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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走。刚走到殿门口,我又转了回来,问道:“咦,这难看的官服怎么就一身?换洗的呢?”
老爹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下撇着嘴角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心好好做官查案?换洗的衣服?哼,朕是不是应该连里衣也都给你备下来?”
可惜我这个人总是以善良的眼光看世界,有时听不出别人生气的口吻。我老实的点点头,答道:“好啊,在哪呢?”
皇帝老爹再次发出的怒吼被史官一五一十的记入了《起居注》。
不知老爹何时练成了超级狮子吼,我捂着被震的嗡嗡作响的耳朵,一边苦恼的想着:恶霸的超级狮子吼还没有机会在京城里施展,老爹居然抢先先使了出来,这样一来大家岂不要误会他才是这门神功的开创者?哎,天才的功劳就这样飞走了……
下午我趴在督察院的桌案上睡的正香时,四哥派给我的人便不识趣的来了。我仔细一打听,原来这些书办和侍卫都是昨天才由吏部从外省调用来的。我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四哥的心思,他这是为了避免人家怀疑刑部的案子他做了手脚,才不愿派自己的手下来。想通了这一点,我立刻火冒三丈的问道:“原来你们不是四哥的人,那你们的工钱呢?他付了没有?他可是说了要让我省些钱的,我可一分也不出!”
为首的一个书办慌忙走上来,躬身道:“小的们这次能进京伺候十七王爷,跟着您办事,那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还敢计较钱的事?十七王爷真是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了?你少转移话题。到底四哥给没给钱?”我抓起他的衣服前襟,愤怒的摇晃着。
书办惊疑不定的看着我,终于颤抖着问道:“小的们的工钱是吏部统一发放的,和四王爷有什么相关?”
我一听更加愤怒,在原地不停的转着圈,嘴里念念有词:“原来不是他付的钱,那他还说什么要好心的给我省下雇书办的钱,太过分了,根本不是他替我省的嘛!不行不行,这个亏我不能吃,喂,你们几个的工钱一共有多少?报个数上来,多点也没关系,我要找四哥去要钱!”
几个白痴跟不上我这个天才的思维运转速度,兀自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站在原地。
既然帮忙的人都来了,我也不接着午睡了,带着他们往刑部而去。一路上我跨下骑着高头大马,腰间别着尚方宝剑走在最前面,一群人乖乖的跟在我后面,甚是威风。我得意洋洋的骑啊骑,后面的一个书办突然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小声问道:“十七爷,您认识刑部衙门在哪吗?这路,好像绕远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只顾放开马威风凛凛的在前面走,不知不觉中已经绕了大半个京城了。可是事已至此,我能承认自己根本不知道刑部衙门在哪吗?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胡说,天才能不认路吗?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告诉你,我这是另有安排。”
我真盼望他能识趣的站到我前面,不声不响的把我领到目的地去。没想到这人是个胆小鬼,被我温柔的吼了几句,立刻唯唯诺诺的附和道:“原来这是王爷的神机妙算啊。恕小的失言失言了。”说完,便带着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站到了后面的队伍里去。这人到底明白了什么?
