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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各自的位子上坐好。车站管理员看了看表,便挥动手里的小绿旗。
火车的汽笛一声长鸣,呼呼地喘着气,开动起来,沿着铁路慢慢加速前进,一直加到每小时二十英里。他第一次打量了一下司机。只见他样子很奇特,穿着肮脏的工作服,额上绑了条布吸汗。他很象一个嬉皮士,上唇蓄有细细的小胡子,下颏则是长长的大胡子,嘴里歪歪地含着一根香烟。他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邦德说:“我叫马可,你呢?”
“少废话,白鬼!”
邦德说:“我还以为你们的宗教信条是‘仁慈为上’呢!”
司机没有理睬他,而是拉了一下汽笛。汽笛声过去后,他才说了声“呸!”
接着踢开炉门,大铲大铲地往炉中送煤。
邦德漫不经心地向车厢四面望望。那人手边的架子上放了一把长长的牙买加猎刀,磨得铮亮。他们打算用这刀子杀他吗?邦德估计不会的。史可拉要干的话一定会干得很体面,而且,得亲自动手,以免他的金枪受冷落。第二刽子手也许是亨特。邦德向车厢首望去,正好与亨特毫无表情的目光相遇。
邦德大声地向他喊道:“很好玩,是吗?”亨特把眼光挪开,又移回来。邦德朝前弯身以便能看清楚布篷里面的其余四个人。他们都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盯着邦德。邦德高兴地向他们挥挥手,他们却没有丝毫反应。也许,他们已经知道邦德是打入他们中间的一个间谍,现在正送他去见死神。再看看他们五人的十只眼睛,就象一排来复枪黑洞洞的枪口在瞪着他,简直是危机四伏。邦德挺直身子。现在他的上身已超过帆布篷,可以看见篷后刹车座上那高高在上、全身暴露的史可拉。史可拉也正在向邦德这边张望。邦德朝他挥挥手,便转过身子向前面。他解开外衣的钮子,摸着那凉凉的枪柄以定定神,又摸摸裤袋。还有三排后备子弹。好吧,他会在死前尽量多打死他们几个。他紧靠在座椅的背上。因为,有椅背护着,他们至少不能在后面暗算他。
司机把烟头丢出车外,又点了一根。现在火车暂时不用操纵,他靠在车厢的墙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邦德曾经仔细研究过这一带的地形。他很清楚这条小小的铁路通到哪里。他们现在正走过一段五英里长的蔗田,然后就要过一条河,过了河之后便是一片沼泽地,接着就是通往橙湾的橙河,然后又是蔗田夹杂着的树林,最后到达祁岛港口。
前面一百码处飞出一只火鸡,拍翅振翼,乘风向上飞去。史可拉的枪砰然一响,巨鸟的右翼掉了一根羽毛。鸟飞得更高,第二枪又响了,鸟一抽搐,便扑腾着从空中掉了下来。接着第三颗子弹射了出来。它一抽搐掉进蔗林里。
黄色帆布篷下面传来一阵掌声。邦德低下身,对史可拉叫道:“喂,射杀火鸡要罚款五英镑!”
突然“嗤”的一声,一颗子弹从邦德的头边擦过,史可拉哈哈笑道:“对不起,我还以为看见了一只老鼠。”接着说:“来呀,马可,让我们看看你的枪法到底如何。前面有些牛在吃草,你试试能不能在十步之内打中一只牛!”
黑社会头头们都哈哈大笑起来。邦德又把头伸出去。史可拉的枪已放在膝上,他从眼角看见坐在他后面十英尺处的亨特正把右手伸进衣袋内。邦德叫道:“我从来不打我吃不下的野兽。如果能吃得下一整头牛,我就替你打下来。”
金枪一闪又响了,邦德连忙把头缩回煤箱后面。史可拉哈哈大笑:“当心你的嘴巴,英国佬,否则你连嘴巴也保不住了!”
黑社会头头们又一阵哈哈大笑。
邦德身边的火车司机咒骂一声,用力一拉汽笛。远处,铁路上有一团粉红的东西。司机仍然拉着汽笛,一面扳动另一根杆子。蒸汽从废汽管放尽,火车开始慢下来。两声枪响了,子弹轰地打中了头上的铁盖。史可拉恼怒地叫道:“他妈的!不要减慢速度!”
司机连忙压下杆子,火车又恢复到二十英里的速度。他耸耸肩,瞥一眼邦德,舐舐嘴唇:“前面躺着的是一个白种女人,也许是老板不喜欢的朋友吧!”
