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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岁吗?”我说。
“她只有年龄绝对不用嘴巴回答,而是用手指头比。”女人说。
“石冈先生。”从龙尾馆里面传来的声音。
犬坊一男矮肥的身躯朝站在龙尾馆走廊的我招手。可能是县警官在叫我们了吧!我应了一声便朝他那里走去。女人对我点点头,便牵着小女孩走进龙胎馆了。我们也点头回应,小雪转过身来对我们一边摇着手,一边说“拜拜”,我也向她挥手。
“那个人是?”当我和犬坊并肩走着时,我问他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但是他没有回答我,他似乎想对我说“你又要问那个人的什么事?”
“她叫什么名字……”
“阿通。”犬坊简短地说。“县警察局的人在昨晚的那间客厅等着。”说完之后,他便匆匆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谈完之后告诉我一声,我会为你们准备早餐。”
“是吗?谢谢。”我说。
当我走到走廊上,将拉门拉开后,便看见三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打扰了。”我说完后,便和佳世走了进去。
“您好!”其中一个人没有警察的架子,以非常爽快的口气说,并告诉我们前面有两张椅子。
“您是石冈和己先生吗?”在我坐下来前,眼前这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问我。这三个警官当中,有两个人看起来是五十岁上下,剩下的一个好像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是的。”我回答完,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旁另一个年纪较大的警官便哈哈大笑。他笑了一阵子之后,从嘴里吐出一口烟,然后又继续哈哈大笑。我完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也受到他同事的影响,低声笑着,他一面在烟灰缸弄熄手中的香烟,一面说:“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见面,您的大作我已经拜读过了,真是……”他对我说着,同时露出都是烟垢的牙齿,好像想不出该如何接下去。
“很好看的故事呢!”一旁的男人接口说道。
“啊,对不起,我是福井,他是铃木,那个年轻人叫做田中。御手洗先生现在不在吗?”
我终于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了,总之,他们是对我和我所写的书,抱持着不友善的态度。我和御手洗只要是在现任警官的面前,总是会受到这种待遇,所以我已经有点习惯了。但这次的情形,和我以往的例子不太一样,我感到有些困惑。
“御手洗现在在国外。”我说。
“国外,是哪一个地区?”福井还是冷笑地问。
“北欧那一带。”
“北欧,喔,是北欧啊……”然后福井又暧昧地笑着。我们好像一直无法开始谈到关于杀人案件的事。
“其实根本没有御手洗这个人吧?”铃木问我,我觉得很奇怪。
“不,有啊。”我回答。
“可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吗?”他说。
“所以……”我本来想说他在北欧的,但我没有说。因为他们真正想要说的是,即使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叫做御手洗,但也绝对不是像我书中所写的那样有能力。
“这次的事件真是离奇啊!”福井说:“你快去请御手洗出来吧!如果真的有这个人的话。”然后他又哈哈大笑。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他们认为我所写的事完全是瞎掰的,世界上根本没有御手洗这号人物,他们自以为他们可以看穿我。
“伟大的作家先生,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大老远特地来到这深山里呢?”铃木以挖苦的语气问我。
但我还是无法回答他,于是看不下去的佳世便插嘴替我回答:“是我拜托他带我来这里的。”
“是你拜托他带你来的。”
“是的。”
“拜托这位先生?”
“是的。”
于是佳世便开始说明来龙去脉,但随着她的说明,他们的脸上又开始浮现讪笑。因为隐藏了手腕埋在大树下的那一段,所以说实在的,她所说的话有些支离破碎。
“总之,这可以说是你的心灵之旅呢!”在佳世的说明告一段落之后,铃木接着说:“那么,作家先生,这也可以说是你的寻找写作题材之旅吗?”铃木又说:“还是说,你们已经猜到这里会发生这种事件?”
