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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谈论天下大事,古今治术,连日连夜,滔滔不绝。及至两下分开了,他深思周
敦颐的理论,甚至忘寝废食。到仁宗嘉祐五年,复召他为三司制度判官,他才入朝
受职。当时的朝野人士,因为朝命叠下,他辄辞不起,甚是欣慕他的为人,谁也想
一见为快。他进京受职而后,不久便上了一篇表言书,主张法古变今,理财足用。
仁宗看了,不说什么,把它搁置不议。他见主张不行,心里很觉不快,虽频迁美官,
如同修起居注,知制诰,纠察在京刑狱等,都不惬意,总想求去;后来适因母丧,
便解职回籍去了。英宗朝也曾召他,只是不肯再起。韩绛、韩维兄弟与吕公著等,
都是他的好朋友,更极力替他标榜游扬,遂把王安石三字,抬捧得大名鼎鼎,所以
神宗便极意要引用他,召他不至,又命他知江宁。这时宰相韩琦,因执政三朝,任
事太久,权位又重,便有人诋毁他做事专擅,而曾公亮复力荐王安石可作宰相,以
谋间他,于是力请去位。神宗不得已,命韩琦以司徒兼侍中判相州。韩琦奉旨,即
入朝辞驾,神宗泣道:“侍中定然要去,朕没奈何,今日已下诏了!然卿去之后,
哪一个可任国家大事呢?王安石如何?”韩琦奏对道:“王安石作翰林学士便有余,
处辅弼的地位则不可。”神宗默然,韩琦知道神宗的意思,亦不申论,即告辞去了。
神宗遂召王安石为翰林学士。
不觉残年已过,仁宗乃诏改元做熙宁,是为熙宁元年。四月,王安石始至京师,
从受翰林学士的任命,至此已经七越月了。神宗听得王安石到了,不胜幸悦,即诏
王安石越次入对。
神宗问道:“治国的要道以什么当先呢?”王安石奏对道:“择方法当先。”
神宗又问道:“唐太宗何如?”王安石又对道:“陛下当取法尧、舜,何必讲唐太
宗呢?尧、舜治天下的方法,至简单而不麻烦,至切而不迂阔,至易行而不难作。
但后世的学者,因为不能通晓尧、舜的治术,所以他便说是高不可及。”神宗道:
“卿可谓责难于君了。朕自视眇躬,恐怕无以副卿的意思啊!但愿卿尽心尽意辅助
朕躬,使得达目的!”一日,群臣侍讲经席毕,群臣皆退,神宗独留王安石,赐坐
更问治道。
神宗道:“朕有事要与卿从容议论的。朕观古人,像唐太宗必然要得着魏徵,
汉昭烈帝必然要得着诸葛亮,然后才可以有为。
魏徵、诸葛亮两个,真是不世出的人材啦!“王安石奏对道:”陛下真能作尧、
舜,自然有皋、夔、稷、契的;真能作高宗,自然有傅说的。像魏徵、诸葛亮两个,
都是有学问的人所卑视的,何足称道呢?以天下的广大,人民的众多,百年的承平,
学者不能说不多,然而总愁无人可以佐治。只因是陛下择方法未能明了,推诚信未
能及至,虽是有皋、夔、稷、契、傅说般的贤臣亦将被小人所排挤,卷怀而去哪!