我为难的搔搔头,实在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又拉不下面子再把他叫过来问路,索性沿着眼前这条路乱走下去。既然已经绕了大半个京城,只要再绕小半个就绕完了嘛,到时自然能找到刑部衙门了。本着乐天的精神,我又继续高高兴兴的在前面领路。
不过人要是运气好,老天爷也挡不住。才走了几步,眼前便出现了一处红瓦青墙红木门的衙门,我心中一喜,莫不是被我撞到了刑部这只死耗子,总算是找到它了。我赶忙凑过去一看,正门一块黑漆牌匾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字:户部衙门。
我狂叹了几口气,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个“户”字削去改成“刑”字。人家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叹叹气,正要调转马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不由一愣,站在身后的丑八怪正是瑞亲王。
“见了本王也不行礼,莫不成你白痴到不记得我是谁了?”他驽驽那张猪嘴,一脸的尖酸刻薄。
“记得记得,被我痛揍了一顿然后落荒而逃的那个家伙嘛。”我指着他的胖脸笑嘻嘻的道。
瑞亲王脸一黑,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沉着嗓子问道:“皇上让你查刑部,你到我这户部来做什么?莫不是你这乡巴佬头一次来京城,走错了路。”
我笑容一凝,恨恨的盯了他一眼,突然又展眉一笑,说道:“父皇是让我查刑部来着,不过本恶霸这样的人才若是只查一个小小的刑部,岂不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那是要遭天罚的。为了保护京城百姓免遭此无妄之灾,于是我决定勉为其难的再多查一个户部。哎,你们也不用太过感动,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的事情,我这人一向居功不自表的,最讨厌别人对我感激涕零了,你们给我盖上三两座生祠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风水轮流转,这会轮到瑞亲王满脸阴沉发黑了。他颤着声音道:“皇上,皇上密旨你来查我的户部。”
当然没有,可我还没傻到被人家一问就把实话招出来。我神神秘秘的一笑,说道:“什么你的户部?谁说这户部是你的了。连父皇都没口口声声说过“朕的户部”呢,何时它倒成了你的私有财产?“看着对方僵在原地气的浑身乱抖,我越发得意起来,冲着身后的手下一摆手,大声道:“进去,给我仔仔细细的查。”
原本我也只想吓吓这个死胖子,杀杀他的威风,没想到这些人完全领会不到我命令中的实质精神,二十个侍卫居然一古脑的冲进库房,横刀便守住了大门。为首的一个书办推开库门,客客气气的对我道:“王爷,您请进。”其他人则一脸的兴奋站在我身后,只等着跟着我鱼贯而入。
我探头一看,库房里堆满了旧账册,心中不由暗自叫苦。这要查对到何时啊?我抖抖精神走进去,随手拿起一本翻了几页,刚刚抖起的精神立刻顺着脚底板导进了地下。回头看看,几个书办偏偏又不识趣的走上来,逢迎道:“原来王爷是奉了密旨要彻查户部,所以才在京中大兜圈子,以防打草惊蛇。妙计啊妙计。”
我一听,立刻又得意了起来,一幅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之外的诸葛恶霸神态,哈哈大笑了几声,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现在你们总算明白我的苦心了吧。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给我认认真真的核对账册,凡有可疑之处都给我挑出来,谁查出来的错处最多,本王有赏。”
为首的那个书办被我拍了几下肩头,立刻连骨头也轻了几斤,喜道:“王爷就把这里交给我吧,小人是师爷出身,最擅长查账看帐,王爷您尽管放心,定让您这趟差办的干净漂亮。”
我有什么可不放心?原本也没什么查户部的差事。我指指侍卫,道:“你们守好了门,别让户部的人偷了重要的证物出去。”又回头对那十个书办道:“你们进去查吧,查好了再到督察院回我。”
说完便潇潇洒洒的一走了之。
至于此举是不是得罪了四哥我倒丝毫没想到,若是瑞亲王办事认真不贪污,我又能查到什么?不过是白忙一场罢了。
我扬眉吐气的离开了户部,来时还是被人前呼后拥,去时成了光杆司令一个。没有了属下,我也懒的再去找刑部。反正两个部都差不多,不过一字之差而已,皇帝老爹应该不会心狭窄的和我斤斤计较吧。走着走着,路边出现一家“李记裁衣”的店,我低头看看身上这身严重违反我美学观念的官服,立刻毫不犹豫的下马走了进去。
事实再次证明,恶霸的美学造诣是无人可比的,我一边解说着要把官服中间那块画着蟒蛇的大补丁挖下去,换上一块漂亮的小兔图案,店主人便朝我不停磕头,说什么“朝廷官服,小人不敢毁损”。最后我只好在世人低劣的眼光面前无奈的低下了我美丽的头。恶霸大大让了一步,只让他在衣服前后各绣上两个大大的金字“恶霸”。
店主人是个和和气气的中年胖子,一边笑嘻嘻的吩咐店里的一个小姑娘绣着,一边给我奉了杯茶,闲聊起来。旁边的小姑娘一边坐着手里的活计,一双水灵灵的黑眼睛不断的悄悄瞟向我,象是有话想倾诉。哎,我心中已经有了仙女姐姐,实在不想让她白白暗恋上我,可是谁让我这么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呢?无奈啊~~~~~
我一得意,开始自吹自擂起查办刑部的事情,刚说了几句,小姑娘便颤抖起来,扑通跪倒在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状纸,递到了我面前。原来她这张状子告的居然是刑部误判其兄下狱,对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她几次到各衙门去递状子,都被赶了出来。今日好容易遇见了我这个御史大人,自然是天上掉馅饼,喜出望外了。哎,我何时成了馅饼?
