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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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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列祖列宗,从未杀戮大臣,所以治道昭彰,远过汉、唐,陛下不可不察!”哲
宗点首道:“朕意亦是如此。”立宣章惇入朝,面谕道:“朕要遵守祖宗遗志,杀
戮大臣一事,万不能作,卿勿为已甚!”章惇只得唯唯听命,退了出来,心里想想,
实不快意,因邀蔡卞到府密议,怎么可以实现这个计划。蔡卞道:“这是很易办的,
皇上不肯显戮,我们难道不好暗杀吗?
    而且暗箭伤人,最无痕迹,比较明杀好多着哩!“章惇大喜道:”好办法!
“遂写书给邢恕,叫他设法诬谄诸般人于死地。邢恕得书,即便奉行,于中山设席
置酒,招高遵裕子高士京饮宴;酒过数巡,突然问道:”君可晓得元祐年间,独不
加恩经略使的缘故么?“高士京道:”只为先公西征负罪太重的缘故。“
    邢恕摇首道:“不然,不然。”又问道:“尊兄高士充还在么?”高士京道:
“先兄不幸已去世了!”邢恕又嗟悼道:“可惜!
    可惜!“高士京不晓得他捣的什么鬼,瞠目问道:”莫非先公当日不蒙朝廷加
恩,还有别的缘故么?愿请赐教!“邢恕道:”果然。当今皇上初立的时候,王珪
作宰相,他的本意,是要立徐王,曾遣尊兄高士充来问尊公,尊公叱退尊兄,王珪
的计划遂被打消,所以得立今皇上。王珪遂憾着尊公,所以便不肯加恩。“高士京
信以为真道:”啊!原来为此!“邢恕又叹道:”可惜而今尊兄已死,无人作证了!
“随手举壶敬了高士京一杯酒道:”然而君还可作证。现在我想把此事奏明皇上,
只要君肯出来作证,不但仍可追封尊公,君亦可取得高官厚禄了。“高士京原有几
分呆气,又值无聊,听得可取尊官厚禄,不要说只叫他作个证人,就是叫他去杀死
个人,他也愿意干的。当下他便不问事之有无,满口应道:”谨如台命!“邢恕甚
喜,又嘱咐道:”这事务要秘密,事前切勿告诉人!“高士京又答应了。牢笼已定,
遂尽醉而别。
    是晚,邢恕即写书答复章惇,说是一切安排停当。章惇遂召邢恕入京,匝月三
迁至御史中丞。邢恕既居言路,遂诬奏司马光、范祖禹等曾指斥乘舆,又使王栻替
高士京作奏,谓先臣高遵裕临死,亲密嘱诸子,有叱退高士充,乃立今上等事实,
复使给事中叶祖洽,上奏册立陛下时,王珪曾有异议。哲宗的头脑,早被群奸诸佞
搅昏了,况且这桩事又三面夹攻,他还有不信的吗?当即降诏追贬王珪为万安军司
户,追赠高遵裕为秦国军节度使。诏下之日,适逢太原地震,坍塌庐舍数千户,太
白星白昼数见,哲宗不由疑惧起来,避殿减膳,下诏修省。这时已是四年残腊,因
又诏五年元旦停止朝贺。章惇、蔡京、蔡卞见哲宗这样,生怕哲宗明白过来,奸计
不得行了,忙又设一蛊惑君心的计策。因为哲宗畏天,他们遂从天瑞上做作。当下
由蔡京刻一玉玺,镌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遣心腹拿到咸阳,买嘱一
个穷民,名做段义的,叫他假称在古井里发现的,献与地方官长请赏。段义是个穷
苦无赖的人,有这样好事,如何不做,便乐于从命,欢欢喜喜拿去献与地方官,说
是夜间偶然行过一古井,见井里发出一道灵光,上接云霄,心想必有宝藏,下去打
捞。果然得到这个国宝,不敢隐匿,特此献出。咸阳县也是蔡京知会了的,当下便
重赏了段义,把这玉玺赍上京师,献与哲宗,奏称天降瑞征,秦玺发现。哲宗见奏,
即诏蔡京验真伪。蔡京奉旨,像煞有介事地把这玉玺反复验辨了三日,才入朝复奏
道:“微臣详细验辨过了,确是秦玺。”
    即当驾呈上贺表一道,颂扬得到百二十分,谓是天人相应,古宝呈样。哲宗顿
时把个畏惧心换作欢喜心,即将这玉玺命名做“天授传国受命宝玺”,次日,御大