“神宗道:”哪一个朝代没有小人呢?就是尧、舜的时候,尚且不能无四凶啊!“
王安石复对道:“因为能够辨别四凶,把他们除去,这才成其为尧、舜啦!若
使四凶得逞他们的谗慝,那么皋、夔、稷、契,又怎肯与他们同流合污,苟且食禄,
而终身不去呢?”神宗听了,连连点首,信用王安石的心志,从此益加牢不可破了。
二年二月,复召富弼入朝,任同平章事,拟擢王安石为参知政事。
唐介审知神宗的意思,乃入谏王安石不堪大任。神宗怫然道:“王安石文学不
可任呢?经术不可任呢?”唐介答奏道:“王安石固是个好学的,但是泥古不化,
所以议论很是迂阔。若是使他执政,必定多所变更,想治反乱了。”神宗不听,竟
任王安石参知政事。至是,王安石遂奏请神宗行用新法。神宗准奏,即立制置三司
条例司,掌经画邦计,变更旧法,调济天下利权。
命王安石、陈升之总领制置三司条例司,协同办理。又命吕惠卿、苏辙并为检
详文字,章惇为三司条例官,曾布检正中书五行公事。吕惠卿、曾布都小有才,事
事迎合王安石意旨。王安石深信二人,不啻倚为左右手,故一同引用。于是王安石
遂拿出他皋、夔、稷、契、傅说的学问,与吕惠卿、曾布等,酌定富国强兵的新法
八条:一、农田水利。派员分行诸路,相度农田水利,垦荒废,浚沟渠,酌量升科,
吏民同役,不得隐瞒逃匿。
二、均输。凡州郡上输的官粮,官得徙贵就贱,因近易远,预知在京仓库所当
办的,得以便宜蓄买。
三、青苗。农民播种青苗时,如果无钱播种,由国家借给,令出息二分,俟谷
熟随夏秋税偿还国家。
四、免役。人民依等级缴纳免役钱于国家,得免劳役,国家将免役钱另募无职
业人民充当役夫。
五、市易。京师置市易所,使购不卖的物品于官,或与官物交换,又备资贷与
商人,依限纳息还本。
六、方田。以东南西北各千步为一方,计量田地,依地的肥瘠良窳而定税五等,
人民按税则缴纳。
七、保甲。采古时民兵制度,十家为保,五百家为都保,都保置正副二人,领
导保丁贮弓箭,习武艺。
八、保马。设置官马,凡保甲愿养马的,每家得领养一匹,愿养二匹的,听岁
一检验,有死病的补偿。
这八条新法,前六条称为富国之法,后二条称为强兵之法。
当时朝廷诸臣,除附和王安石以外的,都不赞成这个新法,纷纷争议。王安石
对反对的诸人道:“公等所以争论,都是因为没有多读书哪!”赵扑道:“这话就
说错了!皋、夔、稷、契的时候,试问有什么书可读呢?”王安石不应。神宗独深
信不疑,次第颁行天下。四月,任命刘彝、谢卿材、侯叔献、程颢、卢秉、王汝冀、
鲁伉、王广廉八人,行诸路“农田水利法”;七月,任命薛向行淮、浙、江湖六路
“均输法”;九月,诏先自河北、东京、淮南三路行“青苗法”;十二月,行“保
甲法”、“免役法”。五年正月,行“市易法”;四月,行“保马法”;八月,行
“方田法”;至是,王安石的新法悉行,而天下骚然,民间受苦痛已不堪言。朝里
老成的一派,因议论新法,罢黜殆尽:如御史中丞吕诲出知邓州,知谏院范纯仁出
知河中府,检详文字苏辙为河南府推官,宰相富弼出判毫州,知审官院孙觉出知广
德军,御史中丞吕公著贬颍州,直史馆苏轼出为杭州通判,枢密使文彦博出判河阳,
司马光罢知永兴军,朝贬夕谪,真个更仆难数。这正是:多数老成都罢政,一时新
进尽登朝。
要知王安石的新法,后来效果如何,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罢旧臣书生当国 兴重兵诸将平戎
这时新进的一派,好不得势,神宗今日进用一个,明日升迁一批,弄得皇帝左
右,全是新幸权佞。三年十二月,神宗索性任王安石与韩绛同平章政事,畀他至高
至大的权力,使他对于一切新法,得完全有权施行。王安石此时,在神宗驾前,言
听计从,比较魏徵之于唐太宗,诸葛亮之于汉昭烈,还觉得倚任要专诚些,故对于
新法,益加坚决。仁宗更颁诏天下,查察奉行新法不尽职者,严重究办;于京城设
置逻卒,捕治谤议时政的人,所以当时新法虽实在行得不好,人民大受损害,只能
暗地里叫苦呼冤,不能吁请朝廷停止。而有敢于争论的,就只韩琦、富弼等一班旧
臣罢了。因之王安石的儿子王雱,他已由曾布、邓绾力荐为崇政殿说书,极力主张
诛除异议者,并说要把韩琦、富弼诸人拿来枭首示众,那么便没人再阻扰新法了。
王安石道:“儿说错了!”王雱答道:“真不错哩!要晓得不诛除异议者,新
法便不能行啦!”王安石想了想,儿子的说话,着实有理,便采纳了儿子的嘉言,
