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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陀督探长1 走向决定性的时刻(零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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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方说,不是你割伤了你自己——”
  “不,不是,我当然没有!”
  他们等了一会儿。
  奈维尔·史春吉前额皱起,看来是正在思考。他终于抬头看他们,两眼充满惊吓的神色。
  “这是凭空想像!”他说,“纯粹是凭空想像。这没有一样是真的。”
  “事实摆在眼前。”巴陀督察长说。
  “可是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这简直想都不能想——不可相信!我认识卡美拉一辈子。”
  利奇咳了一声。
  “我想,你亲口告诉过我们,史春吉先生,崔西莲夫人一死你就可以继承一大笔财产吧?”
  “你以为这就是为什么——可是我不想要钱!我不需要!”
  “这,”利奇轻咳一声,“只是你自己说的,史春吉先生。”
  奈维尔跳了起来。
  “你听着,这我可提得出证明。我不需要钱。我打电话给我的银行经理——你可以自己跟他谈。”
  电话接通。声音清晰,直接到伦敦去。奈维尔说:
  “是你吗,罗纳逊?我是奈维尔·史春吉。你听得出我的声音,听着,你告诉警方——他们现在人在这里——他们想要知道有关我的一切资料——是的——是的,请。”
  利奇接过听筒。他平静地说着,一问一答。
  终于,他放下话筒。
  “怎么样?”奈维尔急切地说。
  利奇泰然自若地说:“你的信用良好,存款余额不少,银行负责你的一切投资事务,并且报告说一切看好。”
  “现在你可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
  “看来是如此——不过,史春吉先生,你可能有私人的承诺、债务——应付勒索款——各种我们不得而知的需要钱用的原因。”
  “可是我没有!我向你保证我没有。你不可能查出任何一个这类原因。”
  巴陀督察长动动厚实的双肩,他的父执辈般和蔼的声音说:
  “我相信你也同意,史春吉先生,我们有足够的证据申请拘捕证将你逮捕。我们没有这样做——还没有这样做!我们是在给你‘善意怀疑’的优惠,你知道。”
  奈维尔苦涩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认为是我干的,不过你们想要找出动机来,好套牢这个案子,将我起诉,可不是吗?”
  巴陀默默不语。利奇望着天花板。
  奈维尔沮丧地说:
  “这就像一场噩梦。我也没什么好说好做的,就像掉进一个陷阱里,脱身不得。”
  巴陀督察长动动身子。他半闭着的眼睛闪现智慧的光芒。
  “说得很好,”他说,“真是说得很好。这给了我一个念头……”
                6
  琼斯巡佐巧妙地让奈维尔从大厅和餐厅离去,然后带着凯伊从法国式落地窗门进来到书房里,以免夫妻两个碰面。
  “他还是会见到所有其他的人。”利奇说。
  “那更好,”巴陀说,“只有这个是我想趁她还蒙在鼓里时对付她。”
  这一天风很大。凯伊穿着斜纹软呢裙,紫色套头毛衣,头发梳得像是一只闪闪发光的赤铜碗。她看来半惊吓、半兴奋。她的美貌和活力在灰沉的维多利亚式背景书本和鞍背椅的衬托之下更是如花盛放。
  利奇轻易地引导她述说她昨晚的行踪。
  她头疼,早早上床——大约九点过一刻,她想。她睡得很熟,什么都没听到,直到第二天早上某人的尖叫声把她吵醒。
  巴陀接过手来问话。
  “你丈夫出去之前没有到你房间去看看你?”
  “没有。”
  “你从离开客厅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见过他。对不对?”
  凯伊点点头。
  “史春吉太太,你的房间和你丈夫房间之间的门锁着。谁锁的?”
  凯伊简短地答说:“我。”
  巴陀没说什么——不过他等着——像一只经验老到的老猫一样等着——等着老鼠从它正监视着的洞里出来。
  他的沉默达到了问话可能无法达到的目的,凯伊冲动地脱口而出:
  “噢,我想你们是非知道不可!那个蹒跚的老哈士托一定在喝午茶之前听到我们所说的话,即使我不告诉你们他也会告诉你们。他也许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奈维尔和我吵了一架——火辣辣的一架!我恨死了他!我上楼去把门锁了,因为我还在气他!”