邦德向前望去。是的!那是一个飘着满头金发裸体,是女人的裸体!
这时,风中响起史可拉宏亮的声音:“大家听着,马上就会出现一个只有牛仔电影里才有的镜头。你们看,前面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绑在了铁路上。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邦德的女朋友,名字叫玛丽。
这一下她是死定了。如果那个叫邦德的家伙在车上的话,我们一定会听到他求饶的!”
邦德跳过去夺过操纵杆扳起来。火车头放出一阵蒸汽,但现在距玛丽只有一百码了,唯一能救她的是史可拉所控制的刹车柄。那司机已拔刀在手,炉中的火映在刀上闪闪发光。他好象一只困兽般退后两步,死死盯着邦德握在手中的枪。现在没法救玛丽了,只好随它去。邦德知道,史可拉肯定会以为他要往煤箱右面跳,以便去看玛丽。所以他突然跳向左边。亨特已拔出手枪,还未等他扣动板机,邦德已对准他那双冷酷的眼睛中间放了一枪。亨特的头向后一仰,咧着大嘴,倒地而亡。金枪响了两下,一颗子弹轰地弹进火车头里,正好钻进司机的脖子。司机尖叫一声,扼着喉咙向后倒去,手仍紧拉汽笛,于是火车哀鸣不止,继续前进。还剩五十码了!那金色的头发可怜地随风飘着,连手腕和脚踝上绑的绳子都清晰可见,胸部面朝疾冲而来的火车头上下起伏。邦德咬紧牙关,等着那相撞的可怕的一刹那。他又向左跳,放出三枪。他觉得好象其中两枪都打中了。但突然觉得左肩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了一下,他支撑不住,原地打了一转,便扑倒在地。就在这时,他看见车轮人那具身体上辗过,那金发脑袋给辗脱,那蓝色的眼珠似乎还哀怨地瞪了他一下。邦德突然醒悟过来,那不过是一具百货公司橱窗中摆的假人。在车轮的辗压下,粉红色的塑胶的身体破成碎片,散落一路。
邦德恶心得直想吐。他强忍住,蹒跚着爬起来,猫着腰过去,又把速度杆压下去了。如果火车停稳,那么他的处境更危险。他这时也顾不上左肩的疼痛了。他闪到煤箱的左边。四支枪一齐响了。他迅速把头缩回。现在那四个黑社会头头也开枪了,但由于布篷的阻碍,都没有打准。但邦德欣慰地看见刹车柄旁,史可拉已离开了他的宝座,跪在地上,好象受伤的野兽痛苦地使劲摆动着头。邦德一定是射中了他的什么要害部位。下一步怎么办?尤其是怎样对付那四个黑社会头头?他们不易瞄准他,他要瞄准他们同样很难。
接着火车后面传来了莱特的声音,他在汽笛的斯鸣中大声喝道:“好了,你们四个把枪丢出去,快点!”一声枪响。“我叫你们快点!否则都去跟莎吉拉先生作伴。好了,现在把手背到脑袋后面,对,就这样。邦德,战斗已经结束。你没事吧?如果没事的话就赶快出来。还有最后一关,我们要快点行动!”
邦德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简直难以置信!莱特一定是躲在刹车后面的机件箱里面的。他刚才没有出现,是怕邦德的枪弹。是的,就是他!他的金色头发随风飘着,左手一把手枪,搁在右手的钢钩上,脚踩着史可拉那一动不动的身体。这时,邦德才感到肩开始钻心般地疼痛。他大声叫道:“混蛋,莱特,你怎么不早点出来?我差点儿就没命了!”
莱特笑起来:“你不会死的,伙计。现在听着,赶快跳车吧。耽搁得越久,回家的路就越长。我还要陪陪这几个家伙,把他们交给祁岛港的警方。”
他摇摇头,表示这是假话。“现在就跳吧。这里是是沼泽地,地面很软,虽然臭一点,回去再洒香水好了。”
火车转了个弯,车轮声更响了。邦德抬头向前看,远远就看见了那蜘蛛网般的橙河大桥。邦德看看速度计,发现时速已达三十英里。再低头看看司机,他死后的样子也和活着时一般丑,由于小时候吃甘蔗太多而损坏的牙齿狰狞地露着,实在让人恶心。邦德又匆匆看一眼布篷之下,亨特的尸体随着火车的颠波一晃一晃的,脸上还挂着汗珠。他那个样子,即使是已经死了,也难引起别人的同情心。在他身后的座位上,莎吉拉的头已被莱特的子弹从后脑射穿,整个脸已经面目全非。坐在他之旁及后面的其余三个黑社会头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本来只是来度假而已,所以还穿了夏威夷衫。在几分钟之前,还有史可拉的金枪做他们的坚强后盾,现在却忽然一切都改变了。后面有枪威胁着他们,而火车正带着他们驰向一个陌生的地方。汽笛哀嚎着,太阳照得人火辣辣的。迎面扑鼻而来的是沼泽的恶臭。
他们被搞得晕头转向,茫然不知所措。一想到连枪也没有了,他们便感到万分恐怖。伯尔德声音嘶哑地说:“一百万元,朋友,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给你一百万,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
白瑞德和卡芬其的脸都一亮。有希望了!“我也出一百万!”
