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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七星街。一条被外人谣传的非常恐怖的街,被称为“血洗街”。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发生,游客被宰是常事,那些喜欢拈花惹草的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人被敲诈了都不敢吱声。四方客栈的那个老板娘也给了善意的忠告:丽江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千万别去七星街,晚上更是不要去。老板娘说,七星街就是香港的黑社会,还分了许多帮派:四川帮、东北帮、梁山帮……
蓝熙在听了这些事情的时候,很是诧异,丽江也会有这样的地方吗?
我说,不只是丽江,很多地方都是这样。但是我们安分守己就不会有麻烦。
可是,我刚说完这一句话,几个小混混就死皮赖脸的向我们走了过来,蓝熙紧紧抓住我的手,我小声的对她说,别怕,有我在。
三个光头地痞。都很年轻,最多不超过20岁。都叼着烟,手臂上刺了一只东北虎,看来应该是东北帮的。手上拿着藏刀,明晃晃的,发出刺眼的光芒。他们斜着眼睛看着我和蓝熙,其中一个吸了一口,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慢条斯理的说,姑娘,交保护费吧。
我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交什么保护费?我在丽江住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要过保护费。
另外一个凑上来,龇牙咧嘴的说,老实点,快交,否则把你们卖了!
还有一个淫笑着说,不交也行,跟咱们哥几个玩一宿吧!小姑娘模样长得还行,嘿嘿。
我想不能够与他们蛮斗,情急之中,突然电话响了,我心生一计,赶紧掏出电话,装模作样但又一本正经的说,是派出所的王叔叔啊!我爸爸在值班……
三十五
三个地痞听我这么一说,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似的跑了。
电话是阿超打来的,他想知道我们安全到达丽江没有。三个地痞走后,我打电话向他解释。他听了,执意要过来接我们,并且很生气的说我们不把他当朋友,找不到旅馆为什么不去他那里呢?我拒绝了阿超的好意,应该说我和林俊野一样,不习惯欠别人什么,即使是朋友,而且很固执,不听劝。
我没有告诉阿超地址,阿超自然无法来接我们,阿超只得在电话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我们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给他。
我挂了电话后,蓝熙说,娜姐,你真行!把三个流氓赶跑了!如果是我一个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所以一定要勇敢!
又找了几家旅馆,仍然没有合适的,我有点不耐烦的说,我们干脆去住星级酒店吧!
蓝熙执意不肯,娜姐,那样太浪费了!我们现在都没有工作,又不在北京,还说不定要在这里住多久才可以找到扎西呢!再说了,那酒店有什么好的,不就是睡个觉吗,干嘛要那么贵?
我本来想说“没事,我有钱”,但转念一想,这样说肯定会刺伤蓝熙的心,于是不再与蓝熙理论。一筹莫展之际,蓝熙突然兴奋的说,我们还是住四方客栈吧!
我同意了蓝熙的意见,虽然老板娘脾气坏了点,但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再说了旅馆各方面设施也都不错。
于是再一次打车到四方客栈。老板娘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我们一下车就看见她站在门口向我们这边张望。我们走过去,老板娘笑呵呵的说,我就知道你们还会来这里的!你们以前住的那个房间我一直为你们留着呢!
老板娘果然是实诚之人,已经到晚上十点多了,老板娘并没有多收我们的房价,还是前几天那样,双人间,60块钱一晚。要是换作精明的老板,见我们这么晚了还没有找到旅馆,不狠狠的敲我们一笔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谢了老板娘,登了记,就上楼了。
午夜的时候,我正要入睡,却再一次听到了从隔壁房间里传来的轻微的走动声,然后就是开门的声音,下楼的声音,接着就是压水机压水的声音。我很纳闷,为什么来这里住的人都喜欢在午夜的时候用井水冲澡?这样想着,就忍不住的下了床,拉开门,想看个究竟。
竟然是林俊野!我失口叫出了声。
林俊野听到叫声,抬起头来看到了我,惊喜的说,娜初,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有点结巴的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林俊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有如天真孩童般甜美,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酷得有点邪气的男人如此爽朗的笑声。林俊野说,你去问问老板娘,我比你先到,怎么会跟踪你?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仍然忍不住的问。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林俊野反问我。
找不到合适的旅馆就来这里了。我显得无奈的样子,淡淡的说。
是啊,还是觉得这里比较好。我和你一样。林俊野说完,冲了一桶水,接着又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找你的扎西,还是回北京?