果然积极诛除异议的。人民处于严重压迫之下,越更敢怒而不敢言。
建昌军司理王韶,看着朝廷务为新政,便将其采访边事所得,诣阙上《平戎三
策》。这《平戎三策》的大略是说:西夏可取;要取西夏,须先收复河湟;要收复
河湟,当先招抚沿边诸番;自武威以南至洮、河、兰、鄯都系汉家旧地,有地可供
耕种,有民可供役使;而今诸羌瓜分,不相统一,正可乘时招抚,而兼并诸羌;那
么在朝廷一边得有肘腋的援助,在西夏一边,使他无所连结了。当下神宗得策,恰
恰配合胃口,忙召王安石征他同意。王安石亦觉十分对劲,连称奇计。神宗大悦,
即命王韶、管翰、秦凤经略司机宜文字。王韶奉旨到了秦州,又上表请筑泾、渭上
下两城,屯兵以抚纳洮河诸部。秦凤经略使李师中,以为不便,请先招抚青唐、武
胜及洮河诸番族,反对王韶的建议。王韶复上表谓自渭源至秦州,良田未经耕种的
多至万顷,愿置市易司,笼取商贾之利,作为垦荒的经费,请发官钱作基本金。神
宗诏饬李师中给发川交子与王韶买办货物,并命王韶领市易事。李师中又以为得不
补失,奏称王韶所指奏的良田,乃系极边弓箭手地,不能垦殖,且要移市易司于古
渭,转足扰民,恐怕秦州从此要更加多事。王安石见李师中两次持异议,心下大怒,
遂奏李师中故意阻扰。神宗乃诏罢李师中秦凤经略使职权,徙知舒州,另遣窦舜卿
知秦州,与内侍李若愚查勘荒田的实在。窦舜卿、李若愚查勘之后,仅仅得田一顷,
还是有地主的,只得据实奏报。王安石不信他的实言,反说他隐蔽,把窦舜卿贬谪,
而令韩缜往代。韩缜是瞧着窦舜卿直言招尤的,不敢直奏,便以无为有,附会王韶
的说话,谎奏上去。神宗进用王韶为太子中允。四年八月,复命王韶主洮河安抚司
事。王韶奉命而往,因青唐俞龙珂为最大番部,渭源的羌人与西夏,都在想羁縻他,
乃率领数骑,直抵俞龙珂帐中,谕以成败,说他归朝。俞龙珂听了王韶的话,率领
他的部属十二万内附,并请求道:“我生平听得包中丞是朝廷有名的忠臣,愿请赐
姓包氏,藉附荣光。”包中丞就是指包拯。他一生赤胆忠心,铁面无私,清正为官,
不阿权贵,善断奇狱,童稚妇女都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曾拜御史中丞,故称做包
中丞。又因他作过天章阁待制,龙图阁直学士等官,又有的称他做包待制或包龙图,
已在仁宗嘉祐七年死了,追赠礼部尚书,赐谥做孝肃,所以更又称做包孝肃。神宗
遂依了俞龙珂请求,赐姓做包,赐名做顺。于是包顺遂引导王韶深入诸番部,成就
他的功业。
五年五月,王韶与都监张守约,就古渭寨驻兵戍守,定名做通远军,作为陇右
根本,表请朝廷旨意。神宗当然照准,即命王韶知军事,行教阅法。八月,王韶引
兵西进,攻击吐番,以图武胜。番酋穆尔水巴等族,各据险抗拒。诸将见番部据着
险要,都有些胆怯,想要取平地布阵待敌。王韶道:“不可。
若照这样,番贼要是不舍险来斗,我军便只好空手回去了。而今既然到了险地,
就当使险地为我军所有,应该取险峻的地方布阵,好一鼓击破番众。“即命诸将压
险布阵,下令道:”有畏退的,斩杀不贷!“番众乘高而下,锐不可当,诸将抵御
不住,看看就要退却了,王韶乃亲披甲胄,麾帐下兵直前迎战,遂大破番众,尽焚
番众的庐帐。木征与部下酋长瞎药领兵来援。
王韶又将他击败,遂占据武胜,择险筑城,建为镇洮军,拜表奏捷。神宗大喜,
诏置熙河路,领熙河、洮、岷三州及通远军,升镇池军为熙州,任王韶为经略安抚
使、兼知熙州。这时河、洮、岷三州,实在还未曾收复咧!至是王韶乃进击河州。
河州首领瞎药,正在一战破胆,哪里还能抵抗,遂率部投降王韶。
王韶长驱直入,破诃诺木藏城,穿露骨山,南入洮州境,击走木征,并且擒住
木征的妻子,遂定河州。岷州首领木令征听得,料想不能抵敌,献城归降,王韶遂
入岷州。于是宕、洮、叠三州首领,亦望风归服。总计王韶军行五十四日,涉千八
百里,得州五,斩首数千级,获牛马万余头。捷书奏报到朝,神宗御紫宸殿受群臣
祝贺,以为这是王安石的功劳,解了腰间的玉带赐给他;并进王韶为左谏议大夫、
兼端明殿学士。王韶乃留部将,分守各地,自己即日领军回朝。
王韶刚去,木征收集残兵败将,诱合董毡别将青宜结鬼章等众,又反攻河州。
知州景思立麾兵出战,木征佯输退走。景思立不识得是木征诈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