佳世沉默不语。对于这样的质问,是不能随便回答的。我发现在他们面前,被他们嘲笑是最安全的。在他们自以为厉害的推理能力范围内,要是被他们认为这个家伙有问题的话,事情就大条了。不知道他们会编什么样的故事栽赃到你头上。
“怎么样?难道你们是知道这里会发生事情才来的吗?”铃木的嘴角又浮现出一抹冷笑,我察觉出情况越来越不妙。
如果是御手洗,他一定会这样说,“总之,这些人全都像是在迷雾之中,根本搞不清楚方向,他们只不过是一边哈哈大笑装腔作势,一边物色他们觉得可疑的人,看看能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
“三楼的玻璃窗全都是关上的吗?”我在解救佳世。但是对于我的问题,他们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他们脸上愉快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点痛苦的表情。
这表情好像在告诉我,这种事情是属于工作上的机密,所以不能跟任何人说,三位警官都保持沉默,但可能是受不了这种压迫感吧,铃木说话了:“是的,窗户是关着的。”
“螺丝锁也锁着吗?”我又继续追问。
“所有的窗户全都上了螺丝锁,而且玻璃一片也没破。”
他停了下来。我环顾四周,发现另外两个人既没有点头也没有纠正他。于是我继续问,“门也是从内侧锁着的吗?那间房间有没有什么通风扇,或是通风孔之类的东西?”
“没有……”福井慢吞吞地说:“暖炉的通风孔,那个弯弯曲曲的东西呐,可是推理小说作家最喜欢的玩意儿呢!但是那间房间并没有,是密室吗?嗯?没错。”
很明显的,福井好像知道“密室”这个字眼,但既然是专家,就不应该用这种小孩子的口气说话,还装模作样地浪费时间。
“菱川小姐听说是在密室内被枪击的呢!”
我说完后,铃木突然以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关于菱川小姐的什么事吗?”
此时他露出非常犀利的眼神,真不愧是警察。
“不,我是昨晚在这里听犬坊先生说的。”听我说完,铃木从鼻子哼出一声“嗯”,福井则没有这样做。我注意到当铃木脸上的冷笑消失后,便露出非常阴险的表情。
“你们都认为人是在密室中被杀的,但是找不到任何证据呢!”
“你是说,那间房间不是密室吗?”
“不,不,你们就是这样急着下结论,我可没有这样说。我想,会不会是人被杀了之后再放进密室的?”
“那要怎么做?”
“这种事情,我们没必要现在立刻回答你们吧!而且这个你们应该更清楚吧!那个‘害者’大概是……”铃木说完后,便陷入了沉思。警察会使用“害者”这个古老的刑事用语,让我吓了一跳。
“并没有证据能证明菱川小姐关在房间里,锁上门锁之后还是活着的。”铃木开始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但是,应该听得到琴声吧!”
铃木又冷笑了一声,“那搞不好是另一个人在弹。”
“另一个人是指凶手吗?”我心想,原来这些专业人士是这样想的,我终于明白了。
“这我不知道,我是知道多少说多少的人。”
“但是,有一个叫做坂出的人好像有看到,就从那里的龙胎馆走廊看到这间玻璃屋,他看到菱川小姐坐着弹琴,然后身体往后方倒下。”
“那也只是坂出自己说的。”福井说。从他省略对坂出的尊称,我可以看出他们对坂出的感觉。
“他说出这么奇怪的事,就叫他现在跟我们回局里去吧!”铃木说。
我听了以后,觉得有点生气,只要是说了不利于他们的话,就把那个人抓来教训,然后逼那个人承认自己是乱说的,难道这就是专业人士的搜查吗?
“这需要详细讯问,有时候是那个人自己误会了。”
“应该也可以在这里问吧!”我脱口而出,于是铃木又斜眼瞪着我。
“大家都非常喜欢道听途说呢!你们可能是这样想的,在一间密室中,一个年轻女孩被杀了,她把门锁好之后还是活着的,当她弹琴弹到一半时就被枪杀了。这个故事听起来很有趣吧!我可以了解大家的心态,但现实中绝不会这么有趣的,因为这样太不合理了,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活着的人绝对不可能在上了锁的密室中被枪击中。应该要让坂出了解这一点。”
在警察之间,这种说法或许有说服力,但我个人认为这种论调太奇怪了。
“但是,我也有听到枪响。”我说。
“这位二宫小姐也有听到,犬坊先生也有听到。”
“那是在几点的时候?”
