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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陀督探长1 走向决定性的时刻(零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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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使他想起了什么。
  “噢,对了,我找到了你的耳环——你昨晚掉的那个。”
  他的手指探进口袋里。奥德莉伸出手。
  “噢,好,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在阳台上?”
  “不是。在楼梯附近,你一定是在下楼吃晚饭时掉的。晚饭时我注意到你没戴着。”
  “我真高兴找回来了。”
  她接过手来。汤玛士心想这个耳环对她那小巧的耳朵来说是太大太俗丽了一点。她今天戴着的一对也太大了。
  他说:
  “你游泳的时候也戴着耳环,不怕掉了吗?”
  “噢,这些是非常便宜的东西。因为这个我不得不戴耳环。”
  她摸摸左耳。汤玛士记起来了。
  “噢,对了,那次老邦瑟咬伤了你?”
  奥德莉点点头。
  他们陷入沉默的童年记忆中。奥德莉·史但迪西(她那时的名字),一个细长腿的小女孩,脸凑向一只叫邦瑟、脚爪受伤的狗脸上想抚慰它。它狠狠咬了她一口。缝了几针。现在并没有多大的伤痕——只有小小的一块疤痕。
  “我的好女孩,”他说,“几乎看不出疤痕。你何必在意?”
  奥德莉停顿了一下,然后诚恳地说:“因为——因为我就是忍受不了瑕疵。”
  汤玛士点点头。这跟他所了解的奥德莉相符——她要求完美的本能。她本身就是件如此完美的作品。
  他突然说:
  “你比凯伊美多了。”
  她很快地转过头来。
  “噢,不,汤玛士。凯伊——凯伊真的很可爱。”
  “只是外表,骨子却不然。”
  “你是指,”奥德莉有点感到好玩地说,“我美丽的灵魂?”
  汤玛士敲敲烟斗里的灰烬。
  “不,”他说,“我想我指的是你的骨架。”
  奥德莉笑出声来。
  汤玛士重新装满一烟斗的烟丝。他们沉默了将近五分钟,汤玛士不只一次地偷瞄着奥德莉,他看得很巧妙,她并没发觉到。
  他终于平静地说:“有什么不对劲,奥德莉?
  “不对劲?你指的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有点儿什么事?”
  “不,没有什么事,完全没有。”
  “有。”
  她摇了摇头。
  “你愿意告诉我吗?”
  “但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我想我也许是个笨人——可我还是要说话的。”他停了一下又说,“奥德莉——你不能把它忘了吗?为什么你不能都统统随它去呢?”
  她的小手颤抖地抠着岩石。
  “你不了解——你也不可能着手去了解。”
  “不,奥德莉,我亲爱的,我了解,我心里很清楚。”
  她转过脸来疑惑地看着他。
  “我完全了解你所经受的一切。而且——而且清楚地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奥德莉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快要没血色了。
  “我想,”她说,“过去我认为——谁也不知道的。”
  “但是,我知道,我——我不想谈这个。想着重告诉你的是,一切都已结束——全都过去了。”
  她低声说:
  “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结束的。”
  “你听我说,奥德莉,沉湎于往事的回忆是没有好处的。即使你已经忍受了可怕的折磨,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也是无补于事的。要向前看——不要回头顾盼。你还很年轻,你必须使生活活跃起来;你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应该想的是明天而不是昨天。”
  她用镇静的大眼睛凝视着他,而她的眼神丝毫没有透露她的真实思想。
  “如果我做不到这点呢?”她说。
  “但你必须这样做。”
  奥德莉柔和地说:
  “我想你还不了解。也许在对待有些事情上,我——我的态度还不大正常。”
  他粗暴地打断了她。“废话,你……”他又不说了。
  “我——我怎么啦?”
  “我在想过去的你,那时你还是一个小姑娘——你和奈维尔结婚以前。你为什么要和奈维尔结婚呢?”
  奥德莉嫣然一笑。
  “因为我爱上了他。”
  “是的,是的,这个我知道。可你为什么爱上了他?他有什么值得你那么深地去爱呢?”
