上有两家温泉客栈,一家叫“洗泉客栈”,一家叫“泉汤客栈”,洗泉客栈的老板娘叫聂金多,四十岁,有六个相公,个个皆年轻美貌,泉汤客栈的老板娘叫柏多银,三十八岁,五个相公,却个个凶巴巴的。
说完这个又转回莫黛的眼睛上:“姑娘,我李丫瞅着你这眼睛定能医好,我李丫还从未见过有哪个人的眼睛像你这般好看的呢!瞧那黑瞳仁,又圆又大又黑,跟洗得发亮的黑葡萄似的,嘿嘿嘿……”
莫黛不知自己此刻该作何表情,被一个女人夸也算是她的魅力吧!
丸牛在她的包袱里差点没笑岔气:被一个女人夸那叫耻辱,你明白不?有种你让沐千澈夸夸你,还魅力呢!
莫黛表面上不动声色,手上却不着痕迹地将丸牛的耳朵扯了又扯,不过一头猪,居然还敢对她指手画脚!
或许是沐千澈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冷感觉,李丫一路说到头也没敢将话题扯上沐千澈一次,倒是沐千澈偶尔会替莫黛回答一些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终于到了水泉镇,沐千澈直接让李丫将马车赶到千药馆,而后下车付了银钱。
沐千澈将莫黛扶进千药馆,找到丰大夫看了一下眼睛,饶是医术经验丰富的丰大夫亦无法解释莫黛眼睛看不见的原因,只能认可沐千澈的说法。
沐千澈果然是认识丰大夫的,而且甚熟,丰大夫,名叫丰收,沐千澈管她叫“丰姨”,而她却管沐千澈叫“澈少爷”,虽然只叫了一声,之后便改口叫了“阿澈”,但莫黛还是听到了,果然,沐千澈的出身不普通。
之后沐千澈便从丰大夫那里拿了一处宅子的钥匙和房契,领着莫黛来到一座宅子前。这座宅子离千药馆不是太远。丸牛奋力从莫黛胳膊上挎着的包袱里探出两只眼,发现这宅子根本就是一座废弃多时的宅子,虽然面积够大,房子够多,但院墙的墙头上长满了野草,大门上方的牌匾早不知被谁拆走了,光秃秃的一片,大门上的木屑也斑驳脱落了好些地方,一把黄铜大锁已然绿迹斑斑。
沐千澈捣鼓了半天才将铜锁打开,推开门,院子里长满了野草,房间的门楣屋檐走廊处皆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丸牛数了一下,有三个院子,房间约有二三十间,房间里头散落着一些残缺的椅子板凳桌子什么的,好的估摸着都被人偷去卖掉了,墙头那处明显有人攀爬过的痕迹。
丸牛不时冲着莫黛哼唧着:女人,沐千澈居然把你带到一处惨不忍睹的破旧废宅子里,瞧这满院的杂草丛生,里头估摸着还会有长虫什么的!
莫黛笑了笑:不怕它破,等会儿收拾完了便是新家了。
丸牛冷哼:既来之,则安之吗?你倒是看得开!
莫黛眨了眨眼,忽然又想起前世奶奶说过的话,说无论将她丢到哪儿她都能生存下去,还预感说她日后一定会活得很好,若是预感不对,便让她掘了她的坟墓鞭尸泄愤。她自然不会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故而,她只能按照奶奶预感的那般,努力去活得很好。
沐千澈开始收拾前院的几间房子,除去灰尘蜘蛛网,扫地抹桌椅。莫黛帮不上忙,只能在院子里站着,她觉得过意不去,于是便蹲下来拔草,然,才拔了一会儿,手便被一枚锯齿形叶片拉破,流出一丝血来,恰好滴在了该植物的叶片上,几乎是瞬间的,该植物噌噌蹿了两丈高。
丸牛吓了一跳,赶紧咬着莫黛的裤脚向后退:死女人瞧你做的好事!那株该死的草居然长到两丈高,若是被沐千澈发现了,你就死定了!
莫黛疑惑:可我没想救它啊,为何也会长高?
丸牛:废话,你的血是有灵性的,动物且不说,植物略微沾上一点便会疯长,当然,因为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