  “我明白——我明白,”巴陀尽量表示同情地说,“是为了什么事吵?”
  “那有什么关系吗?噢,我不妨告诉你,奈维尔简直像个白痴一样。尽管这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什么女人?”
  “他的第一任妻子。她把他找来这里的。”
  “你是说——来跟你碰面?”
  “是的。奈维尔以为这全是他自己的主意——可怜的傻瓜!其实并不是。
他从没想到这种事,直到有一天他在公园遇见了她,她让他产生这个念头,同时让他相信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真的认为这是他的主意,但是我看得出来是奥德莉在幕后操纵,就像一只高明的意大利人的手。”
  “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巴陀问道。
  “因为她想要再得到他,”凯伊说。她说得很快,呼吸急促。“她从没原谅他离开她而跟我结婚,这是她的报复手段。她让他安排我们一起在这里碰面,然后她好对他下功夫。打从我们一到这里她就一直在下功夫。她很聪明,你知道。知道如何表现得楚楚可怜,让人无从捉摸——是的,而且知道如何拉拢另一个男人。她把汤玛士·罗伊迪,一个像条忠实的狗,一向爱慕她的男人同时也找来了,她假装要嫁给他好把奈维尔逼疯。”
  她停了下来,愤怒地呼吸着。
  巴陀温和地说:
  “我想他应该高兴她——呃——跟一个老朋友在一起找到快乐。”
  “高兴?他简直嫉妒得要死要活的!”
  “那么他一定非常喜欢她。”
  “噢,他是非常喜欢她,”凯伊很不是滋味地说,“她一手造成的!”
  巴陀的手指仍旧摸着下巴。
  “你也许反对到这里来这项安排吧?”他提示说。
  “我怎么能反对?那会显得好像是我在嫉妒!”
  “哦,”巴陀说,“终究你是在嫉妒,不是吗?”
  凯伊脸红起来。
  “一直都是!我一直都嫉妒奥德莉。打从一开始——或将近一开始。我常常感到她在我们屋子里。好像那是她的房子,而不是我的。我换了屋子里的色调,全部重新装潢过,但是没有用!我感到她就像阴魂不散一样,鬼鬼祟祟地在那里。我知道奈维尔在担忧,因为他以为他亏待了她。他无法忘掉她——她老是在那里——在他心底存有自责感。你知道,有些人就像那样。她们看起来似乎有点没什么特色,也不怎么有趣——可是她们就是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巴陀深思地点点头。他说:
  “哦,谢谢你,史春吉太太。目前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得不问——呃——不少问题——尤其是你先生继承崔西莲夫人那么多财产——五万英镑——”
  “有那么多吗?我们是依照马梭爵士的遗嘱而得到的,不是吗?”
  “你全都知道了?”
  “噢,是的。他立下遗嘱,财产由奈维尔和奈维尔的妻子平分。我并不是高兴那老家伙死了。我不是。我不太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不喜欢我——不过想到某个窃贼跑进来把她打得脑袋开花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说完走了出去。巴陀看着利奇。
  “你觉得她怎么样?漂亮极了,我认为。男人会轻易为她昏了头。”
  利奇同意。
  “不过,似乎不怎么端庄。”他怀疑地说。
  “时下的女人就是这样,”巴陀说,“我们来见见第一任太太吧?不,我想我们先见见欧丁小姐,从局外人的角度来了解这桩婚姻事端。”
  玛丽·欧丁泰然自若地走进来,坐了下来。在她平静的外表之下,她的眼睛露出忧色。
  她清晰地回答利奇的问话,确认奈维尔所交代的昨晚行踪。她大约十点钟上床。
  “那时史春吉先生和崔西莲夫人在一起?”
  “是的,我听得见他们谈话的声音。”
  “是谈话还是争吵,欧丁小姐?”
  她脸红起来,不过平静地回答:
  “你知道,崔西莲夫人喜欢跟人家讨论。她经常言辞严厉,其实并没什么恶意。还有,她有专横霸道、支配别人的倾向——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就不像女人那样容易接受。”
  “像你一样,也许吧。”巴陀心想。
  他看着她一张聪明的脸。打破沉默的是她。
  “我不想让你们觉得我笨——不过在我看来真的难以置信——相当难以置信,你们怎么会怀疑是这屋子里的人干的。为什么不会是外人?”