庆殿受玺,举行朝会礼。
    章惇率领百官入朝庆贺,大家又颂扬一番。哲宗大喜悦,传旨召段义入京赐绢
疋,授为右班殿直。段义又升官,又发财,连自己也不晓得是交了什么好时运,只
乐得欢喜欲狂。明日,又下诏改元做元符,即以绍圣五年为元符元年。当下大赦天
下,惟元祐党人不赦,且更兴同文馆狱,禁锢刘挚、梁焘子孙于岭南,削夺王岩叟
诸子宫职。这个冤狱,是邢恕命蔡确子蔡渭上奏讼刘挚等陷害他的父亲蔡确,谋为
不轨,图危宗社。哲宗诏置狱同文馆,命蔡京与谏议大夫安惇同审讯,所以称作
“同文馆狱”。狱成,安惇遂得进为御史中丞,蔡京调任翰林学士承旨。蔡京、蔡
卞系属兄弟,曾布密奏哲宗,兄弟不应同升。这时蔡卞已任尚书左丞,因只转官阶,
不得辅政。后来这事被蔡京探听明白,引为深恨,遂与曾布有隙。蔡京于是格外谄
附章惇,想达到辅政目的,好报私憾。蔡京窥知章惇最深恨范祖禹、刘安世,遂上
奏极意劾议二人。哲宗得奏,诏将范祖禹再窜化州,刘安世再窜梅州。范祖禹到了
化州,不多几日,便病死了。
    章惇大喜,遂又与蔡卞、邢恕等议将元祐变政,归罪于宣仁圣烈皇后。这正是
:已诬贤臣俱削职,更讥圣后入弹章。
    要知章惇与蔡卞、邢恕怎样诬毁宣仁圣烈皇后,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回  诬贤后两番拟诏  破敌兵八面设伏
    章惇道:“元祐党人,死的活的,虽尽已罗织成罪,给了他们一个相当的处置,
但是还未能达到最后一着。诚恐他们死灰复燃,一旦再起,我们便无立身之地了。
而今必须想一个使他们万劫不得翻身的计策,给他们一个最终处。置才好。”蔡卞
道:“元祐变法,实由宣仁圣烈皇后作主,而今只要造成罪案,使得皇上把宣仁圣
烈皇后废为庶人,那么此事便成了铁案,他们再莫想反复得来了。”邢恕道:“尚
书的这个计策最妙!
    这正是擒贼擒王的法儿。因为宣仁圣烈皇后乃是个渠魁,把她一弄倒,那班党
人便绝了再起的根据了。“章惇喜得击掌道:”好计策!“又问蔡卞道:”但是当
要怎样办理呢?“蔡卞答道:”只是奏说司马光、刘挚、梁焘、吕大防一干人,曾
勾通崇庆宫内侍陈衍,密谋废立就是了。“章惇道:”陈衍早经发配朱崖去了,而
今道远,急切召他不回,如何是好呢?“蔡卞道:”还有个张士良在郴州,当时是
与陈衍同主崇庆宫的,而今遣使召还他来是一样的。“章惇道:”正是。待我明日
便派人去召他回来。“当下计议已定。明日,章惇果然遣使驰驿召回张士良,命蔡
京、安惇二人审问具奏。蔡京、安惇领了章惇的命令,即刻坐堂鞫讯。蔡京因谓安
惇道:”此案非同小可,须要竭力恐吓,才能协使张士良畏惧招供,而今先要把堂
上布置得十分威严。“安惇道:”承旨主见甚是。“蔡京遂命把刀锯鼎镬抬置堂上,
调六十名禁卫持刀执剑,分立两厢。布置停当,蔡京便喝命:”带张士良!“那些
卫士同应一声:”嗄!“接着同喝一声:”带张士良!“这个堂威,要是给三五岁
的孩子听见了,有一百个就得吓死一百个,所以当时张士良听见了,也就心里一惊,
暗道:这两个奸贼,不知又要作什么威福了,这等虎视狼威的。不由把头低了,脚
下也迟慢起来。带他的卫士怒叱道:”难道你还想逃得了吗?快与我滚上去!“张
士良本是个铁一般的硬汉子,起先虽有些疑惧,而今给卫士一逼,登时气往上冲,
心儿一横,回骂道:”你们帮着发什么鸟威风!咱家岂是怕死的吗?“就大踏步直
闯上堂去。蔡京把惊堂木一拍道:”张士良,你知罪么?“张士良高声回答道:”
咱家有罪自当知罪,无罪却是不肯冒认!“蔡京道:”司马光、刘挚、梁焘、吕大
防一干人勾结陈衍与你,共宣仁圣烈皇后密谋废立皇上,这桩事快从实说来!“张
士良大声道:”今皇上得立,还是亏太皇太后主持,才未被奸人摇动,哪有废立的
事呀!天啦!纵是不要天良,亦不当似这等诬毁啊!“蔡京带笑道:”张士良你不
要执迷呀!你只要说一个有字,便赦免你的罪愆,且恢复你的旧职,不很好吗?
“张士良不答。蔡京便恫吓道:”张士良,多方开释你的罪愆,你竟一味倔强么?
你瞧!