“我没有看表,不过是在起火之前没多久。”
“那并不一定是枪声。”
“但是刚好能呼应坂出先生所说的话。”
“即便如此,又如何知道当时三楼是否上了锁呢?”
“在灭火的时候,窗户的螺丝锁全都是锁着的,都没有人去碰,守屋先生、藤原先生也说得很清楚。”一直保持沉默的田中插嘴说。我一看,他正翻开笔记本在看。
“谁知道你们这些人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我和这些人都在灭火的现场,当时的火和烟都很大,温度也很高,在这种状态下,是绝对不可能有闲工夫去上锁的。”我说。
“大家都这样想呢!但这并不是小说的情节,一定是哪里有问题,对吧?因为只有坂出一个人看见菱川小姐死之前在房间里的样子,但是除了他之外,那对母女、这里的老板,没有任何人看到菱川小姐被杀之前的样子呢!”
“不,我看见了。”我胆怯地说:“她就这样站在窗边,用左手抵住玻璃窗,一直俯瞰着下面。因为她和我曾经四目相交,所以我很确定,这位二宫小姐也有看到。”
我瞄到在我身旁的佳世眼睛瞪得大大的,拚命点着头。铃木和福井的表情便同时变得很难看。
“你,连你都这样说,我们实在很困扰呢!”铃木以低沉且令人害怕的声音说:“你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因为就是在这里和这上面。”
“可是,因为是晚上吧!”
“但是三楼的灯光很明亮。”佳世也说。
“是本人吗?”
“是的。”她说。
“真的吗?确定?当时应该是你第一次看到菱川小姐本人吧?”
“是我将菱川小姐的尸体抬到棉被上的,当时她的脸我看得很清楚,和服的花色、体形也都看见了,除非是双胞胎,否则我不会看错的。”我说。
“双胞胎?”于是铃木从鼻子吸了一口气,低声笑着。这个警察说东说西的,好像常在看侦探小说似的。
“啊!犬坊先生。”福井看见犬坊那张气色极差的脸,在拉门那里窥探,便大声叫道。
“各位是否要用餐了?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各位要用的话。”
“没有关系,犬坊先生,请你过来一下,我想再问你一些问题。这位伟大的小说家说他在菱川小姐被杀之前,看见她站在窗边,你也有看见吗?”
我看见犬坊很明显受到些许影响,然后他甩动着双颊的肉,勉强说出,“不,我没看见。”
“他说没看见,你说呢?”福井又转过来问我。
即使要我说犬坊没看见,只有我看见,我也感到很困扰,这并不是少数服从多数就能解决的事。这名警官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一副好像要我说实话的样子,但为什么又要我说谎呢?
“犬坊先生也有听到枪声吗?”福井再次转过去看了看犬坊问。
于是犬坊又再次做出思索的样子,但他其实是在想这个时候要如何回答才安全,并不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因为他说:“我不太记得了,完全想不起来了。”
这很明显是在说谎,我听到枪声的时候,是正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我听到枪声时,他也在场,他说没听到实在很奇怪。
“那么你听到琴声了吗?”福井又再问道。
这下子,犬坊进退两难了,他显得非常狼狈,因为他知道别人在看他,他很难否认听到琴声这件事,因为他记得很清楚。
“不……那个,我,我有说我听到吗?”犬坊口齿不清地说,然后他吊起眼珠子,观察他的回答是否会对警察有什么影响。
“当时是怎样的情形?”
“阿通叫我,于是我走到后门一看,这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他们要我让他们住一晚,我就和他们说……”
“不,是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我走到三楼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