肯定不会回北京。打算长住下来,在这里找一份工作,一边工作一边找,慢慢的找,就像你说的那样,只要一间酒吧一间酒吧的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你真的那么爱他吗?我说的是现在。
现在?我心里震了一下,想了许久也没有给出答案。于是,我岔开话题,你呢,你为什么每天都用井水洗澡?为了她吗?
不是,这是我的习惯。我是冬泳爱好者。我喜欢冰冷的感觉。冰冷让我的头脑清醒。
你经常冲动吗?或者说经常糊涂吗?
三十六
对!经常冲动。经常糊涂。
看不出来,感觉你是一个理智而沉稳的男人。
等你与我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那仅仅是你的错觉。
说话间,林俊野已经洗完澡,他从我的身边经过,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息,这股气息混和了冰冷和火热,冰冷来自他身上的水珠,火热来自他体内的能量。
13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和蓝熙决定在丽江租房。
第二天早上在四方客栈吃早点,小锅米线,过桥米线的一种,原料与过桥米线相差无几,只不过是用砂锅煮出来的,汤用肥鸡和猪筒子骨熬成,清沏透亮,味道鲜美。
老板娘为我们讲述过桥米线的传说。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一个不离不弃的妻子。书生日夜苦读,妻子精心照料。妻子炖了一只肥母鸡,用土罐盛了鸡汤,带上秀才爱吃的米线和佐料,用竹篮装了送到书生读书的地方。由于鸡汤上飘浮着的鸡油保持了温度,使得米线热气腾腾,就像刚出锅的一样。书生深为感动,并大加赞杨,因为妻子送饭每天都经过一座桥,秀才便把妻子做的美味称之为过桥米线。
结帐的时候,老板娘笑着说,你看,我没有骗你们吧,外面要三块一晚,我这里只收你们两块五。
我们只是笑笑,想不到老板娘还记得前几天的事情。
吃完早点,顺便向老板娘打听在丽江租房的情况。老板娘听了我们的话,表情似乎有点激动,沉思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我们,你们想住什么样的?是那种豪华舒适的,还是那种安静悠闲的?干脆说白了吧,你们想住高楼大厦,还是农家小院?
我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是农家小院!
老板在油腻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又问,对地点有要求吗?喜欢安静一些的还是热闹一点的?
安静一些的。
如果这样,我带你们去看看我老家的一处房子。
你老家?我惊呼道!
是啊,怎么啦?好多人在那里租房子,那里不比丽江差!