  “为了几个理由,欧丁小姐,第一,没有丢掉任何东西,门窗也没遭到破坏,我不用提醒你这幢房子的地理位置和四周环境,不过你记住这一点,西面是直落到海的断崖,南面是一两处庭院阳台,围墙挡着,下临大海,东面花园斜坡几乎一直延伸到海岸,可是四周有一道高墙围着。唯一的出路是一道通往大路的小门,这道门今天早上还是像往常一样从里面上闩锁得好好的,以及面向大路的大门。我并不是说没有人能爬过那道墙,也不是说他们不能用备用钥匙甚至用根铁丝之类的东西打开前门——不过据我所知,并没有人这样做。不管是谁干下了这桩罪案,这个人知道巴蕾特每天晚上都服用旃那叶防泻药,而在里面加了麻醉药——这表示是个在这屋子里的人。铁头球杆是从楼梯下面的橱子里拿出来的。这不是外人干的,欧丁小姐。”
  “不是奈维尔!我确信不是奈维尔。”
  “为什么你这么有把握?”
  她无助地举起双手。
  “这不像是他——原因就在此!他不会杀害一个躺在床上毫无抵抗力的老妇人——奈维尔不会!”
  “似乎是不太可能,”巴陀合理地说,“不过你会为人们所做出来的一些事大吃一惊,在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时。史春吉先生可能非常需要钱用。”
  “我确信他不需要,他不是个奢侈的人——一向都不是。”
  “嗯,不过他太太是。”
  “凯伊?是的,也许——可是,噢,这太荒谬了。我确信最近奈维尔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到钱的问题。”
  巴陀督察长咳了一声。
  “据我的了解,他有其他烦心的事?”
  “我想,凯伊告诉你了?是的,是一直有点棘手。然而,跟这件可怕的事毫无关系。”
  “也许是没有关系,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对那件事的说法,欧丁小姐。”
  玛丽缓缓地说:
  “哦,如同我所说的,那造成了棘手的——局面。不管起初是谁的主意——”
  他敏捷地打断她的话。
  “据我所知是奈维尔·史春吉先生的主意?”
  “他说是他的主意。”
  “可是你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我——不——这有点不像是奈维尔。我一直有个感觉,觉得是某人让他产生这个主意的。”
  “也许是奥德莉·史春吉太太吧?”
  “很难相信奥德莉会做出这种事。”
  “那么可能是谁?”
  玛丽无助地耸耸肩。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古怪。”
  “古怪,”巴陀深思地说,“这正是我对这件案子的感觉。是古怪。”
  “每件事都是古古怪怪的。有种感觉——我说不上来。某种气氛,给人一种压迫感。”
  “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提心吊胆?”
  “是的,就是这样……我们都受到折磨。甚至拉提莫先生——”她停了下来。
  “我正要去找拉提莫先生。关于拉提莫先生,你能告诉我些什么,欧丁小姐?拉提莫先生是谁?”
  “哦,真的,我对他不太清楚。他是凯伊的朋友。”
  “他是史春吉太太的朋友?彼此认识很久了?”
  “是的,她在婚前就认识他。”
  “史春吉先生喜欢他吗?”
  “还不错,我相信。”
  “没有——麻烦?”
  巴陀含蓄地说。玛丽立即加重语气回答说:
  “当然没有!”
  “崔西莲夫人喜欢拉提莫先生吗?”
  “不怎么喜欢。”
  巴陀警觉到她冷淡的语气,换了个话题。
  “那位女仆,珍·巴蕾特,她跟崔西莲夫人很久了吧?你认为她可靠吗?”
  “噢,绝对可靠。她对崔西莲夫人忠心耿耿。”
  “事实上你根本不会去考虑有可能巴蕾特打击崔西莲夫人的头部,然后自己服下麻醉药以避免受人怀疑?”
  “当然不会。她为什么要这样?”
  “她得到一份遗产,你知道。”
  “我也是。”玛丽·欧丁说。
  她以平稳的眼光直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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