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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关在祈祷所里祈祷,岛上的人都知道月代的祈祷很灵验。”
“你看吧!连早苗都这么说。我今晚要连续祈祷,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月代显得相当得意。
金田一耕助想起有一次了然和尚指着后院略高的地方对他说:“那是祈祷所。”金
田一耕助当时还纳闷这种人家里面怎么会有祈祷所呢?他做梦都没想到月代竟然是个像
巫婆一样的祈祷名人。
金田一耕助本想多问问她有关这方面的事情,这时候,矶川警官看了看手表说:
“金田一,我想再去现场看一次,如果再拖下去,太阳就要下山了。我们走吧!”
听到矶川警官的话.金田一耕助也看了着手表,正好是六点四十分。他带着疑问的
神情看了早苗一眼, 早苗似乎没注意到,表情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今晚又一次忘了听复员船班次广播。
金田一耕助陪矶川警官出门,后来,他为此后悔不已。
太阳一下山,岛上的气温就变冷了,金田一耕助冷得抱紧肩膀说:
“要到寺里,还是……”
“不,到天狗鼻那里去看看。”
吊钟还搁在雪枝被杀的岩石上,两个刑警正在附近的草丛里搜寻。
山上的获花在深秋时节展现着凄楚的血红。
“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
“其他人呢?”
“去搜山还没回来。”
清水带着刑警和岛上的年轻人到折钵山搜索去了。
矶川警官仰着头看吊钟。
“这个吊钟就扣在这里啊!对了,金田一,那个凶手会不会在清水跟村长第一次走
过这里的时候,躲在吊钟的另一边呢?”
“我看有这种可能。因为清水和村长只是从这里用手电筒照过去,并没有跑到吊钟
旁边看。但是,现在从吊钟的位置看来,距离岩石边缘不到一尺,如果只有凶手一个人
也许还说得过去,如果还抱着雪枝的尸体,大概不可能。”
金田一耕助一边说,一边领着矶川警官走到岩石的另一边查看。
矶川警官稍微探身往下看,只见崖下六尺处有一条下坡路,除此之外就是数十尺高
的断崖,虽然看得到路,但要爬上悬崖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悬崖下有强风巨浪,即使不
被海草缠住,也一定会被海浪冲走的。
“这边果然不行!除非是壁虎,否则不可能攀住悬崖不动。”
矶川警官赞同金田一耕助的观点。
两人拍去膝盖上的灰土,从岩石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从坡路那儿传来嘈杂的
咒骂声与杂乱的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
只见一群扛着铲子、铁锹等东西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地奔下坡来。这些人是到鬼头
本家墓地挖墓穴的人。
“啊!警官,出来了,出来了!”
一看到警官,这群年轻人就大声嚷嚷着。
“什么东西出来了?”
矶川警官也紧张起来。
“那个整张脸全是胡子、样子十分奇怪的人……”
“穿着军服……”
“眼神敏锐的男人……”
年轻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人呢?人在哪里?”
“就在本家的后面……”
“本家后面不是悬崖吗?”
“我们正在挖墓穴,就听见悬崖上有沙沙的声音,我们回头一看……”
“草丛里有个奇怪的人在盯着我们,他的眼神真的好可怕哟……”
“那个人绝不是岛上的人,我们以前没见过他的,他一定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海盗!”
年轻人口沫横飞地讲着。
“那你们为什么不抓住他呢?”
一位刑警略带责备的语气对他们说。
“听说他带着武器……”
“而且那人看起来好像随时会动手的样子。”
“然后你们就一起跑开了吗?像你们这么胆小,哪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讨海人
呀!”
另一个刑警嘲讽地说。
“因为事情太出乎意料嘛!”
“喂,是谁第一个逃的啊?”
“不是我!阿源是第一个跑的,害得我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跑。”
“乱讲,是你啦!吓得哇哇叫。”
正当这一群年轻人相互指责的时候,去搜山的清水和刑警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啊!你们都在这儿呀!刚才是怎么回事?”