可是,我们不能住的离丽江太远,因为我们还要在丽江办事。蓝熙说。
不远,一点不远。
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快说呀!我有点不耐烦了。这老板娘,还挺会卖关子的。
就在束河,骑单车到丽江也就是10来分钟。
原来是束河啊。我知道,不远。
怎么样,你们有意思的话,我现在就领你们去看看房子。至于价格嘛,等你们看完了满意了再商量。
我和蓝熙都同意去看房。林俊野也想在丽江住上一段时间,于是我们一同前往束河。
老板娘是个豪爽仗义的人,没有小气得让我们做公交车,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载我们前往。
束河,一个距离丽江古城大约七公里的古镇。曾经的茶马古道重镇,与丽江一样繁华。从丽江去束河,沿柏油马路向雪山方向行驶,约五公里处左转,进入一碎石路段,再前行约两公里,便可以见到一个古老的村落,这里就是束河,被称为清泉之乡,曾经也被叫做龙泉村。
一路上可以看见巍峨壮丽的玉龙雪山,笔挺的柏油马路因为车辆和行人的稀少而显得开阔明净,两旁是整齐的白炽路灯和葱郁的树木。老板娘滔滔不绝的为我们讲述束河古镇的种种好处,最后说到她的房子,她顿了一下,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我那房子已经住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怪人,有时候一连几个月闭门不出,有时候一连几个月不回来……
进入束河古镇,车子停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我抬头,看见不远处的一块碑额上刻着四个遒劲的大字:四方听音。老板娘说,这里就相当于丽江古城的四方街。
四周挤满了做皮具生意的店铺,古朴悠远,有的店铺,雕花的木板门面,油漆已经剥落了,露出里面的原木色。耳边忽然传来李宇春的《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流行音乐真是无孔不入。循声望去,年轻的纳西姑娘们正坐在一家皮具店里,摆弄着录音机。店里的钱夹、头饰、手链、挎包都是皮制的。
斑驳的青石板路。汩汩的溪流。门前闲坐的老人。溪边浣衣的妇女。跳跃戏耍的孩子。束河,比丽江更古朴,更自然,更清幽。
三十七
一路上,老板娘指着束河的民居给我们介绍,那些青砖瓦房、有着水泥墙和铁门的,是富裕人家的。而绝大多数民居的墙,全部就地取材,用附近山上的石块垒砌而成,凹凸起伏的手感,明显区别于丽江古城的土冲墙,突出了农家的质朴和简略。和纳西四合院一样,它也分住宅和院落,但布局更简单实用,没有什么雕饰,花花草草也少。但有两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家家户户门前都悬挂着红辣椒和黄玉米。
老板娘曾经居住的地方就在离四方听音不远处的一条临河的街道上,开门见山,玉龙雪山,玉龙雪山的雪水化作清澈的溪流从门前流过。河边有一株参天古木,树枝上同样挂着一串红红的灯笼。雅致宁静的酒吧像珍珠一般散落在临河的街道上。老板娘的房子白墙黑瓦,雕花窗棂,院落宽敞,有著名的三眼井,一眼饮用,一眼洗菜,一眼洗衣。院落两边是两层高的楼房,左边的已经被老板娘说的那个怪人全部租下,右边的空着,等着我们住进去。
我们一下子就喜欢了这里,老板娘见我们满意就谈起了价格,我也不瞒你们,左边那栋那个人给我1500,我和你们有缘,你们就给1000吧。
蓝熙问,是一个月1000还是一年1000?
老板娘说,看你这姑娘说的,哪有一年1000的?当然是一个月1000。我敢保证你们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实惠的房子了!
我满口答应下来。三个人,一人三百多点,住这么舒适的房子,享受这么大的空间,比起北京来划算多了。
林俊野说他是男人,所以多出一百,我和蓝熙一人三百,这样比较好算。
房子就这样定下来。中午老板娘请我们吃了顿便饭就回到四方客栈,与我们签订租房合同。与北京一样,压一付三,季付,没有中介费。如果按照林俊野那样的算法,我和蓝熙就必须拿出2400块现金。手头没有那么多的现金,我和蓝熙只好按照老板娘给的方向,去最近的农业银行去取款,而林俊野则往另外一个方向的商业银行走去。
来到农业银行的自动取款机前,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看样子都是急着用钱的外地人。
好不容易轮到我,我拿出金惠卡,把卡插了进去,输入密码。
让我惊讶的是,屏幕竟然显示我的密码不对。
我又输了一遍,还是不对!
输第三遍的时候,卡竟然被机子吞了进去!
我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的密码就是我的出生年月日,为什么突然之间不对了?我也没有改过密码啊!我以为是机子出了问题,可是蓝熙和其他的人都好好的。我一下子急了,情绪有点失控的跑进银行里面,找到值班人员,质问道,为什么我的卡被机子吞进去了?
值班人员看都没看我一样,排队去,随让你这么插队的?
我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心急如焚的站在了队伍后面。
又是一条长龙。轮到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