  他眯着眼,好像要看穿那个已经一去不复返的小女孩的眼睛。
  “我想,”她说,“这是因为他对一切都很自信。这正好和我相反,我爱坠入幻想——而且不太现实。奈维尔却是非常讲究现实的。他是那么幸运,那么相信自己,那么——他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所缺乏的。”她还微笑着补充一句,“而且长得也很漂亮。”
  汤玛士·罗伊迪挖苦地说:
  “当然,理想的英国人——运动场上的健将,长得标致,又很谦虚,是第一流的绅士——要什么有什么。”
  奥德莉坐得直挺挺的,凝视着他。
  “你恨他。”她慢慢说,“你非常恨他,是吗?”
  他转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用双手形成杯状划了一根火柴,重新点燃已经熄灭了的烟斗。
  “如果我恨他你会感到奇怪吗?”他含混地说,“他会打球,又会游泳、跳舞,能说会道。他有的一切我全没有。我是一个舌头硬邦邦的笨汉,一只手还残废了。他脑袋瓜那么灵活,干什么总是一帆风顺,而我却是一个呆板的废物。他还和我惟一钟情的姑娘结婚了。”
  奥德莉难以察觉地哼了一声。他蛮横地说:
  “这些你一直是都知道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从你十五岁起就爱上你了。你知道,我现在仍然——”
  她打断了他。
  “不,现在不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奥德莉站了起来,带着沉思的神色平静地说:
  “因为——现在——我和过去不一样了。”
  “在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也站了起来,脸朝着她。
  奥德莉说:“即使你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我自己也总是说不准,我只知道……”
  她的话说得又急又快,几乎喘不过气来。突然她停住了,猛地转身向岩石那边的饭店快步走去。
  转过岩石,奥德莉碰上了奈维尔。他四肢伸展躺在那里,睁眼盯着岩石上的一个小水坑。他抬眼看了一下,咧嘴笑笑。
  “噢,是奥德莉。”
  “嗯,奈维尔。”
  “我在看一只螃蟹,一个多么活泼的小家伙。看,它在这儿。”
  她跪了下来,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看见了吗?”
  “嗯。”
  “抽烟吗?”
  奥德莉从他手里拿了一枝香烟,奈维尔给她点了火。有好一会她没看他一眼,他有点紧张地说:
  “我说,奥德莉!”
  “嗯。”
  “一切都很好,是吗?我是说我们俩之间。”
  “是的,是的,那当然。”
  “我是说——我们俩现在是朋友了。”
  “噢,是的——当然是的。”
  “我——我希望我们俩能够成为朋友。”
  奈维尔热切地看着她,奥德莉局促不安地笑了一下。
  他健谈地说:
  “今天玩得真痛快,天气很好,一切也都是很理想,是吗?”
  “噢,是的。”
  “九月份这样的天气可以说够热的。”
  “是真够热的。”
  一阵沉默。
  “奥德莉……”
  她站了起来。
  “你妻子在叫你,她在向你招手呢!”
  “谁——噢,凯伊。”
  “我是说你妻子。”
  他爬了起来,站在那里望着她。
  他用极低的声音说:
  “奥德莉,你是我的妻子……”
  她掉头走了。奈维尔穿过沙滩,沿着海滨向凯伊跑去。

                9
  他们一回到鸥岬,哈士托就走进大厅对玛丽说:
  “您能马上就到太太那儿去吗,小姐?她感到很不舒服,叫你一回来就去见她。”
  玛丽急忙来到楼上,看到崔西莲夫人脸色苍白,周身颤抖。
  “啊,亲爱的玛丽,你可回来了,这下好了。我伤心透了,可怜的屈维斯先生死了。”
  “死了?”
  “是的,这不是太可怕了吗?这么突然,显然他昨天晚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他一定是刚进屋就倒下咽气了。”
  “唉,老天,我真难过。”
  “当然,人家知道这老先生身体虚弱,心脏也不好。我希望他在我们家作客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使得他过度紧张吧?晚饭没有什么难消化的东西吧?”