“清水,那个人出现了,我们正在向警官报告。”
“清水,你们查得怎么样?”
矶川警官急忙问道。
“警官,确实有人潜入岛上。我们发现海盗山寨里有烧过火的痕迹,还有这条大方
巾。”
清水拿出一块被雨淋湿、脏兮兮的大方巾,但看起来这条方巾并没有在现场遗留多
久。打开一看,上面印着浅黄跟白色的鬼面,还有一个也是染成白色的“本”字。
“这是?”
“这是鬼头本家的家徽;分家也是用鬼面,不过上面印的是‘分’这个字。
清水简单扼要地回答。
矶川警官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医生说的是真的,这人昨天晚上潜入鬼头本家,用大方巾偷了一些东西出来。”
“嗯,也许是这样。”
金田一耕助回答的口气似乎不太肯定。
“你怎么说‘也许是这样’呢?根本就是这样嘛!现在这块本家的大方巾就是证
据。”
矶川警官反驳他说。
“是没错,可是为什么早苗没发现呢?”
“拜托你别这样说好不好,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一两块大方巾或是一两样东西被偷
走,的确是不容易被发现的。再说,这两天不断有事情发生,谁会去注意大方巾这种小
东西。金田一,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矶川警官喋喋不休地说。
金田一耕助猛然摇着头说:
“没什么,警官,这么一来,可以确定有人潜入这座岛上了。是不是要召集全岛的
人,进行地毯式的搜山呢?”
“是的。”
矶川警官四处张望了一下,入夜的岛上一片漆黑,甚至无法分辨彼此的脸孔。
濑户内海一到夜晚,天上的星星就显得特别明亮。
“拖到明天可能就太迟了,幸好今晚有月光。”
清水看看天上的星星,对矶川警官说。
“好,那就立刻动手。”
矶川警官下定决心说。
一整晚,狱门岛上充满了戒备森严的紧张气氛。
矶川警官与金田一耕助等一行人先回到鬼头本家,草草用完早苗、阿胜做的晚餐。
而那一群年轻人则四处传递搜山的讯息,渔夫们一听到消息,都争先恐后到本家门
前集合。
八点左右,本家附近聚集了数十位渔夫,他们各自带着火把、灯笼以及称手的武器,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样子,一定以为有一场械斗要发生呢!
搜山行动前,矶川警官将这些人编成几组,趁着分派任务的时候,金田一耕助抽空
问早苗一些事情。
“早苗,你真的不知道这块大方巾被偷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了?”
早苗露出一种想要看透一切似的眼神,定定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感觉得出来,早苗的内心里,正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在翻涌着,并试图以
坚强的意志力努力地压抑着。
她拼命回避金田一耕助的视线。
“早苗……”
金田一耕助有点急促地说:
“今晚大家要搜山了喔!”
早苗低头不语。
“那么多人去搜山,不管是谁,都会被搜出来的,你真的不在乎吗?”
早苗吓得急忙抬起头,然后现出带着杀气般的可怕的眼神,瞪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吗?”
“我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
这时竹藏慌忙跑进来,打断了早苗的话。
原来是矶川警官叫他来找金田一耕助的。
“我马上就去。啊!竹藏,等一下。”
金田一耕助突然叫住竹藏。
“有什么事情?”
“月代呢?怎么没看到月代?”
“我在这里啊!”
月代的笑声与脚步声同时出现,她的一身装扮,真使金田一耕助看得呆了。
月代像舞伎一般,身上披着白色丝绢,穿着红色长裤裙,头上戴着金色的高帽子,
手上还拿着黄金铃。
“月代,你怎么穿成这样?”
金田一耕助有些吃惊地问。
“你忘了,我现在要去祈祷所祈祷呀!你们不是要去搜山吗?我马上就去祈祷……
我的祈祷很灵的,我相信你们一定抓得到坏人。”
说完,月代满面笑容地走出房间。金田一耕助则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事后回想起
来,那却是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月代了。
矶川警官又派人来催他。
“好,我马上去,早苗……”
“嗯?”