“我也出一百万!以我的刚出世儿子的脑袋发誓!”
莱特愤怒地急吼道:“跳呀,他妈的,邦德,快跳呀!”
邦德站直了,不再去听那几个人的哀求。他们刚才不也希望看着他被杀掉,甚至还准备动手杀他的。他们每人杀过多少人?邦德踏着车头的梯级,看准时机,向那发臭的沼泽地中纵身一跳。
立刻,从泥泞底下冒出大大的汽泡,然后裂开,散发出大量的沼泽臭气。
一只鸟尖叫一声,啪啪地飞入林中。邦德从水里出来,爬上泥岸。现在他的肩痛得他实在难以忍受。他跪下来,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他一抬头,刚好看见莱特在一百码外跳下珲。莱特的落点似乎不大好,因为他半天都没有再站起来。突然,只见离铁桥只有几十码的火车上,另一个人也跳进了树林中。那人身材很高大,穿着棕色衣服。毫无疑问,那就是史可拉!邦德低声咒骂起来。莱特怎不在他头部加上一枪,把他结果掉呢?
这下又有戏了,战斗还得继续下去!
火车轰隆轰隆地驶上了铁桥。邦德看着它,心时纳闷,不知它什么时候才会停住。现在那三个黑社会头头怎么办呢?逃进山中?控制住火车,开到祁岛去,然后驾驶史可拉的游艇逃到古巴去?邦德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火车到了桥中间,车头忽然象一匹受惊的马一样腾空而起,同时传来一声巨响,铁路上闪起一团强烈的火光。桥从中间断裂了,破裂的火车从缺口一头栽进河中,溅起一阵象火山爆发般的水花。
接着死一般的沉寂。在邦德身后,一只被吵醒的树蛙发出不耐烦的叫声,四只白鹭在火车坠下处盘旋,伸长颈子四处搜寻着什么。远远的高空中出现几个黑点,懒洋洋地越飞越近。兀鹫的第六感官使它们知道爆炸之后就能美美地吃一顿尸肉。太阳照在银色的铁路上。离邦德所躺之处几码之外,一群蝴蝶在阳光中一跳一跳的。邦德慢慢地站起来,赶开那些蝴蝶,缓缓地向桥那边走去。他想先看看莱特,然后再去捉那条漏网的大鱼。
莱特躺在恶臭的泥泞中,左腿扭曲得非常厉害。邦德走过去,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先别吱声。他在莱特旁边跪下,低声说:“现在我没有办法帮你,朋友。我给你一颗子弹,你用牙咬着,也许能减轻一点痛苦。然后我把你搬到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去。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我要去追那杀人恶魔,他在桥边跳下车来了。你当时怎么会认为他死了呢?”
莱特呻吟一声,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后悔。“他全身是血!”他忍痛咬着牙低声说,“眼睛也闭上了,我以为他即使不死也会给炸死的。”他笑了笑,“这出戏导演得不错吧?”
邦德竖起大拇指。“精彩了,河里的鳄鱼现在大概正在进餐。不过,那个假人还真让我难过了一阵子。是你放的吗?”
“是的,对不起,是史可拉吩咐我放的。这样,我更有机会在桥上埋炸药了,我设想到你也会被骗住。”
“我开始也很傻,”邦德说,“还以为他是昨天晚上把她抓到了。好了,你把这颗子弹咬着,这样容易忍痛。你尽量别动,一动你就会很痛的。来,我把你搬到树荫底下去。”邦德尽量轻轻地把他拖到树下一块没有水的地方。
汗水象泉水般从莱特的脸上流下来。邦德让他靠在树根上。莱特呻吟一声,低垂着头。邦德看着他,觉得他也许晕过去还更好受些。他把莱特腰间的手枪拔出来,放在莱特左手旁边,以防史可拉打败自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