    刀锯鼎镬都设置在着,你不怕受苦刑么?“张士良嗔目大呼道:”天地神祗可
欺吗?太皇太后可诬吗?天地神祗不可欺,太皇太后不可诬!咱家虽不过是个内侍,
信口妄供,是万万不愿做的!咱家只求不欺天地神祗,不诬太皇太后,什么刀锯鼎
镬,都不敢畏避!“安惇劝道:”放明白些吧!有供不招认,拼着自己的皮肉去受
苦刑,何苦呢?“蔡京接口道:”是呀!
    谁不爱惜自己的身家性命呢?张士良,你趁早实招了吧!“张士良愤然道:”
你们请用你们的刑吧!要咱家诬供太皇太后,除非日从西起!“蔡京大怒道:”好
狗才!你倔强!“顾卫士道:”着大刑上来!“卫士嗄了一声,把一个已烧得热腾
腾的油镬,抬着放在公案前面。安惇唤卫土道:”把这狗才的衣服剥了!“卫士答
应着,就过来把张士良的全身衣服剥了,脱得赤裸裸的。蔡京喝问道:”张士良招
吗?“张士良应声道:”没有什么招的!“安惇指着油镬问张士良道:”不招,就
把你烹了!你不怕吗?“张士良哈哈大笑道:”怕什么!你烹!你烹!早把咱家烹
了,早完了咱家的忠心!“蔡京见张士良这等慷慨激昂,全无惧色,倒为难起来,
向安惇耳语道:”而今一字口供也无,要是真个把他烹了,怎能压服众心呢?还是
把他收押起来,别想法子入奏吧。“安惇点首道:”甚是。“于是又命卫士给张士
良把衣服穿了,吩咐道:”把他带下去收在监里,给他一个悔悟的时间,待明日再
问。“当下卫士即把张士良带下去收监了,退堂。
    蔡京、安惇即去禀白章惇,说明张士良抵死不招,无供可录。章惇焦急道:
“如此,岂不白做一场么?”蔡京道:“不,还有个计较。而今上奏陈衍疏隔两宫,
斥逐随龙内侍刘瑗等人,剪除人主腹心羽翼,谋为大逆,应当处死,这罪案便成立
了。”章惇才喜道:“只要罪案能成立,就依此办理便了。”蔡京、安惇遂依照此
拟议上奏。哲宗昏瞶已甚,不加明察,当即批准。
    章惇见已哄动哲宗,便与蔡卞擅拟诏稿,废宣仁圣烈皇后为庶人,呈与哲宗画
可。当下有个还是在宣仁圣烈皇后住宝慈宫时候侍奉寝处的老宫人,知道此事,忙
跑去奏明向太后。这时向太后已经安寝了,听得这个欺天害理的事件,吃了一惊,
即又起来,宣哲宗着即入见。哲宗正在灯下阅看这篇诏稿,迟疑未决,见向太后命
宫人来宣,不知有甚事故,不敢迟慢,就将诏稿藏在袖子里,去见向太后。哲宗请
了安,即奏问道:“母后想是有什么谕旨?”向太后道:“是的。听得章惇等拟进
诏稿,要想废宣仁圣烈太后做庶人,可是真有这事么?”哲宗奏答道:“有的,儿
臣正在迟疑未决。”向太后听得实有其事,不禁泪下如雨,放声大哭。哲宗吓得连
忙跪下道:“母后为什么事伤心呢?请母后明谕儿臣,儿臣敬当恪遵懿旨!”向太
后哭着道:“我适才已经安寝了,听到这个消息,就不胜心痛,然而还未肯确信。
而今竟实在有这事件,怎么叫我不伤心呢?天啦!我曾在崇庆宫日日侍奉宣仁圣烈
太后,哪里有废立的说话呢?即不讲别的,自从儿践位以后,宣仁圣烈太后保佑儿
到九年,哪一日不极尽慈恩呢?儿尊而报之还怕不能答报万一,怎么可以听信贼臣
的奸言,想要做出这等害天理灭人伦的事件来呢?宣仁圣烈太后待儿这等深思厚德,
儿今日尚有此等不测的变动,那么他日还有我吗?唉!我要是能够立时死了,我眼
不见心不痛,就任儿怎么作为是了!天啦!就是个平民小百姓,一些儿不读诗书,
也不敢作此等事件呀!不料儿身为万民之主,反倒敢作敢为,难道儿他日便不想入
宗庙吗?”哲宗听了,大为感悟,亦流泪道:“请母后不必伤心!是儿臣一时不明,
以致惊动母后,而今儿臣知过改过就是。”向太后方收泪道:“这样才是。”命宫
女道:“搀官家起来!”哲宗起来,即从袖子里取出那篇诏稿,就灯火上焚烧了。
向太后瞧了,点了点头。
    又停了一会,哲宗才退回御寝而去。
    当章惇把那篇诏稿呈进御览时后,就私下里嘱咐郝随,叫他窥伺哲宗神情,倘
若中变,即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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