金田一耕助不放心地盯着早苗说:
“月代就拜托你了,要多注意她。”
早苗皱了皱眉头,仿佛在说不用你交代我也明白该怎么做。
“竹藏,你也要去搜山吗?”
金田一耕助看了竹藏一眼。
“是的”
“我希望你留在这里。”
“可矶川警官已经派我带一队人去搜山,现在大概不能调换了。”
这时候里面突然传来疯子的怒吼声,早苗叹了口气说:
“今晚的举动让伯父很不高兴。”
金田一耕助目送早苗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无以名状的不安。
在竹藏的催促下,他往玄关走去,经过那间十坪大的房间时,顺便往里面看了看。
了然和尚跟了泽在灵堂前念经,荒木村长、村濑医生和分家的仪兵卫、志保以及美
少年鹈饲也都在场,这么大的事情,连分家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一看到金田一耕助,荒木村长沉稳地说:
“啊!金田一先生,你也要去搜山吗?”
“是的,我去一下。”
“辛苦了。我本来也应该去的,但今晚要守灵,等守灵结束后,我就去找你们。”
“不用啦!怎么方便就怎么办吧!”
金田一耕助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着,了然和尚依旧专注地念经。
出了大门,大队人马都出发了,只剩下竹藏和矶川警官率领的那一队人。
“金田一,出发吧!”
矶川警官看到金田一耕助终于走出大门,立刻大声说。
“请等一下,我希望能留三四个人在这里。”
金田一耕助看看矶川警官,又看看本家的大门,对矶川警官请求道。
“为什么?”
“万一我们搜山找的那个男人逃到这里来,那就糟了。留三四个人监视房子四周,
也许会好些。”
矶川警官认为金田一耕助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他挑选出两个人来监视本家四周的环
境。
“现在出发吧!”
一看时间,已经是夜晚八点半了,天上繁星点点。
农历初十的月亮挂在干光寺后面的山上,飘飘悠悠。
一群人绕过鬼头本家前面的坡路,往谷底走去,在往千光寺的盘山小路上,看得到
一溜明晃晃的火炬正在往上爬着。
“警官,点那么多火把去找,岂不是敌暗我明?”
金田一耕助有点担心地说。
“火炬之后,还有一队是不拿火炬的,凶手如果为了要避开拿火炬搜山的人,一定
会掉进不拿火炬搜山组的陷阱里。”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矶川警官得意地说出他的计策。
“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与矶川警官带着队伍,沿着谷底直奔天狗鼻。左转后,爬上刚才挖墓的
年轻人跑下来的坡道。要上折钵山只有这条路可走。
竹藏率领的那一队人点着火把,故意闹哄哄地往上爬。金田一耕助他们则隔了一段
距离,默默跟在后面前进。
平常天狗鼻上面很少有人进出,因此路径显得十分狭窄,坡道也很陡。天上虽然有
月亮,也有繁星点点,还是有人会不小心被路上横出来的树根绊到脚。
转过突出的岬角,整个视野变得宽广起来,从折钵山的山腰到山顶,可以看到海盗
遗留下的山寨。
在折钵山的这片斜坡上,到处可以看到搜山队明晃晃的火把,犹如鬼火般缓缓移动
着;人群犹如蚂蚁,远近四处传来喧闹的吆喝声。
这一切是如此真实,却又如此的虚幻,让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临出发前听到的那记
清脆铃声,心中有一种怪异感觉。
屋外在搜山,屋里在守灵。苍白脸色的早苗、像舞伎似的月代、禁闭室里如野兽般
怒吼的疯子、鬼头千万太临终的遗言……它们像电影般—一在金田一耕助脑中浮现,他
的思绪也在飞速旋转。满山的火把像要把整座狱门岛燃烧起来一般。
第十五章、女伎
以前,狱门岛为了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