我刚接了她的状子,临门的一个大娘不知如何得了风声,也拄着拐杖过来喊冤。我白玉凝脂般的手还没伸出去,外面又涌来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吵着要告状。都说京城是法治之处,如今我才知道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只是空口白牙说说而已。亏得我还老老实实的让皇帝老爹打过一顿,真是吃亏上当啊。
眼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我索性让店老板把我的官服悬在店门外,由他代收状子,自己悠悠哉哉的回去了。进了府,天色尚明,想起在宏雨那里的晚饭的丰盛程度,又蹩到西院去噌饭,哪知大门紧闭,我连砸了好一会也没人开门,隐隐约约只听的里面传来宏雨的一声呵斥:“让他敲去,谁也不准开门。”
居然不给我开门!我只觉得火气直冲头顶,转身便要走,才急行了几步,那一桌桌色香味俱全的晚宴又活灵活现的浮现在眼前,我的脚伸出去又缩回来,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回到了大门前,开始毫不犹豫的用我名扬草原的歌声叫门。
不是我自吹自擂,我恶霸的歌声虽然比不上鬼嚎,可绝对超过狼哭。一首《水龙吟》还没吟完,大门已经吱呀一声向我敞开了怀抱。几个小厮惨白的脸从门后探了出来,低声道:“王爷,您快进去吧。不过可千万别说是奴才开的门啊。”说完,便都一溜烟的跑掉了。
妙计既然得逞,我也不等下人来领路,三步并作两步便跑了进去,便走边大声嚷着:“饭,饭,晚饭在哪?饿死我了。”
若在前几日,这一嚷之后早有丰盛的饭菜摆了上来等待我大驾光临,今天待我进了屋,却只见宏雨闷坐在桌边,几个侍妾一脸的不知所措陪坐在一旁,空荡荡的桌子上只有半杯冷茶。
“咦,饭呢?”我四下搜寻,椅子后面,桌子底下,花瓶里面,统统看了个遍,还是没找到被藏起来的晚餐。
宏雨冷冷的看着我满屋乱翻,漠然道:“你今天到哪去了?”
“当然是办公事去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我既然答应了老爹要……”我挺着胸脯正要大大吹捧一番自己的高风亮节,宏雨却满脸写着“你是白痴”的表情打断了我:“你倒是积极,才刚了封了官就急着上任,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着急给自己找麻烦的,哼,去过刑部了,见到鄂满那只老狐狸了?”
我挤掉离宏雨坐的最近的一个女子的座位,完全忽视后者哀怨的眼神,说道:“还没去呢。”
“什么?还没去?”宏雨冷冰冰的声音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脸上也随之有了笑意,“太好了。其实我想了一天,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别深查了,最好是随便查办几个官员,就此了解。这样又不至于得罪了大皇子,皇上那边最多骂你两句,以后也不会再派差事给你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你就每日陪我玩耍好了。江南你还没去过吧?过几日我们索性出京,出去远行可好?”
一听说要出去玩,我立刻来了兴致,兴奋的拍手道:“好好,什么时候走?你穿男装还是女装去?女装的话我出旅费,男装的话你出钱。”
“你倒会精打细算。”宏雨展颜一笑,道,“既然是让你陪我出去玩,自然是我出钱。就你那几个俸禄,够作什么用的?日子嘛,总要先了结了刑部的案子再说。”
“那户部的案子呢?”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和宏雨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四哥已经来了,注视着我的双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尖锐的像把刀。自相识以来,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令人不寒而栗。
“户部的案子?什么户部的案子?”宏雨迷茫的望着我,连一向镇定的他也在四哥的威慑下语音中