  “我想是没有的——没有,我敢肯定绝对没有。他在这里看来还挺好。而且情绪甚佳。”
  “我真难过极了,玛丽,我希望你到‘宫廷’去,问问罗杰士夫人,看我们能帮助做些什么,关于出殡送葬的事,为了马梭的缘故,我们愿意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切,让旅馆张罗这些事情也很麻烦。”
  玛丽坚定地说:
  “亲爱的卡美拉,说实在的,你可不要为此事着急。这事对你刺激太大了。”
  “确实是这样。”
  “我马上就到‘宫廷’去,然后回来告诉你那里的情况。”
  “谢谢你,亲爱的玛丽。你总是那么实在而且通情达理。”
  “现在请好好休息休息,这种刺激对你来说太有害了。”
  玛丽·欧丁离开房间下了楼。一走进会客室她就宣布:
  “屈维斯老先生死了,他是昨晚回去以后死的。”
  “可怜的老头,”奈维尔吃惊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是心脏病犯了,他一进屋就躺倒了。”
  汤玛士·罗伊迪若有所思地说:
  “我猜想也许上楼梯要了他的命。”
  “楼梯?”玛丽不解地看着他。
  “是的,上楼梯。我和泰德与他告别的时候,他刚开始上楼,我们告诉他要慢一点。”
  玛丽大叫道:
  “他怎么这么糊涂,干吗不乘电梯呢?”
  “电梯坏了。”
  “啊,我明白了。真不幸,可怜的老人。”
  她又说:“我现在就到那儿去,卡美拉想知道我们能帮点什么忙。”
  汤玛士说:“我和你一道去。”
  他们顺着大路,拐了一个弯,向“宫廷”走去。玛丽说:
  “不知道他有没有亲戚需要通知一下。”
  “他从来没提起过有什么亲戚。”
  “是没有提起过。可人们总爱提这些,张口一个‘我的外甥’,闭口一个‘我的表哥’。”
  “他结过婚吗?”
  “我想没有。”
  他们走进了“宫廷”旅馆敞开的大门。
  女主人罗杰士夫人正和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说话,那人举起手友好地向玛丽招呼。
  “你好,欧丁小姐。”
  “你好,拉曾比医生。这是罗伊迪,我们来替崔西莲夫人捎话,她想知道我们能做些什么事情。”
  “你们可真好,欧丁小姐。”旅馆女主人说,“请到屋里来好吗?”
  他们走进一个雅致的小会客室。拉曾比医生说:
  “屈维斯先生昨天在你们那儿吃晚饭,是吗?”
  “是的。”
  “他那时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没有,他看上去挺好,挺高兴的。”
  医生点点头。
  “他得的是一种最严重的心脏病,死亡一般来得很突然。我看了一下他放在楼上的药方,很清楚,他的健康已经坏到了危险的程度。当然我要和他在伦敦的医生联系一下。”
  “他自己经常是很注意的。”罗杰士夫人说,“我敢肯定,他在我们这儿得到了尽可能好的照料。”
  “有一点可以肯定,罗杰士夫人。”医生圆滑地说,“屈维斯先生的死恰恰是由于有一点过度劳累造成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例如楼梯。”玛丽提示了一句。
  “嗯,这很可能。事实上,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真的爬了三层楼梯,他不呜呼哀哉才怪呢。可是,他肯定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吗?”
  “从来没有。”罗杰士夫人说,“他们经常是乘电梯的。特别是他,总是乘电梯的。”
  “我是说,”玛丽说,“昨天晚上那电梯坏了——”
  罗杰士夫人大吃一惊,呆呆地望着她。
  “欧丁小姐,昨天一整天电梯都是好好的呀!”
  汤玛士·罗伊迪咳嗽了一声。
  “对不起,”他说,“我昨晚和屈维斯先生一块来的时候,电梯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电梯已坏’。”
  罗杰士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罗伊迪。
  “啊,这事可真怪了,我真该早点说电梯没有毛病——事实上,我敢肯定它确实没有毛病。要是真坏,我还能不知道?自从——噢,对了,差不多有十八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我们的电梯从来没出过什么毛病,电梯是非常可靠的。”
  “也许,”医生说,“是哪个服务员或童仆下班时把牌子挂到那儿了。”
  “医生,那个电梯是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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